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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圣地-第29部分

小说: 圣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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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吗?就是那些想见你的人,那些渴望亲自聆听你那精彩故事的人,那些一想起要见你就激动不已的人,”雷杰一副欢喜雀跃的神态。“我们印了一些传单,今天它已传遍整个卢尔德。上百游客来电预定座位,足够把这张桌子一周的座位排满。让…詹姆特的先前的生意从未这样叫好过。” 
  “但是,雷杰,下星期一后会发生什么呢?” 
  “什么下星期一后?” 
  “下星期一后我就不在这里了,那时我回到伦敦了。” 
  雷杰犹豫片刻,“我——我倒希望也许我能说服你,让你再呆上一周。” 
  “可我有我的工作。哦,即使我可以推迟回去,那第二周后你又邀请谁坐在这儿呢?” 
  雷杰有些吞吞吐吐:“我们正考虑找个替身。” 
  “一个什么?” 
  “就是代替你的人。我们认为她应是你的一个好朋友,得先把你的故事,就是有关你康复的故事排练好。也许这人应有你的照片,上有你的签名,人们就会感到受到护佑。” 
  伊迪丝甚为沮丧:“噢,雷杰,这听起来太可怕了。” 
  “他们不会白花钱的,相信我好了。”雷杰急切地说。说完他转过身子,开始用手扳自己的手指,使它发出卡吧声。詹姆特匆忙地举着一份菜单,就像举着一面旗帜般地走了过来。 
  雷杰一把抓住合伙人的衣袖,拖到身边。“让…克劳德,我妻子想知道我们这些客人是否在这儿白花钱,快,快些告诉她。” 
  “这可是一顿盛餐,帕夏似的盛宴。”詹姆特边说边打开菜单,清了清嗓子,准备报菜名:“美味佳肴,仅此一桌。”他开始读了起来。“西瓜解热饮料和本地产的未经任何加工的火腿,接下来是香芹菜卤鸭,然后是比利牛斯山产的干酪,餐后甜点是巧克力糖,最后是每人一小筐水果。” 
  伊迪丝举起手。“让我看看菜单。” 
  詹姆特瞥了雷杰一眼,接着耸了耸肩,然后将菜单递给了她。她迅速浏览了一遍,抬起头,脸上露出了不快。“你们居然要收这么多钱——我真不敢相信,还有这么昂贵的服务费。” 
  “可是这一桌具有特别的吸引力,”詹姆特说,“每个人都已准备付这笔钱。哦,很抱歉,我必须去招呼客人,他们正在等着呢。” 
  伊迪丝瞪着眼盯着雷杰。“我不要这样,雷杰,我不能这样,像这样地玩弄利用人们。这纯粹是剥削。” 
  雷杰被激怒了。“伊迪丝,看在上帝的面上,你应帮助那些需要你帮助的人,那些希望从你的康复过程中得到启示的人。” 
  “帮助别人是好事,但应该是无偿的,不应该敲别人的竹杠。”她晃了晃菜单,“这样就贬低了发生在我身上的奇迹。我认为上帝对这件事也不会高兴的。” 
  “他会对一个妻子向她的丈夫伸出援助之手表示满意的,”雷杰极力辩解说。他朝旁边瞥了一眼。“我们过一会再争论。琼·克劳德斯正带着客人过来。伊迪丝,对他们友好一些,告诉他们你的故事,回答他们提出的问题。” 
  詹姆特已经在为客人们安排座位,客人们入座时,詹姆特一一地介绍给伊迪丝和雷杰,詹姆特非常流畅如数家珍般地介绍说:“这位是来自纽约的塞缪尔·塔利先生,据我所知,穆尔太太已经见过他了……这位是纳塔尔·里纳尔迪小姐,从罗马来,还有这位从马德里来的米凯尔·赫尔塔多光生,是马德里,是吧?……这两位是帕斯卡尔先生及太太,是来自波尔多……这两位是法雷尔夫人和她的儿子马斯特·杰米,是从多伦多来的。”詹姆特走到这位坐在轮椅上的九岁男孩杰米的身后。“唉,杰米,让我把这椅子搬开,这样你就能坐到餐桌边上了。哦,对了,坐在穆尔太太身边的这位,是穆尔太太和先生认识五年的老相识贝里耶博士,是有名的卢尔德医疗中心主任。现在,你们都已互相认识了。如果你们不介意,我得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詹姆特离开后,大家都沉默不语,有些尴尬。这时贝里耶博士很快打破了沉默。“近来怎么样,伊迪丝?我得说,你现在的气色比以前好多了。” 
  “我很好,谢谢你,贝里耶博士,”伊迪丝说,有些闷闷不乐。 
  “她确实好多了,”雷杰闷声闷气地说,“她非常地好。” 
  “后天可是一个值得庆贺的日子,”贝里耶博士说,“从巴黎来的专家,克莱因伯格博士,明天晚些时候就到达卢尔德了。星期三早晨你与他有一次约见。不过,在此之前我会打电话通知你,以便确定具体时问。” 
  “多谢,”伊迪丝说。 
  贝里耶博士对着她旁边的一位客人。“你是从纽约来的塔利先生吧,”他说,“在旅馆里我们见过面,是我带您去的浴室。你找到浴室了吗?” 
  “我洗过澡了,”季霍诺夫说,但有些不满。“我觉得那过程使人太不舒服。” 
  这时,伊迪丝再也忍不住便插话了。“你舒服不舒服并不是主要的,塔利先生。确切地说,你到这里是来赎罪的。回忆一下在1858年,当伯纳德特第八次与圣母玛利亚见面时,圣母告诉她,‘去吧,去亲吻大地,为了那些罪人赎罪吧。’塔利先生,你应该把洗澡的不舒服看作是一种类似的赎罪行为。” 
  季霍诺夫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午餐时你对我的帮助很大,我来同你共进晚餐,是为了从你身上得到更多的启迪。现在,我已经知道了,明天我还要去洗澡。” 
  这时,纳塔尔开口了。“穆尔太太,让我来告诉您我来此地的原因。当然,您是知道我的痛苦的。” 
  “是的,里纳尔迪小姐。” 
  “今天下午我从山洞很晚返回时,”纳塔尔说,“我的朋友和照看者,罗莎·泽娜罗,送我回旅馆后,不得不离开去吃晚饭。她离开时,我在旅馆的邻居,他一直对我很照顾——就是坐在我旁边的这位赫尔塔多先生——他正好要回房间去,他听到了我同罗莎的谈话,便主动提出带我去进晚餐。就在这时,他发现了在我房门下的这张传单,知道在这家餐厅进餐可以有机会遇到您,穆尔太太。我一下子高兴极了,就这样赫尔塔多先生就带我到这里来了。” 
  赫尔塔多耸了耸肩。“我也饿坏了。” 
  纳塔尔笑了起来,接着又朝向伊迪丝的那个方向。“穆尔太太,我想向您请教的就是,我已将所有时间都用在去山洞的祈祷上,我还没有去浴室,因为我想那对我来说太难了。” 
  “那里有女服务员帮助你,”伊迪丝说,接着又充满同情地加了一句,“你应该到浴室去试一试。” 
  “我想问的问题就是——洗澡是获得痊愈所必须采取的最重要的方式吗?” 
  “这个事可能不太绝对,”伊迪丝说,“只能依我自己而言,我是在泉水中洗澡后就立即康复了。但有些人的奇迹是在山洞祈祷后得到的,还有的是喝完泉水后,还有的是烛光游行后得到的。有关治疗康复的事,贝里耶博士是真正的权威。” 
  贝里耶博士朝纳塔尔点了点头。“甚至有可能在你离开卢尔德刚到家时你的病就好了。就怎样和什么时候才能康复一事,没有规律,没有固定的模式,只有等待。” 
  “那就是说,在采取一定的行为或一心一意地相信奇迹后,奇迹就能发生?”纳塔尔说。 
  “这很明显,”贝里耶博士说,“当我刚来卢尔德时,把从1858年到1978年教会认可的64例奇迹痊愈的病例仔细地进行了研究,你很有必要知道,里纳尔迪小姐,第二位被承认获奇迹康复的是一名54岁的老人,他患的病同你一样,此人就是卢尔德的路易斯·布尔雷特,他去山洞前已经患有20年的眼疾,其中有两年完全失明,但他在山洞里恢复了视力。” 
  “真的是在山洞治愈了?”纳塔尔迫不及待地问。 
  “当然治愈了,虽然在医学上还不能解释,”贝里耶博士说,“我研究的所有64例治愈康复的病例,还没有一例可以做出医学上的解释——一名年轻的女病人患了腿部溃疡引起了大面积坏疽,一名修女得了肺结核,一名妇女得了子宫颈癌,还有一名意大利小伙子得了骨盆肿瘤,这与穆尔太太患相同的病——所有这些病人都已被宣布无法医治,却通过一个神奇的方式在这个圣地治愈康复了。而且可以肯定,大多数奇迹康夏是在洗完澡后发生的。但也有确凿的资料证明,第58号奇迹,那是爱里斯·库托尼和59号奇迹,那是玛丽·比格,是在圣礼过程中发生的。还有一些是在山洞前祈祷后恢复健康的。我现在正在研究自那64例康复者以后发生的好几起治愈病例,我记得至少有一例是在山洞中祈祷时发生的。你应该尽量去做能做到的一切,这样很明智,里纳尔迪小姐,不要仅仅只在山洞祈祷,还应该去饮泉水,去洗澡,如果能坚持得住,还应该去参加烛光游行。” 
  “不过,洗澡很重要,你必须去试一试洗澡,”伊迪丝坚持说。 
  坐在餐桌另一头的,那位来自加拿大的母亲,有些疲倦的法雷尔太太,这时突然开口说:“您是说您,您本人,是在洗澡后痊愈的?” 
  “千真万确,”伊迪丝说。 
  “这将使我们,将使我儿子和我自己,都受到真正的启迪,”法雷尔太太说,“倘若您能告诉我们您是怎样获得的奇迹。” 
  “继续说下去吧,伊迪丝,”雷杰极力恳求他的妻子,“告诉他们是怎样发生的,我敢肯定这里的每个人都想听一听。” 
  伊迪丝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又扭头朝向其他的客人。他们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她,她仿佛是一名演员,正以自己的七情六欲来影响着他们的喜怒哀乐。她朝他们抿嘴一笑,装作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尽管正在不停地上着美味佳肴,她也无动于衷,只是板着脸开始背诵她已操练许久的独白。 
  客人们全都着魔般地望着她,只有贝里耶博士不时地点点脑袋以示确认,伊迪丝如数家珍般地讲到起初是怎样全身感到不适,然后在伦敦进行了没完没了的检查,最后确认她患的是肿瘤。当所有的治疗希望都破灭时,她的教区牧师伍德考特神父建议她加入他率领的朝圣团赴卢尔德。 
  雷杰一边注意听着他早已熟悉的故事,一边竭力从他妻子的语音语调中琢磨着妻子此时的心情。听者可能看不出来,可他对他妻子言语中哪怕是极微小的变化也了如指掌,他知道伊迪丝正在竭尽全力使自己表现得平静温和,但实际上由于隐藏在内心对他不满的熔岩早已沸腾,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来个山崩地裂。他一边做出一副仍在专心致志听讲的样子,一边眼睛瞥向鸡尾酒厅那边,终于碰到了詹姆特的眼光。雷杰神秘兮兮地点点头,詹姆特,若有所悟,也朝他点了点头,然后就消失在鸡尾酒厅里。 
  雷杰看上去好像仔细琢磨着他妻子所讲的每一个字,但是眼角却在到处搜寻着什么。这时,詹姆特又出现了,带着一名牧师朝这张餐桌走来,走到了伊迪丝的身后。这名牧师,身材高大,仪表堂堂,穿着一身罗马天主教神父穿的那种竖领黑衣,悄悄地坐在了詹姆特安置在伊迪丝身后的椅子上,昂起头,仔细地听着伊迪丝滔滔不绝的背诵词。 
  菜上了一道又一道,伊迪丝的故事讲到了她第二次卢尔德之行,在最后一天,洗完澡后,这时病情突然消失,完全的康复,并且能够扔掉拐杖,四处走动了。 
  雷杰注意到今天晚上的听众对伊迪丝讲演的反应,感到很满意。那个美国人塔利已高兴地发出哼哼声;那位双目失明的意大利姑娘天使般的面容上,露出了快乐的惊奇;那位来自加拿大的母亲和那对法国夫妇对眼前的奇迹欢欣鼓舞。然而,雷杰也注意到,他的妻子,这个已被卢尔德医疗中心许多专家。教授所确认了的,获得奇迹般彻底康复的活生生的证明人此时却有些沮丧,情绪低落,不过这使得她看上去更加甜美迷人。 
  最后,晚宴结束了,伊迪丝的奇迹也讲完了,客人们全部站了起来,感谢她的尽心指点。每个人都大受鼓舞,充满感激之情。他们要立即赶到山洞,去祈祷,去游行。每个人心里一下子明亮了起来,对前景十分乐观,都坚信他们在圣母重新显灵的那一伟大时刻,都会获得新生。 
  最后一名客人离开了,偌大的餐桌旁只剩下伊迪丝和雷杰。突然,伊迪丝猛地转过身面对着她丈夫,她那温柔的面容因愤怒而变成了另一副样子。“现在你满意了吧?”她恶狠狠地追问。 
  雷杰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相反,他伸手触摸着他妻子的肩膀,然后说:“伊迪丝,还有一位客人想听你的故事,请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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