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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5366-黄河谣-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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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赵氏叹了口气道:“行哩行哩,而今眼目之下,咱还是自己想辙吧!”又瞅了瞅孔秀才,声音变得温柔起来,说道:“唉……娃好可怜耶!娘也去哩,爹又不在跟前……但凡是个人人,落地就该有个名儿的。孔秀才,你是娃的亲老舅,又是大学问家,你就琢磨着给娃起个名吧,也好在人间挂个号,免得地狱的阎王小鬼老惦记着他……”    
    “这……”孔秀才面有难色,捋了捋花白的辫子,向阎千山、阎玉水、阎赵氏等人正经说道:“按理说,这娃是李家的根苗,我作为娘舅家,本无资格给娃取名,再则说,李家本是老子后裔,千年百代脉络清晰,我并不知晓在李家家谱之中,这娃该属何辈,该袭何字……”他咽了一下口水,接着道:“然而,遇到这非常事件,我也就不敢推辞,斗胆为娃起个贱名,给天地间有个叫法,也好让雨露五谷来养育于他。”    
    “极是极是,”阎赵氏好不容易听完孔秀才的一通高论,催道:“快快快,这就给娃起名吧!”    
    赵四爷也说:“孔秀才说得对!在此,我为禹王滩李老太爷做个证,你就快给娃赐个名儿来。”    
    阎千山、阎玉水和族人们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纷纷嚷叫起来。可人们看见,此时的孔秀才却大摇其头,连连说着:“不可造次,不可造次,先母后子,岂能颠倒?”    
    一边说,一边让阎千山赶紧备下文房四宝,掸去长衫上的尘土,大笔一挥,写下了《慈母赞》三个大字。然后,含着泪水,用八股格式写下一篇情深意切的祭文。


《黄河谣》 第一部分《黄河谣》 第一章(7)

    写毕,他抹去泪,精神从极度悲伤中回转过来,说道:“这是我一生用功最大的文章,也是书法功力最深的文字,你们可以刻在碑上的……”    
    “行,行,”阎千山含含糊糊地应承一番,接着说道:“我地里农活正忙哩,孔秀才还是快点吧。”    
    孔秀才见赵四爷和鲤鱼滩的人们皆瞅着他,心存期盼,就说道:“是该给娃起名的……”复又叹息开来:“唉,母亲舍身,实为亲子;子若成人,会记母否?”一边研磨一边沉思,忽然提笔写道:    
    母为黄河    
    此乃河子    
    人们见后,大叫开来:“不对不对,哪有八个字的名儿?你在搞甚鬼呀?”    
    孔秀才这才解释道:“莫吵莫嚷,我已为娃起下名哩,你们快看……”他用笔在字下轻轻一划,人们念道:“河子——你让娃叫河子呀!”    
    “对的!”孔秀才向人们解释道:“这娃生在河里,正该叫‘河子’这名啊!”    
    “河子,河子,”阎赵氏、赵四爷、阎玉水等人试着叫了叫,觉得挺顺口的,便齐齐儿道:“这名儿不错,又上口,又有意味,横竖就是它哩!”    
    “且慢!”孔秀才又提起笔来道:“该给这娃赠一副对子,日后也好起个警醒作用。”话音刚落,对子便跃然纸上。    
    人们围拢来看时,道是:    
    一命分开双世纪      
    头脚跨越二百年    
    横批为:    
    福寿无疆    
    阎赵氏将孩子抱上前来,殷殷地唱起了儿歌:“娃呀……河子河子,快快睁眼;福寿对联,保你平安……”    
    娃却并不睁眼,小脑袋晃来晃去,横竖不肯哭喊,急得阎赵氏又将他搂得更紧,继续唱起了古老而又弥新的谣曲:“河子河子,快快呼喊;阳气入心,天长地远……”    
    正唱着,就听下游杀声震天。人们心头一紧,出门看时,遥遥望见蛤蟆滩方向大火熊熊,浓烟滚滚。


《黄河谣》 第一部分《黄河谣》 第二章(1)

    咱泱泱华夏,被洋人害成甚哩?我们义和团顺乎民意,杀伐洋人,有甚罪过?你们中的好些人,却骂我们是匪是寇!     
    1“火烧起来哩!直冲云天,壮哉壮哉!”一时之间,黄河兴起风,鼓起浪,把那火越吹越旺。    
    几十条汉子,赤着背,裸着胸,围着大火欢呼雀跃——他们便是驰骋在大河上下的河侠纤班。    
    “这就对哩!”大师父李忠义抹去脸上的汗珠,猛一用力,将浓黑的辫子往后一甩,如黑色项圈,“嗖”地一声,盘在了脖子上。    
    冲着太阳,他仰头大笑,“哈哈哈哈……咱心头积压多年的怒气,终于迸发出来哩!狗日的洋人,你们能想到会有今天么?哈哈哈哈……真痛快啊……”    
    他仪表堂堂,身板魁梧,浑身是劲,胳膊上的肌肉一疙瘩一疙瘩,仿佛要爆裂开来;腰间特意系了一根红绳,以示班主身份;虽然穿着肥大的裤儿,却将裤管高高挽起,腿上沾满了泥点和草屑;那双硕大而扁平的赤脚,就像一对蹼掌,牢牢吸住地面,纵情狂笑时,身板也纹丝不动。    
    李忠义正扬眉吐气时,从火堆那边闪出一条大汉。这人手举火把,虎背熊腰,浓眉大眼,三十上下就蓄起了漂亮而威武的络腮胡子。    
    他也在咧嘴狂笑,洁白的牙齿中衔着一条粗黑的辫子,风风火火来到李忠义面前,“噗”地一声吐开辫子,抱拳道:“大哥,八国联军打进北京,烧了咱的圆明园。皇帝老儿怕洋人,咱义和团可不怕这些洋鬼子!你说得对,咱就把这狗日的洋教堂先烧他妈的啦!”    
    这人姓阎,虽说身世含糊不清,若论族谱,他还是中游鲤鱼滩阎家八竿子才够得上的远房亲戚,名字唤做大浪,生性桀骜不驯,自小耍枪弄棒,专学历史上那些英雄侠士。十七岁上,由于痛恨官府滥收苛捐杂税,便一声狂吼,三拳两脚,痛打朝廷税官。    
    哪知那官恁不经打,居然丧命于他的拳下。惹了大祸之后,朝廷四处通缉,他没了立足之地,说声“我去也”,便直上华山,拜在了道长李道之的门下,潜心修炼,研习华山武功,成为李道长的得意门生。    
    这之后,他不再单打独斗,奉师傅之命,与大哥李忠义一道来到纤班,行走于大河上下……    
    “好好……”此时,火苗一闪一闪,他拍拍古铜色的胸脯道:“大哥,我说么,这把大火,定会把窦玛那洋鬼子烧死的!哈哈哈哈……”    
    李忠义道:“二弟,排兵布阵皆是你的事儿,这教堂,兄弟们围拢了么?”    
    “大哥放心!”阎大浪拿火把指指点点道:“你且看,咱的弟兄里三层外三层,把这儿围得水泄不通,洋鬼子就是插上翅膀,也休想飞出去。”    
    俩人正说着,从侧面过来一条大汉,身板修长但结实有力。他叫陈永年,是纤班三师父。    
    他端来两碗酒,笑容可掬地说:“大哥二哥,大事办成哩,先喝点酒,歇息一下吧。”又说,“我已经安排泉子、井子兄弟煮了一大锅红烧肉,下午咱打牙祭!”    
    李忠义和阎大浪接过酒碗,“咕嘟咕嘟”喝了下去。接着,“啪啪”两声,将那土碗掼在地下,摔得粉碎。    
    “痛快……”阎大浪道:“大哥发过誓,烧了洋教堂,全班人马好好喝他个一醉方休!”    
    陈永年笑道:“大哥是有这话……嘿嘿……还没到开饭时候,现权当喝口水,二位兄长先解解渴。”说话的声音并不大,眼中放射出睿智的光芒。    
    “三弟,”李忠义用大手边抹嘴边说:“肉得多煮些,咱还要迎那两拨义和团弟兄呢!”    
    阎大浪声如洪钟,也对陈永年道:“大哥说得对,咱纤班行侠大河,以义为先,该让天下豪杰为我们折腰才是。”    
    陈永年微笑着道:“嘿嘿……二位兄长,把心放在肚子里吧!这小小不然之事,小弟自会处理得游刃有余,绝不会让人家小瞧了咱纤班的。”    
    “烧啊烧啊……”纤班的弟兄们欢呼声更加猛烈:“烧掉洋教堂,烧掉这万恶之源!”    
    风助火势,火苗呼呼直蹿,把整个天空都染红了;通红的颜色又映入黄河,滚滚滔滔,一泻东去。    
    纤班以大象为图腾徽记,以证明他们是老子的正宗传人。他们各个武艺高强,行侠仗义,却不同于绿林行帮,不搞打家劫舍的勾当。平日里,他们在河里拉纤走滩,一旦遇到不平之事,就会拔刀相助,实为黄河上的一个特殊群体。    
    黄河九曲十八滩,千百年来,人员交通、货物贸易,全靠纤班拉纤。历朝历代,由于战火频繁,天下从来没有太平过,河侠纤班还起到了保护财物,护送人员生命的特殊作用。    
    元朝时,纤班一如既往地拉纤走滩。忽然,在一个八月十五中秋之夜,他们打出旗帜,喊出了“月儿圆,杀鞑子”的响亮口号,人人手持利刃,杀县攻府,摧枯拉朽,将元朝在中原的统治者悉数斩尽。    
    天一亮,他们就迎接朱元璋的大明军队,浩浩荡荡进入黄河流域。    
    起义成功之后,朱元璋请他们进京做官。然而,这些人天生崇尚自由,号称“万物与我同在,天地与我为一”,不愿当官受人束缚,仍久过着我行我素的自在生活。    
    沿河的百姓,有责骂他们贼寇的,有赞美他们为大侠的。他们的是是非非,总让人们议论不休,毁誉参半。但他们根本不在乎人家怎么看待,依然故我,优哉优哉。    
    自从义和团运动爆发之后,他们立即响应,在下游连烧六座洋教堂,并在洪洞一带截获大量的洋人鸦片,架起熊熊大火,烧了三天三夜。    
    这会儿,他们按计划来到蛤蟆滩,将这座洋教堂团团围住,从四面八方点起火来。顷刻之间,那些绘制着圣母玛利亚、圣子耶稣形象的彩色玻璃,在烈火中“劈劈啪啪”炸开,仿佛是节日里的爆竹。    
    陈永年看得高兴,边点头边来到火堆一侧,对正在架锅做饭的泉子说:“喂,别瞅哩,赶紧添上火,兄弟们皆都饿哩,一会要吃的!”    
    这泉子二十来岁,人长得精明强干。按辈分,他是李忠义、阎大浪、陈永年三位师父手下的大弟子,其余人等皆都称他为泉子哥。    
    他面前挖了个地灶,锅里“咕嘟咕嘟”煮着喷香的猪肉,眼睛却望着燃烧的教堂。听了陈永年的喊声,才回过神来道:“三师父,没问题呀,误不了事儿!”    
    他说话时,就有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赤着脚,敞着怀,腰间也跟大人似的系一根玄带,正抱着柴火过来。他跑着喊着:“好看好看,洋人非烧死在里面不可……”    
    “快过来,”泉子喊道:“正等柴火呢,你跑哪去啦?到处乱乱的,当心点,别跑丢哩……”    
    “哥呀,”孩子名叫井子,是泉子的胞弟,一边朝锅底添柴火,一边说:“不会的,不会的,咋说我也是老江湖哩!嘿嘿……哥莫为弟担心!嘿嘿……”


《黄河谣》 第一部分《黄河谣》 第二章(2)

    “扑哧”一声,他因笑而喷出两管黄黄的鼻涕。陈永年见状乐了,将娃揽在怀中,拿手捏住他的小鼻子,说着:“往下擤,往下擤。”待娃全部擤尽了,才抹去鼻涕,朝远处一甩,方才撒开手来。    
    “哦……哦……好看,好看……”井子像个黑色精灵,又在火光下欢跑起来。    
    泉子和井子这兄弟俩,按说该是“野种”。当初纤班拉纤时,那悠扬悲壮的号子,将一个刚刚死了男人的女人吸引下了河滩。    
    女人稀罕这群健壮的汉子们,就追着纤班说笑,走了一滩又一滩。回来后,便怀上了娃。    
    肚子日渐长大,生下一个大胖小子,从此她再也不想在家乡待了,耳边皆是“野种”、“偷汉”之声,可她全然不在乎这些,一心惦着纤班。    
    经过了许多年,她又一次听到了河滩的纤班号子时,便身不由己地跑下了河滩,寻找从前的故人。    
    然而,她当年的情哥哥早已离开了纤班。于是,她又重新演绎了一遍当年那故事——和另外的纤班大哥对歌野合,又一次怀上了娃。    
    纤班风一样地飘过,云一样地无踪无影……从河滩回到家,她就无法起身,卧炕十月,生下第二个儿子,取名叫做井子。    
    “河滩有鬼,”人们都说:“这女人的魂,就是给河滩的鬼给勾去哩,一辈子解脱不了!”    
    在父老乡亲们的猜测和责骂声中,每日里,她总是痴痴地瞅着空空的河滩,不吃也不喝,身体日渐虚弱,嘴里却总在念叨着:“我听见哩……你又来哩……”    
    临死的时候,她把两个儿子叫到身边,真真切切说道:“儿啊,野种就野种,不要怕人骂……你们总问亲爹是谁,我现在就告诉你们:你们的爹爹,就是纤班……我总想带你们去,如今已经不能动哩……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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