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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大漠月影-第62部分

小说: 大漠月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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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若游的眼中缓缓地滑下了眼泪。
    萧逸之看向萧念之和萧慕之,悠悠道:“鸣月庄就拜托二哥,三哥了。三哥,对不起,往后的日子你恐怕不能再任意逍遥。”
    萧慕之紧咬牙关,别过脸去。萧念之牢牢紧握住他的手,千言万语却全哽在胸怀里。
    宋叔匆匆而至:“老爷,靖侯爷有要事求见庄主。”
    昊枫拍案而起,怒道:“他竟然敢来鸣月庄。”
    宋叔忙道:“老奴看靖侯爷风尘仆仆,像是远道赶路而来。”
    萧逸之心头一震:“请他进来。”
    刘莫寒步入萧逸之房中,看见虚弱苍白的萧逸之,从怀中拿出玉瓶,开门见山地道:“这是见血封喉的解药。”
    所有人震惊无比,不可置信地紧盯着他。
    宋叔犹豫一瞬,接过玉瓶,送到林士德手上。林士德打开玉瓶,闻了闻,双目一瞪:“真的是解药。”
    萧逸之剑眉蹙起:“这解药只有匈奴太子或单于才能下令给出,你怎么会有?”
    刘莫寒道:“解药是军臣给的,他要你活下去。”
    昊枫冷怒道:“他这头豺狼又要耍什么心机?”
    刘莫寒面色微黯:“公主以为你死了,得了急病,一心求死。大夫说她若再无求生意志,她熬不过十日。军臣想她活下来,才让你也活下来。”
    萧逸之身子巨震,声音抖得几乎让人听不清:“她,得了,什么病?”
    刘莫寒无奈重叹:“什么病已不重要。你不死,她也就不会死。”
    林士德倒出药丸,给萧逸之服下。
    刘莫寒忙道:“我要给公主带回你还活着的证明。”
    萧逸之示意文叔扶他下榻,走去案几前坐下。他从怀中拿出月桐为他绣的老鼠花猫锦帕,细看了半晌,悲凄地笑了笑,咬破指头,在锦帕背面用血写下:
    “生之所愿,两心相依;心之所念,白首不离。
    不绝,不弃!”
    刘莫寒接过,眉头紧锁地看着:“少庄主,请听我一言。军臣想杀你已久,如今为了公主饶你不死,可见他对公主用情不浅。公主已经是他的女人,他绝不会放手的。你既然无法与他相争,又何必纠缠,苦了自己,也苦了公主。你放手,让公主对你死了心,给她在草原重生的机会。”
    萧逸之震愕地凝视他,眼中极悲,极怒。
    刘莫寒把锦帕放入怀中:“军臣会待她很好的。你放手,她才有机会幸福。你好好想想吧!”说完转身要走时,林士德唤道:“靖侯爷,公主的病一直都是我在照看,她体内有毒未解,用药要小心。而且有我证明逸之还活着,她一定会相信。若靖侯爷带我前去,我保证公主一定会好起来。”
    刘莫寒看向林士德:“林太医身为陛下的御医,可以随意离开长安?”
    林士德淡然道:“当初我再次回宫时,陛下答应给我离去的自由。”
    刘莫寒犹豫片刻,点头道:“好。我要三日内赶回单于王庭,就辛苦林太医一起连夜赶路。”
    林士德道:“请靖侯爷给我一个时辰,容我去准备些药材。王子风尘仆仆,坐下来喝杯茶吧。”
    刘莫寒点点头,在案几前坐下。宋叔忙奉茶。
    整个房间异常沉默,每个人都有很多话想问,却又问不出来。
    刘莫寒环视众人,细想了片刻道:“元陵王,北岭一战,军臣绝对可以要大月氏一万精兵全军覆灭,他是为了公主才放你逃脱。如此艰难才夺下骏王令让大月氏可以在西域重整旗鼓,请元陵王莫再要动抢人的念头。在北岭抢不到,在单于王庭,就更不可能。”
    昊枫冷眼横扫他,眼中怒火凛冽。
    刘莫寒淡淡道:“人总有一死。就算元陵王不报月氏灭国之仇,老上单于也活不了多久。公主见到单于时对他说:老上,我无数次念想把你千刀万剐,但不用了,你去到地府,阎王爷自会凌迟你千年万年。”
    昊枫怔愕一瞬,旋即哈哈笑起:“好样的!果真是我大月氏的好公主,本王的好妹子。”
    “公主说出这样的话一点不奇怪,奇怪的是老上和军臣都忍了下来。老上病危,军臣继位在即。如果我没猜错,他登基后会册封公主为阏氏。”
    “阏氏”二字如最沉重的盘石,把萧逸之的脑袋炸开。匈奴的阏氏就是皇后。昊天之中,天地尊荣,这真的就是月桐的命格?
    萧逸之不能置信地颤声道:“月儿嫁的是老上,就算老上死后军臣要她,军臣也不可能封他父王的妃子为阏氏。”
    刘莫寒看见他眼神中的绝望:“军臣在敦煌送给公主的青玉萧是他母后的遗物。他曾说过,他只会青玉萧送给他的阏氏。他第一次见到公主时就已认定她为阏氏。若不是要赶在你俩大婚前要求和亲,他本不想以老上之名求娶公主。”
    林士德步入房中,看见萧逸之被绝望掏空的眼神,摇头叹息:“靖侯爷,已准备妥当。”
    刘莫寒站起,向众人一揖:“告辞!”
    萧逸之怔怔地望着刘莫寒离去的身影,他的身影消失后,跃入眼帘的是院子中深秋的萧瑟。黄叶翩翩而下,雀鸟从院子的树上飞起,在天空鸣叫几声,向南飞去。雾气朦胧了他的双眼,却依旧把眼前的一幕刻在他眼眸中:树留不住的落叶,院子留不住的飞鸟,他留不住的一国之后。

☆、第88章 家乡?

刘莫寒又不眠不休疾驰了三日回到单于王庭。因来回六日没有合上眼,他已是满脸憔悴倦怠。
    军臣匆忙迎上。他脸色沉凝憔悴,看来也是多日没好好休息。
    “殿下,这位是文帝的御医林士德。公主在长安时,一直都是由他照料身子。”
    军臣焦急道:“好,请林大夫立即去看一下月桐。她这几日一直高烧不退。”
    林士德匆匆入帐,月桐正沉沉而睡,不时传出梦呓:“逸郎,逸郎。”
    林士德从药箱中拿出一个小药瓶,放在月桐鼻下,昏睡的月桐眉头竟然微蹙,渐渐地,悠悠转醒。
    刘莫寒从怀中拿出锦帕,递给军臣:“殿下,这是萧逸之给公主的。”
    军臣接过,看见锦帕上的老鼠与花猫,反转看到背面的血书,眉目一凛:“上面写着什么?”他会说一点汉语,却完全看不懂汉字。
    “正面的绣图上的字是:笑一笑,悲不来;笑一笑,泪莫掉;笑一笑,少年帅,笑一笑,女儿妙。背面的字是:生之所愿,两心相依;心之所念,白首不离。不绝,不弃!”
    军臣的手猛地一抖,眼中透出比初冬更重的寒意。
    刘莫寒看向他:“这锦帕要给公主吗?”
    月桐在转醒时又喃喃地轻唤了声:“逸郎。”
    军臣凝视月桐片刻,他拿着锦帕的手紧了紧,再缓缓地松开,把锦帕还给刘莫寒,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给她!”
    月桐睁开双眼,迷糊地看了看眼前的面孔,熟悉却又遥远。
    “月桐。”林士德轻唤,怜惜地道:“你怎么那么爱和阎王爷斗。再这样下去,阎王爷怕是会亲自上来抓你了。”
    月桐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林士德笑了笑:“怎么,不认识我了?”
    月桐猛地捉住他的手腕,断断续续地道:“你,你被,捉了,为,什么?”
    林士德笑叹:“我又不是美人,谁会捉我?我是特地来看你这傻丫头。看你,让多少人心疼。”
    月桐颤抖地问:“逸郎,逸郎还活着吗?”
    “他还活着,他会活下去。你也是,你要好好活下去。”
    月桐泪水汹涌而下:“真的?你没骗我?”
    “傻丫头,逸之,你哥哥和哲安都好好的活着。这么难得来世上走一回,他们又怎会轻易言死?你也一样,好好活下去。”
    刘莫寒步上前,把锦帕放入月桐手中:“这是萧逸之给你的。”
    月桐颤抖地打开,看了一遍又一遍,喃喃自语:“不绝,不弃。不绝,不弃,逸郎,逸郎……”
    军臣再也听不下去,转身离去。刘莫寒悄然跟上。一阵寒风吹来,为两人憔悴的脸庞添加一份冷意。
    “你之前和我提过几次,抢她人容易,夺她心却很难。我一直以为没放在心上。现在,我得到她的人,她的心我却……表弟,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得到她的心?”
    “人心一向是世上最难求之物。你可以逼她下跪,可以逼她哀求,只是越是逼迫,她的心只会离得越远。汉人有一句话叫水滴石穿。公主此刻对殿下的心恐怕比盘石更硬。若殿下是真的在乎她的心,就一定要付出如水般的耐性与柔情。”
    军臣想问什么,却又欲言又止,他犹豫了半晌,低声问道:“萧逸之到底做了什么,让月桐死心塌地?”
    刘莫寒淡然道:“殿下若想与萧逸之所做之事相比,恐怕有先天不利。匈奴灭了月氏,萧逸之却为公主而相助昭武昊枫复建大月氏。”
    军臣面容绷起。
    “在长安,大汉太子曾逼迫萧逸之放弃迎娶公主。萧逸之情愿放弃鸣月庄五十年的基业也不妥协。”
    军臣震撼地看向刘莫寒。
    “无论萧逸之曾为公主做过什么,皆已过去。此时公主已在殿下身边,殿下的用心,假以时日,公主必然会明了。”
    军臣漠然地站立片刻,眼中浮起决然:“萧逸之可以为她放弃鸣月庄,我却可以给她一个天下。”
    ………
    在林士德的照料下,月桐的高烧渐退,慢慢可以开始喝些米汤,羊奶。为了不刺激月桐,林士德请军臣不要前来看望,至少不要在月桐醒时前来。胡耶听闻此言,怒目想要训斥时,军臣拦下了他,转身离帐。此后的日子,军臣真的只是在夜深月桐入睡后才前来,静静地坐在榻边凝视着她。她脸上的指印渐渐变淡消失,重现她碧玉无瑕的面容。军臣时而忍不住,俯身亲吻她的脸颊,轻柔得似浮云。
    深秋渐渐变成了寒冬。月桐在榻上躺了足足一个月,而这个月里,王庭变天了。
    月桐坐在榻上,桑苗喂她喝药。月桐问:“这几天外面怎么那么吵?”
    “单于三日前去世了,殿下正式继位,所有王爷,贵族都来了王庭拜见新单于。”
    月桐怔怔地呢喃:“老上死了?”她一直以为老上死时会是她人生最痛快的一天。此时,她一点爽快的感觉都没有,只有淡淡的,却无边的凄凉。
    白雁按捺不住兴奋地道:“单于竟然没有册封呼衍妃为阏氏,而把阏氏之位悬空,所有人都在猜到底哪位妃子能坐上那个位置。”
    桑苗笑道:“会不会就是公主?王庭中所有人都知道单于疼爱公主。”
    月桐厌恶地皱眉:“他爱封谁都与我无关。对了,小茹呢?”
    白雁道:“小茹的伤快全好了,明日应该就可以来服侍公主。”
    月桐点点头,撑起身子下榻:“我也躺了好久,为我更衣,我想出去走走。”
    走出庐帐,深秋时的黄绿相间的草原变成了白茫茫一片。天上白雪纷飞,地上白雪皑皑;恍惚间,竟让人不知天地之隔,不知身在何方。
    “下雪了。”月桐感慨着,伸出双手接住缓缓飘落的雪花。一点点冰凉的雪花落于掌心,化成水滴。是什么,柔弱得握在掌心中,就化了?
    月桐一步步走到帐外的院子中,捡起一根枯枝,在雪地上画起来。
    桑苗仔细地看着:“公主在画猫追老鼠吗?”
    月桐痴痴地看着地上带笑的小老鼠,喃喃自语:“逸郎!”
    桑苗瞪时唬住了:“公主,你这样会惹怒单于的。每次单于在公主入睡后来看望,公主一叫唤逸郎,单于的脸色就很难看。”
    月桐狐疑地问:“他什么时候来看过我?”
    桑苗悠悠道:“林大夫说,不想公主见了单于会受到刺激,请单于不要在公主醒时前来。单于就每晚在公主入睡后才来看望,有时候在公主榻边一坐就是半个时辰。”
    月桐真切地愣住了。
    桑苗感叹道:“公主生病的这一个月来,单于夜夜前来,又命人送来各种名贵药材,食材。公主喝的不是普通的羊奶,而是母羊的初奶。羊初奶可是最珍贵最滋补的,平日里只有怀孕的受宠妃子才能喝。”
    月桐怔怔无语。
    桑苗道:“公主是不是还在埋怨单于那夜……奴婢看得出单于很后悔。”
    “够了。”月桐蹙眉“你尽管去告诉你的单于,无论他做什么,我的心里只有我夫君萧逸之一人。我不怕他杀我,但他别想再□□我。”
    桑苗惊唬住,忙四下张望:“好公主,奴婢求你了。公主与单于作对,单于舍不得惩罚公主,可对奴婢们不会手软。请公主可怜可怜我们这些奴才吧!”
    月桐的脸色微缓,随即又冷了下来:“跟着我,你们不会有好日子过。你们找机会换到别的妃子那去。我连自己也护不住,根本护不住你们。”说完,大步走出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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