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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帝阙春-第59部分

小说: 帝阙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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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已渡河南下,虎狼般入侵。
  恐慌的情绪如瘟疫蔓延,当地的百姓固然舍不得离乡背井,能寻其他出路的人却大多暂时逃走了,或是投奔亲戚,或是换个地方做生意,走在街上,宅邸几乎有一半是空的。
  及至郊外,明明正是春耕后繁忙的时节,却也见不到多少人影。
  伽罗送走葵水后身上轻便了许多,中途停在郊外密林,那边侍卫造饭,她闲着无事,便在近处走走,瞧瞧陌生的北地风光。
  渐渐听得飞溅的水声,难免心痒,循着声音走了片刻,几乎能断定其来处。
  只是这儿离谢珩已经有些远了,伽罗有些犹豫,瞧了瞧远处炊烟,决定还是回去。
  陈光见状道:“傅姑娘怎么不走了?”
  “那边偏僻,还是别走太远的好。”伽罗恋恋不舍的望着水声来处。
  “后面还有侍卫,姑娘放心。”陈光举剑虚指,“那边应当是有瀑布,这边山势陡峭,瀑布必也好看。”
  伽罗意有所动,挣扎了片刻,脚步还是忍不住向水声源头挪去。
  实在是这一路朝行夜宿憋闷得紧,她虽幼时经历挫折,到底年纪阅历有限,诸多变故压在身上,父亲的事自需筹谋,姚谦的事在回过味后更是令人气闷。照这样憋下去,不定哪天会憋出病来。
  旁边岚姑也有意让伽罗散散心,只是毕竟担忧,还是让陈光调了两名侍卫跟着。
  瀑布果然如陈光所言,极是壮观。
  这一带山势高耸,崖璧陡峭,银白的水龙从数十丈高处径直落下,两侧皆是光秃秃的山石,将飞溅的水花衬在中间,气势如虹。底下是一方平整的巨石,将跌落的水龙溅起丈许高,甚是奇特。
  伽罗畏水,不敢走得太近,只同岚姑站在数丈外。
  水声震耳,珠玉飞溅,伽罗仰头望着高处,但觉山壁雄伟,长空如洗。
  苍穹之中渺然一粟,纵有天大的难处,也似微不足道。父亲固然下落不明,却向来疼她,此时哪怕分隔两地,必也是时刻挂怀,但凡想起,便令人心中盈然安稳。
  人生中坎坷流离,如同那瀑中水珠,本还安安稳稳在碧草美景间徜徉,却忽然由平缓处坠落,撞在巨石又落入潭中旋涡,沉浮挣扎。而波折之后,终究能汇入水中,如从前般平缓流淌。
  这颠沛之间,能够守住的实在太少。
  而至于那些失去或者离去的——譬如姚谦——既已离去,便再难同行。
  无可挽回的事,又何必萦绕于心,自寻苦恼?
  伽罗眉头渐渐舒展。
  轰隆隆的瀑布声中,忽然夹杂了异样声音。
  伽罗惊而回,就见后面人影交错,不知何处窜出数名歹人,正跟侍卫纠斗在一处。她下意识的往后退避,却有个鬼魅般的人影起身近前,拎住她背后衣裳,便往那潭水掠去,打算从水对岸逃脱。
  不远处又有数道人影窜来,都是侍卫打扮,将歹人围在中间。
  伽罗被那人拎着,转瞬便已腾空而起,几个起伏之间,经巨石而跃向水面。
  水面翻腾如有鬼魅,旧日濒死的惊恐袭来,她看着白波翻滚的潭水,生恐下一瞬便会落入其中溺毙。就在此时,斜侧有人影疾掠而来,疾攻挟持伽罗的歹人,攻势凶猛,迫得他松手自救。

☆、58。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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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是惯常的墨色长衫; 衣上点缀甚少,背影挺拔; 却似紧绷。芭蕉绿意森森; 叶如蒲扇,素来只听说美人倚蕉极美; 她站在廊下瞧过去,却觉此刻蕉叶往冷硬的谢珩身上添几许温和; 又不损挺拔风姿; 相得益彰。
  伽罗快步上前; 端正行礼道:“不知殿下驾临,耽误了片刻,请殿下恕罪。”
  “你找过我?”
  “是。今晨我找到了与那凤凰相似的图画,便想去禀报殿下。”伽罗略过撞见安乐公主的事; 连声音都带了笑意; “殿下进去看看吗?”
  谢珩不语,回过身时,神情冷淡如旧。
  伽罗早已习惯这般态度,引谢珩入内,取了那部残卷放在案上。
  “殿下请看这幅凤栖梧桐的画——笔法布局奇特,这凤尾和锁上的一模一样。”她将那长命锁搁在画侧; 纤细的手指按着书页; 让谢珩细看。她的身材尚未长开; 站在高健的谢珩跟前,只及其胸。这长案于她高度适宜,于谢珩而言,就低矮了。
  谢珩单手扶案,躬身细看,因凤尾描摹细致,越凑越近。
  伽罗满心欢喜,也趴在案前,细细指给他看。
  因这些天看的凤凰不少,她还将其他书中的画备在案上,以作对照。
  宽敞的案上皆是种种凤凰图画,形态笔法各异,两人拿了长命锁逐个对照,唯独这残卷上的全然相同。
  “应当是它。”谢珩颔,心神稍稍松懈,侧头便见伽罗还趴在那残卷上,看得认真。
  不知是何时靠近,此刻两人肩背相贴,她的侧脸离他不过咫尺距离。
  她身上的香气隐约可闻,侧脸轮廓柔和,一缕青丝垂落,紧贴他的肩膀。余晖自半开的窗隙洒进来,照得她秀颊莹白柔润,红唇娇艳欲滴,浓长的睫毛如同小扇,随着眨眼的动作上下忽闪。甚至她的呼吸都仿佛清晰起来,轻盈如蝶翼般扫过他的手背。
  谢珩微怔,定定的看她。
  伽罗全然未觉,满心欢喜的欣赏片刻,道:“虽说书卷已残破,却并非无迹可寻。殿下知道鸾台寺吧?”
  她翘着唇角,侧头询问,却忽然顿住。
  宽厚的胸膛几乎贴在身侧,他离她极近,双眼深沉如同潭水,瞧着她,意味不明。
  霎时有异样的感觉爬上心间,像是幼时躺在林间草地,有小虫爬过手臂,痒痒的。她后知后觉的现这姿势实在过于亲昵,连忙后仰,仓惶垂道:“民女一时忘乎所以,失礼之处,请殿下恕罪。”
  一低头,瞧见谢珩按在书卷上的手,干净修长,甚为悦目。
  谢珩轻咳,直起身来。
  气氛稍稍尴尬,好在谢珩很快开口,“与鸾台寺何干?”
  “幼时每年回京,我娘亲都会去鸾台寺进香。”伽罗看着脚尖,“每回我都会随娘亲前去,鸾台寺的方丈很慈和,见娘亲诚心向佛,于佛经图画都有些见地,曾带我们进过寺里的藏经阁。其中有幅画,就是这幅凤栖梧桐——那幅画用色奇特,我那时虽不懂画,却也留了印象。”
  “你想看那幅画?”
  “不止是画,还想拜望方丈,盼望殿下能允准。”伽罗盈盈行礼,缓声道:“娘亲来自异域,进香时也与京城旁人不同,那位方丈见多识广,或许知道其中缘故。殿下,能否允准我尽快前往鸾台寺一趟?那幅画有题跋,可以解惑。”
  她满含期待,神情诚挚。
  谢珩侧身看向窗外,“五月底。我派人带你去。”
  “为何要等那么久?”伽罗诧然,“鸾台寺离京城不远,半日即可抵达……”
  “近日寺中有事。”
  伽罗犹不甘心,“我去拜望方丈,只需一两个时辰,不会耽误很久。”
  “鸾台寺在筹备佛事。这二十天不许旁人去。”
  伽罗愕然,瞧着谢珩侧脸,便见他神情乍然添了冷硬,似有不悦。她不明所以,也不敢触怒谢珩,只好道:“全凭殿下安排。”
  谢珩觑她一眼,沉默不语,伽罗心中疑惑却更浓。
  筹备佛事不许旁人去,连谢珩都不打算去搅扰,必定是为皇家的事。
  鸾台寺僻处京郊,虽也是京城名寺,比起城内专供皇家亲贵用的慈恩寺,毕竟不如。慈恩寺离皇宫不远,不止修缮得庄重威严、精美绝伦,更是供着佛骨舍利,有许多大德高僧在其中。往常皇家要做佛事或是开坛讲法,都是在慈恩寺,这回怎的改在了鸾台寺?
  她瞧着谢珩的神情,猛然醒悟一事——
  当年惠王妃遭人暗算身故,就是在从鸾台寺回城的途中。
  端拱帝对妻情深义重,这些年府中正妃之位虚悬,登基后立即追封了文惠皇后,宫中皇后凤印封存,最尊贵的也只有代理后宫事的贵妃,可见始终怀念故人。
  那么这场佛事,是为文惠皇后做的了?
  她霎时明白了谢珩突然转变的态度。
  两人一时无话。
  谢珩察觉她的小心翼翼,遂缓了声气,道:“英娥近来心绪欠佳,会常来这里。”
  伽罗会意,“多谢殿下提醒,我会留在殿中,不惹公主烦心。”
  “嗯。”谢珩复将那图画瞧了两眼,未再逗留,抬步走了。
  *
  伽罗忽然闲了下来。
  满架的书几乎都被她翻遍,除了那本残卷,没有半点旁的线索。离五月底还远,她打听得鸾台寺佛事的日子,想了想,托杜鸿嘉给她带来上好的纸笔,由岚姑帮着磨墨,她早晚焚香抄经。
  许多年前的事非她所能左右,事涉夺嫡之争,身袭侯位的祖父要做,连父亲也难奈何。
  然而傅家毕竟难逃干系。
  谢珩和谢英娥因为那件事失慈,甚至还有胎儿夭折腹中,这些罪孽,都是傅家欠着谢珩一家的。如今谢珩不计前嫌,答允从北凉手中设法搭救父亲,她人微力轻,能报答的实在有限。抄卷佛经,虽不能令逝者起死回生,到底也是点心意。
  傅良绍是京中才俊,伽罗自幼随他习字,至淮南后,外祖母又寻了名师指点,一手簪花小楷写得极为漂亮。
  檀香袅袅,岚姑在案旁研磨,半声也不敢打搅。
  直至伽罗抄完一篇,才道:“姑娘手腕酸吗?”
  伽罗含笑点头,猫儿般凑到岚姑怀里,“给文惠皇后抄佛经,每一笔都得认真。岚姑你帮我揉揉。娘亲从前也爱礼佛,回头再抄份给她,捐在鸾台寺里……”话未说罢,忽听门外轻扣,伽罗诧然抬头,旋即道:“谁?”
  “是我。”门外竟是杜鸿嘉的声音。
  伽罗喜出望外,当即过去开门。
  门外杜鸿嘉负手而立,见了她,微微一笑。
  “表哥走路真跟猫似的,都到了门前,我也没听见。”她含笑请他入内,岚姑帮着倒茶。
  杜鸿嘉道:“来了有一阵,听她们说你在抄经,就在外面等。你没听见动静,定是太专注。外面天气甚好,你整日关在屋中,不觉得闷?”
  “倒想出去散心,只是——”伽罗挤挤眼睛,低声道:“怕碰见乐安公主。何况如今情形,凡事还需仰仗太子殿下,我可不敢生事。没有殿下允准,我还是在屋中安静抄书。表哥今日怎么得空过来?”
  “殿下吩咐过,你是客居在此,公主已回宫了,不必担心。”杜鸿嘉起身,笑道:“出去散散心,我来护驾。”
  伽罗依言,带了岚姑在侧,随他出去。
  两人自回京后甚少见面,杜鸿嘉昨日才去过傅家,将近况说了,忽而叹气,“老夫人身体每况愈下,近来行事,嗐!老太爷在北凉生死未卜,大舅父和二舅父又被问罪,她想借着徐相的势力挽回颓势,竟打算将你二姐许给徐坚。”
  “徐坚?”伽罗顿住脚步,“你没听错?”
  “是他。去年徐坚丧妻,颇消沉了一阵。徐相有意给他续弦,老夫人得知,便动了心思。昨日见着你二姐,她哭得可怜,不肯答应,老夫人只责骂她没有孝心,不肯为长辈分忧。”
  “哪能这般分忧!二姐才十六岁,那徐坚已三十二岁了!且不说继室的身份,那徐坚的品行受人指摘,连我都听说了。二姐性情傲气,恐怕是宁可嫁入蓬门荜户有才德的人,也不肯跟徐坚。”伽罗恨声,“何况徐相父子又不傻,难道二姐续了弦,他就肯搭救两位伯父?长姐是徐相明媒正娶的儿媳,也没见徐相搭救傅家。”
  “是这道理没错。”杜鸿嘉颔,“徐相自身难保,哪会帮旁人。”
  “老夫人这是病急乱投医,却为难了二姐。”伽罗不满。
  住在京城的那两年,她被老太爷和老夫人不喜,两位伯父伯母对她自然冷淡。长姐自居侯府嫡长女,向来不爱搭理她,唯有二姐傅婎肯常来看她,说话解闷。
  两位伯父落难固然令人心焦,若要设法搭救,本该两位伯母出力。
  将二姐傅婎嫁给徐坚做继室,能有何用处?
  不说徐家未必答应,以傅婎的性子,怕是绝不肯的。
  正自思量,又听杜鸿嘉道:“昨日出府的时候,在外面碰见了那位姚谦。”说话间,炯炯目光瞧着伽罗,如同探究。
  伽罗却只一笑,“他?还真巧。”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马车辘辘驶过长街,两侧杂花生树,暖风拂柳。融融春光之中,过往行人却都面带惶然,匆匆走过门庭冷落的商铺酒肆,听见马蹄声时迅避让在道旁,惊弓之鸟般躲开那些飞驰而过的报信士兵。
  一个月前皇帝御驾亲征,却在虎阳关外被北凉掳走,数十万大军溃于一旦。
  京城帝宫顿时陷入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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