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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部分

大唐风流-第261部分

小说: 大唐风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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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将军,对不起了,勾起你们的伤感了!”不知什么时候,那云特勒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转过头来向张易之道。
    张易之洒然一笑,道:“没什么,走是为了留,来是为了走,去是为了回,这本是很浅显的道理,只是大家不怎么看得开而已,倒是让特勒笑话了!”
    云特勒轻轻地重复了一遍张易之的那句“走是为了留,来是为了走,去是为了回。”眼中忽然流露出无尽的喟然之意,幽幽地说道:“去了,真的就一定要回吗?”
    张易之此时正在回头张望,自然没有注意到云特勒的神色,闻言,他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回过头来,嘴里却说道:“若非情势所迫,谁又愿意背井离乡!”
    云特勒便怔怔地没有说话。武裹儿和王雪茹见了云特勒这般模样,相互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只有她们彼此才能明白的神色。
    待得那些突厥人狂嘶乱叫一番,发泄完毕,队伍又陆陆续续地开始前进。这一次,突厥人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一个个都显得极为亢奋,打马向前,极为卖力。由于突厥人是在前面引路的,后面的汉人也只好收拾起负面情绪,紧紧跟上。
    这可苦了养尊处优的武延秀,频频叫苦,直到挨了几马鞭之后,才悻悻地止住了哀嚎。
    这一天,大家不仅翻过了这座颇为高耸的大山,还向前突进了几十里路,才停了下来。
    看见刚刚停下来的突厥人二话不说,开始搭建帐篷,张易之连忙上前,向两位特勒道:“两位特勒,下官有话要说。”
    这些天以来,由于云特勒担负起了“外交”方面的任务,突厥统兵权几乎尽数交到了弋特勒的手中。何时启程、何时歇息,何时安营扎寨,一概由弋特勒发号施令。这样一来,张易之和这位大嘴的弋特勒倒是没有了多少接触的机会。
    张易之甫一出现,两位突厥特勒的表现截然相反。云特勒是一脸的喜悦,张易之是极少主动找他说话的:“张将军有什么事?”
    那弋特勒却是一脸的戒备:“张将军有事吗?”
    张易之也不废话,直截了当地说道:“两位特勒,咱们不能在这里安营扎寨。”
    “哦,为什么?”云特勒的眼中闪烁着浓烈的兴趣,而弋特勒则明显是礼貌性地发问。难得的是,这两人居然是异口同声。
    张易之回过头来,指着眼前那莽莽的雪地,道:“两位特勒,你们看看,这种一马平川的地方,根本无险可守。万一咱们要是遇见马贼袭击什么的,岂不是糟糕?我张易之倒是不惜我这无用之身,只是我身负我国陛下交给我的重托,我不能对我要护送的人的安全不闻不问。所以,我希望两位特勒能认真考虑一下,选一个安全一些的地方安营扎寨。”
    云特勒没有说话。他对张易之,一向是唯唯诺诺的,几乎张易之所说的,他就没有反驳过。这一次,他没有说话,其实就等于说话了——他不赞同张易之所言。
    弋特勒则是很直截了当地对张易之的话表示了反对:“张将军,我知道你们大周地盘上,马匪猖獗,不过这里是突厥,你大可放心!”言语之中,透出强烈的自信,似乎在说:“我突厥大军所到之处,马贼什么的,自然要退避三舍,如何反而敢来撄锋?”
    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也不能说出来。其实,大周临近北疆的地方马匪,很多根本就是突厥人,甚至是突厥的王室在幕后操纵的。南人富裕,这是谁都知道的,而突厥则地方贫瘠,百姓贫困,这里根本没有马匪赖以生存的土壤。所以,马匪当然要去大周的地盘作案,而不是跑来突厥的地盘挨饿。
    对于弋特勒没有说出口的那一层意思,张易之也是明白的。但他假作没有听出来,继续苦口婆心地说道:“云特勒,你们突厥勇士战力强悍,所向披靡,这我是知道的。不过,你们这次带来的,只有区区二百人,未必能保万全。再说,就算是你们能将马匪击退,伤亡总是难免,咱们若是能尽量避免伤亡,岂不是更好?”
    弋特勒对张易之表现出来的固执,有些无语。他很想干脆把张易之赶出去,但顾忌到张易之的身份,他只好耐着性子道:“那么,依着张将军,应该在什么地方安营扎寨呢?”
    张易之道:“咱们当然应该依山扎寨。这样易于防守。你们看看,这雪虽然渐渐化了,但地面上、树上处处都极为湿润。这种时候,咱们根本不用担心袭击者用火攻。如此,咱们为何不充分利用高山的防守优势呢?”
    弋特勒有些无语了:“张将军,这突厥草原之地,不是你们大周地方,到处都有高山的。咱们若是要等找到高山才安营扎寨的话,说不定今晚一晚上都要赶路了。”
    张易之兀自不死心,道:“没有高山,小山也行啊,咱们人数不多——”
    弋特勒终于忍不住打断张易之了:“张将军,我们都是突厥人,突厥的山山水水,这里的草原,我们比你了解。况且,我们被派来迎接你和淮阳王,是我们可汗对我们的信任,我们会把这当一件重要的事情来处理的,就不劳你指手画脚了!”
    张易之一番苦口婆心,非但没有劝动弋特勒,反而引得他说出如此不客气的话,也自愤懑,冷哂一声道:“弋特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这是指摘本将军多管闲事吗?”
    弋特勒也不肯相让给出了最强硬的回复:“张将军要这么想,本特勒也没有办法!”竟是没有否认张易之的话。
    张易之大怒,冲上前一步,指着弋特勒:“你——”
    一直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云特勒看见这两人一言不合,居然有动武的倾向,大急。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弟弟和张易之在这里上演全武行。当下,他连忙跳入张易之和弋特勒中间,说道:“停!你们都是有身份的人,岂能动手动脚!”随即,他又转向张易之,道:“张将军,今天的事情,我弟弟说的不错,咱们根本没有必要惧怕来自马匪的威胁。你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张易之道:“我也不相信马匪敢造访突厥王庭大军的军营,不过是想有备无患罢了。”言下之意,为了自己保护的人的安全,他竟是不肯退让。
    云特勒连忙说道:“张将军,你看这样可好。你若是信得过我的话,我来担保,保证你没事,若是出了事,我愿意以命相抵!”
    张易之道:“不是我,是我们大王!”
    云特勒皱了皱眉头。他方才所说的那个“以命抵命”,其实是很有一点“生死相依”的味道的。他自然不愿意和武延秀那个胆小鬼生死相依。但见到张易之倔强的眼神,他还是捏着鼻子道:“那好!若是你们大王有任何三长两短,我也愿自刎以谢!”
第434章 袭击
    张易之商讨未果,回来之后,还是很认真地向自己这边的人下了个“加强戒备”的命令。wWW!于是,周军营帐里,就开始了各种布置,算不得大兴土木,一群人倒也是忙得不亦乐乎。
    周军的行动,在突厥人看来,实在是太多余了,太怯弱了,几乎所有的突厥人见了,都肆无忌惮地开始嘲笑。从周军的统帅张易之,到下面的一个区区的士卒,都被他们嘲笑了一个遍。
    这些突厥人一个个都是粗豪汉子,平日里说话就很是粗俗,这时候嘲讽起来,自然更是厉害得很,什么话最难听,他们就说什么,根本没有因为大周和突厥两家最近关系良好,就稍稍积点口德。
    好在,这些普通的突厥兵士并不懂大周官话,而周人更不懂得突厥话,周军明知道对方在嘲讽,倒还能镇定至若。
    这一天入夜之后,张易之下令周军尽数和衣而睡。众兵士一大早就听见了突厥人的那些嘲讽的话,虽然听不懂具体的意思,大抵还是能猜得出来的。现在,张易之又下这等命令,大家都觉得小心得有些过头了,不免表现出了一点不满。
    奈何,张易之乃是主帅,众人一直以来,对他都还算信服,这次他的态度十分强硬,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众兵士也只好遵命而行。
    倒是张易之自己,回到自己的营帐之后,没有发扬出一贯以来,和士兵们同甘共苦的精神,在两位“高手”的殷勤服侍之下,宽衣解带。左右拥抱之下,芙蓉暖帐里面春意浓浓,个中风光之旖旎,绝非外人所能想见的。
    若是在平日,甫一睡下,张易之便会开始“耍流氓”,从头到脚的不规矩。但今天,他居然是罕有的毫无动静,蚊香暖玉再侧,任取任求,他居然是毫无动静,一双眸子只是直直地盯着那帐篷的顶端。
    还是武裹儿率先耐不住了,主动在张易之的身上摸索起来,许久之后不见动静,干脆往张易之的身上爬。旁边的王雪茹见了,连忙叱道:“裹儿,下来,五郎今日太累了,就让他歇息一晚上吧。若是一直这般旦旦而伐,饶是他身体健壮,也经受不住啊!”
    武裹儿一听,便讪讪的从张椅子身上爬了下来。她现在是初尝人间至乐之味,只恨不能自己变成檀郎所养的一条小猫,整天就腻在檀郎的怀里。这样,也可饱尝那美妙无比的滋味。但她对于王雪茹,还是很有几分忌惮的。
    这时候,一直怔怔无语的张易之忽然有了点动静,发出了一声浅笑:“旦旦而伐?开玩笑!你们看,夫君我像是那随便就会被‘伐’倒下的银样镴枪头吗?不过,今夜——”
    “今夜五郎你真有要事嘛,妾身知道的!”王雪茹接过话头,道。
    “咦,你知道?”不仅张易之有些惊异,就连方才被王雪茹所斥,讪讪的躺在一边装死的武裹儿也抬起螓首,俏脸上写满了求知欲。
    王雪茹道:“五郎你今天巴巴的跑去弋特勒的营帐,和他争吵了一番回来,回来之后,又不顾突厥人的冷嘲热讽,做出如此小心谨慎的安排,自然不会无的放矢。只不过,妾身却觉得,今晚上若是没有异常之事发生的话,倒还罢了,若是真发生了什么意外,五郎反而会难以洗脱自己的嫌疑呢!”
    张易之听得略略一愕,然后眼中闪过震惊之色:“雪茹冷眼旁观,倒是透彻得很。”顿了顿,他的语气冷了下来:“可惜,有些事情,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况且,‘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其他的不说,若论狡诈多变,他一个十五岁的突厥特勒,岂能和我这样一个在阴谋诡计中成长起来的人相提并论!”
    王雪茹努力地敛去忧心之色,将自己的螓首埋入张易之宽广的怀中,嘴里呢喃道:“只希望五郎你的筹算,步步都没有疏漏吧!”
    武裹儿对于什么阴谋诡计之类的,并不十分了解——尽管,最近以来,她跟着张易之,学会了以前十五年内都没有学到的人情世故。但她能感受到张易之和王雪茹心中的沉重,也不多言,轻轻地往张易之身上靠了靠。
    在这一刻,她忽然有一种自卑。纵使她出身高贵,又是父母最宝贝的心头肉,她还是觉得,自己实在是没用得很,根本无法在任何事情上帮助檀郎。眼前的事情,王雪茹能帮助张易之分析,她却连置喙的缝隙都没有。她此刻最大的希冀,就是自己能够为檀郎带去少许温暖。
    张易之岂能看不破武裹儿的心思,反手搂住这位绝世娇艾。一时间,帐内三人,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和状态之中,三人的呼气平和而有节奏,在空气中缓缓流淌,将这市室内的温度,也提升了少许。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帐外忽然传来了一阵突兀的“轰隆”之声。初时还很遥远,就像是远处的溪流之声一般。但,只是经历了短短的一瞬间,这溪流就不可思议地汇聚成了滔天巨浪。
    大地,在震动;帐内的人,也跟着震动。
    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这一刻醒了过来,带着无比的震惊和诧异。难言的恐惧,就像一张张开的大网一样,紧紧地压抑在大家的心目中,众人竟是罕有的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尽管,他们的手脚都在颤抖。
    也不知道是谁,终于失去控制,高声地大喊了起来:“敌袭!不得了了,敌袭!”
    几百人如梦方醒,纷纷跟着高声嘶喊了起来:“敌袭!敌袭!”愤怒和惊惶的吼叫声,随着寒风,扩散出了几里之外。
    这时候,和衣而睡的周军,就体现出了他们和衣而睡的优势了。尽管疲惫,他们还是一跃而起,各自拿起武器来到帐外,很快就形成了一个以武延秀、张易之两个营帐为主体的保护圈。而白天大家在突厥人的冷嘲热讽中做出来的那些小型防御武器,也终于派上了用场。
    汉军士兵们看看自己这一方人,再看看那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的突厥人,心下暗暗生出了一种庆幸的感觉。
    忽然,张易之的中军帐里面奔出一个人来,未等众人看清那人的面貌,就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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