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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你是谁-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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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凉站直了身子,“我很好。”
    她拿出外套口袋里的录音笔,“东西交给你了。”
    周长明说,“放心。”
    施凉心想,一盘棋已经下完了,所有的事都是自己亲手策划的,每一颗棋子都在她的手中发挥出了最大且最准确的用处,完美收官,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可笑的是,施凉在漫长的十多年里,幻想过无数次刚才的那一幕,幻想着在她的父亲面前表明身份,看对方一脸的惊慌失措,也幻想对方忏悔的样子,却从来没想过,靠着那些幻想撑下去的她在真正面对的时候,会这么没劲。
    “真没意思。”
    周长明没听清,“什么?”
    施凉往前走,“周大哥,麻烦你再帮我一个忙,在明天上午十点之前,不要让任何人接触他。”
    后仰着头,周长明看看录音笔,开庭的时候这个女人会出现,以受害者的身份,他非常笃定,因为对方不会逃避。
    施凉在楼底下看到了林竞,身边还有一个妇人,是他的母亲。
    见了施凉,林竞匆忙说,“妈,你等我一下。”
    他往施凉那里走去,步伐很快,越来越近了,反而慢下来,在斟酌着开场白,这个地方和今天发生的事,都太沉重,压的人心慌。
    施凉先一步打招呼,“来看董事长啊。”
    “嗯,”林竞打量着她,“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
    施凉说,“可能是来的路上吹了风,冻的。”
    林竞抿唇,“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施凉往他后面看了一眼,“阿姨还在等你。”
    林竞下意识去拉施凉的手,他想说什么,被突如其来的车喇叭声打乱了思绪。
    一辆车停在前面,车里的容蔚然盯着施凉,又去盯林竞,最后又返回到施凉脸上,他的目光黑沉沉的,眼睛里有窜怒火。
    林竞没松开手,倒是施凉挣脱开了。
    容蔚然降下车窗,蹦出两个字,“上车。”
    施凉打开车门坐进去,对林竞摆手,“我先走了。”
    林竞立在原地,望着那辆车消失在车流里,好半天才回过来神,满眼的落寞。
    车里的气氛沉闷。
    容蔚然一声不吭的开车,他不吊儿郎当的时候,挺吓人的。
    施凉从坐进来就没把脸对着容蔚然,她的视线扒着窗边,看这座城市极速后退,很不真实的一草一木。
    车突然在路边停下来,急刹车把施凉的那点茫然撞的粉碎,徒留疲惫。
    支撑了自己十多年的仇恨就要结束,她的世界被挖空,需要别的东西来填补,取代。
    施凉揉了揉太阳穴,“你发什么神经?”
    容蔚然抓她的手,胸腔横冲直撞的怒气顿时就没了。
    他把女人的手握紧了,使劲搓搓,再给放进自己的胸前捂着,嘴里骂骂咧咧,“搞什么啊,手这么凉,你是去摸冰块了,还是跑冷冻柜里待着了?”
    施凉能感觉那股温暖爬上她的指尖,渗|透血液,她几乎是疯狂的吸收着。
    “天冷了。”
    “废话,”容蔚然没好气的说,“也不看看是几月份,昨天北方都下雪了。”
    施凉说,“我好多年没看过雪了。”
    容蔚然的思绪被她带跑,“雪有什么好看的,白花花一片。”
    “行了行了,过年带你去看雪。”哄小孩的语气,“先说好,别指望我会陪你堆雪人,看雪战,幼稚死了。”
    施凉掐他。
    容蔚然把人抱怀里,咬她的耳朵,“不乖啊,家规刚立,你就跟我来这套。”
    施凉趴在他的肩头,“我来看董事长,林竞是在楼底下碰到的。”
    容蔚然哼哼。
    施凉被他逗笑,抑郁淡去许多,“哼什么,你是猪吗?”
    “笑了就行了,”容蔚然捧她的脸,“就算是天要塌下来了,也有我顶着,真不知道你一副死人脸干什么?”
    “你拿什么顶?”施凉从他的裆|部一扫而过,“这个吗?”
    容蔚然的脸一黑,“别勾我啊。”
    “顶|天|立|地的小弟弟,”施凉拿出烟盒,“打火机给我。”
    容蔚然甩了一个崭新的,“以后用这个。”
    施凉没接,任由那黑色打火机掉到自己腿上,“我那个呢?”
    容蔚然说,“扔了。”
    施凉不说话了。
    后面的车辆不停按喇叭,刺耳的很,让人心烦气躁。
    施凉说,“开车吧。”
    她突然就吼起来,“还看我干什么?开车!”
    容蔚然被吼的脸一阵青一阵红,他把头往车窗外一伸,“他妈的,赶着去投胎啊——”
    那辆车的车主被青年那吃人的架势吓到了,知道自己碰到厉害的小鬼了,他正打算倒车,前面的车就开走了。
    一路卷着低气压到家。
    容蔚然把门一砸,去房里扒拉出那个银色打火机,“你旧情人的东西,收好了。”
    施凉坐到沙发上,半阖着眼抽烟,她把玩着那打火机,“我用惯了。”
    容蔚然嗤笑。
    客厅的气氛压抑,□□静了。
    自从容蔚然住进来后,每一天都很闹腾,有使不完的精力。
    此刻他站在那儿,眼睛深黑,里面却没有波澜。
    施凉忽然有些不习惯了。
    她弹弹烟身,“就是一个打火机,你也容不下?”
    容蔚然暴躁,“那是打火机的事吗?”
    施凉把打火机扣茶几上面,“你要跟我吵架是吗?”
    容蔚然瞪着她。
    施凉靠着沙发,“过来。”
    容蔚然杵了会儿,就管不住手脚了,他骂自己犯|贱,傻|逼。
    “高兴了吧,我他妈现在就是你的一条狗,你勾勾手,我就冲你摇尾巴。”
    施凉夹着烟的手勾上青年的脖子,“以后别这么说自己了,我听着,心里难受。”
    容蔚然的身子一震,发狠地去|撕|咬|她的嘴唇。
    有淡淡的血腥味弥漫,熟悉的|欲|望|来临,施凉没抗拒,她
    把烟掐灭了扔掉,抱住青年的背,抓紧了。
    “去房间,我不想让对面阳台的人看直播。”
    容蔚然深呼吸,立刻抱她去房间。
    事后,两人都有些发呆,抱在一起等着余温消退。
    施凉的唇上有小口子,血不流了,“爱咬人的小狗,去给我倒杯水。”
    容蔚然套上衣服出去,端着杯水进来,“我爸要收购盛晖。”
    施凉若无其事的喝水,“意料之中的事。”
    “这两天就会有行动,他说林家和赵家也会搅进来。”容蔚然躺在施凉的腿上,“盛馨语要悲催了,她想扛住公司,是不可能的了。”
    说了一大堆,容蔚然终于说到正题,“你别找工作了,跟着我干吧,我明年会开工作室,财务这块你又很……喂我还没说完呢!”
    施凉睡着了。
    容蔚然坐起来,手撑着床凝视着她,“我们结婚了,你是我老婆,不能再想别的男人,知道不?”
    “要对婚姻忠诚,我们发过誓的,你别想反悔。”
    他把人按在自己胸口,“我会努力养家的。”
    施凉的嘴唇翕合,说着什么。
    容蔚然马上就把耳朵凑到女人嘴边,隐约听到她喊,“妈妈……”
    他绷紧的唇角松开,摸摸女人的头发,像上次那样,哼起了歌。
    很快,怀里人的眉心就舒展开了。
    施凉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周长明在电话里说,“盛光德要见你。”
    她挂了电话,才发现天都黑了,这一觉睡的很长,失眠的症状好像没了。
    容蔚然听到了电话里的内容,他打着哈欠,边抓头发边跟着施凉,把她送了过去。
    盛光德跟下午比,老了二三十岁,他的脸上很平静,那是输给命运的无可奈何。
    “我知道你恨我,回来是要报复我,现在你也如愿以偿了。”
    施凉等着下文。
    盛光德说,“放过陈沥沥。”
    “她什么都不知道,跟我做的那些事没有关系,不要把她牵扯进来。”
    施凉的神情古怪。
    盛光德看成是在要条件,“只要你答应,我可以说服馨语,把公司给你。”
    “不是给,是物归原主,”纠正后,施凉说,“我妈,王琴,她们都爱你,也都死在你手上,你除了自己,心里还会有别人?”
    “不要把她们和那个孩子比,”盛光德说,“她们不配。”
    “那个孩子心地善良,单纯,干净,任何人都不能和她相提并论。”
    “董事长,您在说我吗?”
    听到声音,盛光德猛地抬头,看着女孩从门外走进来,对施凉喊了声,“姐。”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一口血涌到嘴里。

  ☆、第44章

盛光德的眼珠子睁到极限,那样子很可怕,满脸满眼的不敢置信,“你……你喊她什么?”
    “姐姐啊,”陈沥沥亲昵的挽着施凉的胳膊,“董事长,您忘了吗?我有个姐姐。【 更新快&nbp;&nbp;请搜索//ia/u///】”
    她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清纯,“您带我回老家那次,我指着院子里的石榴树,说那是我姐姐种的,您想起来了吗?”
    盛光德怎么可能想不起来,他的后半生都在名利场里尔虞我诈,身心俱疲,直到遇见这个女孩。
    所以他破天荒的动了心思,去相信去纵容,更是以温柔对待,放手心里捧着,谁也不准碰。
    搞半天,原来就是一个骗局。
    盛光德的脑子里好似突然被人扎进来一根|钢|管|,完全穿透,鲜血淋漓,他的眼前发黑,濒临死亡般的感受。
    “爸,那个陈沥沥比我还小,她接近你肯定是另有所图,你别被她骗了。”
    “你爸我要是能轻易的着了一个小女孩的道,你就不会有今天的一切了。”
    盛光德记得自己当时是那么回的,如今真是巨大的讽刺,被真相狠狠地打了一巴掌,他的喉咙里泛着铁锈味,看看陈沥沥,再看看施凉,“好,很好。”
    “你还真能给你爸惊喜。”
    施凉笑而不语。
    盛光德捏紧手指,模样骇人,笃定的语气,“花茶里加了东西是吗?”
    如果是阴谋,那所有的事都是精心设计的,不是巧合,包括他第一次碰陈沥沥,以及每次在她身上的那种热情和畅快。
    到了盛光德的年纪,怕老怕死,他和陈沥沥在一起,感觉自己回到年轻时候,所以他才会那么喜欢。
    此时盛光德的内心一片黑暗。
    “你不是查过吗,那里面什么都没加,”施凉淡淡的说,“只不过是在文件上喷了层东西,不凑巧的是,那东西和花茶里的一种花混合,有催|情的效果。”
    盛光德冷笑出声,他有个老习惯,每次都是边喝茶边翻文件。
    有的文件施凉碰不到,这就是为什么他有时候特别想要陈沥沥,有时候却一点**都没有的原因。
    盛光德这辈子经历过多次大风大浪,他的目标明确,手段狠毒,无论是在决定送吴建成父女上路,还是在女儿那件事上借刀杀人,又或是亲手掐死曾经深爱的妻子,哪个时候都没让他迟疑过。
    到头来,竟然败给了俩个小姑娘。
    一个是他的亲生女儿,另一个是他想好好保护的人。
    盛光德又去看自己真心对待的女孩,就在刚才,他还在为她着想,千算万算也不会算到,那些温情都是假的。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这一刻,盛光德终于开始去往回想,他手上究竟染了多少人的血,是不是其中一个跟陈沥沥有关,也是来找他讨债的。
    陈沥沥看出盛光德内心所想,“是啊。”
    她说的云淡风轻,“曹峰是我的父亲。”
    盛光德的瞳孔一缩。
    曹峰没有娶妻,但他风流,有一两个孩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盛光德知道的是他有一个女儿,死了。
    那不代表曹峰不会有其他孩子。
    把发生过的一件件事重新翻出来看,盛光德才知道他一直被牵着鼻子走。
    照片,张瑞的死,仓库里的绑架,流产……
    全部都是设计好的,一环扣着一环。
    归根结底,盛光德就是被陈沥沥这张楚楚可怜的脸和那些眼泪耍的团团转。
    “贱人!”
    陈沥沥眨眨眼,“上一个这么说我的,被您给杀了。”
    她熟练的摆出盛光德最喜欢的样子,天真可爱,又乖顺柔弱,嘴里说的话也是和平时一字不差。
    “您对我真好。”
    盛光德的呼吸急促,头磕到桌面,不省人事。
    陈沥沥脸上那些刻意演出的表情全部消失,露出掩藏的冷意,“姐,他不会气死了吧?”
    施凉转身,“难说。”
    她去通知周长明,离开时已是这座城市最混浊的时间。
    夜晚的风有点大,也凉,陈沥沥把脖子上的围巾拿下来,给施凉戴上。
    “姐,真的结束了吗?”
    “结束了。”
    陈沥沥抱住施凉,把头靠在她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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