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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5366-黄河谣-第5部分

小说: 5366-黄河谣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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哩……泉子呀,你就带着井子寻你们的爹去吧……”话刚说完,她就撒手人寰。    
    泉子领着井子,历经数年,翻山越岭,循着铿锵的号子,终于找到纤班时,已经是个大小伙子了。    
    他并没哭泣,将母亲的事情一五一十说过遍后,得到了一句话:“入队吧。”    
    从此,这相隔了十多岁的兄弟就加入了纤班。    
    他们的母亲,家住黄河中段。从前,那儿是魏国封地,纤班的人就称他们为“魏娃”。为了使他们长大有出息,赐泉子名曰“魏泉禄”,井子叫做“魏井禄”。    
    虽然是两个兄弟,但是,这两个娃相差了整整一代人,本不是同一个父亲,甚至到了赐名的时候,纤班也闹不清谁是谁的种……    
    在纤班里,像这样的情况并不新鲜。沿河的人们,把井子这些娃统称为“野种”。纤班也就是有了这些“野种”不断加入,才得以薪火相传,生生不息。    
    “看啦看啦,”小井子边跑边叫,尖厉的声音直刺云霄:“教堂……教堂跑出人来哩……洋鬼子逃哩……洋鬼子逃哩……”    
    泉子正在和三师父陈永年商议接待另两拨义和团弟兄之事,听见小弟的叫声,急忙从灶边站起身来,仔细观察道:“好像有个火球球,才从教堂滚出来,咋没影哩?”    
         
    2 陈永年背对着教堂方向,待他转头时,并没看到什么,就站起说道:“该不会是井子小娃瞎说吧?这么大的火,谁能逃出来?”又向火堆外放眼张望,看见沿河一线的庄子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这些男女老幼,都是蛤蟆滩的人。他们围着庄主王荣耀,对着冲天大火指指画画,有人亢奋,有人悲哀,有人赞扬,有人叫骂……    
    王荣耀三十来岁,人长得机敏精干,尤其是那双眼睛,什么时候都左顾右盼,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一看就知道是个颇有灵性之人。    
    当听到手下有人在喊“义和团豪杰扬我国威”时,他脸色一沉,瞪了那人一眼,骂道:“甚英雄豪杰?都是土匪流寇,好好的天下,皆是被这帮家伙给搅乱哩!”    
    王荣耀这人可不简单。    
    他祖上就一直在蛤蟆滩做生意,但上溯三代,并没有发过财。生意传到他的手中时,也就是给上游的李赵两家打个下手,分得一点残汤剩羹,仅此而已,不足为道。每次下货行船,他从禹王渡过了虎狼湾大漩涡,进入中游的鲤鱼滩之后,心才能平静下来。但是,到了下游蛤蟆滩的时候,看似很平静,可河里常常出现怪事,许多船走着走着,就会搁浅,甚至沉没……所以,他小心谨慎,常常雇佣纤班来帮着拉纤过滩。当然,王荣耀从来不屑于这些拉纤走滩之人,也看不上鲤鱼滩那些老实巴交的务农之人。    
    打心眼里,他只对禹王滩的李赵两家晋商大户佩服得五体投地,对人家的巨额财富垂涎三尺,总在琢磨人家怎么就得到了祖宗的庇护?生意做得如此之好?而自己却咋就火不起来?自己……这些问题,一老困扰着他,怎么想也想不通。    
    时来运转的机遇,就出现在几年前。    
    蛤蟆滩上,来了个叫窦玛的金发碧眼英国人。他下了很大功夫,学会一口流利的汉语,甚至在词语之间夹杂了些许土话俚语,百折不挠地在黄河沿沿推行基督洋教,可无论他如何卖力,说上帝如何仁慈,天堂多么美好,耶稣如何救世……黄河沿沿的人们,就是不信他那一套,使他处处碰壁,屡屡如丧家之犬。    
    有一回,王荣耀从上游运货回蛤蟆滩,见病饿交加的窦玛瘫倒在泥滩之上,成百上千的蛤蟆在他身边又跳又叫,声震如雷,一时动了恻隐之心,觉得这个洋人怪可怜的,不由走过去看了看,想帮人一把。    
    “去去……”他赶开那些放肆的蛤蟆,把晕倒的窦玛接进了王家大院。    
    窦玛是个很固执的人,虽然五十多岁了,虽然在黄河沿沿传教几十年没有收获,但对自己的信念坚定不移,但凡见到个人,就会翘着焦黄的胡子,滔滔不绝地进行宣传。    
    王荣耀十分欣赏这个洋老汉的虔诚和执著,就诚心向他请教。这天晚上,窦玛在油灯下给王荣耀说了很多,很多,直到雄鸡打鸣,俩人还没有唠完。


《黄河谣》 第一部分《黄河谣》 第二章(3)

    经过彻夜畅谈,王荣耀了解了这个洋老头在中国传教的原因和动机,以心换心,最终达成了合作协议。    
    从此以后,蛤蟆滩接纳了窦玛,王荣耀也帮助建立了基督教堂,并逐步发展庄里的人抛弃佛教、道教、儒教,只信奉基督耶稣。    
    这仅仅是表面文章,而窦玛给王荣耀的好处,是从外地运来一种叫做“富贵膏”的神奇之物,让他独家经营,所得利润对半分成。    
    窦玛告诉王荣耀,不出几年,保证王家成为受人尊敬的大富商,并可以在精神上控制大河上下的百姓……    
    黄河沿沿的人们,千百年来,精神烦闷之时,可以喝酒,可以抽旱烟,但是谁也不知道“富贵膏”是做什么用的。    
    王荣耀按照窦玛的计划,不辞辛苦,上下奔波,把这神奇之物奉送给沿河三滩的头面人物,以及那些商旅大贾和庄户人家。    
    乡亲们不识这是些甚物件,“劈里啪啦”,顺手就扔了出去,还忿忿地骂:“说甚鸡巴洋玩意儿?说甚神奇无比?谝传子哩,咱才不稀罕!”    
    禹王滩的老丈人李老太爷就是如此,第一回吸食觉得有点意思,第二回就产生了舒服之感,三回五回之后,大叫“女婿说话不虚妄,此物果然神奇”,就再也放不下了。    
    鲤鱼滩的人们接受这“富贵膏”颇为困难。    
    阎千山和阎一石等人,都是土地疙瘩,长年累月把精力全部放在了庄稼上面。累了,蹲在田埂上抽袋旱烟;休息过来,再接着干活。就是到了腊月正月,地里庄稼早已收尽,进入年关岁尾,想要舒坦舒坦,也仅仅是围着火炉炒几盘热菜,烤几个山药蛋蛋,然后倒上一杯酒,“滋滋”地咂抿,用以放松胸怀,舒坦肋骨。    
    王荣耀将“富贵膏”送到他们面前的时候,却被着实奚落了一顿。    
    “嘿嘿……”健壮如牛的阎千山放下锄头,打拱送客道:“王掌柜,该干甚干甚去吧……我们是庄户人,享受不下你的‘富贵膏’呀!你快看看上游李赵两家有什么做不完的生意,好凑上去,舔舔人家的腚勾子……哈哈哈哈……”     
    然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也学会了洋人窦玛的执拗,并不气馁,仍然一而再、再而三地主动上门,不但送烟土,而且还送烟枪和烟具。    
    他赔着笑对鲤鱼滩的庄主阎千山说:“从前,我蛤蟆滩和你鲤鱼滩用布匹换粮食的生意,你们还欠着钱哩……这样吧,那些陈年老账我也不要哩,只要用我的‘富贵膏’,一了百了,今后我还会继续奉送的……”    
    阎千山和鲤鱼滩的人们盘算再三,觉得占了便宜,也就将信将疑把礼物收了下来。    
    他们可不是上游的商贾人家,世代务农,深知但凡是个物件,都得之不易。    
    阎千山的妹子阎玉水好点小利,欢欢喜喜将那神奇之物拿回家中,交给丈夫阎存孝说:“好生收着,别家不要,咱就拣回攒起来,兴许日后能派上用场哩!”    
    俩口子东拾西拣,竟搜罗回一大堆来。望着这些“富贵膏”,阎存孝暗自发笑:“嘿嘿……真有那样神奇么?嘿嘿……”他就照着王荣耀的说法,避开妻子,偷偷尝试起来。    
    果不其然,这玩意的确可以使人情绪愉悦,身心爽快,云里雾里,飘飘欲仙……    
    和阎存孝同时接受“富贵膏”的,是阎一石。    
    长期以来,这人老是埋头干活,累了就自言自语:“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然后回家,举杯便饮,每每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自从得了“富贵膏”,他立马上了瘾,逢人便说:“好啊好,这可真是世上最美的宝贝疙瘩,离开了这玩意儿,我简直就没办法活人哩……”    
    就这样,鲤鱼滩接受了“富贵膏”;而以后的王荣耀,却不像以前那样白白奉送了。    
    经过窦玛的精心安排,王荣耀从天津运过来大量的烟土。由于这桩买卖是垄断经营,加之黄河沿岸的需求量日益旺盛,所以价格也水涨船高,成倍成倍地翻起了跟头。    
    人们一旦吸食这洋玩意儿,就没有办法停止下来。    
    禹王滩有一户与李赵齐名的大商家,全家吸食,荡尽家产,最后痛不欲生,当家人在锅里洒下砒霜,十一口男女抱头痛哭,共赴黄泉。    
    窦玛的传教事业并没有多大的成就——黄河沿沿的人们,深受几千年传统文化影响,骨子里就抵制洋教,很少有人信仰基督。    
    然而,从鲤鱼滩到蛤蟆滩,却因为“富贵膏”,卖儿卖女的现象层出不穷。一口气,阎存孝把祖上传下来的田产统统抽完,妻子阎玉水悲痛欲绝,大骂“富贵膏,杀人刀”,夫妻俩天天打闹,结果阎存孝烟瘾发作,跳进黄河,溺水而死……    
    短短数年工夫,王荣耀靠着与窦玛的烟土生意,迅速成为黄河三滩首屈一指的大富豪。    
    “啊……啊……王老爷……”这时,匆匆跑来一个叫柱娃的王家的子侄,气喘吁吁,从人群中挤到了王荣耀身边,附在他的耳朵上说:“窦玛大主教……他……他从教堂逃出来哩!”    
    王荣耀心里“咯噔”一下,见周围皆是父老乡亲,说道:“这个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我来。”就将柱娃拉向一边,急切地问道:“你看仔细哩,他咋样?”    
    “窦玛大人浑身是火,像个火球球。”柱娃报告道:“老爷让我守在西头,正好遇上,已经将他身上的火扑灭,应该没甚大碍。”    
    “哦……”王荣耀点点头,二话没说,手往身后一背,大步流星朝村里走去。    
    柱娃见人们仍在望着熊熊燃烧的教堂议论感叹,头一低,腰一猫,尾随主人离开了此地。    
    “在哪里?在哪里?”王荣耀一边走,一边说:“快领我去见他!”    
    柱娃紧跑几步,追上王荣耀后,说道:“我把他藏在了西头哩。老爷,弓下身子,贵贱别让人看见。”    
    主仆二人一溜烟来到村西头,看见窦玛主教身上的袍子已经烧烂,背上仍在冒烟,那蓬焦黄的胡子如是蒿草,被烧得七零八落。    
    一见到他们,窦玛瞪着蓝悠悠的眼珠,气愤地吼:“义和团,人间的魔鬼,上帝会惩罚他们的!”    
    王荣耀向四周瞅瞅,忙不迭打断他的咆哮,道:“小声点……上帝的惩罚归上帝,你快跟我来吧。”说完,叫柱娃搀扶这手臂受伤的窦玛进了王家大院。    
    虽然,王荣耀是个暴发户,但他生怕由于烟土之事,遭遇他人的暗手,把挣得的银圆全都埋在了地下,房子也盖得很普通,尽显晋人的含蓄与机智。


《黄河谣》 第一部分《黄河谣》 第二章(4)

    到了堂屋,王荣耀说道:“快快,”就附下身子,钻到八仙桌下,将一块大青砖撬开,从里面取出一罐獾油来。    
    在黄河沿沿,人们打到獾后,从来不吃,把它放进罐子里,埋在地下,过上三年五载,獾油便分离出来,专门治理烧伤烫伤,不会留下疤痕。    
    窦玛正看得惊奇,王荣耀已经将地砖复好,命柱娃把獾油给他伤处抹上。    
    “这管用么?”窦玛正疑惑不解,就听到厢房传来女人尖利叫声:“难受啊……难受死哩……”    
    窦玛一惊,问道:“这……怎么回事?”    
    柱娃告诉他说:“我家婶子……正在戒瘾呢。”    
    “唉!”王荣耀叹了口气,说道:“真没有想到,戒烟这么难受啊!”    
    听了这话,窦玛颇不自在,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一边搓揉受伤的胳膊,一边凑上前来问道:“王老爷,是你把鸦片分发给人们的,可你为什么不吸食?”    
    “我这人……”王荣耀把嘴角向上一提,一脸的狡黠,说道:“我也多次想要用的,可我走南闯北,听人说过这东西会上瘾,况且我是做这个生意的,哪有自己吃自己生意之事?卖包子的人,不吃包子;卖豆腐的人,也不迷恋豆腐……”    
    窦玛耸耸肩,摇摇头,说道:“不可思议……你们中国人的思维,和西方的人竟有如此的不同!真是不可思议,难以理解……”    
    正说着,家丁王二愣气喘吁吁跑来。这夯汉刚想开口,见窦玛在堂上正襟危坐,愣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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