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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我的梦想在燃烧-第29部分

小说: 我的梦想在燃烧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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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没有满清时代那么残酷,却也让不少作家学者家破人亡。对此,蒋经国难逃其咎。我们也不能因为他的历史贡献而消除他的历史罪责。在蒋经国统治的大部分时候,他相信威权主义的正当性,不过台湾的威权主义跟法西斯主义不同,跟极权主义、种族主义或邪恶的民族主义也不同,陶涵指出:“国民党式的警察统治虽然紧密监视社会、文化、经济生活等等层面,并没有要消除这些部门的自治。它声称信仰人本主义、民主政治,可是根本不尊重政治权利。”即使在“白色恐怖”的高潮,台湾的民间社会也顽强地存在着,也正是这种统治模式为八十年代台湾的变化打下了伏笔。    
    与此同时,蒋经国利用东西方两大阵营冷战的格局,周旋于美国、中国大陆、俄罗斯、日本几大政治力量之间,让弹丸之地的台湾岛“举轻若重”、四两拨千斤,成为国际政治格局中的一个焦点。用陶涵的说法,即便是盟友美国也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而在台湾岛内,蒋经国积极推动农村土地改革和城市私营企业的发展,大力建设基础工程,并颇有前瞻性地瞄准以电子信息为主的高科技产业,用了不到二十年的时间便实现了台湾的经济奇迹。在他逝世前一年的一九八七年,小小的台湾成为世界第十大制造业产品出口地,以每人平均持有外汇的数值来看,高居世界第一位,平均家庭收入高达五千美元。    
    然而,经济的市场化必然带来政治的民主化和文化的多元化。蒋经国有没有可能继续带领台湾实现政治的奇迹呢?在我看来,晚年的蒋经国最了不起的作为就是力排众议,锐意改革,抛弃一党专制,融入世界民主大潮。经济腾飞、新闻自由和政治民主,这是他为台湾设计的“三步走”的策略。蒋氏意识到,由开放报禁进而开放党禁,谁也阻止不了。如果继续坚持僵化的专制制度,在他去世之后,台湾将面临重大的危机。于是,他顺应了历史的大方向,断然决定:晚改革不如早改革,被动改革不如主动改革,死后改革不如生前改革。    
    托克维尔说过,一个威权政府开始改革自己的时候,也就是最危险的时候。在蒋经国生命的最后几年,遭遇到了比他早年还要严峻的险滩和激流。    
    七十年代末的“美丽岛”事件,差点演变为民众与宪警的血腥暴力冲突。但是,蒋经国始终坚持不在公开场合对民众大规模地使用武力。他命令维持秩序的警察“打不还手”,当然更不能对民众开枪了。事件之后,蒋经国首次同意媒体公开报道审判过程。反对派首领施明德、黄信介等人被判处重刑,不过比起蒋介石时代来已经是“吞舟是漏”了。军事法庭原本打算把施明德处以死刑,可是蒋经国传话,不得有任何人遭处死刑,只要他在位担任“总统”,他“不允许台湾岛上有流血”。    
    此后十年间,民间力量日益发展壮大,“一党独大”的状况成为社会发展迫切需要改变的“瓶颈”。一九八六年九月二十八日,一百三十五名反对派人物在台北市圆山饭店集会,党外领袖突然提议即日起建立新党,取名为民主进步党,与会代表兴奋地一致通过。    
    消息传到蒋经国的官邸,他沉思了半个小时之后,才交待副官通知几位核心高级官员到官邸开会。据宋楚瑜和余纪忠回忆当时的情形:党政军要员匆匆赶到,蒋经国坐在轮椅上出现,开口就说:“时代在变,环境在变,潮流也在变。”八十年代中期苏联和东欧的“解冻”、中国大陆的改革开放以及南韩、菲律宾的变化,对台湾民众和蒋经国本人的心理都造成了巨大的震撼。在此背景下,当情治部门的首脑呈上一份抓人的名单时,蒋经国却说:“抓人解决不了问题……政府应该避免冲突,保持镇定。”他决定默许民进党的成立,只是要求媒体低调报道。他还批评国民党“太骄傲、太自负,从现在起,不能像从前那样”。这种态度让国民党元老们失魂落魄。会后,有些党内大老抱怨说:“经国太软弱了。他应该像他爸爸,把他们(反对人士)丢到海里去!”而蒋经国却一笑了之,他告诉心腹蒋彦士:“使用权力容易,难就难在晓得什么时候不去用它。”    
    一九八七年圣诞节参加“国民大会”的“行宪”纪念大会,是蒋经国去世之前遭遇到的最尴尬的一件事。由于民进党鼓动群众抗议,李焕等人劝说蒋经国不要出席。但蒋说:“你们怕他们打我是吧?没关系,他们要打就让他们打好了!一切照常来做做!”当蒋经国准时到达时,会场外数千群众抗议示威,会场内十一位民进党籍的“国大代表”打出“老贼下台”的条幅。副官推着蒋经国的轮椅上台时候,国民党人热烈鼓掌,而民进党人则继续高声辱骂。蒋经国不以为意,安坐在轮椅上微笑着注视会场,并让大会秘书长代他宣读了五分钟的讲稿。    
    十多天以后、一九八八年一月十三日,蒋经国逝世,一个时代结束了。国民党内部的保守派为了诋毁反对党,故意放出消息说,在“国民大会”上发生的事故,加速了经国先生的死亡。但是,其副手却指出,蒋经国曾经说:“民主制度会有紊乱脱序,有时甚至有令人不愉快的状况发生,尤其也会有让领导人不舒服的乱象发生,我们必须接受这样的情况。”看来,他对民主的挑战早已有了充分的准备,一个要去拥抱民主的政治家,首先就得接受来自反对派和民间的最尖锐和最刻薄的批评意见。一生经历过无数波澜的蒋经国,不会连这点胸襟和气魄都没有。    
    他坐在轮椅上,微笑着放飞了一只雪白的鸽子。在生命中最后的日子里,蒋经国终于完成了由“恶魔”蜕变为“慈父”的凤凰涅槃——对于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来说,这样的举动真是难于上青天。    
    


第三卷·光如何灼痛自己他们是伟人,更是有缺点的人

    ——评埃利斯《那一代——可敬的开国元勋》    
    亚当斯和杰斐逊是美国开国元勋中最长寿的两个人。作为终生的朋友和论敌,他们的逝世也颇有神秘色彩:一八二六年七月四日,美国独立五十周年纪念日,亚当斯突然病倒在自己最钟爱的书椅上。他几乎是在杰斐逊离开人世的那一刻陷入昏迷的,下午五点半死亡很快就降临了。在亚当斯生命的最后几年,他时常对历史、对自己的生活、对任何东西进行解构式的表达。他对朋友说:“不要自己欺骗自己了,法国、以致整个欧洲都没有什么老修道士,能够无动于衷地看着一朵正在盛开的鲜花一样的年轻处女。”亚当斯认为,所有完美对称的、宣扬某种明显的道德且充满传奇色彩的英雄人物的叙述或者故事,都不过是彻底的虚构。美国历史学家约瑟夫·J·埃利斯所著的《那一代——可敬的开国元勋》一书,正是以亚当斯的方式向读者展示美国独立建国的历史,《华尔街日报》评论这本普利策奖获奖著作说:“他向我们富有激情但却不感情用事地、质朴却深刻地描述了独立战争那一代人:这种描述不仅是从现代人的角度展开的,而且同样重要的,同时也是从他们那一代人的角度展开的。”    
    在美国,“那一代”的画像和塑像处处可见:在美元上,在政府和议会大楼里,在公园里,以及那座著名的雕塑着四位伟人头像的山峰。然而,美国公众对独立战争的领袖们的崇敬,并不同于纳粹时期德国人对希特勒的狂热迷信、以及苏联人对斯大林复杂的敬畏之心。美国公众对开国元勋们的基本看法是:“他们是伟人,但也是有缺点的人。”这已经是一个常识——“他们”并不是凭空产生的“圣人”,“他们”就生活在“我们”中间,也许就是我们时而和蔼可亲、时而大发脾气的祖父。尽管华盛顿在“那一代”当中显得最为突出,但他与富兰克林、汉密尔顿们几乎处于平等的地位,他从来没有企图成为、也没有可能成为美国的“恺撒”或“拿破仑”。战争一结束,他便放弃了大陆军总司令的职位;任期一满,他便拒绝第三次担任总统的职务。埃利斯这样评价华盛顿的激流勇退:“毫无疑问,如果只有一个人可以享受在‘葡萄树和无花果树下’安详地度过自己的余生的话,这个人就是华盛顿。或许,正是以这种奇特的直觉——他以这种直觉总是能够抓住主要和次要之间的分别,让他从骨子里意识到,再担任一届总统意味着他将死在任上。退休使他避免了这种命运:这种命运可能确立一种带着终身君主制的味道的先例,让生物规律来结束他的任期。”由此来看,华盛顿与袁世凯的根本差别,当然不仅仅在于个人的品格和个性,更重要的还在于文化根基、价值立场和信仰背景。在袁世凯那里,东方文化没有为他提供彼岸世界的安慰,他只能通过对权力的攫取和占有来彰显自己的伟大;而在华盛顿那里,新教文明让他对“天上的生活”有了真实的渴望,他以自己的谦卑来荣耀上帝的伟大。华盛顿的“光荣的退休”,是对民主制度和宪法的一次深深的致敬,也是对造物主的恭敬与臣服。这一举动对美国的历史产生了重大影响,正如埃利斯所说的那样:“我们对他确立的两届总统任期的先例的过度沉迷,使得我们忽略了华盛顿自动退休所确立的另一个更为根本的原则,亦即,政府职位按常规应当超越任职者的寿命,美国的总统制与欧洲的君主制有着根本的区别:不论总统是多么的不可或缺,在本质上他们都是可被摆脱的。”    
    “那一代”中的每个人都并非圣贤,他们也有这种自觉。智慧如汉密尔顿,却接受了论敌决斗的要求,结果在这场毫无意义的决斗中中弹而死,正当四十九岁的好年华;公正如杰斐逊,却雇佣枪手在报纸上谩骂亚当斯,结果那个臭名昭著的写手卡伦德后来转而攻击杰斐逊本人的私生活;刚强如亚当斯,在处理国务的时候却过分依赖于妻子阿比盖尔,使自己招致“夫人政治”的攻击;忠诚如杰克逊,却引用圣经中的话语来为奴隶制度辩护,认为在美国实施奴隶制是一种“必要的恶”。另一方面,“那一代”之间的敌视至少不少于友谊,用埃利斯的话来说:“独立战争那一代人中的最高层人物之间的政治对话,实际上是一场长达十年之久的相互谩骂。”那个时代的许多重大事件也并非白玉无瑕:首都华盛顿的选址充满了幕后的交易、大部分国会议员都对奴隶制保持了沉默,政府残酷镇压了农民的抗税起义(而起义所依据的原则与独立革命是一致的)。于是,我们看到了先贤们人性的局限和缺陷,看到了他们在伟大背后的平凡、在远见卓识中夹杂的令人遗憾的短视。他们也发现了自己以及自己的战友们的问题,于是把对人的依赖转移为对制度的依赖。正是出于对人——即使他是伟人——的怀疑,他们创造了分权的制度。对此,埃利斯论述说:“在独立战争那一代人取得的成就是一项集体事业,这项事业之成功乃是那一代人的个性和意识形态的多样性所赐。他们的相互交往和共处产生了一种动态形式的平衡和平等,这并不是因为他们中有哪个人是完美的或者一贯正确的,而是因为他们各自的不完美和错误,以及古怪和过度之处,相互之间产生了制约。”从某种意义上说,“制约”是“那代人”对权力的共同看法。以此为基础,他们共同描绘了美国未来的草图。尽管今天的美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布热津斯基所论,“美国正从一个由白人盎格鲁—撒克逊新教徒文化所主宰和塑造的社会,转变为一个全球人种所拼凑的社会”,但是那一代先贤们所勾画的宪政共和之路始终没有发生根本的偏移。    
    在《那一代》中,埃利斯用了很大的篇幅分析亚当斯与杰斐逊之间的激烈争论。这场争论涉及了他们对联邦制度、对法国革命、对军队的意义等重大问题的不同看法,而其本质乃是对党派活动的不同态度。在华盛顿和亚当斯的时代,美国还没有形成明显的党派力量。作为第一位和第二位美国总统,华盛顿和亚当斯都强烈地蔑视“党派主义的道德”,而坚持具有神圣地位的“共和国的公共利益”。他们以自己在独立战争年代辉煌的资历成功地做到了这点。而当杰斐逊和麦迪逊所领导的共和党战胜了亚当斯之后,党派纷争便成为美国政治生活中不可缺少的环节。杰斐逊坚定地宣称自己就是那个“兄弟会”的一员,他并不认为这是一种耻辱。杰斐逊被选为总统,标志着一个时代的开端——美国总统自此之后必须永远是某个政党的领袖。“拉帮结派”不再是“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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