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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话本妇女解放记-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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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逼问出了密室,找到账册,上面记录了某年月某女娘此处落元红,后边又缀了赠香油若干,连那些元帕也被翻了出来。
  堂上官员见了这绽着血梅的几十条元帕,顿时怒不可遏,将其余小尼们逐一拷问,却是十尼九妓,那师太自是与鸨母一般。
  平日里这师太又引了良家信女来,暗中熬了迷药,放倒后任那恩客享用。那些良家女娘醒来,哪个不惊惶失措,乖乖任那师太化缘,每月都赠庵内封口费若干。
  这师太却又有个巧宗儿,将那银两记为香油,若不是暗账上元红元帕字样,明账上根本看不出。
  那嫁了人的女娘被作弄了,还能遮掩一二。那未出阁的,全又多赠双倍香油哀求。那师太制个羊肠,里面灌了鸡血,教那女娘在花烛前塞到径内,等新郎官进入后,妆个疼痛样儿惹那官人怜惜,再自身偷偷用力,夹破羊肠,新郎官见有落红也不疑。
  听到此时,堂上官员猛地想起自家妻女经常到这庵里上香,也不知是否着了道儿,额上顿时滚下冷汗。那师太见官员这番模样,又隐有暗语,要引那官员堂下相谈。
  那官员原本心内存疑,正在踟蹰,却因观音庵此事太过劲爆,早引出半城人指点。又见连上官都隐在堂下听自己断案,顿时硬起肚肠,叫人用木丸塞了师太的嘴。又怕夜长梦多,惹出是非,又捏了个罪名儿,将那师太杖毙在眼前。
  话说观音庵此事一出,惹得全城轰动,一时间城里吊死好些个女娘,又有几家疑心子女不是亲生,打骂闹将起来,小的溺死,大的赶出,也不知错杀了好几个。
  还有那本来家宅不宁,嫡庶不分的,趁机撕掳开,要夺家产。一时间整个海宁人心惶惶,还有那赖皮之人编出个锁南枝来:
  观音庵,我的姐。上次香来残花一朵。损张家姨,失李家娘,娇花嫩蕊全消折。
  迷药一瓢灌到天亮。轻解那良家裙,白赛那羊脂玉,左摩一次挲,右癫一次狂。
  香帐上面是菩萨,菩萨上面是佛陀。
  那等有见识的鸨母,从仅存的小尼那里买下羊肠的方子,配好了专给已经梳弄过的清倌人用,再赚二次钱钞。有那等风月场上的老客,见清倌竟能梳弄两遍,一时不忿,与那鸨母吵将起来。
  谁知那鸨母笑道:“良家都能夹羊肠,我家就不得学一学?”那老客本因前日观音庵一事怀疑妻妾,又被这鸨母说中心病,呐呐不能语。
  话说这观音庵之事甚恶,连带的几家都退了亲,又有那外地的听了风声,连女儿都不敢许给海宁周边。
  那大姐虽然身子未破,却被牵连得有了个“郑黄花”的混名,盖是因为此事由她而发,却又仍然未许配他人,在那观音庵遗址上带发修行。
  原来那郑千户已有了幕僚,便不管继室跳脚,许了三姐,自以为宦途无忧。又见观音庵被官府封住,地价因前事跌得十分贱,便听了那幕僚之言,买下那地胡乱建个道观,把大姐塞了进去。
  那幕僚又替郑千户写了个上书,言郑千户大女孝敬贞顺,为母自愿入道。原来那临安赵官家父祖都是好道之人,若有官宦子女入道,定能有所封赏,还能惠及父兄。
  而那大姐自庵内事发,便一直没被接回府中,住在观音庵附近,郑家大儿租的一间小房里,只等着道观建好就移过去。郑大姐猜度到父亲的打算,急得甚么似的,却又没个帮衬之人。
  话说那道观不日建好,周围往来之人,也不管那“贞静观”的匾额,起了个混名“黄花观”,正是那“黄花观枯坐黄花女,千户府待诏郑千户”,那郑千户正等着官家封赏,却不期又冒出一件事来。

☆、第15章 黄观焚宝剑

  话说那大姐正在着急,却不知事情又有了变化。
  原来那女子贞洁,甚是宝贵。大姐虽然没被那奸人玷污,却得了不好的名声。那上官见了郑千户书信,又在坊间听得“郑黄花”之事,很是污秽。
  又有刻薄的,非说是“羊肠”,不是“黄花”,那去观音庵上香的女娘,十中有九失了身子,怎得让“郑黄花”逃了出来。
  众人听得有理,却又惧怕千户之势,只得嘴上叫着“黄花”,肚内却喊着“羊肠”。还有那原观音庙的恩客,见没了好货色,又盯上了黄花观的这块肥肉,日日在观外徘徊,扰得大姐不得安宁。
  那上官见了,只皱着眉,回复郑千户道:“令爱孝心,确是罕见。然死节之人才有牌坊,贵府若要博得美名,须得令爱有大志向”。
  那郑千户见了回信,却是不语。原来这千户近日每每梦到原配纪氏夫人,都是哭着哀求给大姐配个姻缘。
  虽说为了自家宦途,让大姐当个女观,府内每年出了银子,也不缺她吃食。若是让这大姐自己了断,去博大名,却也是亲生骨肉,心内不舍。
  那幕僚虽是贫寒士人,却洞明世事。见未来岳丈沉默不语,想是舍不得这大姐,待劝说几句,却见那千户感叹起大姐“精通邸报”,“事事妥帖”。
  话说幕僚见千户将大姐视得比自己还才高,心内不悦。回头找了大舅兄郑家大儿吃酒,先是对大姐之事略略提了两句,又夹杂几句“污了府内清名”,“赵官家好道”,说得那大儿皱起眉头。
  又款款道:“上官许诺能让大人官升三级,又能让郑兄你袭了千户之职,可惜大人怜惜贵千金,竟不顾郑兄前程,白白失去这大好机会”,又怅恨久之,直激得那大儿火起。
  那大儿本因父亲长久不致仕,自家得不了荫封,心中不爽。又见这素日好思姻缘的妹妹,闹出事情,连清白都不知在不在,更是丢人。
  又见父亲偏心,竟让那无耻贱人阻了自家官路,哪还有心思吃酒。立即向那幕僚告罪:“之前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竟没发现妹夫如此高才。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只见那幕僚微笑道:“上官已指出明路来,却是大姐眼界甚小,学不得那贤明女娘”。郑家大儿忙问了那上官回复,心中大喜,立时回到府中劝说郑千户。
  郑家大儿认为大姐阻了他道,恨不得立刻钢刀戳死,好棺一盖,立时发丧。那千户却手心手背都是肉,又想着大姐幼时百伶百俐的样子,心中不忍。
  后见全家竟和大儿一条心,都在盘算那升官之事,只得叹息一声,推说自己生病,任由他人张罗。那三姐也不知被谁教导的,跑到黄花观去劝大姐早点为母尽孝。
  那大儿媳妇也上门劝大姑子“眼界放宽,做个赦封仙人岂不比当个老黄花强”。府里又停送水米,劝那大姐吸风饮露,早日飞升南天门。
  话说大姐被人牢牢看住,不进水米,没几日就羸弱不堪。府内请了郎中,去看顾大姐身体,又偷偷传话:“就在这几日了”。
  那千户府立刻购齐纸人冥钱,又请来海宁大小官员,去见证郑仙姑成仙。那请求封诰的上书已经到了临安,玉虚子国师派来弟子十人,捧了宫花御酒,诰封两册。
  郑家见那官诰,是赦封郑魁郑千户官升三级,还恩赐了万户实缺;郑家大儿袭了千户之位,镇守海宁。连那幕僚,也有个九品小官,一时间山呼万岁,喜滋滋地领了封赏。
  话说郑家众人都欢欣鼓舞,得意非常,又见那郑万户已是喜得掉下了眼泪。众人围上去劝说,却见那喜泪越掉越多,好半天才止住了。
  又见那仙诰,是赦封郑秀剑为海宁贞静仙子,又被国师引荐给东岳泰山的碧霞元君当伴随。于是众人焚起御香仙诰,望空祝祷。
  一时又叫人去抬那昨日咽气的仙姑尸身,让道家子弟们安置到泰安的碧霞元君祠中。
  谁知那香棺未至,忽见府后黑烟滚滚,那看守仙姑的都唬得跑出来。有个胆小的叫了声“诈尸了”,却被一嘴巴子打到一边。
  那管事的连连道歉,说是这小子胡乱灌了几口黄汤,满嘴胡沁。又说这黑云甚奇,说不得是仙姑羽化,与凡人有异。说得那官员们都好奇起来,连道家子弟们也想见见这道友怎样尸解,于是都涌到府后。
  却见那停放仙姑香棺的房间,已是烧得不甚像样,那看守吓得全身乱颤,说是大人们在前面焚香祝祷,这香棺忽然火起,这火又甚是奇怪,扑都扑不灭,一会儿便烧个一干二净。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那幕僚却又踱了出来,说是这仙姑听了陛下丹诏,已自行去往碧霞元君祠,只留下这*凡胎,被天火化为灰烬。现在只要请道家师兄们带了骨灰去泰安,也算是交了差。
  众人听得连连称是,那道家几人也面露笑容。登时有几个海宁的才子站出来,这个要为贞静仙子作诗一首,那个要为今日盛景撰写“贞静观赋”。
  众人正说得热闹,却见那郑万户叫人小心打扫了香棺,又双手摩挲着残棺灰烬,忽然呵呵大笑起来,嘴里念叨着“走了好哇,走了好哇”,不一时又乱滚下喜泪来。
  那万户继室见不甚像样,忙将郑万户请到后面梳洗,还劝着“官人不必思念,仙子在泰安守着元君,定会日日替官人祈福”,众人听了,也道这郑万户父女情深,叹息一回。
  不一会儿,便开了席面,又有那花魁行首来劝酒,人人吃得心满意足。那府外百姓们听到丝竹喧嚣,又见万户府买入大量肉禽置办喜宴,都暗暗点头,“果然是一人成道,鸡犬升天”。
  先不提那万户府人人得意,只谈那郑秀剑有了怎样奇遇。话说那日郑秀剑饿得昏昏沉沉,又听到郎中说自己就在这几天,已是心灰意冷。
  又见哥哥连棺材都搬了进来,站在自己床前,和那管事谈起雇多少道童哭灵,心中碎成一片。想着观音庵奸人淫尼甚是可恶,没料到逃脱出来,却又没了活路,顿时心酸,却又饿得连眼泪都哭不出来,只在床上直挺挺等死。
  又听得那御使将至,那郑家大儿忙叫人将大姐放入棺里。有看守的婆子多了句嘴“还没咽气哩”,那管事一个眼刀扫过去,吓得婆子不敢言语。又吩咐众人统一口径,说这仙姑昨夜登仙,众人赶紧答应。
  那郑秀剑浮沉之间,恍惚见到亲母纪氏,正待要把肚内冤屈倾诉,却见那纪氏微笑,递给郑秀剑一瓶净水。那秀剑又饿又渴,狼吞虎咽喝下去,身体顿时轻健有力起来。
  那秀剑正向纪氏询问此处何地,忽见那纪氏被一阵大风刮走,自己也东倒西歪,撞在某处。正待爬起,却见自己仍然躺在棺中,连那盖子都没掀开哩。
  秀剑正好奇之际,突然见那盖子被掀开一条缝儿,从上面掉下葫芦馒头来,又听一人在上面低低地说:“郑娘子,我是做这棺材的李匠人,五年前受你恩情救了小儿,今日特地来报恩,郑娘子,你听得见就应一声”。
  听见郑秀剑应后,那匠人又说:“这棺材有个机关,你背后有个钮儿,按下去能掉到活门下面,活门内有我之前藏着的白骨旧衣,你把白骨放进棺里,关了活门,换上衣服,听我敲棺,再从活门旁出来”。
  那秀剑进了食水,按着李匠人所言一一照做,原来那棺下又有一层,秀剑是女娘家,身体单薄,去了白骨,换上旧衣后,将将能躺在下层。又摸到活门旁有个钮儿,料想也是机关,只耐心等那匠人信号。
  那李匠人为成此事,早有准备。几句甘言捧走那管事,又嘟囔几句灶房剩下的鸡鸭不知几许,都要扔掉,甚是可惜,说得那些婆子都一个个探头探脑往灶房摸去。只留下一个小厮,甚是难缠。
  那匠人又有一计,向那小厮邀赌,说那读圣旨的是有根之人。那小厮人小,认定读旨的是宦官,怎得有根?又见匠人拿出银角子来,立时奔向前面,就要赢那银子。
  李匠人见人都被哄走,赶紧敲棺,那郑秀剑急忙出来,和那匠人一路逃走。那匠人怕人察觉机关,立刻撒了棺边供着的香油,点起火来。等那看守之人返回,只烧得留下残棺白骨。那些仆从们唬得倒仰,只能用神鬼之说掩饰。
  话说那李郑二人沿着墙边,一路谨慎,好容易逃出万户府。等到了安全地儿,才将缘由一一讲来。
  原是那匠人小儿五年前出海捕鱼,却被士兵诬为倭寇,要斩首充作军功。那千户人物粗糙,只批个“准”字,大姐却见供词有异,好容易才翻了供,救出那李家小儿。那李家访出是大姐出了力,又不得报恩,时时念叨。
  近日又听了有此祸事,李匠人急忙贿赂了管事,揽了这棺材之事。那大姐被人看住,近身不得,好容易才找到空儿,救出大姐。
  郑秀剑听了这番话,顿时哭拜倒地,称是再生父母。那匠人唬得不敢受礼,又赠了干粮盘缠,要大姐往临安走,那儿龙蛇往来,官府不好查找。
  大姐连连称是,拜别李匠人后,又妆做个小厮样儿,混到黄花观取了枯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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