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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生命与创作-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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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来。不要考虑是男是女,写出来后自然女人的气味就会带出来的,这个我想男作家也不会去争。男作家什么样?男人女人在日常生活当中都有各自的角色,自然不自然地我们扮演着各自的角色。    
    傅:写作的时候可能是中性状态,写完以后性别的东西自然就出来了。您刚开始写小说的时候,好像找不着状态,用您自己的话说就是写得“很游离”。您从国外回来以后就写家族小说了,觉得跟贴近民族血缘的并与之血脉相通的一种东西自然就在里边了,好像才身有所感、心有灵悟,以后您在创作上就很顺畅了。这种转变是很自然的吗?    
    叶:这种自然得益于社会,我是这么想,这人经历了一番坎坷之后,人成熟了,文化也就成熟了。另一方面是社会文化政策的宽松,使我们的文学创作现在处于空前大好的形势下,我们在写作的时候没有任何顾虑了。大概前十几年的时候还会想到会不会挨批判,现在我在写作的时候全是人性的流露,不会考虑到其他的因素了。由于这种条件的变好,人也有一定的年纪了,在写作的时候就比较顺畅了一点。原来年轻人对生活的认识都处于很迷茫的状态,所以写出作品、生活、人生都非常游离。    
    傅:另外您是不是心有余悸?没写家族小说时,自己叶赫娜拉的姓氏曾经给您带来过那么不幸的痛苦的回忆,您不愿意再去碰触。只有在大环境改变了,自己的一种很自然的和本民族的血缘相亲的一种联系存在了以后才写的。    
    叶:家里的事情、个人的经历在您不愿意去碰橦它的时候,它会封存起来,但是这种封存永远是暂时的,到了一定的条件下,它就会像酒一样的发酵,就变成了很浓的酒。这种素材、这种经历似乎不用更好的筛选,本身就是一部非常凄惨的、非常苍凉的文学作品。    
    傅:您的作品都是用第一人称,或者说很善于用第一人称。在创作上对使用第一人称历来有两种说法,一个是作家对他要写的东西太熟了,一个是对要写的东西不太熟,用第一人称来表述,给读者的感觉好像他很熟这个生活的。您是不是属于前者,您对要写的这个东西简直太熟了?    
    叶:那确实是太熟了。我爱人老说这样的话,他和我四姐的丈夫在西安见面了,他说他们叶家怎么这么多的故事呀?你看咱们两家都是那么简单的家庭,就没有他们家那么多的故事。我想这个家族实在也确实有很丰富的故事,我们家族的人都是很有艺术气质的人,所以自然不自然的,很多艺术的东西在这个家族就流传下来了。    
    傅:一个作家的作品肯定是很自然地反映他自己生活的影子,比如您的家族小说《全家福》也好、《采桑子》也好,在多大程度上是您自己这个家族生活的反映和写照呢?    
    叶:这个问题很多人问我,很多人看了我的家族小说以后,就认为文学中的我就是生活中的叶广芩。我的那个《梦也何曾至谢桥》,小说的贯穿是一个水缎子绿旗袍,就有人一定要看一看我那个绿旗袍,很多人还让我领着去找那个裁缝。我说这都是艺术上的人物,我实际上没有水缎子绿旗袍。有时候,读者很喜欢把我和那个“我”联系起来,这个有两种情况,一个是只有我才能够知道这些事情,二是如果没有这些事情,我怎么能写出这些东西来呢?我肯定就是那个“我”,让我解释也解释不清,你要这么认为就这么认为吧,这毕竟是艺术的东西。    
    傅:读者特别愿意做出推断,这个写的肯定是叶广芩,生活可能就是这样。    
    叶:有很多的巧合,比如说我的那个小说里边有三个母亲,我生活中也有三个母亲,小说中有十四个兄弟姐妹,我们家庭中也是十四兄个弟姐妹,七个男的、七个女的。我在《采桑子》里边给每个兄弟姐妹都写了一篇,每一个兄弟姐妹都有那么多的精彩的故事,如果把这些故事往实际生活中这哥儿几个身上套的话,那就有的套得上,有的套不上。所以我就想,有谁专门研究文学理论的,能够把我这些家族的这些关系研究透,再把我写的小说研究透,她可以写出一个论文:从生活中的素材如何变成了小说。    
    傅:您作品中有大量女性形象,您作为一个女性作家,在写女性的时候是否很刻意地把自己对女性的理解投射到人物身上,或者说不经意间、不自然地反映出了您对在那些女性人物身上女性特质的认识?您心目当中的女性特质是什么样的?    
    叶:我心目中的女性都是出于被动的,很凄凉的这样的角色,几乎没有光彩照人的形象。我写过一个叫《黄连厚朴》的小说,写的是个女性婚外恋的,第一个丈夫因为写匿名信她和他离婚了,第二正在谈的这个对象本身没有离婚,但是他在升迁前夕告诉这个女的你不要跟我来往,暂时不要来往,怕人家看见,怕影响自己的升迁。这个女的在反思男人,同时也是作者我在反思男人。反思什么呢?世界上感情最真的、最投入的是女人,婚外恋一旦事情败露,男人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躲到一边去了,女人相反的扑上去,全都承担下来,认人唾骂、任人撕扯,为了爱情豁出去了。我想这是我们中华民族对于标准男人设计在男人心目中根深蒂固的一种情结。你想我们都知道中国最英雄的男人是谁啊?是关公、关云长,又忠又义又不近女色,中国标准的男人。但近女色情感很丰富感情很外露的像贾宝玉就不是中国所推崇的典型的男人。中国的男人就是带着假面具的男人,我们读外国的诗歌的时候就能读出他的爱情生活、他的爱情观,李白、杜甫的诗你读完后,你也不知道李白的爱情观、杜甫的爱情观是什么?那就是中国五千年所炼造的男人可贵的一面,是不是我这一说把中国的男人都给得罪了?    
    傅:中华五千年啊——您没有得罪我。    
    叶:小说一写出来,我们陕西就有一些男人包括男作家、男评论家把我堵在一个酒店里要跟我辩论这个问题,说我把男人写得太坏了。但是我想,从女人的角度来思考,男人和女人是绝对不一样的。    
    傅:身为男人,我自己来检讨我自己,我觉得从某种程度上讲,男人可能要比女人自私得多,他们的付出往往是有保留的,女人的付出往往是没有顾忌的。


《生命与创作》 第二部分叶广芩:女人是感情型的人(3)

    叶:所以我说男人是个社会型的人,女人不是,女人是感情型的人。    
    傅:所以才有这样一种说法:情感最波澜壮阔的是青楼女子,她们对爱的那种大痛大悲,好像比日常生活中城市里的女性来得更勇猛,您觉得呢?    
    叶:那你说的“青楼女子”可能是过去的“青楼女子”……    
    傅:当然不是现在的“三陪”了。    
    叶:是啊,现在的三陪我就不想评论了。    
    傅:比如像李香君,柳如是那样的。    
    叶:是的是的,你说的这是青楼女子的一方面,但是我想还有更多的,隐藏在家庭内部的那种忍辱负重、含辛茹苦、默默无闻地承受着感情压力的女子,她们的一生那种悲苦绝不亚于青楼女子,没人知道,连姓氏都没有。    
    傅:她们人生背后的故事也被男权尘封起来,而且一直没有打开过。    
    叶:对,我最爱看的是各地的县志,最爱看的是贞节烈妇这一段,倒不是我对贞节烈妇多么推崇,我是觉得她们的背后都是一个生命,都是一个血淋淋的事实。所有的县志上就没有一个贞节烈男,是吧?    
    傅:我看报道上说您获得鲁迅文学奖,去领奖的时候是穿着一袭端庄素雅的旗袍,显得特别抢眼。您去领这么重要的一个奖项的时候,可能是刻意要穿旗袍的,有没有想穿旗袍行为的本身是要向大家传递一个信息,我是满族女性,我是传统女性?    
    叶:是。我所有领奖的场合都穿旗袍,这次领《中国作家》杂志的奖,实际上是《老县城》这本书的奖,来领奖的时候,我还是穿的旗袍。北京天很冷,我是穿着我的旗袍上台去领奖的。我想告诉大家:第一,中国传统女性的魅力,第二,我是一个少数民族——我想我应该为我的民族争光。    
    傅:我今天觉得有点遗憾了,你没有穿旗袍……    
    叶:本来是想穿,我看外面太冷了,还有雪。    
    傅:现在的女性主义者,都在强调女性在社会中的一个保障地位,您觉得目前的状况下,女性这个位置或者说所处的这个状态理想吗?    
    叶:谈到这儿,就是个妇女解放的问题了,这个问题太大了,我想对不同的女性,应该给予不同的分析,我不愿意谈这个问题,这不是我来谈的,应该找下岗工人来谈,她们可能比我更有发言权。我很反感成功的女士坐在台上,侃侃而谈,谈妇女的问题,谈妇女的解放,我觉得这都是扯淡。我觉得应该找基层的妇女来谈这个问题。    
    傅:您对自己处的状态和位置是不是满意?自己是个成功的女性吗?    
    叶:不算是成功的女性,至少在教育孩子的问题上我不算成功,现在独生子女政策就让生一个,这一个生了以后,在教育孩子的问题上,总处于被动状态。往往是孩子教育我不是我教育孩子,我写过一本书叫《琢玉记》,我的女儿叫顾大玉,从孩子一生下来我就要雕琢她,不琢不成器,一个可笑的例子。我这个孩子在国外读研究生,她元旦的时候回到家来,说:妈,你上网用真名不好,我给你起个名儿吧。我说你起吧,她说:叫鼠老大(因为我是属老鼠的)她说我爱在家里称王称霸。我说:鼠老大就鼠老大吧。后来她回到日本,我跟她一连机才知道,她叫猫。所以在教育孩子的问题上,往往被孩子所教育、所左右——不成功。我写这本书的目的就是希望很多的独生子女在他们成长的过程中,他们的家长对他们的关注和教育,应该是一次性成功的,不要像我似的,如果有第二个孩子,我肯定教育好。可是没有机会了。    
    傅:家长在教育孩子的问题上,不是以主观目的想教育好就一定能好的。    
    叶:对    
    傅:我知道《琢玉记》还有一个副标题叫“我与妈妈的战争”,顾大玉可以说是您的“格格”,而您的教育原则是:绝不娇惯,在她小的时候,也非常严厉,训她打她,她大了以后倒并不因此而怨恨您。在她成长当中,您这种教育形式会不会给她带来很负面的东西?    
    叶:我的女朋友在和我聊天的时候说,叶广芩,你对这个孩子的形象就是贾政的形象:让孩子念书、走正路、一天到晚教训,很少跟孩子抱啊搂啊(我没有这样的性格)。我想对孩子要求这么严格,她将来一定能长成一棵大树。但往往事与愿违,她好像不成功——虽然现在读了研究生,准备考博士,这究竟算是成功吗?我在问自己:成功究竟是什么,难道她做一个自食其力的工人就不成功了吗?关键是教育孩子怎么做人,怎么承担社会的责任问题——这是一个大课题,也是父母面前的重要问题。    
    傅:现在有一个社会价值观的问题,好像做一个工人不能说就成功。但做一个工人并不意味着他的人生是失败的。    
    叶:我的孩子最近谈恋爱,谈了一个自费大学的大学生,在外面打工,也没有一个正当的职业,比她年龄还小,我想这有点不门当户对。她马上要读博士了,将来怎么对话,这个男孩这么漂亮,又比她小,将来会不会把她蹬了?你这么强有力,这个男孩反而不是很优秀,那将来的家庭生活中男人处于一个女人的阴影下,长期下去,会不会变态?会不会产生一些做法、想法?作为母亲来说,是考虑的非常多的。但孩子不考虑这些,她有爱情就够了。你给她讲是讲不通的,如果你拦阻她,可能事与愿违,更促进了他们的感情。我想作为母亲,该说的说了,孩子你怎么走自己去走,有些经验靠语言是无法传递的,要亲自体验一下。    
    傅:从书里看,似乎大玉觉悟了,从原来的“有爱就成”到谈朋友更复杂的一种要求,比如说经济的状况怎么样,学习的背景怎么样,家庭的情况怎么样。我看书里面大玉也讲到了,这是他自己恋爱的一种经历,恋爱就是人生的一种经历,经历多了,对人生的看法自然就会发生变化。    
    叶:但一旦陷入爱河当中,条件什么都没有了、都不考虑了,这个阶段是必须要走的。    
    傅:这也可能是中国父母特别容易面对的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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