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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病娇隐于侧-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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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广突然明白方才那个人为什么不灭了口再走了,如果她刚刚多停留那么一会,必然会和金陵公子撞上。
  “你来了。”严广大舒一口气,语气熟稔:“快帮我把这个解开。”
  原来两人竟是一路人,只是一直在人前伪装敌对。
  “发生什么事了?”金陵公子问道。
  “点子被拿走了。”
  金陵公子解琴弦的动作一顿:“怎么说?”
  严广将前因后果对金陵公子说了一遍,包括那个人对时机人心的精准把握,以及矮小如孩童的体形。
  “唉。”金陵公子听完后,突然叹了一口气。
  “本来还想举荐你入阁,可惜你太让我失望了。”折扇□□了严广的心口,搅了一圈又拔了出来。
  金陵公子看都没看严广犹带着不敢置信的尸体一眼,而是自顾自的思量起来。
  听描述,对方的身形……难道是西域的侏儒?
  那种人天一阁是网罗到过,不过此次天一阁参与这件事的人除了那个先天就是他了,难道对方是天一阁某个买家训练出来的?
  可惜无论金陵公子再怎么猜,再怎么查,这辈子也不可能将事情联系到一个十岁女孩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不小心就写晚了,一不小心就写多了……

  ☆、第7章 突破

  长州城外,一驾马车疾驰而过。
  车夫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戴着草帽,五官平凡老实,唯独一双眼睛波光粼粼,游鱼般的灵动慧黠。
  “你一个人神神秘秘的到底去做了什么?”车夫开口,吐出的却是年轻女声。
  这车夫正是萧冰,她年纪轻轻能在天一阁立足,除了心机能力之外,还因为这一手神乎其技的易容之术。
  “小冰,让我静静。”车内传来好听的少女嗓音。
  萧冰从顾玄薇一贯平和的语调中听出了几分烦躁和复杂,她本是七窍玲珑之人,一时不再开口,抬手抽了一下马鞭,以更快的速度沿着大道往嵘城府赶去。她如今大概是最接近顾玄薇的人了,可越是接近,越是觉得她神秘莫测。是以她虽时常嘴上抱怨,其实行动上从不忤逆对方。
  此时,坐在车内的顾玄薇腿上摆放着两截断刀,在刀身被截断的地方,露出一个中空夹层,一块带着暗金条纹的丝帛被她从夹层中抽出展开,以顾玄薇生在顾家又两度突破先天的眼界,很快便确认了丝帛上面的记载功法的正是荡龙决。
  看着这份顾家梦寐以求的功法,顾玄薇的目光深沉似海。
  一股想要将之毁掉的冲动油然而生。
  上一世,让她成为顾家筹码,将她逼入绝境的根本源头,正是这份秘籍。
  顾玄薇的堂哥顾云峰,天资出众,又是家主嫡子,若非安命是荡龙决,绝对不可能不被重视。而偏偏就在这一代,断代的传承重现,可以想见顾博明为了膝下最有天赋的嫡子,为了有望继承家主之位的顾云峰,必然愿意不惜一切代价。
  然而上一世荡龙决被天一阁夺走后引起轩然大波,几经周折,最后被皇家收入囊中。皇家换句话来说就是天下的武道世家之首,顾家作为世家之一,两者就荡龙决进行了秘密交易,这笔交易很大,换的是无形的政治资源,换的是顾家一代人对当代皇族的支持态度,毕竟有史以来皇朝一直轮换频繁,本质上都是在世家里更替。
  这种交易,彼此之间会换一种婉转的手法,比如联姻。
  而这个联姻的筹码,必然不能价值低了。
  曾经顾家年轻一代的第一天才,容貌倾城,婚姻也没有父母决定的顾玄薇,简直天生就是这个筹码的不二人选。
  于是从顾玄薇十岁开始,荡龙决现世的消息传到顾家之后,顾家对她的定位从未来家主,变成了珍贵筹码;她曾经学习的筹谋制衡,变成了风姿仪态;周围人对她的态度从引导重视,变成了供奉追捧。
  十岁,对于大部分孩子来说,心性都是可以因为环境改变再度扭转的,而偏偏顾玄薇,不属于那大部分之列。
  她沉默的看着顾家将她捧得越来越高,默默继续积蓄着力量,与其说是为了反抗,不如说是为了向家族证明自己比荡龙决传承更有用。
  就这样,她走到了一个顾家也绝对预料不到的高度,积攒了让大势力也忌惮的人脉,前世因她容貌想要得到她的大人物不少,魔教教主、皇族摄政王、天一阁主……却生生被顾玄薇制衡住,奈何不得。
  到了后来,顾玄薇突破了先天,她有了和顾家扳手腕的能力,亦自信手中的力量不逊于荡龙决传承,甚至再过不久,她自己就能从皇族把荡龙决换来,所以她拒绝了联姻。
  可惜,顾家要的是传承基业,等不了,也不愿等待她的努力。堂兄顾云峰突破在即,大伯顾博明对荡龙决势在必得,于是,顾玄薇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弃子。
  也是在前世那个时候,顾玄薇对顾家的彻底死心。
  而这一世,此时此刻,这本秘籍就握在顾玄薇手中,只要她稍用内力一捏,就会彻底化为齑粉。
  良久,顾玄薇松开了手,将丝帛折叠收好。
  如果顾玄薇是在那场围堵中就死了,没有经历过和谢天阑的那三年,也许偏激愤怒之下,她会毫不犹豫的毁掉荡龙决报复顾家。
  而在经过了那三年之后,她对很多事情已经能看得通透。
  谷中的三年里,最初时,她从一介先天碾落成泥,功力尽失,变成一个连站都站不起来的废人,本身心理落差就极大,尤其又是面对曾经有过点头之交的谢天阑,她的性情一度变得尖刻偏激,那段时间里,大多时候面对悉心照顾她的谢天阑,她的态度都是冷嘲热讽。
  有一次在谢天阑叫她不要被仇恨愤懑蒙蔽心智的时候,她习惯性的反驳他,反问他苏幻儿在夺走他一道传承之后,还如此折磨他,难道他就不恨?
  他当时说的话她每一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她还记得他恐怖得看不清神情的脸上,那双墨玉般的眼睛,在说那番话时透出的睿智辽远:“最初我是恨过,可是很快我就放下了,因为苏幻儿不值得我恨,恨也是一种感情。”
  “苏幻儿此人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原因只是姹女派处心积虑的谋害,他们谋划许久,这其间又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我因此着了道,并不是不可挽回的过错。而若是将那场谋害当作感情背叛,对苏幻儿的举动执迷不悟,气恨难当,那在面对她的时候,我将永远失去冷静,这恰会正中了敌人的下怀,才真正是不可挽回的过错。”
  “我让你放下对顾家的报复之心,非是要你做圣人,而是希望你不被情绪蒙蔽。你之所以想要报复,是因为不甘心被亲人出卖,而事实上这些情绪只会让你做出错误的决定,你只有放下它,从到另一个层面思考问题,那样思考出来的结果,才会是真正符合你心性的做法。”
  是啊,若说亲情,还是有的,顾玄薇与顾太夫人,甚至与顾博明,都有一定的情分,只是这份亲情不足以弥补利益。
  也是顾玄薇对顾家没有父母的羁绊,终究是隔了一层,大家族中亲缘本就不如寻常人家亲密。在不能反抗的时候,顾玄薇为家族牺牲理所应当,而当她有了挣脱家族这个体制的能力之后,她和顾家之间的矛盾就变得不可调和了。
  同理,顾家养育她多年,这份恩情,也必然要了断,那便用他们最想要的荡龙决来偿还。反正上一世,顾玄薇的价值,在他们眼中也就与这份秘籍相当,用来偿还再好不过了。
  一时之间,顾玄薇心中一动,只觉得念头通达,神魂活泼,一直阻挡在她面前的先天壁障轰然碎裂,那扇久违的大门再度打开。
  立身之基已成,从此天地宽广,再也无需伪装压抑过活!
  顾玄薇忍不住大笑出声,那笑声豁然开朗,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洒脱不羁。
  车外的萧冰乍然听到笑声,诧异得差点将手中鞭子都丟了,正欲询问,就听到车内响起了琴音。
  像是黑夜里腾起了无数飞鸟,像是海天交界处红日初生……萧冰本能的沉入了那种旷达悠远的意境中,只觉得从未有过的心灵澄澈,神魂通透。
  顾玄薇未运瑶光舞的指法,所以萧冰并未跟着跳舞,而是处于一种奇妙的状态里,她感觉自己的精神一边沉浸在琴声中,一边又清醒的驾着车。
  不知不觉间,她挥舞马鞭的手带上了某种韵律。
  马儿律律嘶鸣,似乎也被这种奇妙的氛围感染,步履轻快无比,仿佛奔跑在云端。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赶上了~!

  ☆、第8章 自请离家

  八月十五,中秋节。
  戌时将近,一轮皎白的明月高悬在天空中,为深蓝的夜幕笼上一层朦胧的白。
  顾家后院仆从如织,荣景堂已经摆好了六桌席面,当然,一个世家大族人丁何其繁茂,六桌当然不可能坐下,如今能上座的,不是族中嫡系中的嫡系,就是有出息的分支,若将顾家看作一棵大树,那么这里就囊括了这棵树的所有主要枝干。
  顾太夫人手下得力的管事媳妇听下头的人汇报了一遍参宴的主子,又细细的在脑中将顾家关系罗列了一遍,忽而气急败坏的对着手下丫鬟骂道:“六小姐呢?六小姐那边你没派人去请?!”
  丫鬟吓得冷汗直流,忙道:“是奴婢健忘,这就去请。”
  “还不快去。”
  “是、是……”
  见那丫鬟离开,管事媳妇也松了一口气,回过神来猛然发现她已多年没有见过顾玄薇了,对她最深的印象竟还停留在四岁前那个人见人爱的雪玉娃娃上。
  毕竟六小姐因为没有习武天赋,在顾家的存在感可谓低的不能再低,又对外称体弱多病,很早就不参与家中各种年节聚会。顾太夫人知六小姐其实无大碍,只感叹怜惜她不能习武,怕在面对兄弟姊妹抬不起头,便没有细究她总是称病之事。如今中秋家宴,虽说往常那边都是老规矩称病,不过对方不来是一回事,去不去请又是另一回事。
  顾玄薇嫡系的身份,虽说隐形能量比不上其他习武的子弟,但明面上仆人绝不敢怠慢的,否则无异于挑衅顾家主人的权威。
  结果没一会儿,管家媳妇发现刚刚去碧澜院请人的丫鬟焦急的急步跑来,后面跟着碧澜院的大丫鬟紫衫。
  管家媳妇心中咯噔一响,竖眉呵斥:“出了何事!”
  “六小姐不见了。”
  “什么?!”管家媳妇浑身紧绷的看着紫衫。
  紫衫双眼通红,脸色惨白:“小姐前些日子打晕奴婢前,命令奴婢不许主动提起此事。”
  “主子命令不可辞,今日太夫人派人来问奴婢才敢相告。”说着跪下,向管家娘子奉上一张纸笺。
  管家媳妇被紫衫一番滴水不漏的说辞堵得说不出话来,若说她不阻止主子做危险的事,人家被打晕了,若说她不赶紧上报,顾玄薇又才是她最应效忠的主子。如此管家娘子虽然气愤,却暂时不好惩治紫衫,只得接过纸笺,见到上面写的内容后更是只能干瞪眼了。
  ‘有事外出,院中一应如常,月中而归,若遭捉问,示此免责。’
  纸笺上的字迹行云流水,不激不厉,从容不迫而神气内敛,无法而有法,合该是有道高士才能挥就,让人难以置信会出自一个十岁女孩之手。
  管家媳妇一年所受的惊大概都没有今日多,管不得马上要开宴,忙去求见顾太夫人。
  顾太夫人本来在内堂与几名儿孙言笑晏晏,管家娘子进屋后连忙告罪,附在她耳旁将此事说了,同时递上纸笺。
  顾太夫人接过纸笺,先瞧见字露出惊色,看完内容后,复又仔仔细细看着上面每一道笔锋,眼中精光流动,不知在想什么。
  见此情景,坐在下首的顾氏子弟无人再说一句话。
  直到过了一会,顾太夫人像是回过神来一般将纸笺收入袖中,起身走出内堂,走到坐着绝大部分顾家高层的外厅。
  外厅中所有人见到顾太夫人出来,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顾太夫人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有不轻不重的声音里透着顾家掌权人的威严:“六丫头不见了,查。”
  闻言众人先是大惊,随后躬身应是。
  而恰在此时,又有仆人来报:“太夫人,六、六小姐来了……”说话的人声音有些恍惚。
  所有人循声看去。
  只见门外满庭清辉下,一人不疾不徐的踏月而来。
  满屋都没人见过这么好看的人,纵然她只是个十岁的女孩。
  她的小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笼着玉一样温润晶莹的光芒。
  她还有一双弧度优美的凤眼,那是一双美不可言的眼睛,神秘高贵,像是嵌着天上寒星,充满了奇异的魅力,还透着不可言说的神韵。
  更难得的是,她身上那种超凡绝俗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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