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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4269-红碱草-第6部分

小说: 4269-红碱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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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到屋外。昨夜的一场小雪仍难遮住凸凹不平的荒野。稀疏的枯草在寒风中瑟瑟抖颤。土屋的东房山,临时用圆木和旧帆布支起马棚,两套车的四匹马,嘎吱嘎吱地嚼着草料,鼻子上的毛挂着冰霜不停地抖动。马蹄子不时踢在地上,发出达达的响声。    
    “小白,在那儿站着不冷啊?”韦翠花在门口招呼我,“那马有什么好看的,快进屋暖和暖和,中午还要给他们送饭呢。”    
    我进了屋同她一起忙活午饭。    
    想到夜里发生的事,我对她解释说:“昨晚真不是我伸的手。”    
    “看你咋多心了?”韦翠花瞅着我,“我迷迷糊糊踹了你一脚,还疼吗?”    
    “没事儿。”我说。    
    “我知道是杜金彪那个大色鬼。”    
    “你可得防备着点儿啊。”我提醒她。    
    “咋防啊?昨晚不咬他一口,他还没完。”韦翠花气愤地说,“这号人,真招人烦。”    
    做完饭,已接近中午。我们将饭菜盛在桶里,包上塑料布,用厚棉絮焐上,又将大家的饭盒塞进麻袋里,装上马车。雷大鹏啪啪甩起大鞭子,策马向苇塘前进。


第一部分好奇心(3)

    马车走了约半个小时才到苇塘。我和韦翠花跳下车,眼前茫茫的芦苇漫无边际,凛冽的朔风刮得芦苇沙沙作响。这里的苇子高足有两米以上,苇秆如矛,苇叶如剑;苇子极其茂盛稠密。若称它是芦苇的海洋,一点也不过分,像天公为大地铺设的巨大而又厚厚的地毯。芦花悄然飘零,而穗架上边挂着零零的白雪随风摇曳,仿佛汹涌的层层浪花,被白刺刺的阳光耀出熠熠光彩。    
    冰天雪地中,我抬头寻找着那些割苇人。二十几个人分散开来,各人占据一片苇丛,向纵深挺进,身后是或躺或立的苇捆。他们只穿一件秋衣,挥舞着镰刀,长把大扇刀贴着地皮,一扫一大片,苇子成排成排地倒下。    
    “哎……开饭喽!”韦翠花双手拢成喊话筒状,大声地喊。    
    “嘟……”黄队长一声哨响,人们纷纷从不同方向聚到马车前,从车上的麻袋里取出饭盒。他们真饿了,手端着饭盒大口吞咽着只有温乎儿气的饭菜,眼见两桶饭菜顷刻间一扫而光。    
    苍茫壮观的大苇塘,迷一般地吸引了我。我想,既然来到苇塘,不妨体验一下在这儿割苇子的感受。说不定可以捡到野鸭蛋,还能改善一下伙食。    
    我来到正在割苇子的郑义平跟前说:“郑大哥,让我割一会儿。”    
    郑义平转过头来,说:“想试试?好。”    
    我刚要接镰刀,胡立仁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一把拽住我说:“要割苇子,到哥们儿那儿去。”不容分说,把我拽走了。    
    “哎,我这儿好割。”胡立仁说着抬起了左手朝我晃了晃,“我的手割破了,得跟车回去包一下。你替我先割着,收工听到哨声你就过去。”    
    “行。”我不假思索地说。    
    我拾起镰刀,埋头哈腰一气猛割,半天不见野鸭子的影,甚至连一个野鸭蛋的皮也没看到。只有割不完的苇子。苇子梢头上的雪不时掉下,像盐似的颗粒落在我的脸上,灌进脖子里,凉丝丝的。    
    一会儿身上出了汗,头顶冒着热气。我甩掉了棉帽子,苇毛、尖叶儿、蒲絮挂了满头。我只好又戴上帽子。    
    拼了一阵子,劲儿也减弱了,手上顿感乏力。苇子又硬又长,捆在一起,谈何容易。我用膝盖抵压苇子,双手使劲儿缠绕,一会儿膝盖就磨漏了。    
    我试着将苇捆立起来。刚立起来,一阵大风吹过,苇捆子顷刻倒下,将我压倒。我从地上爬起来,已是气喘吁吁,我一下子瘫倒在苇捆子上。我将破棉袄蒙住头,刚想歇会儿,有人踢了一下,说:“狐狸,别他妈的装睡,替哥们儿磨磨刀。”    
    原来,他把我当成胡立仁啦。我拉下棉袄,探头一看,霎时惊出一身冷汗,杜金彪站在了我面前。    
    杜金彪一看是我,大嘴一张露出虎牙:“原来是你这个小兔崽子,我叫你昨儿晚上多嘴。”他大吼着,一拳打过来。我躲闪不及,脑门重重挨了一拳。    
    我晃晃头,刚站起来,他上来又是一脚,正踢在我的腰上。我忍着疼痛刚要躲闪,杜金彪挥动两只大拳,带着风声向我袭来。我眼冒金星,顿觉天旋地转,咚地栽倒在地,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冷风激醒了,浑身冻得麻木。我强睁开了眼。天空灰蒙蒙,大雪打着旋儿,狂舞的雪片刷刷地扑到我的脸上。我的身体已被雪埋没了半截。这天气咋说变就变?我觉得自己像在冰窖里,身体冷得缩成一团。我浑身无力,不想动弹。可我听说,曾有人被风雪困在苇塘而冻死。我不能就这样等死呀。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腰一阵阵痛,面颊肿胀。我穿上棉袄,捡起草绳子系紧在腰上,踉踉跄跄向土屋方向跑去。    
    我不顾一切,漫无目的地向前跑着。可哪儿是回去的道儿啊?大雪怎么来的这么突然?覆盖了地上的一切痕迹,根本找不着来时的脚印和车辙。    
    我大声呼喊着:“黄队长——李排长——郑义平——”    
    黄队长他们在哪儿?他们能派人找我吗?可这昏天黑地的,他们上哪儿找我呀!    
    天已黑下来,风雪仍在狂舞着,我挣扎着跌跌撞撞地寻找着。    
    我忽然发现前面不远有一堵墙,覆盖着厚厚的积雪,有墙就有屋就有人,我不假思索,急急奔了过去,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来了个嘴啃地。我爬起来,借着雪光,看绊倒我的东西,原来是一捆苇子。我扒去上面的积雪,顿时惊呆了,这不是我捆的吗?我的头轰地一下大了。我拼命挣扎、寻找,转了半天,竟又回到了原地。原来那堵“墙”正是我割的苇丛,落满积雪,远看真似一堵墙。那有一个豁口,不正是我割的吗?    
    我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瘫倒在苇捆上。    
    盘锦,我为什么要上这儿来?遭人歧视,受人欺负,今天又无缘无故挨一顿毒打。我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杜金彪,你个王八蛋,你调戏韦翠花不成,把气撒到我身上。我招你惹你了,你对我这样?你干吗不把我打死,让我在这儿活受罪?    
    可是,我真的不甘心啊。我才十七岁呀!父亲被关进牛棚,母亲又那么憔悴。她已够痛苦了。假如,我再离她而去,她能经受得了吗?    
    不行,为了母亲,我也要坚强地活下去。我挣扎着站起来,一点儿一点儿向前爬着。最后,我连爬的力气也没有了。我终于动弹不得,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我吃力地睁开眼睛,一个熟悉的面容渐渐清晰起来。    
    “小白,你可醒了。”韦翠花惊叫起来,红扑扑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    
    我这才确认,自己还活着,而且就躺在土屋的炕上。    
    韦翠花正蹲在地上,搓着我的双脚,我感觉脚有了温度,刺痒痒的痛。心中霎时涌起一股热流,我望着她说:“谢谢你!”    
    “谢啥?昨天你给我搓脚,这回该轮到我为你服务啦。”韦翠花说,“昨晚,他们把你抬进屋时,你干脆冻得不省人事,可把我们吓坏了。”    
    “谁把我抬回来的?”我急着问。    
    郑义平走过来,摸着我的额头,说:“昨天,刚一起风,黄队长就吹哨集合,却发现少了狐狸。我说,狐狸让白剑峰替他,他先跟车回去了。黄队长一听急了,马上让李冬生带着这些人赶紧回去,他让我跟着去找你。我们凭感觉来到狐狸的地里,没发现有人。这时,我俩大声喊你,根本没有回音。黄队长说,坏了,白剑峰一定走到别处去了。我们俩就四处走哇,找哇,喊啊,就是不见你的影子。风越刮越大,雪越下越急,黄队长担心时间长了你会冻僵,便不停地走,不停地吹着哨子,吹得嘴都木了,到后来,干脆吹不出声了。    
    “天黑下来,我们还是没找着你。我说,会不会他又转回去了。就这样,我们又返回去,发现地上有个雪堆,我过去一扒,正是你。”    
    “啊,睁眼了,”黄队长走过来,“多悬哪,以后别到苇塘里去了。”    
    我望着黄队长和郑义平,激动得不知说什么。没有他们我这条小命就搁在大苇塘里了。我鼻子一酸,一股咸涩的液体不自觉地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第一部分苇塘回来(1)

    第四章    
    昨晚从苇塘回来,本想睡个懒觉,不料却被谢元庭扒拉醒。我强睁开眼,不耐烦地说:“干啥呀,人家睡得好好的。”    
    “你看太阳都照屁股啦。”谢元庭指着窗外说。    
    太阳光倾泻到我的脸上。我揉揉眼睛,扭头一看,屋内就我一个人躺着。    
    我穿衣下了炕。这才想起昨晚达子说过,今天连里放一天假。这些人大概自寻乐趣去了。    
    谢元庭瞅着我说:“听说苇塘老大了,挺有意思的,快给我讲讲。”    
    我瞥了他一眼说:“有啥好讲的,那苇塘是大,把我都转迷糊了,差点儿冻死在里头。”    
    “真的吗?”谢元庭瞪起眼睛,目光有些惊诧。    
    “那还有假吗?”我说,“那天下午,我正替人割苇子,忽然来了白毛风,风搅着雪,根本看不清道儿。要不是郑义平和黄队长找来,我早成冻死鬼了。”    
    “真悬哪。”谢元庭眼珠一转说,“可你走这些天,还有人说你上苇塘是假积极,显大眼,混白吃,还想挣现钱。”    
    “什么?”我睁大眼睛盯着他问,“谁这么说的?是不是邱玉明?”    
    谢元庭眼珠转了转没吭声。    
    我猜想一定是邱玉明看我上苇塘眼气,才背后说风凉话。他要去,干不了两天准得累趴下。遇见那白毛风,他能不能活着出来,真不一定呢。    
    “邱玉明这两天净干些啥?”我问他。    
    “他……跟大伙儿一块上工呗。”谢元庭说话有些支支吾吾,“不过……有人看见,他没事儿就往郎晓忻那儿跑,俩人挺投缘的。”    
    平时,邱玉明、田达利在屋时,谢元庭从不主动跟我说话。尽管他家离我家较近,但上学时也很少与我来往,倒是他和邱玉明、田达利他们经常在一起。    
    谢元庭中等个,因皮肤黑,班里同学叫他刚果人。长长的脸上长满了青春痘,大鼻子,厚嘴唇。屁股蛋瘦尖,像连里叫瘦狗的那匹马。他大我两岁,样子挺憨厚,其实心眼蛮多,善于见风使舵,人送绰号“谢老转”。他看出邱玉明对我有发泄不出的怨气,加上我又是这么个家庭状况,在公众场合他对我的态度一向谨慎,他这样做也情有可原。这年头谁不想保护自己。农村可比学校要复杂得多。    
    今天他趁邱玉明没在场,跟我说话才随便了些。    
    他张嘴刚要说什么,邱玉明、田达利嘻嘻哈哈走进了屋。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主动跟邱玉明打着招呼:“玉明,你们上哪去了?”    
    “跟胡立仁上三连去了。”邱玉明眼睛放着光,扭头对田达利说,“没想到还碰到这事儿。”    
    “可不是咋的。”田达利应和道。    
    田达利与邱玉明站在一起,形象截然不同,显得极不协调。邱玉明小眼睛,薄嘴唇,黑黄脸,细眉毛,鸡胸脯,干巴身子骨。田达利则浓眉大眼,黄白脸,身材魁梧,只是微微有些驼背。很奇怪,短短几天,他俩就好得像一个人,达到形影不离的程度了。    
    胡立仁推门进屋,嘴上叼着烟卷,冲邱玉明、田达利一眨眼说:“咋样?哥们儿领你们到三连没白去吧。她长的咋样?”    
    谢元庭眼神有些疑惑:“‘她’是谁呀?”    
    “谁?”胡立仁说,“方怡玫呗。”    
    方怡玫!我不禁一怔。    
    邱玉明说:“以前胡立仁说她漂亮,我还有点纳闷。今天一见,啧,长得贼靓。”邱玉明转过脸问我,“老白,你说是不?”    
    “我哪知道?我又不跟她在一个连。”我故意这样说。那天在小卖部跟方怡玫撞在一起的事儿,他们并不知道。    
    “敢情你们到三连就为去看方怡玫呀?”谢元庭问。    
    “谁说的?”胡立仁眨着狐狸眼说,“我本来领他们到三连是去打扑克,可刚摸牌就听外边有吵吵声。我们放下扑克,推门一看,方怡玫阴沉个脸从宿舍出来正朝房后跑去。我心里纳闷,一问别人,原来杜金彪刚才跑到她那儿去,想挂她。可她理都不理,扭头就走。杜金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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