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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话本妇女解放记-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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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五言绝句,挑衅地瞧那士子。
  那士子却微微一笑,将冯瑜绝句中的四句话,每句拆开,作了四首菩萨蛮,还向女主要了笔墨,一挥而就。一些看客虽然不懂其中意思,但见那士子做得甚是轻松,那冯案首却满脸汗珠落下来,都开始哈哈大笑。
  冯瑜心中尴尬,却暗暗吃惊,原来那四首菩萨蛮,每首的最后一字,连起来是“思慕冯瑜”,不知这白衣士子是个甚么意思。本来两人互不相识,只是见那士子好个气度,才请他坐在身边。
  本以为是遇到情敌,却见那士子仅淡淡扫了一眼女主,倒是对自己很感兴趣,还问账房李盛(小九被误认)怎么如此消瘦。冯瑜不知对方是什么路数,只能在一边陪着笑。
  那士子点了一壶青梅酒,还要现煮的。酒馆内众人本来还想围观二人谈话,却被那士子冷眼扫去,个个身体莫名发寒,都赶紧散了。
  冯瑜被士子那冷眼扫众人的气势唬住,不敢再轻易举动。那士子却温言好语起来,自称姓赵行三,最近在涌金门坐客。听说冯案首年少才高,特来相会。冯瑜连称不敢,又行酒令输了好几次,被灌得醉起来。
  “话说这临安城,茂才翘楚全聚在此。冯案首你是其一,那李盛虽然出身微寒,却是个能入琼林宴的。”
  “赵三官这话我不信,那李盛没什么良师,现在连个功名都没有,怎么能入琼林中进士”,冯瑜嘿嘿笑道,“难不成赵三官有相人之术,能算人福禄?”
  “虽然不敢夸大,但大体命数我能看出来”,赵士子说,“比如冯案首你,生于富贵,年少高才,却被粉骷髅所误,宦途惨淡,无儿无女”。
  冯瑜听着这话不入耳,心里不爽,但见这赵士子是个有本事的,那一身白衣也价格不菲,就先信了三分,问道“这粉骷髅是何妖物?请问赵兄有没有破解之术?”
  “那粉骷髅可是天下第一等邪物,靠吸食男子精气为生,又会千种变化,化做个娇滴滴美人样,哄那愚夫上当”,喝了杯青梅酒润润嗓,赵士子又说:“冯案首你出生阴年阴月,易被迷惑,本该是个探花命,却被这妖物害得不浅,连科举都耽误了多少年哩”。
  话说那科举本就是冯瑜最看重之事,一听要被妖物蹉跎,赶紧摸出十两敲丝雪花银,求那赵士子救命。一旁筛酒的张小甲听那赵士子说得玄乎,偷踩冯瑜一脚,又使了使眼色,想让冯瑜收着些。
  冯瑜虽然被踩醒,却心中放不下科举之事。赵士子冷眼看着他们的小动作,却又不点破,又要了一壶酒后,说道:“我不是个缺钱的,你这白银暂且收回去”。冯瑜呆了一呆,只听那赵士子又说:“昔年曹刘煮酒论英雄,今日你我煮酒谈宦途”,又问冯瑜,“你可知这临安目前几个少年俊才日后能入阁?”
  “可是那巨富韩家的韩游韩举人?”
  “韩游心性不坚,耽于美色,虽有金银铺路,却没官缘,最终落入商贾之流。”
  “将门田家有一子今年上榜,可是指他?”
  “田剑虽有毅力,却无甚雄心,最终因女色与上官争斗,不得善终。”
  “永安侯世子夺解元,座师夸他有状元之才。”
  “赵裕此人虽有天命,却失德甚多,即使当了宰相,也不能服众。”
  “此次乡试第二梁敬梁举人何如?”
  “梁敬面相甚贵,却因先天限制,不得为官。”
  听赵士子将近年的年少俊才们贬了个遍,冯瑜问他:“难道就像曹刘,宦途就在你我二人之间?”谁知那赵士子笑道:“非也非也,那宰辅不在近年士子里,众人只是衬红花的绿叶罢了。”
  见那冯瑜听后闷闷不乐,赵士子又开解他道:“虽然不能为辅做宰,但冯兄的科举运道可以改,只要冯兄远离那粉骷髅,探花郎之位是跑不了的。”说得那冯瑜心中火热,恨不得立刻拜了八拜,结了兄弟,一起去赴会试才好。
  说起这粉骷髅,赵士子却神秘一笑,说这粉骷髅喜欢附身猴年马月的女娘,等这女娘和男子欢好时,身下小口里会爬出骨头虫,从后门进入男子体内开始吸取精气。等到吃饱喝足,这骨头虫就会原路爬回去。
  冯瑜听得咂舌,“难道这男子没感觉吗?那骨头虫爬出的时候,竟然不能抓住”,赵士子又说:“这男子当时已经眼迷心醉,哪有空去找虫子?再说这男子已经受了蛊惑,虫子爬到眼前,也只是个睁眼瞎罢了”,说得冯瑜连连赞同。
  一时间酒足饭饱,两人相约有缘再聚。冯瑜回到家后,左思右想不得其解,把这奇遇当成笑话说给家里人听。
  那冯府尊听听就过,冯夫人却是个迷信的,立刻查家里女婢们谁是猴年马月,结果一查,好巧不巧,府尊的一个姨娘,冯瑜的一个通房,家中还有两个婆子都是猴年马月。
  两个婆子都是少年丧夫,自卖自身进府的,其中一个的姘头也是刚上手没几个月就死了。那姘头留下的孤儿寡母好不可怜,一听这“猴年马月粉骷髅”害死了自家男人,当场暴起抓破了那婆子的脸。
  府尊的姨娘刚买入半年,本来也无事。但府尊听了婆子姘头的故事,也害怕起来,打发她早点走人。那姨娘哭哭啼啼被家人带走,转手卖给一个过路的客商。
  谁知那客商也是时运不齐,买了这花枝般的小娘子消受了好几日,自是心满意足。某夜醉酒向同乡夸耀,又吹嘘是五百两买的,给自己脸上贴金。
  谁料那同乡听得是心中火发,半路宰了客商,去客商船上一看,却是连五十两都没有,顿时把气撒在那小娘子身上。那小娘被折磨得两腿大开,几日都下不了床。又没了当家男人,欠了船家钱,被船家们折磨一番卖到瓦子里,取了个混名“小脚羊”。
  那客商尸体被发现,最后同乡逃走他乡。府尊全家听说这姨娘让客商家破人亡,不由得更加迷信,要赶走冯瑜怀孕的通房。那通房凄凄惨惨离开,又因为“猴年马月”无处可投,只得去寻那已有了名气的“小脚羊”。
  等到肚内娃儿生下,却又是个女娃儿。那通房已经当了土妓。因为“猴年马月”叫得嘴响,读书人不肯上门,客商又怕走了“小脚羊”前夫的老路,这土妓二人只能做一些低贱孤老的生意。
  那刚生下的女娃儿被闲汉们戏称“虫儿姐”,通房是“虫儿娘”。一些手上有过人命的却不怕这“猴年马月”,反而每次还要掰开看看虫子在哪儿。这“虫儿娘”过得苦,“虫儿姐”也是破布胡乱一裹扔一边,时间长了不换包裹,头发上细细全是虱子,成了真正的“虫儿姐”。
  幸好二人的鸨母是个有打算的,看着“虫儿姐”五官秀丽,养大将来又是一颗摇钱树,于是照顾起来。反而隔壁瓦子里的土妓麻雀生下个女娃,那鸨母嫌弃,撒手不管,最后被虫鼠啃死了,于是瓦子里有闲汉编了句顺口溜:
  “虫儿不啃虫儿姐,反倒雀儿遭了殃”。

☆、第6章 分你一半桃

  先不谈那“虫儿娘”和“小脚羊”,偏说说这痴心男配李表哥。李盛和女主王嫣冉青梅竹马,本该是女主的初恋,却被府尊公子冯瑜截了胡。
  话说李盛视那冯瑜为今生劲敌,连冯瑜一举一动都要比较。冯瑜是秀才试的案首,李盛就夜夜苦读;冯瑜喜欢美酒,李盛就买了《杜康酒谱》细细揣摩;一日冯瑜身着锦袍被李盛瞥到,李盛立刻预支了工钱去买新衣。
  然而画虎不像反类犬,李盛仍然不讨女娘们喜欢。这日,《春欲滴》中记载,李盛本要去酒馆找冯瑜摊牌,因为诗词不及冯瑜,心中发闷,埋头喝得大醉。又因为一两句不中听的话,吵闹起来,打了冯瑜。
  冯府尊听说是为了女主才闹成这样,直接把冯瑜禁在府里拔了情丝。那李盛酒醒后心中惧怕,一溜烟躲到外地去了。
  而这天李盛还没来酒馆,冯瑜就和赵士子打得火热。等李盛到了酒馆,两人早已离开。李盛心中不知为何,觉得空空荡荡。出了酒馆,沿着大街北走,不一会儿来到了昭庆寺。
  话说这临安城,除了御街最为清贵,通和坊最是脂粉,就数昭庆寺旁最为富裕。之前提到的花魁娘子的鸨母王九妈,就住在昭庆寺右边。李盛放眼望去,见那门庭清整,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丝竹之声,真是个清闲消受的绝妙之地。
  李盛边赏边走,忽见一家面湖而居,金漆篱门内细竹几丛,甚是齐整。见里面一个白衣士子走出,人物齐楚,簪玉挂玦,清贵无比。李盛本就受了冯瑜打击,如今见这天人之姿,更是羞惭,本要转身回去,却见那士子朝他微微一笑,施施然离去了。
  李盛呆了半晌,直到身子僵麻,才袖手袖脚地离开。走了几步,见一酒保筛酒。李盛饮酒只是纸上谈兵,今天连番受了刺激,心里气闷得慌,又不知那白衣士子是何意,便想喝杯发散发散。
  酒保筛了酒,递给李盛。李盛问道:“这金漆篱门的是哪户人家?刚走过去的白衣小官人又是何人?”
  酒保说:“那原本是齐衙内的花园,前几年王九妈住着,后来九妈家姐儿得罪了衙内,就搬回涌金门了。现在听说是个赵官人住着,刚走过去的白衣官人就是了”。
  李盛听得说是国姓,又见人物齐整,恐是宗室子弟,触了个尊敬之意。又想起那微微一笑,甚是好看,心中更有一倍光景。李盛自恃才华横溢,今日又见了贵人,心中琢磨不定。
  吃完了酒,李盛往家走去。一路走,一路想道:“本以为冯瑜是府尊公子,已是厉害,没想到这赵宗子更加清贵”,又想一回,“他为甚么朝我笑?是我人物惫懒,不够齐整?”于是灰心丧气,本来那想要结交攀附的心冷了两分。
  又想一回,“不对,如果要讥讽我,就不会笑得那样好看,肯定是见我人物老成,书生样貌,呆呆的样子逗他发笑”,又腹中打起了草稿:“若是被逗笑,肯定有亲近之意,我应该带上诗稿策论,找机会去拜访”。
  又想一回,越发起了兴致,“他人物高贵,若是见我有才,肯定能向亲朋说道一二,说不定连赵官家都得闻哩”,如此一想,越发痴起来,“这样下去,春闱有望,娶表妹为平妻,再有个长得似他的赵宗姬为正妻,就不知赵宗子有没有姐妹了”。
  一路上胡思乱想,眼前又一直浮现那微微一笑,早把冯瑜没来酒馆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回家来看了自家那贫寒铺盖,顿时心灰意冷,连衣服也不脱,躺倒就睡,梦里全是赵宗子和那金漆篱门,连夜夜梦到的女主表妹都没入梦。
  第二天醒来,却发现裤子里脏污一团,内心十分羞惭,偷拿出来去洗了。吃了早饭,拿起书来,却发现怎么也看不进去,又听那冯瑜来了酒馆,与众女娘们说说笑笑,心中越发气闷。于是缩进被子里,妆了个宿醉受寒。
  那女主的姑母见儿子病倒,颠颠地来柜上支钱买药。冯瑜听到李盛宿醉受寒,以为是东施效颦,想学自己却倒了架子,难得发了善心来看。
  没料到李盛脸上没甚么宿醉之色,却带了春意,人又萎靡,看得冯瑜怔了怔。正默默地从酒馆后院走出来,突然见那赵三官进了酒馆,独身一人坐在那里。
  话说冯瑜早被那“青梅煮酒谈宦途”折服,又见了这高才之人,立刻上去攀谈。
  因说起冯夫人已经下令查访那“猴年马月”,赵士子摇头说道,“冯兄你不知,那粉骷髅除了婚后有骨头虫,连和她调笑的,在夜里都会被她寻了过来,直接从口鼻吸人气,那男子熟睡了,什么都不知哩”,听得冯瑜目瞪口呆。
  那赵士子还说:“粉骷髅一次能诱惑好几家,还会欲擒故纵,等那男子被勾得死心塌地,谁能想到心中淑女是妖物呢”。
  冯瑜听着,忽然脑中浮现李盛的萎靡春意,又突然想到王嫣冉的庚帖也是“猴年马月”,心里开始疑惑起来。
  闲聊了一会,只听那赵士子问道,“刚听那小二说你最近恋着个小娘子”,冯瑜赶紧说:“那女娘是好,然而求亲不得,只能罢了”。正巧李盛因冯瑜见了他的不雅之相,赶紧爬起来走到酒馆里,听到冯瑜说到“求亲”,又见昨天那赵宗子与冯瑜相谈甚欢,心里一急,被唾沫呛到,扶着桌子咳个不停。
  恰好女主在一旁,赶紧顺手拿杯水给他喝。谁知那是没筛好的酒,又没加青梅,味道十分不佳。李盛又羞又急,再加上早上遗污甚多,竟咳出血痰来,唬得女主姑母大哭起来。
  冯瑜见了心中大惊。李盛虽然清瘦,身子骨却不弱,居然能咳出血来。又见女主姑母边哭边怨,娇艳欲滴的女主在一旁扶着李盛,越发显得李盛好似个痨病鬼。
  若说冯瑜求亲时对女主之心存有十分,被拒后剩七分,日日来酒馆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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