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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东史郎日记 作者:(日)东史郎-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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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敌兵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地面。  
  杀人并不是什么罪恶的事,那是对祖国的忠诚。我们怀着这样的忠诚之心,为了继续杀敌,又开始前进了。我们是为了杀人才到支那来的,不需要任何花言巧语,只要是个杀人的魔鬼就行了。历史就是一部杀人史。  
  酷热的太阳升起,冷峻的夕阳又落下,太阳如此升升落落,日复一日。通过高粱地,走过小麦田,穿过树林,离开村庄。室内温度是摄氏四十度。  
  这次行军途中,我遇见了故乡的朋友工兵军曹横山淳,他被分配在我们中队。他很有精神,大圆铲子装在背包里。在路旁休息的几分钟里,我和他交谈,喝了他水壶里的水,就分手了。几天之后,部队进入了宁陵城。城内一个居民也没有,他们都带着家财和一些东西逃跑了。  
  蒸烤大地的骄阳,光芒已弱下去了,把余辉洒入宁陵泉中。泉水宽而浅,清澈见底。为了洗掉战尘,我下到久违的泉水中。把肮脏的身体浸泡在温暖的泉水里,心情好舒畅,污垢和灰尘纷纷掉了下来。  
  此刻的我,对金钱的欲望,对财产的欲望,以及其他一切世俗杂念,都荡然无存,对生活也没有一点焦躁感,这清水使我成为毫无私欲的纯净的人。  
  清冽而神圣的幸福包裹着我的全身,那是生的欢乐和喜悦。活着这种深切的幸福感涌上心头。在死神的威胁下活着,是一种分外令人感激的幸福。  
  泉水的旁边有一口井。叫苦力去井里打水,可他却把小队长的水壶掉到了深深的井里。我把苦力放下井去寻找,但最终还是没找到。丢了水壶,对我们来说等于丢了性命。我叫苦力寻找水壶时,横山淳和运输兵大八木寿司来了。大八木寿司一会儿就回去了,我和横山淳在泉边坐下,聊了起来。  
  遇到故乡的朋友倍感亲切,二月份在邯郸遇见他之后,直到两天前才再次重逢。我们是一起走下故乡的山岭、一起踏上征途的亲密无间的朋友,自然聊得没完没了。  
  现在故乡是捕捞金枪鱼的季节,如果在间人叮的话,大概正是修补鱼网的时候吧。〃若是能活着回去,要造一条船。〃他这样说。  
  〃若是能活着〃?是呀,若是能活着……我们怀着渺茫的希望,追忆遥远的故乡景物,像是被风吹落的秋叶那般虚幻。  
  想到我们只有现在而没有明天,就更加怀念故乡!出征以来,故乡竹野川的水已流了一年了吧!日本海岸的礁石又被冲刷了一年了吧!稻荷山的松涛也不断地吼了一年了吧!父亲啊,母亲啊,故乡啊!  
  不久,宁静的黄昏笼罩了山泉。  
  我昼夜行军、作战,极度疲乏,瘦得连肚脐都凸出来了。  
  因为困得不得了,我便对横山淳说:〃太累了,明天见吧。〃但横山淳却说:〃好久没见面了,再好好聊一聊吧!〃便来到了我的宿舍。  
  田里结着黄瓜,战友装了满满一背包的黄瓜回来了。我们一边啃黄瓜一边不知不觉地聊到了深夜。我们怎么也没想到这短暂的会面,竟成为我和他的永诀。虽然我们都已做好了死的准备,但是仍感到了生的魅力,对生抱有渺茫的希望。  
  〃那么,请多保重!不知下次在什么地方才能相见啊!〃我们紧紧地握手道别,我把他送到黑暗的门外。  
  〃喂,再见啦!多保重!下次见……〃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随着痛苦的增加,士兵们陆陆续续发起牢骚,都认为这次行军付出了最大的努力,人的忍耐力也已到了极限。现在,压缩饼干吃光了,手榴弹用完了,杂品袋、背包已空空如也,不应感到沉重,可是,疲劳的双肩连个空包也不能忍受了。  
  向南曹集进发的某一天下午,我们通过一个村庄,疲劳过度的士兵们在蚂蚁一样的行列中气喘吁吁地走着。  
  田中一天不如一天,干瘦得像枯木似的。他老人般地拄着拐杖,无精打采地走着,深陷下去的眼睛发出微弱的光,脸颊瘦得如一层纸,头发被汗浸湿了,黏糊糊的,像一团乱麻,胡子乱草似的从污垢中长出来。他的长着这些乱麻乱草的贫瘠土地的幽灵之所在——脑袋,歪戴着帽子。左手拄着枪,右手拄着杖,弓着腰,拖着无力的腿走着,一副绝望的可怜相。可是到达宿营地后,他却一点也不想抓紧时间休养身体,而是像野狗似的步履蹒跚地在村中到处搜寻。见到食物就往嘴里塞;见到珍奇的东西,就眼巴巴地盯着。这个可怜的田中啊,在我后面有气无力地走着。  
  〃那边的树阴下有姑娘哟。〃有个士兵边说边加快脚步从我们旁边经过。他离开部队去看姑娘,此刻又急急忙忙地追赶自己的中队。  
  〃噢,是吗?〃田中小声地嘟嚷着,便离开部队开始往后走,我对他那异常的情欲感到吃惊,已疲惫得走了样、像活着的死尸似的田中竟然不知疲劳,特意返回去看姑娘。他平时就比别人更喜欢女人,可是没想到他的情欲会如此强烈。  
  现在,无论什么样的美人,都不会引起我们的兴趣,我们只想好好地休养一下。可是田中竟然掉头返回去看姑娘。他的情欲应该遭到蔑视,他的想法令人鄙视,我很难理解他的情欲。不久,他将面带下流的笑容,脚步瞒珊地回来吧。我多想对那情欲的奴隶的背影吐口唾沫。  
  随着一步步接近南曹集,我们的脚步轻松起来,行军也变得比较省力。师团司令部设在尉氏城,其他各队为奔赴各自位置,分散前进。  
  战斗暂告一段落,令我们最快乐、最向往的休养就要来临。在经过的村庄以及到达的村庄,有十几个村民来迎接我们,并将自制的、不带过滤嘴的纸卷的香烟送给我们。  
  很快,我们大队到达了南曹集。〃眼看就要进行休养啦!  
  久违了的休养啊!〃一想到这个,不消说我们就高兴起来,不可思议地来了精神。  
  等待分配南曹集的宿舍的时候,一头大黑猪跑了过来,坐在路边的士兵们的视线都集中到了猪的身上。现在开始要驻扎下来了,很久没吃好东西了。  
  〃今晚就能吃到一头猪了!〃  
  〃吃这好吃的、油汪汪的猪肉!〃  
  大家的眼睛都盯着这头猪。五六个士兵站起身来,向猪追去。猪飞快地到处乱窜,当官的也不厌其烦地望着逃跑的猪。猪边叫边跑,士兵们则边喊边追。又有五六个人大叫着〃看我的〃,挺自信地追了过去。不过谁都白费力气,没有捉到猪。猪快速地朝我们这边跑过来时,有个士兵敏捷地揪住了它,是一等兵下田。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猪按倒在地,并用刺刀戳人猪的腹部。他那敏捷如电光石火般的身手令人叹为观止,使人不由得联想起剑道高手。下田五郎真是英勇呀。  
  猪哼都没哼一声,就流血而死了。跟着追来的人都啧啧赞叹,中队长的脸上也浮现出会心的微笑,下田的分队员们发出了欢呼声。  
  我们中队负责守卫南曹集的北门。我们师团进攻的目标是郑州,不知道为什么师团在这里作了短暂的停留。由于和后方联络不上,我们开始了一天三合米的生活。士兵的粮食本应是一天六合的,可现在只有一半了,并且从早到晚都是粥。但是我们从附近的小村庄里征用了些小麦面、黄瓜、鸡和鸡蛋等物来填饱肚子。从早到晚无所事事,靠休息和做体操来打发日子,我们过度疲劳的身体很快地一天天恢复了,这些日子真快乐。现在,我们头脑里成天所想的都是怎样好好地吃上一顿,因此值班炊事员们都各显身手,煞费苦心。  
  征用队哼着歌出去了,然后,手里提着鸡,肩上扛着蔬菜。  
  小麦面等东西,又黑又脏的脸上露着喜悦的笑容,大声地交谈着回来了。  
  一到黄昏,我们就在城墙旁边唱起军歌。太阳西斜了,将余辉洒在我们身上。夕阳下,古老的城墙熠熠生辉,城墙那长长的影子映在绿油油的小麦田上。这里听不到任何文明的机器声响,听不到汽车声、火车声……齿轮声也没有。所有的一切都如此古老,那是一种距离时代十分遥远的自然景象。军旗插在大地上,高高地在空中猎猎作响。做梦也没想到会来到这样的地方放声歌唱。我的歌声在空中回响。啊!回响,在北支那边缘那辽阔而悠远的世界里回响。    
           东史郎日记(第五卷)——第一节       
东史郎日记(第五卷)  
第一节  
  藤江部队(第十六师团) 南部部队(第二十联队)  
  木村部队(第一大队) 森山队(第三中队)  
  村下小队  
  八月八日。  
  昨天正午从开封出发,到归德站,在车上住了一宿。  
  在徐州停了两个小时。在车站对面的店里买了四十钱桔子罐头,三十钱咖啡,二十五盒大团圆牌香烟,一共用去了八十二日元。商店的姑娘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军用列车从徐州一路南下。辽阔的大地向后边飞奔而去。  
  我总是这样想:〃我今天脚踩的这块土地,在我的生涯当中,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不可能再见到这个地方。〃我感慨地望着这片土地。  
  火车开到曹老集,曹老集一带一片汪洋。黄河的水正在到处泛滥,那是非常凶猛的洪水。  
  许多村庄和树林几乎就要被洪水淹没了。铁路的左右都是水。水流得很急。上下游水连着天,天连着水。到处都行驶着帆船。奇怪的是,水并不浑而是很清。农民撑着小船或木筏在收割露在水面上的高粱穗。电线杆在水面上也只露个头。有铁桥的地方卷着漩涡。就在这可怕的滔滔洪水之中,铁道笔直地向前延伸,就像天桥立(天桥立是日本的名景之一。)一样。波浪在铁道两侧拍打着,涌上来退下去,和海边没什么两样。  
  我们从货车的小窗口向外眺望着,似乎觉得火车在海边行驶。  
  一个个村庄,如同孤岛,在洪水中星罗棋布。在铁路附近还没完全淹没的村庄里有农民,他们眷恋着自己出生的土地不忍离去,都呆在各家较高的地方,在一个小岛上,只有一户即将倒塌的住房,有头牛正在嚼着那再也吃不了几天的杂草。  
  望着远处的水,我们互相谈论道:大概是人来不及逃,就把它扔下不管了,因为牛的脚步慢,如果是马的话,或许就被谁骑跑了。  
  在有牛的小岛周围,到处是水。那头牛大概吃完草也只有等死了,它不会想到这是仅剩下的一点草。如果一点点吃,可以多活些日子,哪怕多活一天也好。不过它也许感到自己很可怜吧!  
  由于火车行驶的声音,我听不到牛的叫声。如果那头留在孤岛上的孤零零的牛,在夕阳的余辉中,〃哞——〃地叫一声,会令人感到多么凄惨埃我一直盯着那牛,直到看不见。  
  列车在洪水中,不,应该说是在〃流淌的湖水〃中行驶了四十分钟,总算来到了仅有的地面上。车刚停,车尾那节军官使用的客车车厢就脱轨了,军官们都吓得赶紧逃了出来。  
  列车停的地方是淮河,过了河就是蚌埠,蚌埠市区不小,一直延伸到河岸。  
  淮河虽说宽千米左右,但河水经常泛滥,水流很急。铁桥遭到了严重的破坏,我们是乘工兵的船过河的。渡河之前接受了霍乱病的检查。  
  淮河中游到下游过去被称为淝水(原文如此。)。  
  这是有名的淝水古战场。匈奴(土耳其族)、羯(土耳其族)、鲜卑(满族)、氏(藏族)、羌(藏族)、汉等民族曾在此决战。(原文如此。)五胡十六国时代,前秦王苻坚最有名气,起用王猛平定了各地,为统一支那,率领大军讨伐了东晋,东晋的名相谢安让谢玄出征淝水并获大胜。这是大约一千五百六十多年前的事情。  
  据说谢安年少时就很有名望。朝廷召他,他却留恋家乡山水,没有应召,时人有云:〃安石(谢安)不出,苍生如何?〃后来他出山了。淝水之战时,前秦大军袭来,上下一片惊恐,而谢安却悠然自在,每天和宾客下棋以定人心。当淝水的捷报传来,谢安看后放置一边,仍泰然对局。客人问:〃是什么?〃回答:〃我家小儿已把贼打败了。〃不久客人离去。而客人刚走,他就欣喜雀跃,据说把鞋跳坏了都不知道。  
  这次不是前秦军,而是蒋军溃逃,我们乘胜追击,渡过淮水。  
  过河的地方有几个仓库,好像是个码头。洪水淹没了道路。从岸上眺望,像是个相当大的城市,但进了市内看,并不很大。不过我猜想战前这儿一定很美吧!  
  由于霍乱的流行,食堂、咖啡馆已停止营业。  
  全是日本人的店铺,没有一个老百姓。  
  对于战场来说,首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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