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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公主要谋逆(穿书)-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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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较高下。
  宁扶清专心逗着小面团,余光也未分给谢之竹一丝。
  沈如茵知道他这是在生谢之竹的气,连忙从他手中抱过面团,行至谢之竹跟前。沈颜一见是熟悉的人; 当即咯咯笑着伸手要谢之竹抱。
  手上还残留着蝶衣的鲜血,谢之竹连忙将剑扔得远远的; 脱下血腥味刺鼻的外裳,看了看鲜红的手掌,为难地看着沈如茵; “姑娘; 我这……”
  “没让你抱,”沈如茵一笑; “就让你看看。”
  谢之竹俯下身,伸手比划道:“上次见的时候,才只有这么大个。”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小孩子,长得真快。”
  “会是个很好看的男孩子; ”她伸手点了点沈颜的鼻尖; “像他娘亲一样好看。”
  一听这话; 谢之竹的脸色立刻变得更为沉郁。
  身后周冶皱了皱眉,似在责怪沈如茵哪壶不开提哪壶。反观宁扶清却是没什么表情,只淡然地为自己倒了一盏茶; 看也不看那边三人。
  “谢公子,你说,这孩子他可怜吗?”沈如茵抬头看向谢之竹,目光沉静无波。
  “如何不可怜,”谢之竹神色暗淡,“未满周岁便失去了母亲,也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是啊,他真可怜。这样可怜的孩子,你却忍心让他背负更多恩怨么?”
  “我何曾……”
  “你不是想替蝶衣担罪么?”她笑了笑,“以蝶衣的性子,做错了事她必定不会苟活,届时这孩子不但是孤身一人,还背负着两份仇恨,不是么?”
  谢之竹哑然,半晌只说出一个“我”字。
  “既然已经未能守护好蝶衣,便守护好她的孩子,好么?”
  谢之竹仍未答话,她顿了顿,又道:“人生在世,各有各的因果,就让蝶衣的因果了结于此吧。至于这孩子将来是否要报仇,那也是我们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姑娘的意思,我明白了。”谢之竹低着头,“只是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阁主,不知阁主能否回答?”
  “你问什么他都答。”沈如茵回身面向宁扶清,冲他点了点头。
  那人却不领情,面无表情道:“谁说我要回答了。”
  “我说的!”她瞪他一眼,威胁道,“别忘了你的生辰还有三个月呢。”
  宁扶清表情很危险,“你威胁我?”
  “不错,”她走到他身边,抬脚踢了一下他屁股下的石凳,恶狠狠道,“我就是在光明正大地威胁你,你就说怎么着吧!”
  “接受威胁。”他淡淡颔首,冲谢之竹一抬下巴,“你问。”
  谢之竹单膝着地行了一礼,方道:“敢问阁主,蝶衣所为虽违反阁规,却也于华阳阁有利,为何她就是死罪?”
  宁扶清并未直面他的问题,反而问道:“阁规条例上,只有唯一一条罪状是死罪,你可知这是什么罪?这死罪行的是穿心之刑,你可知为何?”
  “属下……不知。”
  “因为入我华阳阁者,若连忠心都做不到,便不配有心。”
  宁扶清这一句话说得十分冷硬,沈如茵知道他心中痛苦,伸手按住他的肩膀。
  蝶衣是他亲手救下,亲自送入华阳阁培养至今。这许多年,他应当给予了蝶衣充分的信任,却不想她竟会背叛。
  自知晓了蝶衣的事情,她便总会想起前世看过的一个鬼故事。故事中讲到小女孩在极度惊吓之中扑向自己的母亲,却发现母亲竟是那个鬼物。
  被亲近之人背叛,大概也就如同这般,是最为让人痛苦的事情之一罢。这其中,不仅有期望落空的遗憾之苦,更有忽无所依的茫然之苦。
  “何况,谁告诉你此事于华阳阁有利?”宁扶清冷眼瞧着跪在地上的人,“我从未打算在这时杀留朱侯。”
  谢之竹神色痛苦,“可您明明早知蝶衣有异,既然如此,为何不制止她?”
  “连你都察觉到我知晓蝶衣有异,难道她自己就不曾察觉?”
  “这……您……”谢之竹梗着脖子,“您在试探她?”
  “我无需试探她。她的背叛之心我早已明确,不点明,不过是给她一次机会。其间种种,她自是心知肚明,只你一人活得糊涂。你这般愚笨,也不知我将你派去南疆是否错用。”
  宁扶清站起身来,“我本以为你胸怀大志,是非曲直心中分明,却不想竟是如此令人失望。你走罢,我华阳阁用不起你。”
  沈如茵诧异地看向宁扶清,未曾想他会做到这个地步。可用人之事,她自知远远不如宁扶清,因此即便心中偏袒谢之竹,她也不能说出一句妨碍他决定的话。
  “原来如此,是属下愚钝了。”谢之竹缓缓放下另一只腿,双膝着地叩首道,“今日一别,属下便去南疆从军,绝不倚靠殿下名讳。他日若能有一番成绩,再为殿下效力。”
  他直起身,又转向沈如茵,问道:“不知姑娘可有为这孩子取名?”
  “哦!”沈如茵忙令面团的小脸面向他,“他叫沈颜。”
  “沈颜……”谢之竹咀嚼着其中深意,知晓这便是要抚养这个孩子,且不会隐瞒他蝶衣之事的意思,当即又叩首,“多谢姑娘。从今往后,便劳您多费心了。”
  沈如茵暗暗抚了抚自己的小腹,面上带着柔和的笑意,“我会把他当自己的孩子来养,你放心。”
  “如此,属下便告辞了。”
  说罢,他起身便离开。
  沈如茵追了两步,又不知追上了能说些什么,便停下来回头望了望宁扶清,却见那人神色冷漠地背过身去。
  她无奈叹气,“他急匆匆赶回来,也没休息一下就又去赶路,这怎么吃得消……”
  “他死不了。”周冶淡淡一笑,“在英雄帮潜伏那些年,也未能教会他隐忍一词,是该得些教训。”
  “他是情感用事了些,却也只在我们面前。他在英雄帮的时候,你们都没看见,我却看见了。他已经做得很好了。”
  沈如茵看着怀中咧嘴笑着的孩子,轻声似自言自语似的又道:“更何况,每个人都有控制不了自己情绪的时候,你们两个,也就只会说别人。如果是我死了,看你们也能坐得住!”
  砰的一声,额头被宁扶清狠狠弹了一下。只听他语气森冷道:“往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
  “哼,”周冶拂袖站起,漠然瞥了她一眼,“小丫头,得了便宜还卖乖。”
  作者有话要说:  推歌!
  回音哥 … 《寄何方》
  这首歌真不像回音的风格,但是好好听!


第78章 醉意
  蝶衣终于得以下葬; 下葬那日,谢之竹已离开。
  沈如茵想; 若是不说分别,兴许还能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她还在,所以他才不愿意送她最后一程罢?
  又过了几日,京中传来丞相去世的消息。
  彼时周冶在院子中默默无言地坐了许久; 最终只道一句:“可惜了,借丞相大人的那两匹马终究没能还上; 实在对他不起。”
  沈如茵原本并不明白为何周冶会表现得有些难过,直到听闻新的丞相姓姜,她才猛然明白; 原来周冶说的可惜; 并非真的可惜那两匹马,而是可惜这最后一道屏障; 终究也是去了。
  从此往后,姜家权势滔天,不知还有谁能挡住他们。
  从这件事中,她愈发看不明白龙椅上那个人的心思。
  与宁扶清提起时,却见他也不甚明了; 只说他这位弟弟一直以来藏得实在太深。
  是了; 如何能藏得不深呢。
  他们几个兄弟之间; 谁又藏得不深呢?有谁会想到,一直以来与宁扶清针锋相对的宁扶眠,其实从来没有半分争权之心;谁能想到; 传闻向来与宁扶清不和的宁扶止其实很是仰慕他的兄长;又有谁能想到,那个被诬陷谋逆以致流放的皇子,才是亲手策划这一切的幕后人。
  蝶衣去后,便由胭影接掌玉棠楼。她原本就是蝶衣身边的红人,早已建立威信,再加上她本身的手段,亦将玉棠楼打理得很好。
  孟荃与矛寿的来历明晰后,也不必再如往常那般如履薄冰,与沈如茵的来信也多了起来,不过大多是写柳生的。
  柳生很是聪颖,方入徳善商行便大放异彩,地位一升再升。
  他也很是拼命,对待态度懈怠的下属也一向处理得极为严厉。
  一切都很是顺利,就连沈如茵的宫寒之症也有了解决的法子。
  杜白翻遍医书,终于找到了治愈之法。虽然这法子未有成功的案例,但沈如茵还是愿意试一试。
  将这个消息告诉宁扶清时,他也很是高兴,并且欣然表示愿意帮她上药。
  沈如茵严厉地拒绝了这个令人羞耻请求。
  杜白提出的法子一是内服,二是外敷。
  内服的并非药汤,而是每晚饮温酒一碗。至于外敷——实在令人羞于启齿。彼时杜白来为她讲解时,也是憋红了脸说不出一个字。
  沈如茵虽羞赧,但不敢忽略医生的叮嘱,每晚细细遵照嘱咐做事,一丝也不敢懈怠。
  沈颜长得很快,也很是机灵。自那日开口叫了一声“娘”,此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每日咿咿呀呀闹个不停。
  周冶似乎很喜欢这个孩子,白日里与他逗乐,心中轻松,面色便也红润不少。
  欢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眨眼间便到了宁扶清的及冠礼,礼成之后他便迫不及待地找了算了个良辰吉日举行婚典。
  吉日定在六月初六,沈如茵一面照顾沈颜,一面准备婚典,过得忙碌而充实。
  六月初五,宁扶清送来一个盒子。
  她看着那盒子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直到打开盒子看见那支熟悉的红梅发簪,她才反应过来,未曾想他竟会命人将这个取了来。
  他一面为她换上这只发簪,一面解释道:“这只簪子是我亲手所做,原本就是要送你的。梅花小巧坚韧,与你很像。”
  她有些不好意思,“我听说成亲之前,我们不能见面的……”
  “你我之间,还需理会那些俗礼?”他淡淡一笑,拇指抚着她殷红的唇,“红色很衬你。”
  自有了沈颜,他们便鲜少能够单独相处。此时沈颜交与杜白照顾着,再与他面对面时,她竟十分紧张,望着他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他捏起她的下巴,低头在她唇上印了浅浅一吻,“明日之后,你便真真正正是我的人了。”
  她不知想到何处,不争气地红了耳根。
  宁扶清知她害羞,也不再戏弄她,吩咐了几句便离开。
  她正欲闩上门歇下,却看见周冶站在他的屋檐下,手中提了一瓶酒,目送宁扶清离开。
  正当她不知如何是好,周冶已朝她走来,于是她大大方方敞开门让他进来。
  他却在门前止了步道:“要嫁人的大姑娘了,还是避讳些,到院子里坐坐罢。”
  杜白站在周冶房间门口,轻叹一口气,关上门进了屋子。
  屋内码着大大小小的包袱,其余未进包袱的大小物什已所剩无几。
  两人行至院子中央,在石凳上坐了。周冶不知从哪儿掏出两个雪白的瓷杯放在石桌上,倒了两杯酒道:“陪我喝几杯。”
  这是周冶第一次要她陪着喝酒,她微微一愣点头答应,摸上瓷杯,触到淡淡温热。
  周冶仰头送一盏酒入腹,又倒了一盏握在手中,轻笑一声道:“原以为我看不到你嫁人那一日,未想我竟会如此长寿。”
  沈如茵喉咙哽咽,微微抿了一口酒,低头道:“这算哪门子的长寿。你好好听杜白的话,一定能活到白发苍苍的时候。”
  “白发苍苍……”
  周冶低声呢喃着这四个字,一手撑着头侧向她,向上挑起的狐狸眼角平淡地舒展着,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也收敛起来。
  他在她最孤苦无依的时候出现,护着她做她想做的事,教她面对她不会面对的事,陪伴她经历初潮,目睹她及笄长成大姑娘,如今,却要亲自将她送到别人手中。
  若他活得更久一些,还能看见她生子,看见她儿孙满堂,看见她皱纹满面,看见她白发苍苍。
  可他——不想看见。
  “我不想活到那时候。”
  他从怀中取出一把木梳放在她面前,嘴角重新挂上一抹笑,“新婚礼物。”
  沈如茵将木梳放在鼻尖嗅了嗅,一丝淡淡清香扑鼻,她不由好奇道:“这是什么木头?”
  “桃木。”他站起身,随手倒掉她酒盏中剩下的酒,“今日就容许你少喝些,免得明日出了岔子来怪罪我。”
  说罢他又将两只酒盏揣好,提着酒瓶步履不稳地走向自己的屋子。
  沈如茵伸手要扶他,被他轻轻挣开。
  她皱了皱眉,仍旧要去扶,忽觉额头上有温热,是他拿着酒瓶抵住了她。
  她诧异地抬眼,见他眼中朦胧,似带了些许醉意。
  月光柔和地笼罩着他漆黑的头发,只听他笑了两声,道:“茵茵,原来我不论在哪个方面,都不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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