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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部分

大唐风流-第294部分

小说: 大唐风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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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易之故作不屑状:“我只笑你身为一代英雄之子,却一位苟延残喘,连那草原上随便一个牧民都比不上,真是太有辱你高贵的出身,荣耀的姓氏和显赫的身份了。你这样的人,本应该和你府里的这些奴隶们,换个身份的!”
    “你——”阙特勒素来冷静,被张易之这样肆无忌惮地讥讽,也不由得狂怒。但就在这关键时刻,他又再次冷静了下来,颤声道:“好,好!又是挑拨离间,嘿嘿,你以为我会上当吗?你今天巧言令色这么久,没有任何结果,一定很失望吧!”
    张易之的确是很失望,他也毫不掩饰地表现出自己的失望,并且宣之于口:“我当然失望!你既然说我在挑拨离间,为什么却不敢等我把话说完呢?若是你觉得我挑拨不动你,你大可不必在意。若是你明知道是挑拨,还被说动,这还算是挑拨吗?”
    阙特勒的脸色微微一变,双目怒视着张易之,良久才点头道:“好,既然你这么说了,我明知道你这是激将法,也要试一试,听一听你如何能挑拨得动我!”
    张易之暗暗松了一口气。阙特勒能听自己说,事情就算成功了一半。若是他根本不愿意听自己说,那就算自己浑身是嘴,也没有发挥的余地。
    与此同时,张易之也略略有些紧张。要知道,接下来他的一番话,不仅关乎他这次能不能取得偌大的功绩,甚至有可能关乎他自己的身家性命,非同小可。而且,阙特勒这厮年纪轻轻,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我方才已经说过,两国之间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所以,阙特勒尽可以放心,即使有朝一日,你在我们大周的帮助之下,登上了突厥的汗位,我们也不可能要求你一定要臣服于大周,我们甚至都不会向你提出任何的条件。因为,事实上,到那时候我们再提条件,也已经是无济于事了——你并不是一个会轻易受人摆布的人,不是吗?”张易之缓缓地开口了。
    阙特勒微微一愕:“你没有任何条件,只是想扶我们兄弟上位?为什么?你可不要说什么默啜篡位,你看不惯之类的幼稚话。那种话只合说与三岁稚童听听,我阿史那。阙可不愿听取!”
    “当然!”张易之点头:“和明白人,自然要说明白话!事实上,我们大周之所以想要换掉默啜,唯一的理由,就是因为他为人太过残暴,时时侵扰我们大周的国境,令我北疆时时难以安宁。这个理由,难道还不足够吗?”
    “足够!当然足够!”阙特勒点头,脸上却升腾起冷笑之色:“可惜,我们突厥人天生就要劫掠的,不然的话,我们都要饿死。就算换了我当可汗,也不可能改变这一切,所以——”
    张易之摇头,插入道:“这个我自然知道。其实呢,我大周天子明察秋毫,自然知道两国永息干戈这种事情,几乎是不可能的。就算换一个可汗上来,也不大可能从根本上改变双方的关系。所以,我们不会对你提出任何要求,因为,我们大周现在只是对默啜失望,仅此而已。此人凶横太过,对我大周进行发动了太多的杀伐和劫掠,罪孽深重,若不除之,则我家陛下难以对千千万万受害的黎民百姓作交代。”
    “说的好!”
    阙特勒竟然鼓起掌来,眼里却满是戏谑之色:“只是,万一我们兄弟上台之后,并不比默啜做得更好,甚至变本加厉,对你们大周进行劫掠,你们又该怎么办呢?”
    张易之注意到,这阙特勒口口声声从不说“我”,而是一直都以“我们兄弟”来代表他这一方的立场,可见他和他那位兄长之间的关系,还是很好的。或许,这也是一条可以利用的线索呢。
    当下,张易之不动声色,肃然道:“阙特勒明鉴,方才下官已经说过,两国之间是没有永恒的友谊的。咱们之间的合作,是建立在有默啜这样一个共同的敌人基础之上的。默啜一旦不在了,咱们之间的合作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以后的路,自然要阙特勒你自行选择了。你若是选择和我们大周友好,我们极为欢迎,若是你一意孤行,要走上默啜的老路,我们大周自然也只能放下这段曾经的友谊,重新估量一下你我之间的关系了!”
    这话可算是直白到了极点。深层次的意思就是:“你小子要是到时候也学默啜,那我们还有可能重新扶持一个‘阙特勒’出来将你推翻!”
    阙特勒这种人,一点就通,自然是立即明白了张易之的意思。他没有发怒,因为他知道,越是这样不中听的话,反而越接近实话。若是张易之口角生花,不停地承诺、保证,以许许多多看得见模不着的利益来诱惑他,他反而会怀疑张易之的诚意。
    问题是,饶是阙特勒有些相信了张易之的诚意,一时之间,他也无法做出决定。因为这事情太过重大,一个考虑不完全,就是身首异处的结局,非同小可。而且,张易之现在也只是口头上说说,具体行动还没有看见,也不好轻易应承。
    当下,阙特勒道:“张将军,此事事关重大,我不能轻易下结论。我只是想请问一下,你会如何襄助于我呢?”
    张易之从容地说道:“首先,上次你策划的刺杀事件,自然是要一笔勾销的。我可以亲自去找暾欲谷,将此事彻底抹平,就当没有发生过一样。其次,阙特勒或许也已经知道,我今天去见了什么人了吧?”
    “圣女?!”阙特勒失声道:“难道你——”
    张易之故作神秘地点了点头,道:“阙特勒不要误会,圣女冰清玉洁,和我之间并没有任何特别的交情。不过,你也应该知道,圣女并不喜欢默啜,因为默啜此人对她的美色觊觎已久,他甚至把王宫也按照‘醉月湖’的景色布置了一遍,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更主要的是,圣女的养母韦氏,和默啜身边的谋士韦满,有刻骨的仇恨——”
    “韦满?!”阙特勒听见这个名字,眼神里闪烁出浓浓的怒火。
第491章 大局需要
    张易之施施然地走出阙特勒的帐子,后脑勺却是凉飕飕的,背心处也是汗涔涔的,心脏的“砰砰”跳动之声,连他自己都听得分明。wWW。
    这一次,他算是假传圣旨,以大周皇帝的名义和阙特勒展开“谈判”,目的就是为了搅乱局势,在突厥制造混乱,同时也为自己接走韦兰心并且全身而退做准备。
    和阙特勒这样的人合作,实在是与虎谋皮,一个不小心,他很有可能转身就把张易之给卖掉。这种危险性,身为局中人的张易之,感受是十分清楚的。甚至,到了现在,他也可以肯定,一旦阙特勒不想和自己合作,定然会把这件事捅到默啜那里去。
    不过,富贵险中求,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去做,张易之不会后悔。虽然他知道,劝说阙特勒还只是第一步而已,后面还要面临更大的危机。
    张易之马不停蹄,并没有回到自己的驻地,而是直接去了老暾欲谷的家中,见到了正在疑惑不已的老暾欲谷。
    老暾欲谷实在是发愁。他乃是当年骨咄禄留下来的老臣,因为才略远胜于其他的大臣,被默啜重用。但默啜对他,还是不十分放心。所以才重用一个谋士韦满和自己对抗。
    这个韦满虽然并没有什么职位,只是默啜身边的一个小跟班,却是权焰滔天,不在老暾欲谷之下。此人行事果然、狠辣,很多处理大事的手法,就连老暾欲谷也不能不暗自佩服。
    不过,老暾欲谷不可能和他成为朋友,因为韦满并不甘心于自己谋士的身份,他一直想成为老暾欲谷这样的大臣。要达到这个目的,最好的办法莫过于鸠占鹊巢——把老暾欲谷逼走或者直接弄死,然后占据他的位置。
    涉及到权力斗争,往往都是一个不死不休的局面,和好的可能性是极小的。况且,老暾欲谷也不喜欢韦满,因为他听说过韦满的“光荣事迹”,觉得这是一个十足的小人:为了占有自己的主母,居然害死主人,然后绑架主母逃跑的货色,再怎么有本事,又怎能受欢迎呢?
    老暾欲谷发愁的主因还不在韦满身上,更在两个徒弟。
    阙特勒这个徒弟,是老暾欲谷很早以前就收下的,当时突厥的可汗还是骨咄禄。而阙特勒是可汗最宠爱的儿子,老暾欲谷则是他最信任的大臣。骨咄禄的把最宠爱的儿子放在最宠爱的大臣身边,一则是让阙特勒跟着学本事,更主要是希望他们有朝一日,能联手辅佐大儿子。
    而阙特勒也是极为聪颖,对什么都是一学就会,老暾欲谷对这样一个弟子自然是十分满意的。
    不想,很快的,风云突变,就连老暾欲谷也想不到正值壮年的骨咄禄可汗会忽然死去,而小可汗又很快被默啜可汗拉下马来,并害死。突厥的一代智者,在这件事情上,只有目瞪口呆的份,没有任何插手的余地。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保住自己性命的同时,通过暗暗的努力,保住了阙特勒和默棘连特勒。
    在这件事情上,老暾欲谷还是引起了默啜的猜忌。不过,默啜终究是雄主,倒也没有降罪于老暾欲谷,而是让他也受了自己的儿子默里弋为徒弟。这样一来,阙特勒和弋特勒这一对敌人就成了师兄弟。
    一向以来,阙特勒和弋特勒这一对师兄弟之间的关系,就很不好。总体而言,阙特勒更加聪明,手段高明,而且本身的各项能力都在弋特勒之上,在历次的冲突中,都占据着上风。这些小打小闹,老暾欲谷一直看在眼里,倒也没有想过去阻止,小孩子之间的这种争斗,本就难免。突厥人从来不会干涉这种事情。他们觉得,任由小孩子争斗,能增进小孩的感情,同时锻炼他们的侵略性。
    可是,这一次的大事,还是出乎暾欲谷的预料。
    阙特勒坚持说,弋特勒把他给招供了出来,言之凿凿。而暾欲谷细细地问了弋特勒一番,却得到了相反的回答:“没有,我什么都没有说!”态度坚决得让老暾欲谷根本无从怀疑。
    暾欲谷烦啊,他现在真的很后悔出手来管这件事。那大周使节张易之一眼看上去,就不是个好打发的,有他盯着,这事情想要善罢甘休,真是太难了。偏偏,自己这一边,两个徒弟在这关键时刻闹出这样的事情来。暾欲谷想要给他们串供一下,都没有办法做到。世上的事情,再难也没有这件事为难了。
    恰在这时候,张易之来访。
    暾欲谷不知道张易之为何而来,他更难受了。他现在最怕最烦见到的,就是张易之了。他觉得,眼前这个俊美得不像话的年轻人,就像个魔鬼一样,他一定会想办法对付自己的。可是,老暾欲谷偏偏还要摆出笑脸,装得十分高兴看见张易之一样,这种别扭劲,就别提了。
    “不知张将军驾临寒舍,所为何事?”暾欲谷明知故问。
    张易之暗暗发笑,他能从这位老人家的眼中,看见他现在的难受。因为,这事情,本就是张易之一手造成的。设身处地地为牢暾欲谷想想,张易之也觉得烦心。
    “不为其他,就是想问问贺达干,这弋特勒,我已经交给你好几天了,不知你问出一点什么来没有?”张易之漫不经意地说道。
    老暾欲谷苦着一张脸,一个字也应不上来。也难怪,他当初向张易之要人的时候,可是信誓旦旦,而且张易之还是不顾手下人的反对,力排众议,才把人交给他的。现在弄成这样,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将军莫急,离我家可汗班师回朝,还有一点时日,老夫一定好好地谳问,定要给张将军一个交代!”老暾欲谷憋了半天,咬牙来了一句。
    “谳问?那就不必了吧!”张易之假惺惺地说道:“自古道,刑不上大夫,再怎么说,弋特勒也是你们突厥的特勒,身份高贵,可不能委屈了他!能好言劝谏,还是好言劝谏的好!”
    老暾欲谷简直被张易之这一句话呛得要晕过去。这是什么鸟话,不能委屈了他,你小子当初囚禁他,难道不是委屈他?不要谳问,要好言劝谏,那傻子才会认罪啊!
    霎时间,老暾欲谷终于“觉察到”张易之这小子把弋特勒轻易交给他的“险恶用心”了。
    “这小子定是抓住弋特勒之后,自己不好严刑逼供,便把他交给我,期待我来做这个恶人!他毕竟是大周的使节,身负和亲的重任,得罪了弋特勒,以后的差使就不好进行下去了。而他把人交给我之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逼迫我了。反正,这事情问不出来,责任全在我身上,得罪弋特勒的人是我而不是他!好心机啊,年轻人好心机啊!”
    老暾欲谷“恍然大悟”,心下暗暗狂呼“中计!”早知道,怎么也不能答应阙特勒那小子,大周的使节年纪轻轻的,竟然有如此深沉的心机,岂是易于之辈!
    只可惜,事已至此,无可挽回,老暾欲谷只能干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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