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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古时候那些爱情-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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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早先圣上起意时,自家贵人都推拒了过去,这回,圣上可是铁了心了。
  邓绥神色安然地跪领了旨,神色间却并未有多少喜色。
  几日前,阴皇后死在了冷寂的桐宫里,草草收敛,葬于临平亭部,甚至没引起多大动静。
  令整个京师震动的,是阴皇后与其外祖母邓朱和谋,行巫蛊之行,天子惊怒,责令中常侍张慎与尚书陈曪查实。之后,阴氏族人经严刑拷问,阴奉、阴毅、阴奉等皆死于狱中,而另有人认罪。阴皇后之父阴纲自尽,其实家属流徒,宗亲外内昆弟皆免官。
  整个阴氏一族,连根拔起,陡然败落。
  所以,桐宫里的那位废后……又如何还活得下去?
  二十三岁的邓绥,一遍遍自问,若是在朝堂上,为父兄运筹计画,一旦到了这样不死不休的境地,置对方于死地,她定是不会犹疑的罢?
  她垂眸看着自己纤皙如玉的十指,这双手已染血沾腥。
  或许,自从十三岁那年,决定听从祖母的安排入宫为妃之时,这条路便已选定。所谓善良、所以道义、所谓仁心,在绝境之中,都幼稚得可笑。
  …………
  半年之后,长秋宫。
  “咳,咳咳……”虽是在睡梦中,仍不时听得一阵阵低弱的清咳,使得那张秀郁的面容有些痛苦地纠紧,看得人心下不忍。
  十四年那一场大病之后,天子虽愈,但终究身子亏得厉害。
  邓绥静静守在榻边,轻轻抚着他的脊背顺着气息,直到天子的吐息渐渐缓和了下来,方才又替他掖了掖被角,重新跽坐在榻边小竹几边,看起来了那一卷《龙树菩萨药方》。
  明帝永平七年,天子因夜梦金人,遣使西域拜求佛法。三次之后,汉使及天竺二高僧迦叶摩腾、竺法兰以白马驮载佛经、佛像抵洛,明帝刘庄躬亲迎奉。次年,汉明帝敕令在洛阳雍门外建僧院,为铭记白马驮经之功,故名该僧院为白马寺。
  而邓绥是不久前游白马寺之时,方知道三十五年前,二位高僧带来汉地的书籍不止佛经,还有医书。
  她令人将这些梵文医书译作了汉文,抄录了许多册,宫中的医工们各人一份,自己亦留了册来细细研读——天子的病,中原的医者没有根治的良方,西域的或许有呢。
  那怕再微渺的希望,也总要试了才知道,才……不会后悔。
  她又看了一眼榻上病弱的青年,这个人,是她的丈夫,是她二十三年的生命中唯一的男人。她——要他好好的。
  这一晚,长秋宫的灯盏又是竟夜不灭。
  …………
  永元十七年七月,洛阳南宫,长秋宫。
  长者,久也;秋者,万物成孰之初也,长秋宫为历代皇后所居。
  而这宫中,也确是树木蓊郁,花草葱笼,正值兰秋七月,满眼望去,一派繁郁的绿意。
  “殿下,晏餔食材已备妥了……您亲自下厨么?”赵玉恭谨施礼,询道。
  “嗯。”一袭素洁的白越襦裙,正坐在书案前阅着一卷章奏的邓绥,闻言微微颔首。
  赵玉见状,心下暗自叹了声气……这二三年间,殿下整日里也是太过辛苦了些。
  之前圣上病笃之时,许多的章奏便令皇后殿下代为批阅,再呈天子御览。是着实让圣上松缓了许多精神,而皇后的理政之能,除天子嘉许外,公卿百官亦是有目共睹。
  所以,后来便渐渐成了定例。
  而此外,殿下每日都会亲自为圣上煎汤煨药,烹饪饮食,也是因了这般悉心的照拂,两年多下来,圣上的身子已是养回了一些元气。
  两个时辰后,邓绥便坐在食案前,看着一席各色饮馔,眸光微带了几分不安。不时目光会落向外面已然渐深的夜色……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不一会儿,有一个小侍婢急步进了殿内,跪禀道:“殿下……圣上、圣上他,今晚不会过来了。”
  出了何事?!她心下一阵忧急,目光迫向那婢子,有几分凌厉地逼询。
  “是、是……”那婢子咬了咬唇,面色发白,十二分为难,半晌才吐出几个字来“是在、在冯贵人处。”
  室中,一时间静寂下来,再无一丝声响。
  那种令人几乎窒息的静,压得跪在地上的小婢子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木雕泥塑似的邓绥,面上才渐渐有了情绪。她开了口,语声静得不带多少波动:“你,下去罢。”
  “喏。”小婢子急急退了出去。
  “殿下……”赵玉见她放在膝头的双手,十指紧紧纠住,有些担心地轻声道。
  “你,也下去罢。”邓绥看了眼自己的心腹宫婢,而后目光又落向了外面已然笼进了暮色里的庭院“本宫,在这儿等圣上过来。”
  赵玉唇角几番翕动,最终,却只是施礼褪了下去……自家主子,哪里是劝得动的人?
  那一天,邓绥就这么静静坐在旷静无人的殿室中,守着一席亲手烹饪的各色饮馔,不言不动,目光凝在外面的院落,从暮色渐侵,守到更深人静,再到月上中天,直至东方渐白,天□□晓……
  有时候,无望而固执的等待,并非为了守到哪个人的音信……而是想籍此消磨尽了自己所有的执念,彻底死心。

☆、  第95章 汉和帝与邓绥(十四) 
  次日清晨,长秋宫中掌事的谢女官亲自捧上了厨下新烹的饮食与温水:“殿下,且用些汤水罢。”
  就这样不吃不睡地熬了整晚,一个弱质女子哪里受得住?
  邓绥仿佛木雕泥塑一般,静静坐着,闻言只转过目光看了她一眼。
  “殿下,又何必如此自苦呢?”谢女官看着眼前二十余岁的年纪女子,仿佛是看个不懂事的孩子一般“这些事,殿下应当都明白的。”毕竟,圣上至今无嗣,而……皇后无出。
  ——应当都明白么?
  闻言,邓绥一时间心绪迭起——是呵,她都明白的。
  十二岁明白自己日后要嫁入高门,为家族谋利益。
  十三岁明白,为父守孝不止是尽孝,更要博一个“孝”名,好为日后入宫多一个资本。
  十六岁明白要步步为营,争后宫中至尊的那个份位。
  二十三岁明白,为此需不择手段,哪怕自此梦魇不断,夜夜难眠。
  二十四岁明白,自己的丈夫宿在别的女人哪里,她甚至不能妒忌,还要关心那女子是否得了子嗣,替他保养儿女!
  呵,凭会么……凭什么她要什么事事都明白!
  蓦然间,仿佛以往压抑在心头的诸多情绪骤然间暴发一般,她挥手猛地奋袖一拂,那案上昨夜晾至今晨的一席饮馔就这么尽数被扫落于地,汤汤水水,溅得满室狼藉……
  …………
  “谢女官,你在却非殿各处皆安置些年纪适宜的女子,要颜色好,伶俐些……还有举止秀雅。”半个时辰之后,邓绥微哑着声,吩咐道——他不是要子嗣么?那,她成全便是。
  中年女官,闻言却是意外中带了几分叹息……自家皇后,总算是想通了。
  原本,像如今这般的局势……天子病弱,膝下无嗣,各路诸侯虎视耽耽,最合宜的打算便是莫论如何留下了皇子,将来握着这样的筹码才算稳当
  如此一来,若哪天山陵崩,便可以名正言顺扶幼子登位,而后辅政当权。若没有皇子这个筹码,到时候做为先帝的皇后……哪儿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
  偏自家这位……一直犟成这样儿。
  …………
  刘肇下了早朝,来长秋宫时,众宫人道皇后今日抱恙。
  “阿绥,”刘肇走近了内寝的床榻,下意识地放轻了足音,低声唤道。
  邓绥闻声,缓缓睁开了眼,那眼中密布的血色和眼下深重的青翳看得刘肇心下一痛。
  看到是他,她却是侧过了身去,不愿看他。
  “阿绥……”天子的语声多少心虚,又多少心疼“对不起。”
  她仍是侧身躺着,不言不应。
  “对不起,对不起……”他将榻上的人儿,连着被衾一起拥入了怀中,就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似的,在她耳边一遍遍重复着这一句话,到后来,语声都有些喑哑。
  “陛下,阿绥昨晚……等了一夜。”好半晌,她方轻声回应。
  天子心底里愧疚、心疼、伤楚齐涌上来,只将她拥得更紧了些。
  “对不起,朕、朕只是……”他的话却被她阻住——
  “阿绥明白,所以……阿绥只是心里难过而已。”——我并非怪你,只是自己情难自禁,伤心而已。
  她愈是这样,他就愈加无颜以对,只能就这样静静相拥。
  过了许久许久,宫人们捧了下餔过来,刘肇才意识到已是饭时了。
  刘肇劝着邓绥一起用饭。
  案上有一道野鹿羹,他尝了口,发现……竟是她的手艺。原来——即便这样,她却还不忘替她料理药膳,调养身体。
  ——这,就是他的阿绥啊!
  蓦地,心头多少愧疚齐涌了上来——余生,他定要尽已所能,待她好。
  邓绥有些虚弱地用着饭食,看着他面色愈来愈深的愧色,心底里无波无澜……
  一个受了委屈,伤心却不怨愤,难过而仍深情的妻子,是最能引人男子愧悔又怜惜的罢。
  如今,她最需要的,便是他的心虚与愧疚了。
  在刘肇眼中,之后的一年多日子似乎与先前无甚区别,但嘉德宫的宫人们却知道……自此之后,皇后殿下再未夜里看过医书了。
  …………
  永元十七年末,有宫婢怀妊,次年九月,产下一子,赐名刘隆。
  而汉宫之中,却并没有因小皇子的出生而添多少喜色。天子一向体弱,自半年多前便时常抱恙,而近日更是变本加利……卧病已是半月有余。
  “陛下,用些粟糜罢。”邓绥温声劝道。
  “实在了无食欲。”刘肇清减得厉害,原本秀郁的面庞而已瘦峭了许多,语声也十分低弱。
  “妾加了些甘棠肉在里面,略见酸甜,又有开胃之效,陛下不若尝尝再说。”二十六岁的邓绥,容色清丽绝伦,温言细语,再耐心不过。
  “好。”榻上的病弱青年,自近日重病后,几乎对一向温柔体贴的妻子言听计从,那怕丁点儿食欲也无,听了她这话,也勉力接过玉碗,用了几口。
  “说起来,我这副病体残躯……当真是拖累了阿绥,咳,咳”说话间,他又咳了起来,直咳得佝偻了身子,仿佛把肺腑都要咳了出来。
  “陛下……”邓绥忙替他抚着脊背顺气,好一会儿才稍稍恢复了些许。
  “看样子,这病……”他面色苍白如纸,可终究却没有说下去,只看着一旁神色焦急,满目忧节的妻子道“即如此,诸多的政事,便劳阿绥操心了……今日,朕便交待李桢取了玺印与你。”
  “陛下——”邓绥神色一急,仿佛要说什么。
  “那怕这天下……交到阿绥手中,朕亦是放心的。”他阻住了她的话,病弱的天子微微而笑,仿佛仍是少年时拿了雁鱼时讨她开心时的模样……邓绥看得竟一时涌出了些泪意。
  三月之后,天子病笃。
  邓绥守在病榻前,静静看着已虚弱至极的丈夫,不言不语。
  他神智勉强还清醒,睁开眼看到是她,蓦地露出一个孩子般欢喜的笑容来:“阿绥,你还在。”
  “嗯,我在。”她轻声答。
  “朕知道……阿绥总会陪在朕身边的。”他语声里多少满足。
  “朕也知道,朕的阿绥从来是个有志向的女子”说着,病榻上弥留之际的天子有些落寞地笑笑“好一段日子……朕未看到李桢了。”
  他原本身边的心腹,自取了玺印与她后,便再未出现过。
  她闻言,似乎并不太意外,神色依是从容。
  “阿绥,朕留宿在别处……你是难过且生了怨的罢?”他的一双眸子因为重病,已微微凹陷,此刻,却凝目看着她,问得认真。
  邓绥与他对视,仍无言语。
  “朕,需要子嗣。”他苦笑,而后言简意赅——总不能将这江山,留予那一众虎视眈眈的诸侯王。
  “那是陛下的子嗣,不是妾的。”邓绥却是出声而应,仍旧语声明润,清宜入耳……恍若当年。
  “呵呵……”刘肇怔了好一会儿,而后自嘲地笑出了声。
  “皇子幼弱,待朕……去后,必是太后辅政。阿绥……可会乱我汉家社稷?”他认清了眼下情势,这话问出口时,竟是意外地平和。
  “不会,于妾无益。”她答得从容,神色淡静。
  “那……便好。”他似是十分疲惫地静静阖上了眼,最后轻声道“朕信你。”
  元兴元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孝和皇帝刘肇崩逝于章德前殿,时年二十七岁。

☆、  第96章 史书里的真相 
  在《后汉书》的漫漫记叙里,看到邓绥的传记时,当真是眼前一亮的……鲜活生动,如此惊艳。
  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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