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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非色-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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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 
  现在,能不能写下去是一个问题。《艺术周报》是本市一家非常有名的报纸,素来以庞大的发行量和在艺术上的正义立场,拥有巨大的市场;我知道,随着这些消息的传播,也许我很快就会成为一个新型的学术骗子、一个不停地追逐女人裙裾的人。还会有一张安静的书桌让我读书和写作吗? 
  唉唉,我站在那里说,真他妈无聊。 
  真他妈无聊啊,我说。 
  一个胖子这时候从我面前走过去。天气已经算不上暖和了,可是他还裸露了两条很肥的胳膊,胳膊上有一条蛇状的刺青。他听见我说的话,就站住了。他看着我说,你说什么呢?你说谁他妈无聊? 
  我是说,真他妈无聊啊。 
  他走到我跟前。他瞪着我。他说,你说谁他妈无聊? 
  我看出来了,胖子以为我在说他呢。 
  我没说你,我说,我说的是别的事情,当然,我自己也有些无聊――你无聊不无聊和我有什么关系? 
  倒也是,他说,我量你也不敢说我无聊――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连我自己是干什么的我都不知道呢。 
  我看你小子心情不好,我不跟你计较了――你肯定是让女人骗了吧? 
  他似乎还摆出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看起来特别可笑。 
  我才是骗子,我说,谁也没骗我,是我骗了人。 
  我看你不像个骗子,他说,我见过的骗子多了,没有长你这样的。 
  你说不像就不像吧,随便你怎么说――再见。 
  再见,他说。 
  我看见胖子走了。他走了大约十米远,又回来了。 
  他看着我,他说,你刚才说谁无聊? 
  你要是再这么问,我说,那就是你无聊――你这不是无聊吗? 
  他站在我面前,用一只手摸他的秃头。他似乎在想我的话说得对不对。 
  他说,倒也是。 
  然后,我看见胖子走了。他走路一摇一晃的,像是一辆老式的推土机。他走远了,再没有回来。 
  我一个人顺着马路往学校走。我看见路边有一个垃圾箱,就把报纸塞进去了。我不用拿它了,拿上它一点意思都没有;甚至,都没有必要来买这样一份报纸。我两手空空,感觉到非常轻松。 
  我走到学校门口,看见周慎野。他油头粉面,穿了一身笔挺的西装,像一个大人物一样走过来。看见我之后,他高兴极了。仿佛他打扮得这么光鲜,就是为了等我出现。他抓住我的手,用激动的声调说,见到你我太高兴了。 
  他装模作样的神情看上去非常可笑。 
  你收拾得这么体面,一定是去约会吧? 
  看你说哪去了,我就是在这里专门等你呢,我估计你会在这里,所以我就在这里等。 
  荣幸之至,你一定是有什么好事,你要告诉我,对不对?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让人舒服,他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他说,你老兄说的完全对――不过我的好事就是你的好事嘛。 
  祝贺你,好事总比坏事好。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嘛,所以我们要一起庆贺庆贺。 
  这时有几个人从我们面前走过,周慎野同他们哈罗哈罗的打招呼,他挥手的姿势就跟一个领袖跟他的人民问好那样。他新做的发型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他的一只手还抓着我的一只手;他的手心里粘乎乎的,仿佛一条滑溜溜的泥鳅,可他就是不松手,就好像他要是松开他的手,我就会不见了似的。 
  你还没问我是什么好事呢,他说,你还没有问,是吧? 
  没有,我说,该不会是你找了一个情人吧? 
  你小声点,他跟我做了一个肃静的手势说,这种玩笑可不能随便开的。 
  其实你要是找了情人,也没有什么嘛,你又不是阳痿,你要是阳痿,找不上也可以理解,你不是阳痿吧? 
  说哪里去了,――我评上教授了。 
  祝贺祝贺,名至实归嘛。 
  你又笑话我了,我评上教授,你老兄的功劳大大的有――所以,我想隆重的请你一次。 
  免了,我也没有费什么力气,无所谓功劳不功劳。 
  你总是这么客气,但我是下定了决心要请你一次的――今天晚上,怎么样? 
  好吧,我答应就是,――还有别人吗? 
  就我们两个,他说,我请最好的朋友,就不能叫别人,这个你是知道的。 
  荣幸之至,荣幸之至。 
  那我们晚上见? 
  晚上见,我说。 
  周慎野的手终于松开了我的手。我的手被他弄得湿乎乎的,就像是抹上了一层鼻涕。我真是难受死了。   
  给余楠的信(1)   
  那天下午,我坐在我的房子里,给余楠写了一封信。和往常不一样的是,这封信是白天写的,另外从篇幅上来说,稍微短一些。 
  亲爱的余楠: 
  早上我在马路上走,看见一些树叶在飞。看上去真是很美啊。当我说话的时候,它们还会变换飞舞的姿势,就像是亲密的朋友。在湛蓝的、阳光明媚的天空之中,它们可以如此自由自在地飞翔,说实话,我很羡慕。相比之下,我们可就没有这么随心所欲了。我还在想,当我们最后回归大地的时刻,会用哪一种飞翔的姿势呢?我们没有翅膀,也不善于舞蹈,只是仓促的落到地上,我们苍老的肌肤那么难看,想起来真是令人难为情。不过尘归尘,土归土,这原本没有什么,我只是羡慕那些树叶的姿势罢了。 
  昨晚我梦中又见到你了。你在哭。你的眼泪就像河水一样清澈,河水一样源源不断。我还在问你说,你为什么要哭?我们不是好好的吗?然后你说,正因为好好的,所以要哭。我说,你的说法未免奇怪,人要是好好的,应该大笑才对,为什么要哭呢?你说,这你就不懂了,你还是一个孩子呢,等到你长得很老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了。我说,你真是胡说八道,我哪里是孩子,你看看我的脸,看看我的白发,有这样老迈的孩子吗?听我这样说,你笑起来了,你说,你怎么那么爱生气,就像个孩子嘛――来,我帮你擦擦汗吧! 
  这时候我醒过来了,发现自己真的是满头大汗。这个梦有点奇怪,我想也许是一个不太好的征兆吧。不过没有关系,无论如何,只是一个梦而已。 
  我最近参加的聚会比较多,你一定会感到惊奇――你一定在想,像我这样一个自命清高的人,怎么会喜欢上了社交。但事实就是如此。我还遇见一些奇怪的女人,有一个女人长得非常像你,我差一点就喜欢上她了,但是,正如我从前对你所说,我和那些女人之间有障碍;倒不是说,爱一个女人就需要自己在肉体上保持纯洁,而是,因为爱一个女人,就会与别的女人产生障碍――这其中当然包括肉体。我曾经有克服这种障碍的念头,因为我们没有见面的年代实在是有些长了,而我的生活又是如此诡异多变,完全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只要你回来,一切就会圆满解决。 
  我在写《虚隐评传》,准备花若干年的时间来写完它。一个人在他的一生里做一两件自己想做的事情,也就足矣。我一生的理想之一,就是和你一起,看着我们彼此的容颜慢慢老去;写作《虚隐评传》是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我一定要把它写完。不过说起这个,最近出现了一些问题――本周的《艺术周报》上就登了关于我的一点情况;这份报纸的发行量据说有百万份之多,在任何一个城市,大约都可以见得到。我倒是建议你不必看它,免得让你牵挂。它本身就没有什么意思。当然,这件事情会对我的学术研究和生活状况产生一些影响,比方说职称问题,奖金问题,以及诸如房子一类的其它问题,等等,不过我倒没有过多的要求,只要有简单的栖身之地就好,大学犹如江湖,各色人等粉墨登场,你跟他讲明白一个道理,很难;不如什么都不说。 
  有一个好朋友痖白,我原先曾对你说过,他风流放浪,不拘小节,是一个极具天分的写作者,如果有一块合适的土壤,也许会成长为一棵大树;我们这座城市的树木是如此稀少,每一个热爱文字和自由生活的人,应该爱护他才对。但是很不幸,他被世俗的见解和无聊的纠纷所困扰;他的爱情也出现了问题。一个人的爱情要是出了问题,他该有多么痛苦――我们虽然不能相见,但是我们拥有美好的爱情――痖白却至今还不曾拥有,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不知道他还能够支撑到多久。 
  还有一个朋友死了。多年前,我们在他的婚礼上意外的相遇――所以你肯定会记得他的名字。他死了。我原以为他不会死呢。从此,我们也许看不到那么优美、感伤的影像节目了。 
  其它一些朋友的生活也出现了问题,这让我感觉到无所适从。安全感对于我来说,非常重要,至少有一部分是来自我的朋友们的。我有时候会奇怪的认为,他们陷于混乱和无聊的生活状态,也许就是因为我是他们的朋友;或者是,我们之所以成为朋友,就是因为我们所面临的这种生活。这些事情说起来的确是非常的乱,还是等你回来的时候,我慢慢说给你听吧。 
  今天晚上,有个人请我去吃饭,然后,我们会去别的什么地方。这个人评上教授了。但是我要是说出来他的底细,你肯定会大笑不止――他评教授的三篇论文中,有两篇是我的文章;剩下的另一篇所谓论文,其实是胡编滥造、哗众取宠的文字垃圾。但是恰好这样的人成了教授。这就是现实。他视我为他的朋友,也许是出于他的某些需要吧,不过我可从来没有把他当作朋友。我们之间的差别太大了。相对于我的那些朋友,他太精于算计。这些事情没有什么意思,我就不多说了。 
  这是我写给你的第21封信,跟往常一样,我还是把它放到我的书架上,等到合适的时候再寄给你。或者,等你来的时候,你慢慢的看吧。让我们等待这一天吧。 
  祝你一切都好! 
  当然,我也一样。 
  爱你的 
  式牧 
  ×月×日,下午     
  非色 第四部分   
  周慎野和饭馆的服务员(1)   
  我们先是在一家饭馆吃饭。周慎野点菜的时候,不断的问服务员说,这个菜怎么样,味道好不好,就好像他跟服务员是熟人,很在乎对方的意见那样。服务员是一个小姑娘,年龄不超过二十岁,脸上有一些麻子,看上去有些清纯之气;周慎野的热情鼓舞了她,她乘机推荐了几样比较贵的菜,周慎野居然很痛快的听从了她的建议。小姑娘来来回回的上菜,这期间,周慎野问她叫什么名字,籍贯是哪里的,做这样的工作每月有多少钱,等等;周慎野说,你干脆辞了饭馆里的工作,我给你找一个薪水高的工作干,如何?小姑娘说,好啊。周慎野说,我可没有开玩笑,既然这么说了,一定可以做到的。小姑娘说,我在这里工作时间不长,只怕老板不同意呢。她这么说的时候脸有些红,仿佛对于周慎野的提议真的动了心。周慎野颐指气使地说,你们老板我认识,我去跟他说嘛。 
  总之,周慎野看上去心情非常的好,跟小姑娘说话的时候,摆出一副大人物的样子,就好像他真的认识饭馆的老板,真的可以给她找到一份好工作那样。我看着周慎野,不知道说什么的好。他从前一直是一副萎缩和谨小慎微的姿态,现在却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这中间的速度简直太快了;可以想象,当他在多年的生活里,忍辱负重一般的活着,把自己内心的欲望隐秘地包藏起来,仿佛一颗结实的粽子,该有多么痛苦。现在,机会终于来临,他不免要处处铺张一番,甚至于连一个脸上长了麻子的小姑娘都不放过。你要是不了解周慎野,就会觉得他未免有些可笑,但你要是知道周慎野曾经有过痛苦的煎熬,这些就没有什么好笑的了。 
  周慎野说,这姑娘怎么样? 
  我看着他。他的神态看起来特别可笑。仅仅和一个长了麻子的小姑娘调了几句情,他就这么慎重其事的问我的意见。他真是太夸张了。 
  我只对饭菜感兴趣,我说,我没有细看。 
  不会吧,周慎野不以为然地说,我认为她的相貌还是不错的,当然,她要是没有麻子,就会更漂亮一些。 
  你要是喜欢,你可以约她嘛,顺便给她换个工作,比方说做你的秘书什么的。 
  做秘书不好吧?周慎野说。他的表情看起来特别认真。他说,我老婆发现了怎么办? 
  那你就把她养起来,反正你有钱,可以弄一套房子,让她住到那里。 
  那得多少钱? 
  不知道,我说,我没有养过。 
  这时那小姑娘进来了,给我们的茶杯里倒水。她笑容腼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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