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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3982-残翅-第23部分

小说: 3982-残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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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往沈阳的班机就要起飞。她老老实实地坐在座位上,把背包塞在前面座位下面,心情坚定。此行她要去见一个人,一个她根本不认识的男人,除了他的姓名和年龄,其他一无所知。她究竟要做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只是太好奇了,能叫沈瑶晶牵肠挂肚如此的人,恐怕只他了吧!所以她要见见这个男人,或许他真的与众不同,或许他真的其貌不扬,这都不重要。她要看的并非什么男人,而是那个女孩的心。    
    飞机起飞,窗外灿烂的北京在渐渐缩小、远去。距地越来越高,她已无法回头。漂亮的灯光汇聚成一道道未知和迷茫,明天会怎样?但她已无法回头。飞机还在上升,北京的光、北京的暗,都从眼底消失,她已无法回头。    
    再见,北京。    
    再见,亲爱的人。


《残翅》 五花妮(6)

    昏昏沉沉,迷迷糊糊,她靠着窗户浅浅地睡去。她梦到飞机在天上飞了好久好久,在空中兜了一大圈,最后又降落在首都机场。和她上机前一模一样的情景,仿佛时间曾经静止。她跑出机场,开始一路狂奔,一直奔到斌铖的家。斌铖刚刚挂上电话,说我以为你失踪了,刚打电话给瑶晶,她一会儿过来。然后她就安静地等,等瑶晶穿着那些花花绿绿的小内衣,来接她回家。    
    原来,她那么那么渴望回到瑶晶身边。    
    其实,她不想离开。    
    飞机被夹在两层云中间,不上不下。从窗口望去,好似穿梭。终于,它一头扎下去,落在沈阳的机场。陌生的土地,陌生的人,即使她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生活无非还是那样,随遇而安,穷困潦倒。    
    她要先找一份工作,得以生存。    
    沈瑶晶曾以为她是一个对金钱深恶痛绝的女孩,可事实并非如此。她并不憎恨金钱,她可能只是从小生活太过优越,对金钱已然麻木。在她出生的那一年,父母去友谊商店买了最昂贵的婴儿床,请了美国专业护工细心照料她。那些早一批暴富起来的人钻了法律的空子,却又难逃恢恢法网。初三时候,母亲替父亲顶罪,被判无期,然后一再减刑。花妮的高中本是要上中加的,那是北京的贵族学校。因为爱上玩摇滚充满理想的流浪男孩,她私自退学,随他而去。父亲说,如果你需要钱,你随时可以回来。他不能失去两个女人。花妮点点头,说血浓于水。不料这句话竟然应验,男孩为了事业独闯香港,抛下花妮。而父亲一如既往地爱她。    
    回到自己家的别墅,花园里一株胜一株名贵的花儿招摇着腐朽的铜臭气味。她突然发现无私的父爱竟是一种自私的占有,而她,渴求一种贫穷、平等、相依为命的温暖,流浪的日子一而再,再而三地向她招手。她喜爱和那些生活底层的有梦想的年轻人在一起,简单、纯粹,为一些愚蠢的事情烦恼或者欢笑。    
    一次她在北京街头与一个满脸胡须、衣衫褴缕,弹二胡的老人深夜交谈,老人说,那是她妈妈在牢狱里的苦难灵魂与她共鸣的结果。她撇撇嘴,说什么深牢大狱,我妈活的好好的!老人微笑,说孩子,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她再一次离家出走,结识了几个单打独斗的摇滚爱好者,一起组建乐队。一年之后,由于经费不足,被迫解散。在那个平安夜里,吐得昏天黑地的花妮遇见醉酒的沈瑶晶,被她带回家中。她们对彼此一无所知,只是一接触到对方,就立刻感受到了对方的孤独。同是极度害怕被遗弃的女子,不善言表,相濡以沫,又心有余悸。看上去毫无原则,其实生活得小心翼翼,患得患失。她们相似得仿佛双生子,上天必定会留给她们一段情缘。可是这个时机,那个把她带回家的女孩,正深爱着一个遥远得近似童话的男人。    
    不管他是不是一个王子,她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找到他。    
    花妮步出机场,从背包里抓出一只小狗,抱在怀里。小狗扑腾了几下就安静了,显然这趟飞机它“坐”的很不舒服。这条狗是她独自在北京接头哭泣时遇到的,亦是流浪的孩子。那一晚她抱着脏兮兮的它,觉得无可归依。    
    如今身在沈阳的她,当务之急,得去找工作了。    
    异乡人找工作的方法,就是一个门一个门地敲进去,不管人家是不是要招工。不出意外,五十家之内必能找到活干。只是这五十家跑下来,腿跑断了,尊严也断了。这招在国外的华人中屡见不鲜,花妮也决定效仿一下。    
    只是这沈阳的街头,一家挨一家,大大小小全是发廊。花妮叹了口气,心想难道真要靠男人吃饭了吗?    
    她走进一家发廊,迎着老板色迷迷的目光,她说:“我想找份工作。”    
    “你会做什么?”老板问。    
    “唱歌。”    
    “我们是发廊,不是音乐厅,不卖唱。会不会上床?”    
    真是个笨男人!她心里嘲笑着,便离开了。这种事情要靠骗的,到时候自然而然就到了那一步,实在不行就来硬的。毕竟极少有女子开始就奔着这条路去,都是一步步生活所迫,像他那么直接,难怪手下的小姐都长得惨不忍睹。    
    骚要骚在骨头里,外表清秀,这样的女孩才能吸引客人。    
    花妮想着,充满自信地笑起来。    
    花妮玩弄手中的硬币,每到一家发廊前,她会猜一次正反面。如果是背面,她就推门进去。一连五家,她都没得到机会。她不以为然地笑笑,因为这枚特殊的硬币本就没有背面。沈阳街头这一路,走得仿佛一生。她的生命如同手中硬币,在游戏中进行一种自欺欺人的矜持。外表放荡,内心又是怎样的不甘?连她自己都说不好。女人身心的一道道防线,总会在日子中逐一被攻破。在失去中成长,在成长中失去。    
    硬币不小心掉到地上,竟碎掉了。    
    她抬起头,是那样不起眼的一家发廊,好像刚刚走过的无数。进去,她见到老板,一个妆束浓艳而大气的女人,谈吐间透着一股土气的仗义。    
    花妮开始有一点点喜欢这个女人。    
    “我来找人,我只要一点点饭钱。”    
    于是,她被留下来,并安排和几个女孩同住一间小屋。    
    花妮躺在狭小的屋子里,借昏暗的光,看到同屋的女孩莉莉回来,她走路不稳,又高又细的黑色长靴在脚下打晃。扶着墙,她脸色难看极了,仿佛刚经历了一场大灾大难,劫后余生。


《残翅》 五花妮(7)

    莉莉踱到床边,坐下来,开始抽烟,浑身颤抖。    
    “快睡吧,天亮就好了。”有个女孩说,却不见有人起身。    
    “他是个畜牲。”莉莉沙哑地。    
    良久,没有人回应。    
    花妮从床上爬起来,递了块毛巾给她,温水泡过的。转身将走,听到身后莉莉微弱的声音说:“帮我把衣服脱掉吧。”    
    花妮转过身面对莉莉,有点气愤地看着她。    
    “我身上太疼了,不想动。”莉莉解释道。    
    有人发出了“呲呲”的笑声,有人翻了个身,很快这一点点躁动又归于平静。    
    花妮从莉莉手中接过刚刚递给她的毛巾,走回到自己床前,把毛巾挂在床头,转头对她说:“别把对付男人的那套用在我身上。”说罢爬上床,不再理会独自抽烟的莉莉。莉莉自己脱掉高跟靴,一头倒在床上。烟很快灭了,天很快亮了。    
    有白天,有晚上,这是第一日。    
    休息一夜,白天她开始奔走。去哪里找,她并不清楚。她想,先去各个高校跑一跑吧!    
    花妮要起床去办正事,她不能像同屋的那些女孩一样昼伏夜出。匆匆穿好衣服,她临出门前瞥了一眼熟睡中的莉莉,莉莉的脸有些浮肿,右眼眶略微发青,一条白白细细的小胳膊露在外头,有烟头烫归的痕迹,两处,一新一旧。    
    她在这几秒钟内,突然有点愧疚昨晚对这女孩请求的拒绝。    
    莉莉保持熟睡的姿势不变,却开口对她说:“这里不需要怜悯。”    
    没有一个女人能真正熟睡,尤其是她们这样神经衰弱的女子。    
    花妮没有回答任何,走出门去。有个女孩刚刚回来,在寒冷中抱着交叉的双臂,表情木纳。    
    沈阳!    
    我一拍桌子从沙发上跳起来,如梦初醒。    
    对,她一定是去沈阳了,去找那个她素不相识的佳文。那个傻丫头,找他干什么!要知道无论是北京或其他地方,异乡人没有治安。发生这样的事情,叫我如何对斌铖坦诚,那样滑稽的故事和感情。倘若花妮真出了什么意外,这些人里面我最不是人!    
    “想想办法,瑶晶,你最有主意了!想想办法……”斌铖苦不堪言的表情叫我发怒。    
    “不许哭!”我喝他,“不许哭,听见没有!是爷们就振作起来,出去把妮子给我找回来!谁都不许哭,我有办法,我有办法的……”    
    斌铖抬头看我,维男也是,他们的目光纠结在一起,把我衬托得无比高大。“瑶晶,”斌铖恳切地对我说,“我们想办法,你快坐下,别着急,会有办法的。”    
    维男搂住我的肩膀,扶我慢慢坐下。在维男的臂膀中,我方感到我瑟瑟发抖。这样不行,我深深地呼吸,一次又一次。我闭上眼睛,使自己镇定,再镇定。啊,好,我轻拍大腿,说:“把电话给我。”    
    “瑶晶,你确定你要做什么吗?”斌铖似乎对我产生了怀疑。    
    他一开口,我突然发现这小子长得十分可爱。瘦长脸儿,单眼皮儿,颧骨挺高,鼻子特挺,嘴有点翘。“斌铖,咱得借你老爸的关系用用。”    
    我们以斌铖爸爸为核心,列了长长的人际关系表,拐弯抹角找到沈阳公安局副局长,姓贺。在得到告知已经和沈阳打过招呼之后,我们拨通了号码,斌铖在电话里声情并貌地说自己是某某某的儿子,妹妹独自到沈阳旅游,突然失踪,希望能得到警方的帮助,一家人都将感激不尽。另外,我们在沈阳的朋友会联络警方,协助工作。    
    那个朋友,当然就是佳文。    
    这样,我们又联系佳文,他语气严肃,说一定尽力。    
    一系列事情办妥,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和祈祷。    
    这时,我感到维男的目光意味深长,她说:“瑶晶,你好像突然长大了,你竟然能解决那么复杂的事情,你成熟得让我陌生。”    
    “男人的成长是骤变,女人的成长是蜕变,我一直在有意识地为自己积累能量,所以男男,你不要惊讶,我告诉你,如果你不去尝试,你就永远不知道你能做什么。”    
    嗯。她点点头,微笑:“我也会努力,让我们成为互助型的朋友,最牢靠,历史最强的一对,不离不弃。”    
    傻丫头。我含情脉脉地看着她,不说话。心里却浮上一丝愧疚,好像另有新欢的情人。    
    花妮一无所获回到发廊,发廊刚刚开始营业。她梳了梳头发,开始干活。白天人很少,多是妇女和小孩,洗剪吹,简单而正经。夜幕降临后,生意才算起来。有男人三三两两地进来,要求按摩,有的很直接就把姑娘带走。去哪里,不得而知,大概也跟北京差不多吧!花妮心想。    
    这个中年男人长得很土,却一眼看中了花妮。他很霸道地要求这个新来的女孩子给他做按摩。花妮无论怎样推托不开,老板娘开口说,只是按摩嘛,给他洗洗头就好了。花妮垂下脸,挤了洗发水在手心,用力按他的头。男人并不甘心,一句句挑逗她。她不应。男人生气了,骂老板,骂店里的服务态度不好。老板娘出来安慰,笑脸相迎,说这个女孩子年纪太小,只是出来打工的,不会做那种事。又问他要不要别的姑娘,也很好的!    
    男人一摆手,好像很有派的样子,气冲冲地走了。花妮冲老板娘很庆幸地坏笑,却被老板娘阴着脸拽到一边。那男人原来有点背景,仗着哥哥在城里当个不大不小的官,混不讲理。不过他是不敢在这里闹事的,老板娘年轻的时候也是一刀一枪靠自己打拼的女中豪杰,但出了店门,事情就很难讲了,老板娘嘱咐花妮要小心。    
    花妮点头称是,并没太放在心上。    
    她有些思念北京。    
    也想念瑶晶,想瑶晶一定会很担心的,会颤抖,会流眼泪,会满世界把她翻出来!然后会在某个路口碰到一个无家可归的女子,并把她捡回家,也许还会把她介绍给斌铖。如果是那个女孩子,或许会跟斌铖认真地交往。    
    不禁,她也有些想念斌铖。


《残翅》 五花妮(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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