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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越洋大追捕-第20部分

小说: 越洋大追捕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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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总不见得把我的部门与这些黑人帮相提并论!你是想泄密还是怎么着,博尼什?告诉你:双鸟虽好,在林中,一鸟虽少,在手中。巴黎到安的列斯群岛不过一眨眼工夫。你别太夸张了!我觉得,你对自己的职业已经不怎么感兴趣了。我没说错吧?” 
  说是一眨眼工夫,哼!除非我是个会蹦会跳的袋鼠!穿越大西洋花费的时间长得要命。法国航空公司把我孤伶伶地扔在皮特尔角。我胆战心惊地登上了一架当地航空公司的双引擎客机。飞机的起落架是固定的,外形也很特别。在太子港机场,我毫无余兴地走下飞机,脑子里反复考虑着胖子最后说的那番话: 
  “博尼什,要是你把那人和文件一起带回来的话,你就能当上分局长。部长已经向我作过这种暗示了。他对于你在萨尔坦找到的东西很满意。我可看不出那些东西有什么用,但事实如此!他相信马耳他人想利用这些东西搞什么名堂……” 
  我对此也极为怀疑。马耳他人为什么要为这些毫无用处的文件操心呢?可是,像我这样微不足道的小兵走卒,有什么资格去惹部长们的不快呢? 

  “您要带内阳台的套房呢,还是要单间?” 
  奥洛夫松旅馆伙计的发问,打断了我短暂的沉思。 
  “要单间,”我赶紧申明,决心尽可能减少花费,“最好是带淋浴的,我不喜欢盆浴。” 
  这也许太过份,但我总得维护穷警察的体面啊。我瞟了一眼柜台角落里的房价表。 
  “25号房间不错……”我说,“不知是否空着?……” 
  我很快认定,这是最便宜的房间。海军上将打扮的伙计不乐意地撇着嘴,打量起我来。 
  “那您就看不到正面风景了……房间朝着花园和圣杰拉尔山。” 
  “太好了,我就喜欢自然景色。” 
  这倒是真话,我喜欢冈峦起伏的小山丘。山丘上草木茂盛,布满了羊肠小道,小毛驴在其间悠然溜达。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25号房间对我最合适。 
  我那张化名里什邦的假护照留在办公室的写字台抽屉里了。我出示了表明警察身份的真护照。伙计圆睁双眼,闪耀着喜悦的光芒。只见他瞥了一眼护照上栩栩如生的照片,便像刚才那个看门人一样,对我露出了恭敬的笑容。我这才明白,在这个独裁政权接连不断的国家里,警察可是个体面人物。 
  “我兄弟是警察中尉,”他套近乎地向我眨了眨眼。 
  我指指护照上写着的“警官”一词: 
  “在我们法国,中尉都是军人。” 
  “可不是!我们这里也是上校领导着警察局。卡西米尔?送客人去25号房间。” 
  看门人卡西米尔笑容可掬,重新提起箱子,领我去25号房间。我跟着他,沿着迷宫般的走廊来到三楼。他在一个角落里停了下来。钥匙在锁眼里扭动着。一开门,一股霉陈味扑鼻而来。黑人卡西米尔隐没在黑暗里。他拉开双层窗帘,打开窗户,又升起了帘子。亮光透进房里。我从窗口望出去,看见了热带花园:正是想象中的茂密草木和各种花簇。我已经入迷了。 
  “通好风以后,”卡西米尔对我说,“您就把窗关上。这样对空调机有好处。” 
  我扭动了一个冒出火花的开关。空调机的风扇叶刺耳地呜咽起来。 
  “轴杆有点歪了,”卡西米尔说,“不过大家已经习惯了。” 
  盥洗室很小,但很干净。房间的家具很合意。一张看来很不错的床,两把柳条椅,一只三斗橱。其实只要一只抽屉就够了。我不喜欢把箱子里的东西全部取出来,这已成为习惯,必要时拎起箱子就能动身。在四周墙上,我又见到了与大厅里大同小异的风土画,只是画面缩小了:龟岛落日,18世纪美洲海盗窝;头顶篮筐的海地妇女;婚礼上的黑衣教士和白纱新娘;最后还有一幅色彩斑斓、充满动感的画:海地角集市。 
  拿到小费后,卡西米尔走出了房间。我这才开始自在起来。淋浴水管嗡嗡地响了一阵后,栗色的水流才渐渐变清。水忽冷忽热。我很快恢复过来了,尽管仍感觉很累。长途旅行弄得我精疲力竭。时差变化太累人了。我横倒在床上。当我醒来时,已经过了四个多小时。该上警察总署去一趟了。胖子通报我抵达此地的电报肯定已经到了。 

                  21 

  “亲爱的朋友,”吕克·富歇说,“我决不会像白人对待我们那样来侮辱您。白人总把我们当成荒岛土著、化外之民。” 
  见马耳他人想要提出异议,他严肃地用右手一挥制止了。他正玩弄着一只饰有海地共和国国徽的齐波牌釉彩打火机。 
  假如多米尼克不是个久经考验的硬汉子,面对细眼镜架后面那直视而专注的目光,他肯定要被吓倒的。那眼镜架和打火机一样都是钢制的。看来,富歇存心要用硬梆梆的金属物件来向对方显示威势。马耳他人明显地感到,这位吕克·富歇是个多疑的人。他们互相对视着。井井有条的办公室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这里决无温情可言…… 
  “我钦佩您的眼力,部长先生,”马耳他人终于开口了,一副贵族气派,“我很欣赏您的精确和技巧……您是怎么猜到的呢?” 
  对方那黝黑的脸上闪亮起来。晶亮的皓齿堪可与闪烁的目光相媲美。 
  “习惯问题!而且‘猜’这个同用得不确切。我只是作逻辑的推理,如此而已。我们这些黑人也常在动脑筋的,不管你们是怎样想的……我根本不需要靠伏都神的指点来揭穿您。您犯了一个错误:您选错了假国籍。也许您还根本不知道,我们的朋友马里亚尼不喜欢英王陛下的臣民?他们不允许他在英国人的地盘上活动,甚至还关掉了他在巴巴多斯的一家夜总会。所以,要是您处在我的位置上,对马里亚尼先生接纳一位十足英国化的绅士,您会怎样想呢?” 
  马耳他人听着富歇这番因自负而带点戏弄腔调的表白,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看来,很可能是罗什手下的雇员告了密。这位可敬的国务秘书想必到处都安插了耳目和走卒!雇员?恐怕是女的吧! 
  约瑟芬鬼鬼祟祟的目光早已引起马耳他人的怀疑。但他认为:这姑娘如此年轻,不可能扮演B级影片里的女间谍角色。看来是错了。她很可能翻过五斗橱和床头柜,发现了假护照……似乎是出于偶然,她还负责上午餐,送烤猪肉和辣味野禽……当马耳他人被辣椒呛得咳嗽不止时,约瑟芬肯定听见了罗什说的话: 
  “我本该事先提醒你的,多米尼克。吃点米饭吧,别马上喝酒。” 
  部长没有打断马耳他人的思路,给他时间考虑。 
  “您的名声是明摆着的,”他又说,“您很聪明,不难猜出我是怎样洞察一切的。我从机场登记卡上发现您填了假身份。我很快得知,您是从布鲁塞尔启程的。只消问一下伦敦方面,就可以断定:根本不存在什么威廉·卡林顿博士。正巧,我仔细地研究过敬爱的总统马格卢瓦尔上校邀请的全部客人名单。我想知道马里亚尼的这个化名朋友究竟是什么人……您已经是新闻人物了,多米尼克·坎布齐亚……我在定期送到这里的法国报纸上认识了您。何况,上面的照片远比我们本地报纸要清晰……您该明白了吧?” 
  马耳他人心里当然一清二楚。他甚至被部长的准确无误和得意的分析弄得悻悻不已。可眼下不是发泄的时候……’ 
  “您看,咱们俩利害攸关,完全可以通力合作嘛!” 
  这口气很强硬。部长用力拉开一只抽屉。三张照片像扑克牌一样摊在马耳他人的面前。 
  “您再读读这个,”部长说着,把一份打字稿扔到桌上。 
  多米尼克扫视了一眼。他开始理解那位杜瓦利埃博士是何许人物了。 
  “马格卢瓦尔总统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富歇说,“其中一张照片是杜瓦利埃身份证的复制件。此人与其说是医学博士,还不如说是伙都教博士。另外两张照片比较模糊,是我们的特工人员用长焦距镜头拍摄下来的……我可以告诉您,只要不再让我们听见杜瓦利埃这个名字,海地政府打算忘掉多米尼克·坎布齐亚,只承认威廉·卡林顿博士。您懂了吗?” 
  “当然……” 
  马耳他人想起了罗什的忠告。虽然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但现在不是惹当局生气的时候…… 
  “依您看,部长先生,杜瓦利埃在圣多明各吗?” 
  富歇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的眼睛里射出一种异样的残忍。 
  “应该在那里,”他咬牙切齿地说,“问题是,他老是在转移。正如你们白人所说的,这是卜只真正的猴子。不过这猴子像松鼠一样灵活。他到处绕圈子,最后还是回到原来的地方。这是他感觉最安全的地方。这就是圣多明各特鲁希略旧城。您要在那里等着他。您可以自由决定用多少时间和花多少钱。我要的是最终的结果。” 
  “最终的,部长先生?” 
  “最终的!” 
  这话听起来像丧钟。 
  “当然我在特鲁希略旧城有可靠的耳目,”富歇接着说,“你不能利用他们,也不能和他们接触。杜瓦利埃不会怀疑白人……” 
  办公室里回荡着他那生硬的笑声。 
  “他决不会想到,我,富歇,会有一个白人特工!而且是个英国特工!” 
  “您太抬举我了。”马耳他人说。 
  “您是个危险分子,卡林顿博士,但您又是个很机智的人……我在海滨的和平旅馆里给您订了一个房间。也许住在那儿您会觉得不太舒适,不过,那是个很隐蔽的地方。……还有,这里是……” 
  乌耳他人笑了笑:部长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活像在皮加尔某家酒吧里做黑市交易一样。 
  “10;000比索,”富歇说,“给您的第一笔款子。当然,这只是一笔预付款,您还会得到更多……吉斯圭亚那航空公司的飞机明天上午10点20分起飞。这是一家多米尼加的小航空公司。我们常常与它合作。中午您就能到那里了。您在和平旅馆会收到一只信封。信封里有一张比尔巴奥银行的记名支票。这样行吗?” 
  “行,部长先生。” 
  “像您这样刚强的人不该永远当猎物……应当成为猎手,不是吗?而且应该是白人们说的那种‘大’猎手!白人们在我们非洲祖先的大草原里捕杀大象时曾这样说过!” 

                  22 

  我用上了民俗学的知识。太子港优待了我。跟在高大的黑人身后走进警察局的走廊,我简直成了一个侏儒。刚才经过门卫时,刺耳的叫喊与吉普车、五彩小卡车发动机的轰鸣声混杂在一起,汇成了一部喧嚣的街头爵士乐。司机们不时紧急刹车,拍打着方向盘互相漫骂、威胁,幸好没有真的打起来。 
  刚出旅馆,我就看到了一场好戏。三个出租汽车司机互相较着劲,彼此冒险超车,玩命地争夺可能出现的额外乘客,——无意中把乘客的生命也当成儿戏了。可惜,这场游戏亵渎了车身上那五颜六色的点缀:还愿物、谚语、荒唐的口号、宗教箴言,其间还夹杂着鲜花、涡卷形装饰和阿拉伯式装饰图案。我看到一辆车上写道:“你把我推倒在地。可是上帝拯救了我。”另一辆是:“劳动才有面包。”第三辆写着“主耶稣指引我们”的出租车显然是大获全胜:司机见穿着黄色制服和栗色美式皮帽的警察不在场,便闯红灯超过了对手。他得意地耸耸肩膀,驱车向马斯广场驶去。 
  在走廊里,我又闻到了那股奇特的人体气味。所有警察局办公室都有这种味道。看来全世界的警察,不分白种、黑种或黄种人,都散发出同一种男性的气味……我要拜见的是太子港区警察局局长。我向卡西米尔打听去那里的路线: 
  “一走出卡普瓦街,总统卫队司令部左边的那幢楼就是。” 
  我一丝不差地按他的指点向前走去。一路上,见到了一些奴隶解放塑像。我不期遇上了一个军人,便出示了自己的三色证件。他看不懂,望了望我,叫来了一个人为我引路。 
  他走几步就回过头来,看我是否已找到传达室。在我们那里,索赛街的巡警顶多告诉你从哪个楼梯上去,到几楼,决不会陪同你一起去。任何来访者都可以很容易地藏在厕所里,等关门后闯进办公室,偷走或销毁放在桌上或者木制文件柜里的材料。这就是共和国。 
  在这里绝无可能。凶恶的看门人紧紧跟着我。他打着莫名其妙的手势,引我来到三楼一扇写着“秘书处”的门前。他操着土话,对角落里的两个用奇怪目光看我的黑人解释说,我要见上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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