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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2854-纯爱-第57部分

小说: 2854-纯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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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娜的弟弟送款,委实是动人之举。倒也不在他送的礼厚重,而在对姐夫和姐夫与我的结合的一份真情挚意,我们别把这2000元瞎花了。我意,我们再凑些钱在8米2小厅里装一个小的迷你空调,使全家团聚“七重天”时凉暖共享,让孩子们依然感觉到姥姥家的温馨。这事牵涉电负荷和安装,能解决的话,可在我们在上海时安置,我姑妄说之,不然你把前舅爷的钱用来做啥,又何以回答舅爷?总得想一个与安娜的儿女们共享的用处。    
    我说不让你给我买衣裳,因为衣裳总要过时的,你的爱是不会过时的。饰物我又是不戴或曰够戴了的( 听女儿说还要送我们一对钻戒 ),你不要琢磨送我什么,如果你上了心老惦着,那么,这飞行花轿就算男家派的不就行了吗?我们依俗令不过为了好玩,添情趣,不要为之所拘。我想,我到达北京的日程从11月13日你生日咱们喜日冯家聚会倒着算,我最好10日或11日到“七重天”,12日登记,所以有个“或”,担心11日到,接连三天有日程,你和我都会感到疲惫的。10日到则11日在“七重天”安顿安顿,12日登记,13日冯家双庆,回娘家可择13日之后任何一日——怎么算“三朝”都行。我想,15日吧,看大哥安排。张阿姨另外找娘家人接走,或登记时即把她送至史家胡同。    
    可我又查了14号是星期日,这样也好,把每个活动的日程都间隔开,我不具细安排遥控了。    
    我们婚礼前后用车,除第一次接站外,都不要用公车。    
    以后探亲访友,与公事无关,也不用公车。    
    去图书馆,去买书,去展览会、书画展、音乐会坦荡荡用公车。    
    看病当然用公车( 指你 )。    
    前几天,在参加丁聪画展开幕式时,去早了一天,参观了别人的书画展,抄来一幅对联( 缘自大风堂 )曰:    
    庭前大树绿于我    
    天外朝岚红上楼    
    ( 上联是新康花园住所景观,下联是“七重天”景观,排除世间的诸端乱活,我们学会适应在北南两个家蜗居吧。 )    
    千字文帖:索居闲处沉默寂寥 求古寻论散虑逍遥    
    老年大学书法班函催我去上课了。此刻停笔,用毛笔把这对联写下来,求教陈老师,也是“遣怀”之作吧。心乱。    
    二哥,我等你回函收到我寄去的你写应红的复印件再发稿,发《 新民晚报 》也好,读者多,好让多一些人知道应红( 读者比文汇面广 )。    
    深深地吻你。    
    你注意弄一个不要有固定年度月日的笔记本,以后开始共同生活时,两人轮换着相互督促着写下最简单的日志。    
    小妹           
    1993年10月12日  


第五部分情书(16)

    冯亦代 To 黄宗英 ( 1993年10月13日 )    
    小妹娘子:    
    北京开始凉下来了,今天温度最高是15℃,不过没有风,也许不会太冷。    
    昨天好高兴,下午上午都收到你的信,现在又是传书疗饥了,我真是一副猴急相,你不要笑我。凤子打电话给我,说上海陆诒写信给她,打听冯亦代是否要和黄小妹结婚,他不敢直接问我,怕搞错了,不好意思。凤子说我要她保密,她应否如实告诉他。我说完全可以,将来陆诒有机会来北京,我们在“七重天”招待他。凤子真是守口如瓶,那天她的外甥女姚珠珠打电话给我,说她听到消息我要和你结婚,确否?还问我有否告诉凤子,我说她是我第一个通知的人。足见凤子的确是个守信用的人,是个忠实的朋友。    
    我是很少恋床的,但秋深了,我睡得糊里糊涂,不能按时醒来,今天又睡到六点五分才起来,连忙起身做早操,刚坐下写信,阿姨就来叫我洗脸,接下去就是吃早饭,我对于自己之不能早早起身,很生气。    
    电视机四处托人买,都没有成功,因为保证不了质量。儿媳妇建议,我原来用的那个牡丹已经旧了,不如花二三千元买个新的遥控,拿旧的给王阿姨用,我想这也好,不知你意下如何?是否同意?如同意,我就这样做了。你在床上打毛线也解决不了我们讲悄悄话的问题,换一下问题也解决了。我的旧电视机接触开关都旧了,不灵了。希望你同意我的意见,不要为省钱着想。    
    昨天写了《 漫谈读书 》给《 大连日报 》“人与书”,这是第三篇,第二篇尚未刊出,已去函询问了,我怕稿子未收到。这个题目预备写十篇,每篇千字至千二百字,以充实我们的双人集。    
    今天起晚了,只能少写些了,明天再给你写一大篇,这是我们的谈话记录。张阿姨来,不要打地铺,我想还是在招待所住,不过三四天的事。打地铺,我怕地下门缝里的风,吹了不好,她也年纪不小了。阿丹会上送两个花篮,一个是苗子郁风和我的,另一个祖光夫妇和丁聪夫妇,好吗?吻你。    
    二哥               
    1993年10月13日7∶48am      
    黄宗英 To 冯亦代 ( 1993年10月13日 )    
    二哥:    
    今天会不会是写第200封信呢?但今天是你不喜欢的日子,也许13对我们是吉利日子。我的生日、你的生日都在13,坎坷一生,终于将要修成正果。以后,不管什么俗事烦扰,我们小两口都要恩恩爱爱的。    
    我昨天整理半只书桌中间抽屉时,发现在鬼哭狼嚎的医院写给你的半页信,为什么没发出?还可能打底稿?!是3月8日的,是荒漠里的呼唤。    
    寄给你《 绿叶 》里写我的文章,那81页上首的照片,正是你81岁时在新康园要坐的书桌一角,那小西窗,不到我站着的一人高,书桌左上方挂着我骑马的照片,右边是我画的静物,你看我指指点点让你坐下来呢。桌灯是100度光和15度光的母子灯泡,在右边( 没拍到的地方 )有四扇朝南的窗子,在小西窗对面有一扇对等的小东窗,你尽可以安心在这里写作读书。( 只是卧室里没沙发,只有一对仿红木靠背椅似的皮坐垫椅,我给你买个摇椅吧,以后一块儿去买,虽然21米2的屋子也已经没空隙了。书桌挺大,如果能在书桌左方的墙上给你吊个小书架就好了。屋子里已有四个可搁书的书橱,架柜,我走前也不收拾了。我真的不能收拾东西,那半个抽屉让它先乱着吧。 )    
    霍桑那篇在树林子里转来转去难懂,我读了Mark Twain又忘了。现在在读Henry James的The Real Thing。    
    今天祝希娟要来谈拍摄《 赵丹传 》,说要我同意。我电话里答:“阿丹是大家的,谁拍都行。”只是你要想办法给自己留回旋余地,建议她拍到阿丹从新疆出狱就行喽,后边碰头彩批《 武训传 》就难办。不写了,吻你。    
    小妹           
    1993年10月13日  


第五部分情书(17)

    附:    
    黄宗英 To 冯亦代 ( 1993年3月8日 )    
    亦代二哥:    
    当我清醒些个,我就又在翻译文章了。于是又糊涂了,我不着急,我只是在找一些比较机械的事做,医生批准我写作——在医院里写,但不是说开始就开始的,虽说已经开始了,我要求出院,没有家属敢来接我,我只好套上耳机,不听外边“鬼哭狼嚎”,在这被上帝遗忘的地方。    
    我为什么不会写字了,为什么?    
    我查字典去了,如方便,我会把正在翻的资料寄给你,你一定会笑,一看就明白的小事儿,还费那么大劲……    
    我家的英文字典一而再被儿女和他们的朋友掳走,此刻借来一本上海译文出版社《 新英汉词典 》增补本,1978年4月版。如果我再买字典,买什么人编的?版本、年月?    
    买到的是一本封面非常雅致的、上海译文出版社1979年3月版。    
    我今天( 3月8日 )本说明天可以假释出院,可又留我两天,做一种吃了对我反应很大的碳酸锂的药物实验,我几乎又哭又闹,我不愿做此实验,等受完这一段罪再写信给你。    
    1993年10月12日我理抽屉,发现这半封信了。不知当时可曾寄给你,看到那歪歪扭扭的字,心惨惨然。如今把一张纸上隔了十天又写了也没寄出的信,寄给你。作为200封纪录的纪念。    
    你的小妹         
    1993年10月13日      
    冯亦代 To 黄宗英 ( 1993年10月14日 )    
    亲亲热热的娘子:    
    这几天不知怎么有这样困,今天醒来是在4∶35,我以为还早,就眯在床上,但再醒时已是6点差5分了。赶忙起身,穿衣服就花了十多分钟,上了厕所回来就到6∶10了,早操一完便是6∶25了。你看早上的时间,实在去得快,如果我再贪睡,这时就要到七点了。    
    昨天安娜的大妹妹Alice从香港来长途,她已收到我的信,谅解支持,祝福我们。她已经收了香港的摊子( 两个工厂 ),因为她已80岁,到十二月中旬就到美国住在她女儿家里了,在洛杉矶。她原在沪江,后来转学到圣约翰去,在那里毕的业。她嫁了个孙中山顾问的儿子,是个香港的骑师,后来因为投机失败,跳楼自杀的。她有钱,但一毛不拔,完全美国脾气,苦了一世,有钱也没用。除了看Time和News Week,是不读书的。其实她英文很好,现在连中文也读不通了。安娜和她的两个妹妹,家庭是可以写本小说的。    
    你又把冯陶的名字写成冯岚了,孙子辈不论,但冯浩( 子 )、冯陶( 女 )、李春( 媳 )、朱焘( 婿 )要记住,因为你来了,要和他们打交道,也许见了面也就记住了,正如我现在搞不清你的儿女一样,看我将来闹笑话,你得随时提醒我。    
    孟浪怎么这样不幸,没有骨折还算他运气,但送不成京娘了。你写信时,请给我问候他。我从你电话里知道你很着急,怕我对你迟来有情绪,但我听你电话后,感情上如释重负,因为你晚来,却可得到我们二人心理的平衡,这是求之不得的事情、最圆满的结果。我们应当感谢阿丹在天之灵。    
    你说体会到相思之甜与苦,我有同感。想到我们远隔千里不能立时同在一块,特别这几天我睡在大床上,旁边缺少一个人,就想得很苦,但一转念想到共同生活的旖旎日子,便觉得甜了。但无论甜苦,总是一种煎熬,有苦的,也有甜的,你说对吗?吻你,你这个老甜姐儿,现在我脑里有你那帧伏案作书的照片,我的心充满着甜味,我的小爱人。    
    二哥               
    1993年10月14日7∶32am  


第五部分情书(18)

    黄宗英 To 冯亦代 ( 1993年10月14日 )    
    哥:    
    夏公高兴,我开心,因夏公的高兴是真高兴,他不会敷衍,他奇怪“两个怎么会走到一起来了”,我还奇怪呢!冰心不会投安理会弃权票的,你还要个全乎!    
    企鹅版三本书已由小姜走出版社寄出,免邮局瞎查了。    
    宗江为什么抄一张你儿孙辈的名字呢?连我还没抄呢。抄一张给我,在你闲来无事时。    
    看来你对延期真的觉得挺好,我也就放心了。    
    我说双人集里要夹别人稿子,也只是一时之想。因为我总觉得像“幕间连接词”那样对每篇文章有个交代,其实这交代可能是“潜台词”,对我的各种意念你不要认真,我几秒钟里可以想好几种编排法,可就是快一个月了写不出一小篇文章来。    
    我乱忙着,昨天上午为Jenny跑遍小半个城去买粉红毛线,却只买到一种西洋红,太艳了。下午,张阿姨又去跑另外小半个城。两次来回,买来一种细粉红绒线,而我已经用白粗绒线起针织手套了。昨晚已完成一只手套,今天可成副。然后织西洋红帽子、围巾、手套,想说服Jenny不织那个细绒线的,而用之织毛衣……唉,我一辈子就这样七抓八抓地浪荡了“高智商”,成不了大学问,但我喜欢做凡人。只现在想着双人集里被你端端地站了上风,有点儿……有点儿……担心编辑和读者不答应,是吧?    
    谢谢你想得细致,你什么也不要去买了,我带喜娘张阿姨去做什么呢?她会备齐的。    
    昨天去买毛线的同时,也为自己买了去南通的衣物。不买,仿佛对不起阿丹。    
    你拿到三个大包一定吓一跳。我是塞得多了些,光是羽绒外衣就一长两短一背心。以后,过了当新娘子的这个冬天之后,并不需要这么多,可以裹出两件来做枕芯或椅垫芯。    
    沪国际电影节时有请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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