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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古时候那些爱情-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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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天际的明月一般风华无俦,也……似天边的明月一样遥远得永世无法触及。
  那般的卓绝琴艺,那般的出众品貌,那般的旷代文采——卓文君又哪里来得惊世才貌相俦匹?
  她明白,有些痴念是不该生的,所以才未曾有些丁点儿奢想。
  可……那个人,竟是同自己一般心思么?
  而此刻,看着丝绢上“冀得一悟”四字,十七岁的少女……心下热得几乎发烫。
  如果你心念念,觉得永世也遥不可及的那个人,有一天站在面前,对你表白心迹……这世上,又有几人抵得住这般的诱惑?
  于是,情愿以自己的余生作注,拼了所有,为心底里那片痴念博一个归宿。
  只因心底里坚信,那个人……一定不会让她赌输的罢!
  文君夜亡奔相如,相如乃与驰归成都。——《史记·司马相如列传》
  ※※※※※※※※※※※※
  六年后,孟夏四月,成都。
  “夫人,夫人!”小侍婢步履匆匆地进了屋,欢欣雀跃地扬着声向女主人道“府上来了使者,长安的使者!”
  “哦?”卓文君正倚在髹漆朱绘的郁木小曲几边看书,闻言,自手中那卷《尹文子》上淡淡抬了眼,神色竟并无多少波动,语声是一惯的轻尘不惊“天子亲使?”
  “是!”侍婢一脸激动的惊喜神色“是圣上的使者,要我们郎君前去迎旨呢。”
  “他已去了?”仍是静潭不波的口吻,仿佛那个刚刚去接了圣旨,或许将要平步青云的不是她的夫婿。
  ……费了多少财货结交权贵,终于将精擅文赋的名声传入了圣上耳中……他也算得偿所愿了。
  “嗯,郎君已经整理衣冠出迎了。”小侍婢点了点头,脆声应道。
  “嗯。”卓文君神情淡淡又垂眸凝神到了手中的书卷上,专心细阅,再无他语。
  “夫人……夫人难道不欲前去恭喜郎君么?”小侍婢顿了顿后,微微犹豫地小声问。
  虽然阖府皆知女主人一惯性子清淡,但此时见她连郎君迎旨这般光耀门庭的大事也态度漠然,她仍是不由得诧异。
  “不必。”卓文君头也未抬,道。
  小侍婢闻言只好缄了口,却不由心下一叹。
  她进府为婢也有近一年辰光了,像府中其他仆从一般,心下不知有多少无奈……郎君他那般品貌无俦的神仙人物,待夫人却从来小意殷勤,镇日里知疼着热地关切,病时亲侍汤药,事事躬亲……真正体怀入微。但夫人她——待他们这些仆婢都一惯宽仁,却连一个和缓些的脸色都未曾给郎君过。
  关于这府上的男女主人——司马郎君与夫人卓氏的旧事,她也曾听府中的老人们讲过些,大抵晓得来龙去脉。
  七年前,自家夫人乃是临邛卓氏的小女儿,妙龄孀居。而司马郎君赴卓府宴席,在席间奏琴一曲,引得女公子思慕,后又私授书函,相邀一见,既而二人便定了终身,星夜兼程私奔到了成都。
  事发之后,卓公大怒,说只当不曾生过这般寡廉鲜耻的女儿,未予一钱陪嫁。
  而那厢,卓家女公子随司马郎君归家,却是惊其境况之窘迫。
  早年间,司马家也曾富足过,甚至郎君少年能任先帝孝身边的武骑常侍,也托了斥资不匪打点的福。可如今,门庭早已败落……家徒四壁,衣食堪虞。
  听闻,那时候女公子既是讶然又是无奈,只得贱卖了随身的珠玉钗环……也只勉强支撑了些日子。
  后来,待日子更艰难了些,郎君便提议不若回临邛经营些生意聊以度日。于是夫妇二人尽卖车骑,于临邛买了一间酒舍,沽酒为生。
  女公子当垆卖酒,而郎君则亲为保庸杂作,侍奉客人。
  卓公听闻之后,深以为耻,曾为此杜门不出。
  之后,一众亲友皆来劝说——既然膝下只一子二女,也并不差钱财。如今文君已失身于司马长卿,虽家贫,但人材却不俗。与其长久僵持,不若成全他们罢了。
  最终,卓公不得已,只得分了女儿文君仆僮百人,钱财百万,及一份不匪的嫁妆。而后,夫妇二人才回了成都,置办田宅,自此衣食富足,乘坚策肥。
  当时听完这一段儿,她也颇替女公子委屈的……但,嫁乞随乞,嫁叟随叟,这世间的女子不都是以夫为天的么?
  而况,既已成了夫妻,郎君又是这般人材品貌,且待她百般柔情,整整六年,多大的气也终该消了罢?
  ——自家夫人,虽一惯待下人们都宽仁和气,但其实性子极固执呢。
  见小侍婢半天了也只站在原地发怔,并未离去,卓文君不由得微微抬了眼,略略想了想,问:“你是不是唤作……桃良?”
  “呃?”正神游天外的小丫头被蓦地惊回了神,连忙应道“嗯!正是郎君赐的名。”
  文君淡淡微微怔了怔,既而细细端量着她——眉目相貌,果然与当年的绀香生得有几分肖似。
  二月绀香,三月桃良。
  当年那个一心为她着想的小丫头绀香,自她悄悄离府后,被父亲迁怒,赶出了府去……后来,便再未寻到。
  而她的夫婿,也真是煞费苦心……寻着了这般一个小丫头,连名字也顺着甘香来取。
  她眼底划过一丝讽笑——这人,原本就是再善解人意不过的。否则,当年怎能扮了那样一副品貌无双的痴情公子模样……哄得自己这傻子信以为真。
  她为席间抚琴的那风华无俦的君子动了心……而他,为卓氏的泼天财货动了心。
  呵,待占尽了好处,便又来做出一副柔情小意模样——岂不知,一旦认清了这人骨子里的虚伪与无耻,那怕怎样的无双品貌,如今看来,也是一般的面目可憎。
作者有话要说:  

☆、司马相如与卓文君(四)

  
  上(汉武帝)读《子虚赋》而善之,曰:“朕独不得与此人同时哉!”得意曰:“臣邑人司马相如自言为此赋。”上惊,乃召问相如。……《史记·司马相如列传》
  司马相如应召赴长安,御前奏对,天子大悦,任以为郎。
  次年,仲春二月,成都。
  “夫人,是郎君自长安寄来的家书。”桃良奉上了素漆木函,神色十分欢喜——这可是自去了京都,郎君头回予家中寄信呢。
  一年时光,大约是在京中已经安顿妥当了,要接夫人过去同住罢。
  “噢,”卓文君闻言,却只是神色淡淡,抬手接过木函,平静地启开,自其中取出一封帛书。
  她微垂了眼,有几分散漫地逐行浏阅,忽地眸子一凝,神色略变了变,既而却只是一个微冷的讽笑——
  “夫人,郎君信上说新宅置在何处?我们几时动身合宜,婢子如今便去拾掇行囊么?”桃良见女主人已阅毕了信,忍不住殷勤地开口问道。
  “新宅落在长安城西的茂陵,至于我们……又几时说过要回长安了?”文君眸光平静地重新将帛书收起,放回了函中,淡淡反问。
  “可郎君既置好了新宅,难道不是来信接夫人去长安的么?府中总该有女主人打理内务的。”桃良疑惑道。
  “呵……”二十四岁的卓文君微微一哂,神色嘲弄。
  ——帝都长安美人如云,多少丽色,司马郎君已相中了一名茂陵歌伎,又何必她去碍了眼?
  “茂陵的新宅自有新人打理,却是不必我们操心的。”她将扫了眼已置回案上的那只素漆木函,淡声道。
  “啊?”小侍婢闻言,怔了好一会,待明白女主人言下未致之意后,霎时间不能置信似的大大瞪直了眼。
  “郎君、郎君他怎会……”瞬后,她急得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明明郎君在府中时,对夫人是百般柔情,千分呵护的,怎么入京不过一载便……便生了纳妾之心?
  卓文君却是神情淡淡,不见多少波动——这也无甚稀奇,七年间他在家中受了她这么久的冷眼,却又要倚着她的家财谋事,所以心底里不知憋了多少闷气。
  而今一朝得志,自然要先纳个温柔小意的女子进门,扬眉吐气一番。
  “不必理会。”她浑不在意,举重若轻地道“微末小事……我倒处置得了。”
  “夫人……”桃良仍是心下惴惴,担忧道“夫人您万莫给气着了……即便、即便那女子进了门,也不过是个妾罢了……”
  “怎么倒替我操起心来了?”文君见她急得快红了眼的模样,莫名便忆起昔年那个形貌有几分相似的小丫头来,几乎不自禁地安抚道“当真无事的,你且下去罢。”
  小丫头犹豫了半晌,方才有些不安地施礼离去。
  待室中只余一人,她将那帛书展开,又看了遍,不禁轻轻嗤笑了一声——
  事到今日,她却发现心底里并无多少波澜。
  难不成,要怨他负心薄幸么?——原无真心,又何谈负心?
  细论当年,相如求财,文君慕色——其实,谁又比谁好到哪里去?
  ——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只是——司马长卿,这世上哪来得事事如意的好算盘?当真以为卓氏文君愚弱可欺么?!
  其实,从头到尾,他所倚仗的,不过是她对他的那份情意罢了……但他恐怕还不够清楚,一旦这感情荡然无存了,他的处境,可是狼狈得很。
  她垂眸,眼里泛出一丝冷笑,挽袖悬腕,提了缠丝兔毫笔,一字字缓缓落墨……
  “昔年成婚,妾陪嫁几何?
  郎君数年间结交权贵,所费几何?
  郎君应召赴京,盘缠几何?
  郎君置办新宅,斥资几何?
  郎君之俸禄,可抵得百之其一?……”
  半月后,茂陵,司马府。
  司马相如一字字细阅着那卷帛书——
  “……而今,妾自请下堂,且将七年间所费我卓氏之赀财,尽数归还便是。”
  看到此处,他眸光蓦地尽是讶然,几乎不能置信——
  “若不允,郎君欲东食西宿否?”
  东食西宿?!——从来雍雅无双的公子,面色泛白,浑身都气得微微颤了起来……此生,纵是当年最落魄的时候,也不曾有人这般刻薄于他!
  目光一扫,落在曲折纹的黑漆朱绘书案上,除信之外,便是随函附上的一首小诗——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这最末一句,直是明白如话的威胁!
  司马相如呆在原地良久……她怎么会?她竟然能?……她怎么舍得呢?!
  记得当年,初初随他到了成都,家徒四壁,衣食无着,她也未有一字怨言。悄悄卖了自己的珠翠首饰,褪了锦绣衣裳鹔鹴裘为他买酒,换上寻常民妇的荆钗布裙,每日洒打内外,勤于织绣……竟还时时安慰他,困顿只是眼前罢了,郎君这般才华,而今不过是锥处囊中,总会有脱颖之日……
  那个痴情得几乎愚顿的女子……自明白了他的算计后,便终日冷颜以对。他一直以为,她只是使小性子,柔情殷勤地哄回来便是——夫为妻纲,她既已嫁了他,难道会真与他抗拒一世不成?……何况,她当初是那般倾慕他的。
  可——如今,她竟这样字字句句地刻薄于他,这样明白如话地威胁他?!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既是窃了妻族赀财,方得以发迹。那此生,在她面前哪里还挺得起脊梁,摆得起脸面?
  而他先前之所有敢明目张胆地提出纳妾,不过是仗着妻子对自己的情意,赌她的不舍而已——但,当她如此决绝地开诚布公,便昭示着……他是再无依恃了。
  富甲天下的临邛卓氏女,这等身份的妻子……司马相如哪里当真开罪得起?
  自此,司马相如便再未提过纳妾之事。
  不久之后,他终是接了文君来京都长安。不久之后,他便被拜为中郎将,持节出使西南夷。
  相如为官十余载,不慕官爵,时常托病间居,着述颇多,词赋精绝,堪为当世之冠。
  最终,以老病致仕,与妻卓氏闲居茂陵。
  ※※※※※※※※※※※※
  元狩五间,茂陵,司马府。
  “夫人,府上来了使者。”已近四旬的桃良,恭谨执礼,对静静跽坐在书阁中的竹木曲几边,闲阅一卷古籍的中年女子道。
  “所为何事?”她自那卷沉黄色的简册上抬起了头,语声平和淡静,带着几分阅尽世事的从容不惊。
  尽管已近艾服之年,她依旧神清散朗,目光明湛,并不见多少老迈气相……只是眼角已带上了历经沧桑的风霜之色。
  “……圣上听闻郎君病笃,是以请人前来尽取其书,已免日后散佚。”桃良神色踌躇,心下有些唏嘘——可惜却是来晚了,郎君他……辞世已有月余。
  那厢,两鬓微霜的卓文君微微默了一瞬。
  那个十七岁那年席间初见,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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