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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白月光佛系日常-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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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时,外头便有仆从来报道:“咱家姑爷来了,还带了些寿礼儿,说是将将与沈大儒游过江南,知晓今儿个是老爷寿辰,便匆匆赶来的。”
  南华郡主原是对周涵有些不满的,但有了这样的好消息,她实在太喜悦,于是也不拿乔,连忙把周涵请了进来。
  于是,郁暖又见到许久不见的周涵。
  她坐在床帐里别着脖颈,浓密精致的睫毛垂落着,纤白的手指一点点,抠着锦被的纹路,不言语。
  她心头有些空空的,又有些忧虑。
  不仅仅是因为她不晓得拿这个孩子怎么办,也是因为,她害怕知晓皇帝的态度。
  原著里,他对自己的孩子那样淡漠,虽并不轻贱,也给了他们最好的生活,却很少花费时间和精力陪伴。
  那足以说明,他对自己的孩子,并没有多余的父爱与呵护。
  他不是个好父亲,却是个很好的君王,他的儿子们都自小,就学会了弯着膝盖恭声叫陛下,随着年龄渐长,亦慢慢懂得怎么当好臣子。
  郁暖又伸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她不晓得自己的孩子,有没有机会出生。
  她这些日子来,其实并非一无所知,她只是在逃避那个情理之中的结果。
  她没当过母亲,更没准备好当一个母亲。但,就算在原本的世界,她也偶尔会有这样的想法。
  如果她有孩子,一定会万分呵护,百般珍惜,认真教导他自己所懂得的一切人情I事理,手把手拉着他走过春夏与秋冬。
  她不会让孩子,和自己一般。
  没有尝过血脉相连的颤栗与温情,没有过可以归属心安的桃花源,没有父亲,没有母亲,多么遗憾。
  当无法逃避,不得不面对时,她便会生出渺茫的希冀和奇异的乐观情绪。
  或许孩子可以出生,或许他的父皇,看在他自小没了母亲,会待他比旁的孩子,有那么一点温情和不同。
  那她便没有多少遗憾了。
  她忍不住隔着朦胧的纱帐看他。男人一身暗竹纹檀色直缀,白玉雕龙纹扳指不曾取下,戴在修长的指节上显得雍容威严,而他的眉骨深邃优雅,眼眸黑寂,通身是成熟男性的内敛沉稳。
  男人注意到了她,郁暖却低下头,只露出一段细软的脖颈与垂落的发丝,默默降低存在感。
  戚寒时眸底深邃沉寂,拱手低沉道:“是小婿来迟,还望岳母怪罪。”
  南华郡主是太高兴了,含笑叫他不必多礼,才道:“我也是方才知晓,咱们乖暖有了身孕,马上要当娘亲了,你啊,也要当爹了。”
  南华郡主絮絮叨叨,戚寒时非常耐心的听着,甚至有了点淡薄的笑意在唇畔。
  “这是你头一次当爹,许多事体不懂都正常,你得多归来问问,这几月可得多陪着她。”
  “你也晓得,这孩子天生娇气得很。她自个儿还是个小囡囡,便要生孩子,若发发脾气也寻常,再者,孩子的名儿你可想好了?”
  “瞧我这说的,你也才晓得罢?唉。。。。。。”
  “过会子我叫你丈人去写几个字,送去侯府,予你作个参照。”
  “这头一个孩子,最是重要。老大老大,将来是要继承家业振兴家族的……自然,你还年轻,虽则无甚家底,保不齐年长些便有了门路,这都好说……”
  郁暖被侍候着简单穿戴完毕,换上宽松的裙子,缓缓从纱帐里出来。
  小姑娘见了夫君却不出声,面色苍白地坐在一旁,像个精巧秀美的玩偶,纤白的手指无意识纠着裙角,显得有些惶然。
  戚寒时听着南华郡主的絮叨,却露出三分罕见深沉的笑意,嗓音带了点柔情的意味:“那么,小婿定会好生照顾阿暖……”
  “及我们的孩儿。”

☆、第63章 

  郁暖有了身孕; 几乎是被众星拱月般小心翼翼对待了; 就连前头还在招待男宾们吃酒闲聊的忠国公; 亦放下手中的社交事体来正院看女儿。
  忠国公这个爹罢,确实有些一言难尽。
  说他不合格,实则他也没什么过错; 在外头无甚风流韵事; 自家内宅也干净得很; 守了南华郡主一辈子; 儿女缘单薄,女儿身子羸弱多病; 儿子年少被岳父留在西南,直到长成青年才归了家。
  这些他都不曾抱怨。到底无论是他不得志也好; 被皇帝干晾着; 家族人丁单薄也罢; 都归功于他娶了南华郡主; 这位西南王宠爱有加的独女。
  然而,事实上忠国公的确并不怨怼; 起码明面上一直对南华郡主百依百顺,虽则嘴巴碎意见一大堆,心眼有时芝麻大点,但其实是个没什么坏心的人,成日守着诗词书画就很满足。
  然而; 女儿有孕这件事; 确确实实给他带来极大的惊喜。
  郁暖没怀孕的时候; 忠国公压根不记得有这茬。
  但当她有了身孕,忠国公所表现出的喜悦,却比南华郡主更浓郁外露些,一张醉醺醺通通红的老脸直笑得合不拢嘴,尽管嘴巴上仍是不软和,但任谁都瞧得出,他满心的愉悦。
  待反应过来时,南华郡主拿手背推他,皱着眉道:“你倒是说说话,我方同女婿说了,到时给孩子起名,还要你拟几个字作参照呢。”
  这孩子,即便不是姓郁的,但也算是家族第三代,自然要各样仔细着来。
  可以说,即便郁成朗后头再生个大胖孙子,也未必比得他妹妹的孩子这般备受期待。
  忠国公可是十多年没抱过自家的小孩了,他年轻时爱风流,虽则被南华郡主管得老实,但儿女的成长他并没有多加参与,一心觉得大男人家,成日抱着孩子哄算个甚孬样儿?
  这般所导致的结果便是,儿子闺女长大以后与他不怎么亲。
  但外孙外孙女不一样,可以从小培养感情嘛!
  而且,夫人说了,名字还能让他起了作参照。
  呵呵,参照。
  那必须是他亲自起名,这还用说?
  说实在的,女婿怎么看都会对阿暖百依百顺,到底他没地位没权势,叫岳父起个名怎么了?
  不仅起名,他还要得寸进尺日日照看乖外孙,哼。
  然而这种喜悦与得意,并没有持续太久。
  晚上客人散了,一家人坐在花厅里头用膳。
  忠国公吃着小酒,美滋滋正同女儿嘘寒问暖增进感情呢,而郁暖只笑着应付,其实脑袋里缠着各色茸茸毛线球,杂乱无章的空白杂乱着。
  阿暖她夫君从落座开始就没说话,倒不是忠国公府对女婿有偏见,刻意冷落了他。
  陛下全程不置一词,只因他不认为忠国公的话有任何意义。
  长篇大论没重点可言,还喜滋滋一脸得意。
  和忠国公写的奏章如出一辙。
  戚寒时漫不经心听着,给小娇妻夹了一筷满当当的芹菜。
  不逼着她吃,小姑娘就一脸茫然,装作没看见这么些素菜,埋着头无辜得很。
  现在的小姑娘,不逼不行。
  忠国公正说着以后给外孙开蒙的事体,礼貌性问问女婿意见,瞥眼却冷不丁看见,女婿给女儿夹菜的手上,戴的那一枚白玉雕龙纹的扳指。
  白玉质地光润细腻,龙纹走锋凌厉,雕线流畅利落,合在一起相中和,便多了沉稳内敛的冷锐之感。
  虽则用料简单不花哨,但无论是玉籽还是雕刻刀工,皆是世间罕有。
  说白了,就是不太可能有赝品。
  就是比照着仿制的赝品,都极珍惜少见。
  最重要的是,更无人敢佩戴出门。
  忠国公一激灵,忽然便醒了多半,盯着女婿的手发愣,两根手指还吊着斟酒的银质镂铃兰花酒壶,面色呆呆却恍若不知了。
  南华郡主是不懂得这些,她虽贵为郡主,但不该她见的人,却从没见过。
  一巴掌脆响,郡主利落拍在忠国公手臂处,看着丈夫微笑道:“哟,这是怎么了?女婿的手有什么好看的?好看吗?嗯?你要不多看看?!我看你发甚魔怔了罢!阿暖有孕,可不是你有孕。甭给老娘疯疯癫癫吓着我们乖暖!”
  南华郡主有一特点,说话温和婉转,但是对着家人,特别是忠国公,那就本性毕露。
  现下自家人用膳,自然并不太拘束着。
  忠国公难得没搭理她,只愣愣呢喃道:“极好。”他说的是扳指。
  南华郡主奇怪皱了眉:“…………”
  郁暖艰难吞咽着芹菜,捂着胸口想装干呕,闻言顿时停了造作,红着眼角瞥了眼陛下的手。
  的确很好看,修长而骨节分明,指缘干净利落,一看就是握剑下棋的手。
  想蹭。想舔。
  呸。。。。。。
  不要乱想了啊阿暖阿暖!
  你在想什么呀阿暖!
  郁暖又面无表情,捂着帕子抖抖索索干呕,顺势得到陛下的慢抚背脊一枚。
  却听忠国公又开口,对着他女婿道:“你这扳指……哪儿得来的?”
  这语气全然并不趾高气扬,也没了之前的得意劲儿,但也没什么低声下气的,就是充满着疑惑和不解……以及一丝丝的惶恐。
  戚寒时亲自给郁暖盛汤,把小碗端到她面前安置好,微笑对岳父随意道:“大约十多年前。”
  啊,十多年前吗?
  如果老臣没记错的话,那差不多算算日子……
  是天子少年登基的时候吧?!
  一旁的郁成朗默默低头,并不说话,偷偷用眼神暗示父亲。您老可少说点罢!就当儿子求您了。
  忠国公浑然不觉。
  他全然怀疑,女婿和陛下难道有甚关系?
  在南华郡主威胁的目光下,忠国公又老老实实埋头用膳,只是脑子一直在飞速运转。
  他忽然想到,最近陛下那桩莫名其妙的赐婚。
  当然,陛下赐的婚,怎么能说是莫名其妙呢?
  肯定是意义非凡用意深远高瞻远瞩英明睿智这还用说!
  但是,的确也很奇怪。
  女婿,莫不是与陛下,有甚么隐没在暗处的血缘关系?
  虽然长相天差地远,但身量倒是颇为相似,气质也有些相近,只是少了陛下那样的威严雍容,看着人时也没那么深沉凌厉,不至于让人颤出一脊背冷汗。
  但也不能说是,全然不相类。
  想了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由于吃了一肚皮老酒,忠国公有些醉醺醺,脑子也不太转得动了,对面郁暖已经被塞了一肚皮的膳食,各式各样清淡有营养,骨头都要酥掉了。
  到了夜里,南华郡主很自然的,想要把女儿同女婿一道留下来,到底天色夜了,阿暖看着已经困得不成,坐在那儿都能窝在女婿身旁打盹,小小一只被女婿哄在臂弯里头眯着眼,谁人瞧了都心疼。
  大家的心思都一样。
  阿暖这么累,国公府到侯府算不得近,一个在近皇城根儿,要去宫里恐怕路途通畅只消两炷香时间,另一头临安侯府却远开八只脚五六环开外。
  故而,再让她颠簸来回实在有些不放心,于是皆默认了。
  郁暖被她夫君抱着回闺房,她是一点都不想动弹,粘在男人身上就跟没骨头似的,被打横抱在夫君怀里,即便在睡梦中,也晓得伸出两只手勾住他修韧的脖颈,再埋头软绵绵蹭两下,像只迷糊的兔子。
  这已经是郁暖的习惯了,闻到陛下身上的禁欲冷淡的气息,即便在神志不清的时候,都记得粘上去蹭蹭揩油。
  于是预备回房处理事务的郁成朗,顿时看呆住了,略有些无言。
  他想过妹妹和陛下日常如何相处,想了千百条,怎么都是皇帝和妃嫔之间的样子,即便是甜蜜着,也得是有规矩的甜蜜,恭敬不失分寸的前提下,撒个娇都是寻常。
  然而妹妹现在真是……非常没规矩。
  勾着陛下的脖颈也就罢了,用脸颊蹭皇帝胸膛也就算了。
  但这小姑娘那两只手还不安分,下意识地掐抠自家夫君后脖颈算怎么回事?
  就姑娘您指甲好看是吧?陛下也是血肉之躯,这一顿掐下来,不说痛不痛了,这早朝还要不要上了?顶着姑娘您的指甲印上朝么?
  陛下居然任由她粘着蹭着,泰然处之之余,臂膀也稳当得很,在她耳边低沉说着甚么,似是在征询她的意见。
  郁暖却听不进去,娇气哼哼两声,非常不耐烦,引得男人略弯起唇角。
  郁成朗还待再看,结果妹婿淡淡瞥他一眼……于是郁成朗便干脆利落收回了残存的好奇心,默默低头回屋歇息去了。
  闺房里尚燃着烛火,一时间从略有些漆黑昏黄的回廊,走进屋里,她有些不适意地睁开眼,把脑袋整个埋进他怀里,继续迷迷糊糊半睡半醒。
  很快,烛火便熄了一半,郁暖便安心舒适起来。
  其实,说起来他们也有一个多月未见了。
  皇帝存心要晾她,她也未必肯低头,但都好整以暇,心头似盛着一盅温茶,荡荡悠悠似撒不撒,即便是过去的这么些未曾见面的日子,也不觉煎熬。
  再见时,并没有多生疏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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