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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逝去的大学-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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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高中等教育和师范教育水平。在中国现代教育史上有开创之功,此种学制延续到1949年,解放后废弃已久,但改革开放后又承此制,可见此学制的生命力和相应的科学性。 
  解放后,学制之变化极为频繁,1951年10月1日,政务院命令正式颁布新中国第一个《关于改革学制的决定》。稍后受“苏式”学制的影响,尤其是“文革”初期毛泽东的“五·七”指示,影响深远:“学生也是这样,以学为主,兼学别样,即不但要学文,也要学工、学农、学军,也要批判资产阶级。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统治我们学校的现象,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我们可以从此看出,以胡适为主制定的壬戌学制的一些影响,比如学制要缩短,比如既要学这样又要学那样,这既有平民教育、教育即生活、生活即教育、职业教育的影响,也多少有民粹主义教育的影响。胡适与毛泽东的相识,是在1918年8月,后胡适在《每周评论》上赞《湘江评论》:“在武人统治之下,能产生出这样的一个好兄弟,真是我们意外的欢喜。”毛泽东后来找胡适谈湖南教育界驱逐张敬尧的事,并说:“将来湖南有多点须借重先生。”后来斯诺在《西行漫记》里记载有毛泽东的回忆,说喜欢《新青年》,爱好陈独秀、胡适的文章。众所周知,后来双方越走越远,而到了50年代,胡适作为战犯和资产阶级学者,遭大批士人承官方旨意的猛烈批判。据学者周策纵先生的研究(《论胡适的诗》),称毛泽东的《沁园春·雪》受胡适早年词《沁园春·新俄万岁》的影响,周先生说毛泽东未必有意摹仿胡氏,但在下意识里尚未摆脱少年时代受胡的影响,两词结尾分别为: 
  胡词是:“从今后,看这般快事,后起谁欤?” 
  毛词是:“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学者罗志田的分析是,毛泽东写此词时,心中有胡词在,而且是对胡词的回答。胡适咏俄国二月革命,但亦可一般地理解为新俄的十月革命。毛泽东写此词时颇感自豪,回答胡氏,我们的革命将要赶超俄苏革命。“就像胡适一生都有为中国‘再造文明’的梦想一样,集马克思主义者和民族主义者于一身的毛泽东又何尝没有一个赶超英美最后并赶超社会主义老大哥而‘提前进入共产主义’的梦想呢?”毛泽东晚年大改学制,是否心中有个胡适,不敢遽下断言。但老年时的一些举动与少年时代的某些影响有种隐秘的通道,是得到心理学家的认可的。 
  五 
  胡适对教育之重视,几乎贯穿着他的一生。他在各个时期对教育的奔走呼吁,既存教育救国之心,也是他对西方尤其是杜威的一些先进教育理念认同的结果。他认为教育是接受人类遗产的必要途径,是人类文明积累和传递的重要环节,是立国之本,也是实行民主政治的基础。这既是他本人读书治学的经验,也是遍观民国社会弊端后所开的药方。 
  胡适相信教育应该独立,尽量少受政治风潮的波动、受政府三天两头更替的影响,加之他常看到学生闹学潮(并不是所有的风潮都没有道理,学潮之讨论是另题,不在此列),给教育的负面作用,以及对学生的直接影响。他认为,东汉已经有很发达的大学(像胡先生这样的高人也不免好古,于古代去找现代的印迹,我是不赞成此说的),但因为大学是作为国家官制的一部分,而一朝一代之天下即专制主义,学校作为传载文化的工具,必然随王朝的灭亡而未得保留,或者有所损伤,也就不利于搞持续的创造性研究,而不像西方的大学,政府的上台与下野,并不影响大学之存亡。因此他呼唤大学有独立的经济来源,有独立的管理机构,有独立的管理制度。胡先生似乎搞忘了,西方绝没有我们这样漫长的专制传统,而且教会在他们的世俗生活中有极大的影响力,有不少大学都得教会之助,得以建立和发展,而我们的社会政治系统中,在专制制度的淫威下,哪有什么能独立的漏网之鱼,真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臣民”。不行民主制度,要想大学管理制度、经费来源上独立,要想思想自由、精神无羁,实在比登天还难。但教育之独立,思想之自由,胡先生这个梦确是深得我心。 
  另一方面,他觉得教育若不独立,受制于一党一派,必为党派利用,成为党化教育和奴化教育的工具,成为效忠教育的牺牲品。他批评教会学校时指出:“学校是发展人才的地方,不是为一宗一派收徒弟的地方。”因此他认为政府对于教育只管分拨经费和任免行政人员。他为此拟了教育独立的三项具体措施:“(一)现任官吏不得做公私大学校长、董事长;更不得滥用政治势力,以国家公款津贴所长的学校。(二)政治势力(党的势力)不得侵入教育。中小学校长的选择与中小学教员的任聘,皆不得受党的势力的影响。(三)中央应禁止无知疆吏用他们的偏见干涉教育,如提倡中小学读经之类。”这三点自然都是中国教育中自由主义思想的空谷之音,但在专制国家实难实现,且不说别的,单说要中央禁止无知疆吏干涉教育一项,即不可能实施。首先你必须不证自明地相信中央是开明而不昏庸的,他们享受着不被怀疑的豁免权,其实,这豁免权首先就应该被怀疑;退一步说,他们开明可靠,是否就可以证明他们不勾结,因为利益之网是千丝万缕的,你要他禁止无知疆吏,他只有在暗中干笑两声。事实上,制度刻酷吃人,不管在这种制度中的人,就像胡适这样的大才如何努力,也极难实现与此制度冰炭不容的“教育独立”。弄到后来,胡适自己执掌了北大,也主张“党政军团与学校合作”来“疏导教育”学生。诚如邓小平所说,“制度好可以使坏人无法任意横行,制度不好可以使好人无法充分做好事,甚至会走向反面。”   
  教育思想家胡适(4)   
  当然不是说坏的制度,就一事无成。在专制制度尚未被民主制度取代的情况下,在相对开明的时期,即相当于胡适倡导的“好人政府”主政,也还是可以在校内维持一小点民主自由权利的。比如1917年经胡适提议,在北大实行了类似于欧美大学教授会的“教授治校”,5年后他在纪念北大校庆24周年时,说到“教授治校”的好处,他认为使北大“从校长、学长独裁制变为‘教授治校’制,这个变迁的大功效在于:(1)增加教员对于学校的兴趣与情谊;(2)利用多方面的才智;(3)使学校的基础稳固,不致因校长或学长的动摇而动摇全体。”②可以说,在专制制度下能争得这种权利,对办高等教育尽管也只是权宜之计,但也属难得。说到北大的发展,胡适仍动情地回忆起蔡元培先生的好处来,一是真正提倡学术自由的精神,二是不独揽大权,充分尊重教授会的意见。因此教育的独立若先从此处着手,循序渐进,待大环境之改善,最终独立而获自由,虽不是指日可待,但也绝非遥遥无期。 
  胡适的教育理念,还关涉到体育、音乐、读书、学生的修养与择业、教育家传记、书院史料等等,难以备述。他对中国现代教育的贡献,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小视的。即使在20世纪行将结束的今天,我们对胡适的判断依然是混乱而奇怪的,我们从来不愿意有自己的判别标准,又受着意识形态的可笑愚弄,于是只得出了一个漫画式的胡适。现在当然不说他是走狗了,只说他没与国民党统治者作生猛的较量,甚至还有同流合污之嫌。我倒要反问说这话的人,对当下现实中的混乱和暗昧作过多少批评与指陈?尽管你并不因此而丧失对胡适批评的权利,但你批评起胡适来是否就问心无愧?清代史学家钱大昕在评价古人时教导我们:“不卜年代,不揆时势,强人所以难行,责人所以难受;陈义甚高,居心过刻,予尤不敢效也。”(《廿二史考异·序》)我想评价胡适的一生包括其教育思想,也应该坚持这个原则吧。 
  作者简介:冉云飞,男,1965年生于重庆酉阳乡下,1987年毕业于四川大学中文系。著有《沉疴:中国教育的危机与批判》、《庄子我说》等各类专著十数部,现供职于某刊。   
  校长当如竺可桢   
  文/雷颐 
  浙江大学现在是全国著名高等学府,而在50年代初期“院系调整”以前,其学术声望更高,长期是屈指可数的极少几所享誉全国的综合性大学之一。在浙大的发展历程中,从1936年到1949年担任校长达13年之久的竺可桢先生可谓厥功至伟,公认为浙大学术事业的奠基人、浙大“求是”精神的典范、浙大的灵魂。而这13年是国难当头、内战不止的13年,竺先生 
  究竟有何本事有何能耐有何“秘密武器”,能在如此动荡险恶的环境中将浙大办成全国著名大学?新近出版的《竺可桢全集》(1…4)为我们提供了答案。 
  在许多文章和演讲中,他反复强调办好大学有三个关键要素:教授、图书仪器和校舍建筑,而在这三者之中,教授又最为重要。因为“教授是大学的灵魂,一个大学学风的优劣,全视教授人选为转移”。因此,他总是想方设法延请有真才实学的教授到浙大任教,并且能在至艰至难的环境中稳定教授群体。在欠薪成为家常便饭的当时他想尽种种筹款办法,虽然有时未果,但广大教职员工却为他的诚心所动。而时局的激烈动荡,学校不可避免地成为各种政治力量争夺的重要“战场”,卷入政治斗争的旋涡,对此,一向主张学术独立、教育独立的竺可桢更是竭尽全力排除政治的干扰,维护学术和教育的尊严。在现代中国的急风骤雨中,他以自己的人格、理想和才干为浙大营造了相对安定的学术、教育氛围,吸引了许多一流学者、教授。 
  他认为学术独立、教育独立的重要一点是学者、学生要有独立的思想,经常提醒大学生“运用自己思想的重要”。“我们受高等教育的人,必须有明辨是非、静观得失、缜密思虑、不肯盲从的习惯,然后在学时方不致害己累人,出而立身处世方能不负所学。大学所施的教育,本来不是供给传授现成的智识,而重在开辟基本的途径,提示获得知识的方法,并且培养学生研究批判和反省的精神,以期学者有自动求智和不断研究的能力。” 
  由于浙大是从“求是”学堂演变发展而来,他时时提醒浙大师生“求是”精神是浙大的灵魂,所谓“求是”即尊重、探求真理,只认真理、是非,而不问利害、不为名利所动,不屈服于政治的压力。当时国民党政府实行“以党治校”、“党化教育”,作为国立大学校长,竺可桢先生自然无法公开彻底反对,但在实际管理中,他总是将这类“党治”减至最低,而且一有机会,他就不厌其详地宣扬学术、教育独立。 
  在1936年为纪念母校哈佛大学三百周年之际,他写了《美国哈佛大学三百周年纪念感言》一文公开发表,在文章最后,他意味深长地写道:“哈佛办学方针主要有两点,第一,主张学校思想之自由,即所谓Academic Freedom。反对政党和教会的干涉学校行政与教授个人的主张。第二,学校所研究的课目,不能全注重于实用,理论科学应给予以充分发展之机会。这两点主张与英国大学的方策一样,而与意大利、德意志、苏联各国之政策,则大相径庭。世界各国办大学教育之分野,在这两种主张上,是很清楚的。有一点哈佛大学亦可以昭示我们的,即为哈佛大学的校训‘Veritas’,拉丁文Veritas就是真理。我们对于教育应该采取自由主义或干涉主义,对于科学注重纯粹抑注重应用,尚有争论的余地,而我们大家应该一致研究真理,拥护真理,则是无疑义的。”如果说在国难当头,他认为这种“党治”还情有可原甚至有一定必要性的话,那么在抗战胜利后,他认为大学即应实行民主管理。 
  抗战胜利后,许多人都在深思中国的前途、命运,一直关心国家、社会和民族命运的竺可桢先生自有深刻思考,在1945年9月即发表了《战后国家与学校诸问题》一文。在这篇文章中,他认为抗战胜利,国难已靖,大学的办学方针“应以理智为重,本校‘求是’校训,亦即此意。近年官吏贪污,学风不良,非道德之咎,实社会有不合理之处,今后大学应行教授治校制,以符合民主之潮流”。 
  竺可桢先生与国民党许多高官都是往来甚密的好友,与其中一些人还有亲戚关系,蒋介石本人对他也颇为看重,他的出任浙大校长,即由蒋“钦点”。后来,蒋又想让他出任中央大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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