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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吸血鬼莱斯特-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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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去哪里呢?”

  “一间小房子,在纽?良老法国城区的杜曼街——”我严谨而冷冷地回话:“不过,在他平安长眠之後,我的计划是什麽,则还没打算。”

  “你真要这麽做。”她说道。

  “我已经订好紧接亚历山大港後的下一条船——”我说:“我将去那不勒斯,转往巴塞隆纳;然後从里斯本航向新大陆。”

  她的脸似乎变窄,棱角更加分明;她的嘴微微抖索,但是一言不发。我看到她星眸盈泪,感到她情绪激动已传到我身上。我转移视线,让自己在桌上忙碌着,然後又紧紧握住双手,免得手发抖起来。我想着,尼克双手复原后跳进火里,实是不幸中的大幸,否则,我只好先回巴黎索取他的手,能蹋上新的路程。

  “可是你不能去他那里呀!”她低低说着。

  他?哦!我的父亲!

  “那又如何呢?我反正是得去的。”我回答说。

  她轻轻摇头,走近书桌,脚步比之阿曼德之轻灵更有过之。

  “我们的同类,曾有谁这麽横跨大西洋吗?”她屏息问着。

  “我不知道有没有。在罗马时,他们都说没有。”

  “也许横越大西洋是办不到的。”

  “办得到,你知道可以的。”我们就曾经在棺木包上软木塞,航过海了。倒是想巨船如海怪,令我颇为忐忑。

  她走得更近——低头看我,脸上再也难掩悲伤之色。她可真是勾魂摄魄,为什麽我不曾让她穿上华丽舞会之装,戴上缀饰羽毛或珍珠的精致帽子?

  “你知道在哪里可以联络上我。”我说道,苦涩的语调并无说服力。“知道伦敦和罗马银行的地址,这些银行都古老一如吸血鬼的不死,它们一迳会在的。这些你都很清楚,你总是很清楚……”

  “别说了——”她屏息说:“别跟我说这些。”

  多麽滑稽,多麽装模作样!这是她最讨厌的谈话方式,这样的谈话是她绝对说不出口的。纵然在天马行空的想像中,我也从不预期事态会演变如此,她竟泫然落泪,我竟冷言冷语。我以为当她说她要走了时,我会号啕大哭,我会扑倒在她脚下哀哀恳求!

  我们彼此对望良久,她的美目通红,她的樱哆嗦。

  我再也把持不住了。

  站起身迎向她,我抱住了她细小的肢体,不管她怎麽挣脱,我决心不让她离开我怀里。然而她没有挣脱,我们相拥着双双无声的饮泣。不过她并没有让步,她也没因为我的拥抱而心软下来。

  她身子退後,双手抚摸我的头发,小嘴在我的上轻轻一吻,然後轻俏轻灵无声无息的走开。

  “好吧,就这样,亲爱的。”她说。

  我摇摇头。一大堆的话全都没说,她不善於讲应酬话,她一向不会。

  缓慢的,慵懒的,优雅的,她走到通往花园的门前,仰望夜晚的天空,然後回头看我。

  “你一定要答应我一些事。”她终於开了口。

  这位年轻大胆的法国粉郎君,行动优雅飘忽不输阿拉伯人,她穿越上百城市,唯有野猫能安全飞窜!她要我答应什麽?

  “当然没问题。”我回答着,只是精神困顿怆痛,已不想再多说话。屋内颜色渐褪,夜晚即不热也不冷。我愿她就此离开,然而真到唤不回她的分手时刻,我一定又会惊慌失措。

  “答应我,你绝不会自己设法了断——”她说:“在没有再见到我,没有再於我相聚之前,你绝不能轻易一走了之。”

  猛然间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半响回答说:

  “我绝不会轻易自寻了断。”我的语气不无责备之意:“你已有了我的承诺,对我,这并不难。那麽你呢?你是不是也可以给我某些承诺?你要告诉我行踪何处;哪里可以於你联络;你不可以说消失就消失,好像你只是我的想像——”

  话顿住了。声音里含有紧急迫切之意,我快歇斯底里了。我不能想像她会写信、寄信,或做任何凡人习惯做的事。我们之间无自然联系,从来也没有。

  “我希望你对自己的评估是正确的。”她说道。

  “我已不相信什麽事了,母亲——”我说道:“你很久以前曾跟阿曼德提过,你相信将能在大丛林里找到答案;相信星星最後一定会泄露真相。不过我什麽也不相信了。正因此,我绝不像你心目中所想的那麽脆弱。”

  “那为什麽我会为你担惊受怕?”她问道。她的声音低微几近喘息,我觉得自己必须看她的嘴,能真正了解她在说什麽。

  “我的孤单寂寞,我被阻绝在人生以外的怨恨,我因身为邪恶而愤怒;不值得被爱又饥渴於被爱的不甘,不都深深感受到了。此外,我不能在凡人面前揭露自己的惶惑惊恐,你也深能体会。因此你不放心我。但是以上的种种不会让我趑趄不前,母亲,我太强壮了,没有谁能对我叫停。你也曾经说过,我一向善尽本分善於做好自己的。只不过,偶尔我难免会多愁善感,怨天尤人,如此而已。”

  “我爱你,儿子。”她说道。

  “信守承诺,别忘了。”她说——

  我想说关於她应承诺的事,想说罗马的代理人,想说她应该写信,想说……

  猛然之间,我知道最後的时刻业已来临,我知道,却无法改变。

  “卡布瑞。”我轻唤着。

  然而,她已经杳无踪影。

  房间,花园外面,夜晚的大地,只馀一片寂静。

  曙光将露未露之际,我张开眼睛。我躺在房间里地板上,啜泣竟夜倦极为眠。

  我知道该动身往亚历山大港口去,应该尽快并尽量走远,好在日出之前将身子埋进沙里;在沙滩入睡一定会舒服无比。我也知道花园的门开着,所有的门全未上锁。

  但是,我不想动。

  在冷寂中,我想像自己正在开罗大街小巷寻找她,呼唤她,叫她回来。好像有那麽一瞬间,我真的去了;出丑露乖地追在她後面,我想告诉她有关命运之事;我命中注定会失去她,正如尼克注定会失去双手。所以无论如何,我们必须破坏命盘,战胜命运才行。

  不合逻辑没有道理。而去我也没有去追她,只是去猎食,过後便回来。此刻她离开开罗已好几哩外了,她之从我处走掉,正如一颗细沙掉在空中,哪里还找得到?

  似乎已过了很久,我转过头,花园上面的天空一片腥红,腥红的光更已笼罩在远远的屋顶。太阳就要出来了,温暖也随而即来,紧接着,开罗的大街小巷,成千上万的声音将此起彼落。恍惚之间,我听到一个声音,那声音似是从沙地,从树丛,从那片草地传来。

  正当我还在聆听这些声息,正当我还看着耀目的光在屋顶移动,我察觉一个凡人靠近了。

  他站在花园敞开的大门,正往空荡的屋里探头谈脑。一个年轻金发的欧洲人,身穿阿拉伯式宽袍,长得相当俊帅。在微曦中,他看到我,一个欧洲夥伴,躺在一个被弃屋顶的地板上。

  当他走进荒芜的花园,我躺着呆呆瞪他。天空的亮光照热我的眼睛,柔软的眼眶四周已开始灼烧,他穿罩着乾净的白袍於白头巾,好像披着白布的鬼魂。

  我知道我得快跑,得赶快跑远躲开冉冉升起的太阳。此刻已来不及跑在地板下的地窖,这个凡人已进入我的巢穴,来不及杀他并摆脱他了。可怜不幸的凡人!

  然而我仍动也不动,他走近了,整个天空在他背後明灭不定,他的身影变长变黑了。

  “先生!”关怀的轻语,就像好多好多年前,圣母院的那个女人,曾经试着帮忙,我却让她跟她无辜的孩子双双受害。“先生,你怎麽了?我帮得上忙吗?”

  白色头巾下有一张晒黑的脸,金色眉毛闪亮,灰色眼眸如我。

  尽管大非我愿,我知道自己正在爬起来,自己的正在往下卷,毒蛇似的牙正往外冒,我看到对方瞠目结舌。

  “瞧,”我嘶嘶作响,獠牙已经尽露:“你看见了没?”

  冲向他,我抓住他的手腕,强迫他摊开的手放在我脸上。

  “你以为我是人类?”我恫吓着,把身子举起来,他的脚离地,徒劳的踢腾挣扎。“你以为我是你的弟兄?”我大叫。他的嘴大张,先是发出粗嘎的乾嚎,然後凄厉尖叫。

  我将他往上投掷,他的身躯如球般旋转,穿过花园,穿过闪光的屋顶,不见了。

  天空似在焚火,我的双眼已睁不开。

  我跑出花园门外,钻进小巷,在小拱门下跑,穿过陌生的街道,打碎迎面而来的门,抛掷迎面而来的人,钻穿迎面而来的墙;墙的灰梗住我,我冲出一堆的墙,进入赃兮兮的小巷,闻到空气中的臭味;光就在我背後如影随形,好像什麽东西在追逐我似的。

  我终於找到一幢烧毁的房屋,废墟里还留下格子门窗。冲进花园,就在园里的土地上挖着,我用双手死命挖土,越挖越深,深到再也挖不动为止。

  我总算藏身在黑暗里。

  我总算安全了。 

 
6

 
 
  我想自己快死了,我已算不清有多少夜晚溜走。我必须起身,必须到亚力山大港,必须远渡重洋。不过这也表示我必须活动,必须在地里翻身,必须屈服於渴念渴望。

  我无意屈服。

  渴念来了又去了,那是煎熬与炙烤,我的脑渴,我的心也渴;我的心越胀越大,心越跳越快,但是我不屈服。

  也许地上的凡人已经听到我的心跳声,我偶尔会看到他们,在黑暗中喷出火焰,听到他们的声音,咕囔着外国话语。更多的时候,我只看到黑暗,只听到黑暗。

  我终於只是渴望躺在地理,眼睛充血入睡,充血的做梦。我渐渐体认出自己,不,也许能想像到,现在已太软弱,不可能推开柔软的沙土;太软弱,不可能转动我生命的轮轴。

  不错,即使我要,我也起不来动不了;我仍在呼吸,一直在呼吸,一直在呼吸,只不过是那种凡人式的呼吸;我的心跳声在耳边轰响。

  然而我并没有死,只是在虚掷生命。就像那些圣婴公墓墙里备受折磨的幽魂,被遗弃在悲惨地狱,那里是全然的无所见,无所知,无所用,也无所记录。

  我的手已枯乾成爪,血肉已萎缩成皮包骨,双目在眼窝处凸起。有趣的是我们竟能就如此、水生下去,纵使不喝,不降服於甘美致命的快感,我们仍能、永生下去。这还真是有趣得很!哎,只要每一次心跳不要这麽痛苦,该多麽好!

  只要我能停止思想:尼古拉斯走了,我的哥哥们走了,美酒的甘醴,掌声的醺醉;只要我能不再去想,该多麽好!

  你为什麽不这样想呢?不管在那里,不管做什麽事,只要我们使人快乐,那就是美好的。

  美好?你在谈什麽?美好?

  那是美好!至少有些美好,这其中是有美好。敬爱的上帝,即使这个世界了无意义:它总还是存在着美好。可以吃,可以喝,可以笑……可以长相守……!这不就是美好?……

  笑声,那种疯狂的音乐,那种喧闹嘈杂,那种不调和,那种没完没了假情假意的尖锐语声:…

  我清醒吗?我沈睡吗?有一件事倒确切无疑,我是妖魔鬼怪;我正躺在地里备受煎熬,而人类在险难重重的人生里,无疑却能平安无事。

  卡布瑞现在恐怕已到非洲丛林了。

  偶尔有凡人走进烧毁之屋上,是小偷来躲藏吧,外国话叽叽喳喳。我只要让自己的、心情更加低落,从冰凉的沙土退缩,就完全可以听而不闻了。

  我真的已是陷阱中的困兽?

  上面有血腥之味。

  也许他们是最後的希望,这两个在荒废花园野宿的家夥,他们的血将会吸引我上去,他们的血将会引诱让我翻身,伸出可怕的爪子去挖土。

  我将在啜饮之前先把他们吓死。好丢脸呀!我一迳是这麽漂亮的小妖魔,现在却是这副德性!

  偶尔,好像尼克和我,正沈湎在最美妙的聊天里。“我已远远超过所有的罪恶与痛苦了。”他对我说;“你感觉到什麽了吗?”我问道:“这是不是就是自由的意思,就是你不再有任何感觉?”没有悲惨、没有渴望、也没有狂喜的感觉吗?有趣的是,在此刻,我们观念中的天堂是狂喜的,天堂之喜乐!我们观念中的地狱是痛苦的,地狱之烈焰。所以我们并不认为没有任何感觉就是美好,是不是呢?

  你能放弃吗?莱斯特。或许你宁可抵抗渴念,抵抗地狱般的折磨,而不愿死去,不愿一无感觉。至少你还渴望着鲜血,那种火热的,可口的,能填满你身躯每一部分的鲜血。

  这些凡人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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