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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帝阙春-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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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想听些席上没提及的旧事。”
  彭程作了然之色,“殿下既奉命主理鸿胪寺,今日垂询,微臣岂敢隐瞒。”
  他瞧了伽罗一眼,见谢珩并没有让她避嫌的意思,心中只当那位失踪的傅良绍也已投靠了谢珩,遂起身拱手,“鸿胪寺旧事很多,不知殿下想问哪些?”
  “不急。彭大人想清楚再说。”谢珩摆手,低头自斟酒喝。
  彭程立在原地,稍作犹疑,旋即跪地道:“云中城之后,其实微臣已考虑过此事。不瞒殿下,当日微臣听命于徐相,确实存了私心。然云中城中议和,殿下雷霆手腕,不止迫鹰佐接受和谈条件,还令他火速退出虎阳关外,未敢自扰百姓。这等手段,微臣自叹弗如,亦十分佩服。那时我才明白,殿下的才干能力,非旁人所能及,我先前那些心思,不过是螳臂当车,可笑得很。所以回京之后,微臣自知有错,心中摇摆,议和的有些细节,便瞒了下来。”
  这便是在表忠心了。
  谢珩神色稍缓,挑眉道:“是傅伽罗的事?”
  “是。徐相对殿下携傅姑娘北上的事并不知情,当时微臣擅做主张……”他尴尬地笑了笑,“而今回想,实在汗颜。”
  谢珩道:“我说过,既往不咎。”
  彭程颔首,“殿下面对鹰佐数万大军都毫无惧色,能从容筹谋,这等胆色,微臣佩服之极。那日鸾台寺碰到傅姑娘,才知殿下胸襟宽广如日月朗照。微臣这才知道往日如井底之蛙,大错特错。往后必当尽心竭力,襄助殿下。”
  “彭大人身居要职,做这些事,也是为天下百姓。”谢珩淡声,笑得高深莫测。
  彭程自言惭愧,又道:“不瞒殿下,徐相为人精明,戒心极强。殿下若想早日成事,还当隐瞒此事,勿令徐相起疑。”
  “这是自然。”谢珩依旧命人给他添酒,“今日彭大人尽可畅饮。待理清徐公望跟北凉的往来,三日之后,再来东宫。”
  彭程当即应命。
  于是侍卫添酒,伶人隔座拨动琵琶,一室融融。
  半个时辰后才饮尽杯中酒,谢珩才命人送客,彭程满口感谢,从僻处走了。
  待他离开,谢珩便也起身,命战青和杜鸿嘉自去歇息,却招手叫伽罗近前,“陪我走走。”
  伽罗只当他还有事吩咐,自然从命。
  *
  出了宜春宫,外头斜阳西垂,晚风拂柳。
  谢珩难得步履缓慢,同伽罗并肩而行,问她长命锁进展如何。
  伽罗如实说了,难免沮丧,“原本以为见着方丈,能有不少收获,谁知还是这样。那些佛书固然都提了阿耆,却没有半个字涉及长命锁。照这样查下去,除非我强行开了那锁,否则怕是查不出头绪。”
  “不着急。”谢珩倒是浑不在意,“阿耆这线索十分有用。耐着性子查下去,总能有结果。再不济,还有北凉的鹰佐。”
  “鹰佐?”伽罗愕然。
  “他为长命锁而来,总该清楚它的价值。”
  “可鹰佐远在北凉,殿下倘若设法探问,被他察觉时,岂不是露了痕迹。”
  “忘了你送我的大礼?”谢珩觑着她,“彭程跟北凉必有瓜葛,借他的手行事,鹰佐想不到我头上。当然这是下策。不过说起彭程,我从前倒没看出来,你这般会骗人。”
  他语气揶揄,伽罗便也笑道:“我这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哪算骗人?”
  谢珩颔首,认真道:“你说得很有道理。本太子自叹弗如。”
  ……
  向来冷肃霸道的谢珩忽然变得这般谦虚,还揶揄得一本正经,伽罗竟然无言以对。
  谢珩却已在一座殿前驻足。
  比起东宫其他宫殿的四方院落格局,这座殿临水而建,周围遍植花木,重檐之下,雕绘装饰却不似其他宫殿肃穆威仪,反因那湾碧水而显得灵秀,宝蓝底色的牌匾上写着“玉清池“”三个字。殿外有数名宫人侍立,为首的女子十八岁左右,是女官打扮,见了谢珩,率众跪地行礼,恭敬端庄。
  伽罗知道东宫有女官侍奉起居,却从未见过,此刻才忽然反应过来,她如今所处的,已是平常罕有人至的内眷居处了。
  谢珩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正自诧异,却听谢珩道:“进去瞧瞧。”
  “我?”伽罗不甚确定。
  谢珩颔首,“报答你送的厚礼。”
  伽罗心中狐疑,随那女官进殿。绕过门口的灵芝仙鹤大屏风,里头情状一览无遗——
  殿内深有四丈,左右数间连在一处,除了当中四根数人合抱粗的红柱支撑,别无他物。沿墙除了雕花窗棂,便是高可过人的花梨木架,上头陈设四时花卉,珍宝玩物。正中间是一方水池,里头水波微漾,热气袅袅,周围塑十六只铜铸凤凰,形态各异,却都微俯向池面,清澈的水流自其中涌出,注入水池,溅起一方水花。
  水池四周铺了红毯,沐浴所用的诸般物事俱全,宫扇之下两名宫女跪立在侧。
  自门口至水池隔了数重屏风,却都是轻纱造就,上头绣了飞凤百花,却难阻断视线。
  伽罗满心愕然,忽而明白过来,这应是东宫内眷沐浴所用的池子。四周水浅,中间深些,用处甚多。
  她当即退出殿外,“殿下这是何意?”
  “不是怕水吗。”谢珩垂目瞧着她,“借给你学凫水。”
  伽罗并不知道这玉清池是谁所用,却也明白,以她目下的身份,当然不能受这等恩遇,忙道:“多谢殿下美意,但这等恩赐,伽罗不敢领受!”
  谢珩皱眉,“闲着也是闲着,借你几月。”
  “殿下曾说过,伽罗尚是戴罪之身,能住在南熏殿已是感激不尽,怎敢僭越,受此大恩?”伽罗屈膝行礼,许是平素对谢珩太过敬畏,此刻心中还真是惶恐,“谢殿下厚恩,伽罗愧不敢受。”
  谢珩垂目,见她诚惶诚恐,恭敬疏远,忽然觉得气闷。
  前后两回水边遇险,她都吓得面色惨白,可见畏水是心魔的缘故。虽说他那日水边救美,难得的叫她投怀送抱了一回,但为她着想,多学些本事总归是有益的,至少往后遇水,不至于溺毙。若换成是妹妹谢英娥,谢珩兴许能拎着她直接丢进水里去,可面前是伽罗——
  素来在他跟前谨小慎微,心怀畏惧又强装镇定的傅伽罗。
  若真把她丢进水里去,她恐怕得记恨一辈子。
  谢珩在朝堂翻云覆雨,行事果决,对着这毫无还手之力的弱女子,反倒瞻前顾后起来。他俯身凑近伽罗,瞧着她的眼睛,“真不要?”
  伽罗勾唇报以笑意,果断摇头。
  “不愿学凫水,下回落水可没人救你。”谢珩淡声威胁。
  伽罗不为所动,咬唇未答。
  这水池确实是学凫水的好地方,池水温热,久浸其中有益无害。且水池毕竟不似别处,她若怕了,还能游回边缘,有岚姑在侧,还能护着她——从前在淮南时,外祖母也兴起过教她学凫水的心思,只是高家没有这等浴池,城外的温泉往来太麻烦,她又没迫切想学,所以作罢。
  倘若这是自家的池子,她当然高高兴兴的用了。
  关键这是东宫内眷所用。
  伽罗再怎么想克服恐惧学凫水,也不能在谢珩的地盘放肆。
  谢珩纵然不在意这些琐事,心绪甚好时愿意施恩,她却身份尴尬,不敢越矩。否则哪天触了霉头,谢珩换上那张凶神恶煞的脸,这僭越的罪名就够她喝两壶的。
  还是当坚决辞谢,免去事端。
  两人在殿外僵持,谢珩难得示好却被她断然拒绝,心里愈发堵得慌,没好气地道:“不识抬举!自己看吧,想通了来找宋澜,她会教你。”
  伽罗点头称是。
  谢珩束手无策,又抹不开脸皮解释宽慰,拂袖自往昭文殿去。
  目下推辞就推辞罢,反正她飞不出东宫,有的是时间慢慢儿入觳。
  推辞了一回两回,她难道还能推辞第三回?
  *
  伽罗回到南熏殿,依旧满头雾水。
  将这事同岚姑说了,岚姑的顾虑倒不像她这么多,“太子殿下行事谨慎有分寸,他既然发话,可见不算越矩。那玉清池若是太子的妃妾所用,姑娘当然不能僭越,可若是东宫女官所用,姑娘借来一用,又有何妨?这回姑娘无意间促成彭大人的事,想必功劳不小,太子恩赏,也该是为此。”
  “这道理我方才想过,只是……”伽罗沉吟。
  只是她觉得,谢珩近来态度有些奇怪。
  从前在淮南的情形不必说了,就是她初上京时,谢珩还是冷硬威仪之态,那把锋锐冰凉的铁扇抵在喉间,她至今记得那种呼吸冰凉的感觉。乃至后来客栈中钢针逼问,她心惊胆战,吓得失态大哭,至今心有余悸。
  其后数番往来,谢珩总像是锋锐冰冷的重剑,哪怕他答应救回父亲,为外祖母说情时,也是态度冷淡,极不情愿,令她敬惧,小心翼翼的不敢放肆。
  直到最近。
  先是去鸾台寺前送了许多衣裳,鸾台寺的后山湖畔,又救她脱险,肩背紧贴,直至她察觉不妥时才放手——若换在从前,谢珩能从水里将她拎出来扔在地上,就已是客气的了。甚至今日……岚姑没见那玉清殿的情形,那等规制,绝非女官所能享用的。
  谢珩愿意和颜悦色,她当然庆幸,但好得过头,就令人心里发毛了。
  伽罗如今自身难保,哪敢平添事端,当即龟缩在南熏殿中,埋头书堆。
  *
  如是数日,谢珩应当是忙于公务,未再踏足过南熏殿。
  伽罗乐得清净,只盼外祖母早日康复进京解惑。倘若这长命锁真能报答谢珩,她也能早日还了他的恩情,逃出这座东宫。
  至六月下旬,暑热渐浓,哪怕躲在屋中,也常汗湿重衫。
  那位宋澜不知是受谁指派,特意送来两座风轮,每日送来冰块,留两个宫人摇轮取凉。
  伽罗白日几乎不敢出门,只躲在书房偷凉,那只拂秣狗倒机灵,逮着机会就往书房钻。
  相处数月,伽罗对它戒心渐消,偶尔也会在岚姑的陪伴下,抱它入怀逗弄,还起了个直白的名字——阿白。它通身白毛在岚姑照拂下养得十分柔软,拿手摸过去,格外舒适,往它头顶上揉揉,它便十分乖觉的凑过来。
  伽罗喜欢这样的乖巧,看到阿白无辜天真的双眼,便愈发喜爱。
  晌午饭时她特意留了几块糕点,待午睡后便抱了阿白在桌案上,慢慢喂给它吃。
  正自得其乐,忽听门外轻扣。
  因岚姑今日得了准许外出采买胭脂水粉,伽罗自过去开门扇,瞧见外头是杜鸿嘉,当即现出笑意,“表哥?”
  “岳华回来了,快跟我走。”杜鸿嘉额头布了汗,拉起她胳膊就往外走。
  伽罗脚下踉跄,好容易跟上他的脚步,忙问道:“出了何事?”
  “她是从北凉回来的。”杜鸿嘉压低声音,“带了你父亲的消息。”
  伽罗心中乍然一紧,顾不上裙衫碍事,拔腿就往昭文殿跑。

☆、第30章 030

  伽罗赶到昭文殿时; 韩荀正好从里面出来,见了她疯跑的样子,面露诧然。
  伽罗连行礼都顾不上; 见门扇虚掩,当即看向战青。战青很识趣; 口中说了声“殿下; 傅姑娘来了”,旋即推开门扇让她进去,连禀报都免了。
  殿内只有谢珩和岳华两人。
  伽罗跑得气喘吁吁,盛夏后晌正热; 她浑身已然出了层汗,顾不上抹掉额头汗珠,三两步跑进去,便向谢珩道:“殿下,有我父亲的消息了?他处境如何?”
  “他还活着,处境不算太坏。”谢珩示意杜鸿嘉掩上屋门,随即进了内室。
  内室颇隐秘; 内外隔开,不怕人偷听。
  谢珩寻个椅子坐了; 朝岳华颔首; “详细说说。”
  “殿下递来营救傅大人的旨意后,属下便和陈光去了石羊城。傅大人是单独关押; 在石羊城守将的府邸; 鹰佐安排在他周围的防卫; 比对太上皇的更严,所以进最初进那座府邸时费了些力气。后来属下摸清情势,单独进去一趟,看到了傅大人——”岳华看向伽罗,语气稍缓,“令尊确实受了刑,但我去的时候,已恢复得差不多。”
  伽罗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后来呢?”
  “我在那座府邸潜伏,趁着他们夜里换班的时候,跟令尊说了殿下要救他的事。但是,令尊说他暂时不愿离开。”
  这结果令伽罗无比诧异,“为何?”
  “他提到了令堂。具体情由我不清楚,不过令尊说要等到给令堂报仇后,才肯离开石羊城。后来鹰佐看过他几次,看得出来,令尊是在与鹰佐斡旋,寻找时机。”
  给娘亲报仇吗?
  伽罗一时间难以理清其间关系。当年娘亲无故失踪,父亲说她是身故,事发时是在治地,离父亲后来为官的丹州都很远,跟北凉更是差了千里。娘亲的死,与鹰佐何干?难道娘亲的失踪,是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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