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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帝阙春-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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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珩纹丝不动,沉声道:“父皇怎会知道傅伽罗在东宫?”
  乐安公主噎住,低头不答。
  谢珩脸色愈发难看,“我不放人。”
  “皇兄!”乐安公主急了。
  谢珩却不理会她,沉肃的眉眼扫过来,压向围着伽罗的嬷嬷,“谁许你们在东宫放肆?”他素来威仪尊贵,而今沉声薄怒,愈发令人敬惧。那几位嬷嬷虽未放开伽罗,方才那气势汹汹的态度却收敛不少,目光只在谢珩和乐安公主之间游移。
  谢珩微怒,厉声道:“放人!”
  嬷嬷惊惧,忙跪地道:“殿下恕罪,奴婢只是奉命行事。”
  乐安公主也恼了,“不许放人!皇兄!今晨太极殿中,你已惹得父皇生气,难道还要固执?父皇带走她,并无歹意,不过是想令皇兄收心,专心政务,辅佐父皇。傅伽罗再要紧,难道还能跟父皇相比?还是说——”她瞥了伽罗一眼,质问的话脱口而出,“你当年救过她,就想一直护着她?”
  这话令伽罗诧异,他下意识看向谢珩,便见他也露愕然神情,往这边瞧过来。
  目光相触,谢珩迅速挪开。
  伽罗微讶,细想乐安公主所指,陡然明白,心中震惊之极。
  谢珩却已冷着脸道:“战青,送她回去。”旋即扯起乐安公主,大步往外走,“随我入宫,我跟父皇解释。”
  乐安公主极不情愿,却挣不脱谢珩的力道,满声抱怨的走了。
  ……
  伽罗呆站在原地。
  当年佛寺湖中救下她性命的,竟然是谢珩?
  她满心震惊,眼睁睁看着成群的宫婢嬷嬷远去,谢珩的背影消失在照壁之后。
  “傅姑娘,请吧。”战青在旁提醒。
  伽罗仿若未闻,木偶般立在那里,错愕又疑惑,震惊又欣喜。
  她还清晰记得云中城外河畔的情形,谢珩说她的恩公死了。哪怕后来改口,也只是安慰般牵强。她一直以为他说的是实话,一度以为恩公当真已不在人事,可是——
  救她的竟然是谢珩?
  他为何撒谎?
  倘若真的是他救她,即便在淮南时不记得她,看到那玉佩之后,总该认出了吧?前往北地的途中玉佩丢失,被陈光带人寻回,她提过佛寺被救的事情,他也曾拿着玉佩,详细盘问。彼时,他是否已想起旧事?
  那玉佩本该是他的东西,可他却不动声色的归还。
  那天清晨的舟中,他对着玉佩沉思,却又不肯说实情,骗她说恩公已死。
  乃至方才乐安公主点破时,他也迅速挪开目光。
  他究竟什么意思?
  *
  伽罗回到南熏殿,寻了本书随意翻着,却总是心不在焉。
  直至戌时将至,终于没了端坐翻书的耐心,出门问岚姑,“殿下还没回来?”
  岚姑摇头。她并不知道甬道上的事,见伽罗回来就心神不宁,颇为担忧,“姑娘莫急,待会若还没消息,我就设法去寻杜大人。他能出入东宫,又待姑娘好,咱们找他帮忙。”
  “没什么烦难的事,岚姑别担心。”伽罗勉强扯出个笑容,握着岚姑的手回到屋中,简略解释道:“是有件要紧的事,想找太子问明白。他此刻应该快回了——”她下意识的往外张望,宫灯映照的庭院里,依旧没有任何动静,遂道:“我去昭文殿看看。岚姑帮我备热水吧,我早些回来。”
  岚姑应了,寻了披帛搭在伽罗肩上,送她至门口。
  此时虽已入夏,夜间还残存些许凉意,初至院外,披帛挡风正宜。
  伽罗急于求证,走得极快,到得昭文殿外,里头灯火虽明,却显然没有谢珩的踪影。她背上走出了汗,就连脸上也热得红扑扑,被夜风一吹,忽冷忽热。
  殿外侍卫认得伽罗,请她往偏厅稍坐。
  伽罗哪里坐得住?两杯茶喝下去,心里还是静不下来,不自觉走至窗边望外。
  夜色愈深,风过处,殿前槐叶哗哗作响。沙沙叶声里忽然夹杂了极轻极轻的脚步声,伽罗此时耳力敏锐异常,当即留神,听得脚步渐近,心跳不自觉又快起来,才走至厅门,就见拐角处人影匆匆,谢珩神色冷肃,快步走来。
  他似察觉不同,目光四顾,迅速落在厅门口的伽罗身上。
  脚步稍微一顿,谢珩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行至殿前,才叫伽罗免礼,道:“何事?”
  “有件事想请殿下解惑,在此等了多时。深夜叨扰,还请殿下勿怪。”伽罗道。
  “哦。”谢珩解下披风,随手丢给侍卫,“进来。”
  伽罗随他进屋,待侍卫阖上屋门,便深吸口气,想要说得委婉些,脱口而出的却还是求证的话,“今日公主说殿下曾在佛寺救过我,此事当真?”
  谢珩已行至案边,背对着她,随手翻阅新送来的文书,并未回答。
  伽罗上前两步,道:“殿下?”
  “是又如何?”谢珩转过身来,神情是惯常的冷清,“当日顺手而为,不必放在心上。”
  伽罗仰头瞧着他,满室烛光映照,他魁伟的身姿倚案而立,神情冷淡,却让人觉得刻意。他看往别处避开目光,有些别扭似的。自相识以来,他从未露出这样的神情,仿佛极力回避,仿佛难为情,与他一贯的霸道强势孑然不同。
  她牢牢盯着他,目光分毫不动。
  佛寺后的湖水中,少年动若惊鸿,锦衣玉冠,却带着神情可怖的昆仑奴面具。那副面具在伽罗看来,半点都不可怖,甚至显得可爱——仿佛他的主人还是个童心未泯的顽童,会拿它逗家中幼妹,会拿它吓唬邻家少女。
  伽罗无数遍想象过面具后的面容,却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谢珩。
  沉默隐忍的谢珩,凌厉冷肃的谢珩,威仪端贵的谢珩。
  昔日顽皮矫健的少年与今日的东宫太子重叠,伽罗好半天才收回目光,旋即跪地,庄重行礼,“当日救命之恩,伽罗时刻未忘。不管往昔还是今日,殿下都对我恩重如山——”她抬头,看到谢珩拿眼角觑着她,遂盈盈而笑,“往后但凡殿下有命,伽罗必定竭力报答!”
  从他答应营救父亲开始,感激报答的话似乎已说了许多遍,不知何时才能报答完。
  伽罗自顾自的笑了笑——从前对谢珩心怀敬畏,总觉得他威仪不可亲近,仿佛稍有不悦就会变脸,阴沉着脸拿钢针往她指缝招呼。所以即便数回求情,都是小心翼翼。
  而今却觉得他面目和善了许多。
  她终于得见恩人面目,一桩心事了却,欢喜而感激。
  谢珩将她觑了半天,见她只是傻笑,全然少女娇憨之态,冷清的脸上掠过一丝笑意,旋即淡声道:“我救你,又不是为求报答。起身。”
  ——何况,你也曾帮过我。
  当然,这句话是谢珩在心里说的。
  伽罗笑而不语,应声而起。
  其实她本还想提高家的事——乐安公主说谢珩因帮高家表兄开脱而与皇上争执,她记得很清楚——不过,谢珩帮她的事实在太多,一件件谢下去,她自己都要窘迫了。且谢珩恩怨分明,若皇上量刑过重,他稍作开脱,是为公而非为私。倘若她来致谢,也未免刻意。
  更何况看谢珩这别扭态度,仿佛不习惯被人感激。
  伽罗忽然发现,他似乎更乐意拿冷肃的态度来震慑旁人,而非让人觉出善意。
  先前骗她说恩人已死,不肯承认,大抵也是这般心思作祟。
  她想起旧事,心中莞尔,又道:“还有那玉佩,上面的香囊稍有破损,是不小心被香头烫损。请殿下见谅。”
  “无妨。蝴蝶绣得很好——她会喜欢。”
  “嗯?”伽罗没听清后半句。
  “那是我母亲的旧物。她喜欢蝴蝶。”谢珩瞧着她,解释道。
  伽罗恍然,冲谢珩笑了笑,手指绞玩衣带。
  室内高烛静照,两人片刻沉默,谢珩又轻咳了声,道:“父皇想见你。为西胡的事。”
  “西胡?”伽罗愕然,“怎么又是西胡?”
  “今日西胡遣使臣携重礼而来,单独求见父皇,想要见你。父皇问及此事,我以你已送入北凉为由,推拒他们。西胡使臣携国书而来,颇为隆重,父皇因此命我带你入宫——”谢珩忽然扯出极浅的笑意,“傅伽罗,看来你果真身份特殊。”

☆、第24章 024

  伽罗十分意外。
  西胡使臣携国书而来,这是何等庄重的礼仪; 她可以想象到。议和途中; 西胡闹出的诸般事端皆是为了长命锁; 那么这次; 西胡意欲何为?
  听谢珩的意思,他们是信了她身在北凉的谎话?
  诸般疑惑浮上心间,伽罗愕然看向谢珩。
  谢珩显然也想不透其中奥秘; 只道:“西胡派来的使臣是西胡国相之子。我说你在北凉,他并没意外,只露失望之色。他们被安排在鸿胪寺暂住,宫中耳目繁杂; 明日你进宫时,最好扮作学子。”
  这道理伽罗自然明白。
  谢珩父子初掌帝位; 虽已将太上皇的女眷安排在西北侧的兴庆宫中居住,皇宫中毕竟有前朝旧人残存。徐相贼心不死,于宫廷内外必定安插有眼线。他手里又握着彭程; 跟鸿胪寺往来密切; 未必不会插手此事。
  万一她不慎露了形迹,于谢珩无益。倒不如装扮为学子,能掩人耳目。
  伽罗晓得此事要紧; 忙应了。
  临别时; 谢珩又道:“对于傅家和高家; 父皇仇恨最深。明日进宫时或许会受点委屈。”
  “我明白; 谢殿下提点。”伽罗勉强扯出个笑容。
  心中忐忑; 却又燃起幽微的希望。
  当晚,谢珩便派人送来了一套弘文馆学子的冠帽衣衫。
  弘文馆隶属东宫,里面除了极丰富的经籍图志外,亦有校书刊刻等职能,其中最令人羡慕的,是馆中有学生数十名,皆选自皇族亲贵及朝中高官的子弟,令无数人艳羡。
  这些学子的冠服都由东宫供给,谢珩要寻一套做好了尚未用过的,易如反掌。
  只是男女身段毕竟不同,伽罗年方十四,腰肢纤细,胸脯鼓起,穿了那衣裳,宽处太宽,窄处过窄,只好让岚姑连夜改改。
  *
  翌日清晨,伽罗穿戴整齐,往昭文殿中去,谢珩已经在等她了。
  司空见惯的学子冠服穿在她身上,竟也挺合身。满头青丝皆拿玉冠束在头顶,四四方方的弘文帽遮住了半个额发,翠眉之下是双波光潋滟的眸子,巧鼻红唇衬着白腻的肌肤,愈发显得秀气绝伦。她的衣衫稍稍改过,腰间应当是缠了东西,不至于太过纤细。
  然而她毕竟生得苗条,穿了这衣裳,愈发显得身姿修长。
  清秀斯文的姿态配上那张绝美的脸,全然是个翩翩少年。
  她此时若骑马从朱雀长街走一趟,怕是能倾倒万千少女,掷果盈车。
  谢珩站在阶前,看她一步步走近,最终在他跟前作揖,“拜见太子殿下。”
  “免礼。”
  谢珩步下台阶,看到她的冠帽稍稍歪斜。
  他命伽罗抬头,看向她颔下,果然那朱红色的衔珠红绦系得不够牢。方才走路时她姿态端正,并无大碍,待垂首行礼,那帽子稍松,自然微微前倾,歪向一侧。
  “御前失仪是大罪,不怕帽子掉下来?”
  谢珩随手将其扯开,扶正了冠帽,手中捋顺了红绦,在她颔下系起。他离京前偶尔去弘文馆读书,也会嫌这红绦难受,然而规制难违,久了也不觉得什么,只是要系得恰到好处并非易事,需经常练习。
  他修长的手指绕着红绦,娴熟的打了个结,估摸松紧差不多了,道:“如何?”
  “不习惯。”伽罗头回被谢珩当众关照,有些拘谨,垂眸微笑。
  “低头试试。”
  伽罗依言低头,那帽子还是稍稍歪斜。
  谢珩遂将珠结推得稍紧,叫伽罗再试两次,直至帽子松紧适中,才将那红绦扶正。
  她的肌肤柔软细嫩,颔下生得最为软腻,手指轻轻触及,那感觉令人眷恋。
  谢珩垂眸看着伽罗,见她脸颊稍稍涨红,眼底掠过一丝笑意,退后半步,端详片刻,觉得妥当了,才抬步往外走。
  东宫位于皇城东北侧,出门往南,经一处夹道出去便是长街。
  这条街非寻常百姓所能涉足,自然格外清静,四名宫人在前开路,伽罗紧跟在谢珩侧后方,再往后则是随行的左右卫率。二十余人的队伍行过,脚步整齐划一,鸦雀无声,带得伽罗心里稍稍紧张。
  她虽出身侯府,祖父又是皇帝宠臣、朝中右相,却从未进过皇宫。
  ——祖母时常带在身边的只有长姐傅姮。那位结实遍了永安帝膝下的诸位公主,伽罗却至今才见过一位新册封的乐安公主,幼时经历天壤地别。
  长街宽阔,可容六辆马车并排行驶,两侧的朱墙延伸向一座巍峨的城楼。
  那是皇城北面的玄武门,门内便是皇家禁苑,天子住处。
  宫墙延绵,或宏伟或低矮的殿宇错落,飞檐斗拱庄严又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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