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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晚安忧郁-第3部分

小说: 晚安忧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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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年来,忧郁症因着报章媒体的大量报导,一些曾经罹患忧郁症的公众人物现身说法,以及自杀案件的被注意等,忧郁症似乎比流行感冒还流行。    
    “忧郁”二字简单易懂,在疾病的宣导上容易被接受,连小学生都懂得“警告”老师:“你再骂我,就会害我得忧郁症了。”    
    但也因此,很冤枉地淡化了它的本质,模糊了它的真貌。    
    其实,忧郁症结合了各种负面情绪、非理性思考、非常态行为,以及多样化的生理症状等,岂是简单“忧郁”二字所能诠释。    
    它就像是一场黑色的盛宴,由不得你选择,照单全收那一盘盘火烤的、炭烧的、冰冻的、煎熬的……其中酸涩辣咸的滋味,若非亲赴盛会,亲自品尝,怎能深切体会?!    
    它就像是一场黑色的盛宴,由不得你选择,照单全收那一盘盘火烤的、炭烧的、冰冻的、煎熬的……其中酸涩辣咸的滋味,若非亲赴盛会,亲自品尝,怎能深切体会?!    
    记得这次在四月举行的爱心会联谊大会,一位走出忧郁症阴霾的年轻男性会员,上台作见证报告时,提到他在病情严重时,痛苦到必须用头去撞墙,不是撞平面的墙,而是撞那突出的墙角,那种剧痛尚不足以抵消身心被撕裂的痛楚。    
    他还述说,心底那股结束自己的念头,强烈到令自己害怕,但又放不下家中的母亲、娇妻和幼子……最后他苦苦哀求母亲去订制铁笼,想把自己关在里头,以避免控制不住自杀的冲动。    
    他在情绪、思考上的严重失调,以及生理上的头痛、胸闷、心悸等症状,在病情程度上和本书作者相似,属于中重度忧郁症。但却没有任何仪器或检验可以精准量化,即使是身边挚爱的家人也无法完全理解。    
    我曾在《忧郁症患者的自伤情结》一文中,以“蹲伏在心灵暗处的毒蛇”来形容它的凶险。本书作者曾提到自己住在十四层楼的大厦,有一次脑子闪过一个诡异的念头,一个致命的呼唤——想要打开纱窗往下跳……在同一时刻,对照着厨房里家人烹煮美味菜肴的人间画面,作者内心深处暗潮汹涌、天人交战的地狱场景,更显得幽暗而离奇。    
    治疗,就像是搭在急流上的那座“桥”,可以协助患者度过最恶劣的处境。但是治疗有其极限,在漫长、艰困的过程中,是否有一个强而有力的支持系统,显然是避免患者从“桥”中间纵身一跳的主要关键。    
    家庭成员、朋友、同事等周遭的人,如果能了解忧郁症就像了解心脏病、高血压一样,以理解、接纳的态度与患者站在同一阵线,去面对病情的翻搅、变化    
    家庭成员、朋友、同事等周遭的人,如果能了解忧郁症就像了解心脏病、高血压一样,以理解、接纳的态度与患者站在同一阵线,去面对病情的翻搅、变化;而患者脑中任何一种脱离常态的扭曲想法和情绪,也可以向人自由地表达出来……或许,本书作者这般细腻而精致地刻划、描绘忧郁症一路走来的每一步足迹,更能对大众做最直接的宣导与教育。    
    多年来,爱心会就是如此运用康复的朋友现身说法、分享经验,逐渐揭开过去精神科治疗的神秘面纱,还忧郁症一个清楚的形貌。    
    我们和作者所做的一切,不也是另一个美丽的巧合吗?    
    


第一章晚餐桌上的一道菜:忧郁

    去年溽热的八月天,某一个傍晚,好友唐谟和姐姐到我家里来,动手煮晚饭。    
    因为他们知道我病了,罹患忧郁症且独居的我,正在只身度过生命的死荫幽谷,所以,需要有人陪伴。他们在厨房内切切剁剁,不时传来热锅子滋滋的油爆声。    
    我泄气地坐在客厅沙发上,独自收看电视,其实也只是眼睛盯着屏幕,画面却没有穿透视网膜。    
    一股爆蒜的香味幽幽飘来,照理说,这应该提醒我,接下来是一个即将用餐的幸福夜晚。但老天!全然不是这一回事,我竟只感到胸口窒息,喉头梗着毒药一般的苦。    
    我所在的方圆三公尺之内,仿佛变成了一只煮沸水的压力锅,而我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要被烫得冒出气泡似的。    
    如果当时我去照镜子,可能还会看见头顶冒烟,脸孔发红,两眼则会像煮熟的蛋黄,没有光泽,而是由一堆屑泥捏成一团罢了。    
    我住在台北大安森林公园附近一栋十四层大厦的顶楼,家中的格局,沙发的一旁就是纱窗,推开纱窗,外面就是阳台。    
    忽然,我呆滞的脑袋掠过了一个诡异的念头:如果这时,我起身,打开纱窗走到阳台,闷不吭声地纵身往下一跳……    
    那么,姐姐和唐谟还在厨房张罗晚餐,底下砰的一声巨响,我已经走了,离开这个悲惨世界,这一顿晚饭可能也就无人有心吃了。    
    在我的想象中,当我的身体撞击地面的一刹那,他们应该正在用铲子翻搅锅里香喷喷的菜肴,锅底也发出了清脆的铿锵,呼应……    
    我开始觉得右边的脸发麻。因为右侧的那面纱窗似乎正在对我魔音传脑,催眠细语:打开我吧!走出来吧!跳下去吧!你那深不见底的忧郁之苦,就可以因此结束了啊!    
    姐姐与唐谟在厨房“料理人间烟火”,和我在客厅陷入虚无的生死交战,“从此不食人间烟火”,俨然是荒谬的对比。    
    屋外红尘的每一户人家,多半是在烹煮晚饭了,等待一个个放学的放学,下班的下班,全家人回来团聚。白天的甘也好,苦也罢,暂且放在一边,大伙好好吃个饭吧。    
    在这一幅晚膳时分的和乐景致里,我的愁苦显得多么不协调。    
    我不仅没有食欲,更可怕的是,我还没有生趣,只是躯壳还坐在这里,占个位置。突然如此不顾一切,想到了死,看来我的忧郁症病毒又发作了。    
    我逐渐曲着背脊,拱着身子,压低了重心,战战兢兢不敢轻举妄动,怕一个闪神,就会控制不住,发狂地冲出纱窗,往下跳。    
    坐低身子的我,看了墙上的时钟一眼,八点整。    
    哼,人生的悲剧为何总是发生在整点钟的时候!    
    比方,凄凉感伤的百老汇歌舞剧《歌剧红伶》(Sunset Blvd。),第一幕的戏目不就是“我想此刻是清晨五点钟”(I guess it was 5 a。m。)?    
    三毛谱词的那一张专辑唱片《梦田》里,也写了一首歌叫《七点钟》,命运的悲剧注定就要一分不差,发生在这个时刻。    
    而千钧一发,回首刚刚的八点零分,不也几乎成了我挽歌响起的时辰吗?    
    都是整点钟。    
    我猜到原因了,因为人生的大事都要发生在这种时辰,才显得不拖泥带水,没有多几分钟,也没有少几秒钟的缓冲,就一定要切在恰恰好的“整点钟”,如此一来,才有悲剧发生时的断然、决裂气氛,表示当事人义无反顾,一副壮烈模样。    
    像是我,就险些选在八点钟,从十四层楼高跳下去。不过,管它是八,还是十四,生死都是一些无聊的数字组成罢了。    
    晚餐煮好了,我不动声色走近餐桌,没有表露一丝刚从鬼门关溜回来的神情。    
    喔,真巧,唐谟今晚煮的第一道菜是“蚂蚁上树”。我方才如果摔下去,也一样会是一堆像蚂蚁上树这样的肉屑吧。    
    你以为我经历了一次很离奇、很稀罕的傍晚,是吧?十分不幸地,后来,我发现这一个傍晚并不算多么特别,它只是我接下来忧郁症发作的一个典型症状,往后我还要遭遇很多很多次同样的摧残。


第一章刚出炉的忧郁症患者(1)

    八月初,我刚被精神科医师诊断为“中度忧郁症”,这也解答了我从六月起长达两个月持续消瘦、失却所有兴致的疑惑了。    
    往前推到六月,我在台湾积极申请旧金山地区一所别树一帜的学校“人类情欲进阶研究学院”(Institute For Advanced Study of Human Sexuality)的博士班,准备九月入学,以和家人团聚。    
    六月初,我再次赴美国探亲,但在停留旧金山的这一个月期间,出乎预料,我显著地失去了食欲,甚至怀疑连味觉都丧失了,觉得所有去过的餐厅食物都太咸,不论中国菜、泰国菜、越南菜、印度菜、意大利菜,全像打死盐贩,连平常爽口的海鲜也失去了魅力,我越来越常对着餐盘发愣,不爱吃东西,体重直直落。    
    而且,白日家人去上班后,我每天只想窝在家里,无心去逛街、探门路,以前对一座城市那种猫一般的好奇心彻底消失了,成天当懒骨头,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我一开始以为是因为自己在纽约住了三年半,大都市光怪陆离的花样看多了,这种小城市也就没啥稀罕。    
    本来我携带了笔记本电脑,计画进行写作,打算至少完成我的第三部长篇小说的三分之一,在台湾已大致构思出骨架,理应进展顺利。    
    但一到旧金山,这些骨架都凋零了,我连一根起码的大腿骨也撑不起来,更不要讲为小说铺设血肉了,居然整整一个月没开工,写不出一个字。    
    这对于一向自律很高,已经从事专业写作一年半,掌握速度驾轻就熟的我来说,简直是阴沟里翻船。    
    翻开以往辉煌的成绩,我可以一整天不出门,坐在电脑前,敲敲打打,写出六七千字。我总是自诩沉得住气,具有遵守进度的观念,没想到我竟疏懒到这么堕落的地步。    
    有个很好的比方,我那时就像一具被戳了一个不起眼小洞的塑料玩具,外表架子看似正常,其实渐渐扁瘪,身心都在急速委顿中。    
    但是这一切也并非毫无线索,六月中旬一个打破旧金山百年平均气温的大热天,我在仿佛烤箱的屋子里,焦躁不安,后来耐不住燥热,爬上屋顶乘凉许久。    
    这时,我已出现全身热血逆流的郁闷感,呼吸接得很不顺畅,来回踱步,最后只好坐倒在厨房的餐桌台底下,背抵着墙,双脚屈着,两手猛在大腿间搓,肩膀高耸,好似一只被关在狭窄笼子里的大花豹,全身给架在那儿。    
    我忍了一阵,终于松口发出低鸣,嗯嗯地吐着胸口的郁气。    
    后来家人察觉异状,走到我身边,不解地问:“你怎么了?你想要干嘛呢?”我没有回答。    
    当时我已五内俱乱,胸坎快要炸裂,根本无法腾出心力回答,被逼问急了,更是频频伸直手臂,奋力搓掌心,想逃到地洞里去。    
    蓦然,我想起了科幻片《异形》,一股庞大的压力就如一个外太空的怪物,将要从我体腔撕裂而出。我发出了濒死的剧痛,肚皮被扯得跟一层蝉翼那么薄。    
    这种情形,一九九五年当我住在纽约时,也曾经发生过一次。我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坐在地板上,拼命踢脚踹开地毯,胸口掀起怒涛骇浪,几乎将我灭顶。    
    历史又重演了,我捂着胸,凄厉地对着搀扶我的家人叫道:“我病了,我有病,我要吃药。”    
    那当儿,我难受到极点,以为自己一定是哪个脏器出了问题,应该去看医生,吃个药什么的。以我那时的知识系统,只够把它想成是身体的疾病,却怎么也没往精神方面的疾病去联想。    
    自纽约那次的发作之后,我和家人都只把它当作一时的闹情绪,不晓得我的脑子已经安装了一颗不定时炸弹。    
    一九九七年从纽约搬回台湾,我的左边肋骨边缘一直疼痛,必须用手指使劲揉散,才略感舒服。    
    我为此困扰良久,去照过胃镜与X光片、做过心电图,三个门诊的大夫都说我没事,却没有一个细心或好心建议我试试别条路径,例如去看精神科,因为可能是压力导致。我只好把它想成是从纽约搬回台湾时,在打包沉重的书籍,自行搬运之中,岔伤了气。    
    后来在台北的家里,我又发作了一次,气愤地把椅子摔在地上,失声狂叫。那次似乎更严重,一股排山倒海的怨侵袭上来,非得破坏什么才肯罢手。    
    自从被诊断出忧郁症病情后,我往前几年追想,认知到其实很早以来,我的压力症状就出现了,从控制不住地发狂咆哮,到胸口不时抽痛,都藏匿了诸多的蛛丝马迹。只可惜当时社会上对神经官能症还十分陌生,媒体鲜少报导,我也因此掉以轻心。    
    直到六月在旧金山最近这一次的发作,我仍旧以为是情绪使然,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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