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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美人如钩-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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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真是只有小孩子,才会这样残忍吧!
  鹦鹉哀哀地看着他,“嘎嘎”地叫。他埋头给它包扎,醒酒汤放在一边,已经凉了。刘垂文无可奈何地看着自家殿下对一只鹦鹉滥施好心,眼光一转,看见了沈青陵。
  刘垂文声音一沉:“你怎么在这里?”
  沈青陵娇怯怯地站在房中,低头整理着衣裳,耳根下漂浮着红晕,“我还有话想与殿下说。”
  刘垂文还未接话,段云琅淡淡开口了:“你等着,我也有话与你说。”
  沈青陵微微一怔。
  她以为他根本没有留意到自己的……可这空气,立刻变得危险而冷酷了。
  段云琅又忙活半天,包扎完了,看着那鹦鹉飞上了房梁,才转过身,清风朗月地在深夜的窗前一站,声音清淡:“你方才说的话,我还记得一些。”
  沈青陵浑身一震,抬头看他,眼神里充满恐惧,却也……充满期待。
  “我是个废太子,你该晓得,我什么都没有。”段云琅懒懒散散地道,“你从我身上,什么也图不到的。”
  沈青陵的手指绞紧了绢帕,知道成败皆在此一举了,她的声音都在发颤:“婢子不敢图殿下什么,只求殿下让婢子常伴左右……”
  “那你能给我什么?”段云琅的声音泛凉。
  “——我是沈尚书的亲女儿,我是沈才人的亲妹妹。”沈青陵湿润的眼眸里冷光微绽,“沈家的东西,不知殿下有无兴趣?”
  沉默。
  死一样的沉默。
  沈青陵是好不容易鼓起了破釜沉舟的勇气的,她知道,这句话说出口,一切都会变了。她将再也不是那个单纯欢喜着他的少女,她将变成一个不择手段、哪怕出卖已死的和远去的亲人也一定要得到他的恶毒女人。
  可是她还有什么别的办法么?
  没有的。
  他不爱她——岂止是不爱,他连看都懒得多看她一眼。她不知道他心里究竟有谁,也许他的心根本就是铁石做的。
  她不能同他说自己的感情,她不能再犯片刻之前那样的错误——在商言商,她实在从一开始就应该跟他谈条件的reads;妃本轻狂之傻王盛宠。
  可是这沉默,这沉默却压得她整颗心都要窒息了。
  很难过啊……他的眼神轻浮而冷漠,是她不能企及的遥远。片刻之前的那副惶惑无措的表情,似乎是永远也不会再让她瞧见了。
  段云琅沉默了很久之后,发出一声冰冷的笑。
  “沈才人怎会有你这样的妹妹。”他就那样挂着冷笑,抬起了一双无情的眼,“你还不滚,是要小王请你滚?”
  ***
  沈青陵竟然忍住了泪水。
  她离开时,背脊挺得笔直。
  段云琅不再管她,甚至没有转头看一眼她所离去的那漫无边际的夜,便开始逗起了鹦鹉。
  “会念经吗?”
  “嘎嘎!”
  “《金刚经》,‘如是我闻’,会不会?”
  “嘎嘎!”
  “你到底是不是阿染的那一只?!”
  “嘎嘎!”
  一人一鸟,大眼瞪小眼,互相乱嚷了半天。刘垂文虽然对方才殿下说了“滚”这样粗俗的字眼而感到不满,但这样的殿下毕竟才是正常的殿下,这让刘垂文觉得终于舒心了不少。于是他凑过来,赔笑道:“殿下,莫不是认错了吧……”
  “怎么可能!”段云琅横他一眼,“你看这鸟儿,这矫情嘚瑟的脾气,可不与它那主子一模一样?”
  刘垂文闭了嘴。
  那鹦鹉的眼珠子左右转了转,忽然,粗嘎地开了口:“自君……之出……”
  段云琅猝然冷醒,桃花眼危险地眯起,“你说什么?”
  “自君之出矣!”鹦鹉在桌上跳跳,拍了拍翅膀,“自君之出矣!”
  只有五个字。
  段云琅伸手捂住了鸟喙,鹦鹉不甘心地啄着他的手掌,一面大叫:“自君之出矣!自君之出矣!”刘垂文连忙上前扒下他的手,心惊肉跳地道:“殿下,这鸟儿竟然还咬人哪?!”
  鹦鹉遭他这样一闷,也不说话了,就歪着头睨他,那神情与某个人竟是骇异地相似。段云琅冷哼一声,甩袖往回去,却又突然回转身来直直走到那鹦鹉面前发狠道:“你不是一向只念佛经的吗?谁教你念诗的?谁教的?!”
  鹦鹉被他吓得一哆嗦,脑袋都埋进了翅膀里。段云琅越看越气,只觉这胆小怕事的呆鸟就是殷染的化身,不知所谓、满口谎言、还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离开他——她知不知道自己刚才多危险?要是、要是沈青陵真的……她莫非一点也不在乎?明知道这样想法极其地滑稽无聊,他也当真是越想越恼,伸手便要将那鸟儿的脑袋从翅膀底下□□,好歹被刘垂文拦住了:“殿下,您醒醒酒吧!这不过是一只学舌的鸟儿罢了!”
  段云琅转头看他,半晌,轻笑了一声。
  刘垂文见他这一笑,便知要完,又没好事。
  “自君之出矣,明镜暗不治……”他喃喃一句,突然话音转冷,“小王明日便将这明镜儿还给她!”

  ☆、第53章 情怯

  段云琅果如所言,第二日就拎着一架崭新的鸟架,并那一只聒噪不休的鹦鹉,往兴庆宫去请安了。
  可这回却没有见到阿染。
  心是沉的,脸上却挂起了笑,他将鹦鹉架子往琴台上方一搁,对太皇太后毕恭毕敬道:“太…祖母您看,这鹦鹉会说人话的!”
  太皇太后睁着一双看不清晰的眼,却道:“你去河南府,可有遭人为难?”
  段云琅懒懒地摸了摸后脖颈,笑笑:“什么事都瞒不住太…祖母您啊!”
  一旁鹊儿掩嘴笑道:“殿下这话说的,您去了那么久,太皇太后可一直念叨着呢!听闻殿下在那边办了几件大事儿,可是真的?”
  段云琅抬眼看她一眼,又落下了目光,“也没什么大事儿,无非是收了两个观军容使,顺带割了忠武节度使的一半儿产业。”
  鹊儿一听,心惊肉跳,太皇太后却开心地大笑:“好孩子,有志气!”
  段云琅哼哼两声,“那都是托太…祖母的福。”
  “你小时候就同我说,你最讨厌那些不男不女的阉人,把持朝纲,其祸远甚藩镇。”太皇太后眯着眼睛,像是在回忆,所说的话却让段云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太…祖母说谁?”
  鹊儿连忙在一边打岔道:“圣人当年的宏愿,这不就后继有人了么?”
  哦。
  原来是说我父皇啊。
  段云琅顿时懒怠了所有的兴致,便片刻前被亲人夸赞的欢喜劲儿都消散掉了。
  父皇说阉人之祸远甚藩镇,这话也不对。宦官专权虽然可恶,可他们的权力到底是皇帝给的,待他们身死人灭,该交的还是得交出来;藩镇却不一样了。他这回到地方上去,见各地节度使堂而皇之受百姓供奉缴纳,那蒋彪还抬出来一支军队“迎接”他,而他们的军队、田产、臣民,都可以罔顾朝廷禁令而传给自己的子子孙孙——若再不警惕防范,这藩镇之患迟早酿出汉末那样的乱世割据。
  这些话当然不必与太皇太后这样一个老人家说,他便对着父皇也没有说。
  他不相信自己的父皇,一个平庸乃至昏庸了二十多年的太平天子,对他说这些有用么?
  ***
  鹊儿一边领着段云琅往下人所居的小阁走去,一边低声道:“那回殷娘子去找殿下,莫非没有见上面?”
  “没有。”段云琅笑笑,“小王睡过头了。”
  鹊儿扑哧一笑,段云琅给她装模作样地躬身行了个礼:“此处一切还要劳烦鹊儿娘子了reads;我的非常态总裁。”
  鹊儿忙侧身避过,道:“现下自是不难,往后我可要出宫了……”
  段云琅眉梢一挑,“我晓得,那边有个武人,看你瞧了好久了。”
  鹊儿跺了跺脚,双颊顿似火烧般烫起来,“再这样浑,谁还敢亲近你!”
  两人此时已走到一面墙外。初秋天气,分不清早晚,只是一片混沌的阴沉。在这片阴沉里,他已听见隔墙传出的轻轻笑声。
  鹊儿朝他做口型道:“就是这儿了。”
  袖子底下的鸟架上,鹦鹉已开始不耐地扑腾,却罕见地没有乱叫。那个声音,那个暌违了近半年的声音,就那样幽幽细细地入了耳,明明清淡淡无情绪,却偏偏撩得他浑身都发痒。
  她只说了一句:“哦,是吗?”
  而后便响起其他宫婢带笑的声音:“可不是!那蒋彪本来想给殿下一个下马威,才如此算计。谁知道殿下料敌先机,先将他一军!不过殿下在那边也着实凶险,听闻还遇上了刺客呢!不过殿下吉人天相,自然处处都能化险为夷的了。”
  段云琅在墙外听着,只觉又羞又臊。这些事情,在父皇的寝殿里、在泱泱的朝堂上、在兄弟与臣僚的面前,他都会添油加醋装傻乔癫地说得有声有色;可是在她这里——在她这里,他却绝不愿她知道的。
  他说不清楚心头那一股烦躁的感觉,只能更仔细地去听墙那头的声音。
  她笑起来,“殿下一回来就办了两个观军容使,气魄当真不小。”
  他的心狠狠一跳。
  她在夸他吗?
  他只觉自己已烦躁得没法再听下去,不然的话,自己会丢人,会很丢人……他转头便要走,险些撞在鹊儿身上,鹊儿讶异道:“怎的了?不是要去见她?”
  段云琅匆促道:“我……我回去好生思量思量,再来一趟。”
  鹊儿歪过脑袋,笑他:“您在害怕。”
  “那是自然。”段云琅深吸一口气,“太久没见了,谁不害怕?”
  额发遮住了少年一双意味不明的桃花眼,那秀气的脸庞上竟尔染了些难堪的红晕。见不着的时候疯狂地想她,相信自己为了见她一面可以杀人放火都在所不惜,可真到了此时此刻,只隔了一堵墙了,他却又真的害怕了。
  昨夜听到那句诗时,胸中升腾起来的孤勇,一时间消散干净。
  在她身上,他从来只顾思念和发泄;而对于他,她却能理解他野心勃勃的一切。
  原来她说自己幼稚……还真是有道理的。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多难看啊。
  他不能让她知道,自己已病入膏肓一至于斯,却还真的,从来没将两人的关系好好地理清楚过。
  啊,是,他必须想清楚。
  他必须把自己从没想清楚过的事情,全都好好地想一遍。
  再来找她。
  鹊儿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落荒而逃了,回过头来,里头的人还在议论着陈留王。
  “可不是,殿下一回来,各路人马都去巴结呢reads;重生之渣少。”有一个宫婢的话里开始带了酸味儿,“我听闻陈留王宅里一下子收了好多美人,有一个昨晚上就……”
  殷染面色未改,手底一刻未停地剥着毛栗壳儿,微微含笑道:“那也是寻常事。”
  那两三个宫婢却来了兴致,互相间还在讨论着:“殿下生得那样周正,便我也愿意去伺候他呀!”
  “你呀你,怎么只看相貌?不知道陈留王是废过的么?”
  “那还能怎么办?除却陈留王殿下,陛下也没有看得过眼的皇子了吧?难不成我还真要等到——七殿下长大?”
  好一阵哈哈大笑之声。
  “我看那个沈青陵,却是当真有心思,竟能爬到殿下床上去——咦,阿染,快别剥了!栗子上有刺,你指头都破了!”
  ***
  雪白的纱布,殷红的血。
  殷染恍恍惚惚地看着鹊儿给她包扎手指,十指连心,针刺地疼,她却一言不发,嘴唇抿紧了,唇色暗得发紫。
  “你这是冷僵了吧。”鹊儿柔声道,“回去热被窝里捂一捂,什么事儿都好了。栗子本就刺多,剥的时候怎就不小心呢?”
  殷染闭了闭眼,镇定了心神,抽回手笑道:“劳烦姐姐了,这点小伤,不碍事儿。”
  鹊儿看她半晌,忽然问道:“那回你去十六宅,可找到要找的人了?”
  殷染微怔,即刻又笑起,道:“找着了,可那个人,”她顿了顿,“再不肯跟我回去了。”
  鹊儿低着头去收拾药品,两人在沉默里尴尬了一会,终于是鹊儿开了口:“我去问问他。”
  “什么?”殷染一愣。
  “我与殿下熟识,我出宫也方便。”鹊儿绞着衣带,咬着牙,“我知道他浑,怎么就不知道他这么浑?都同旁的女人那什么了,还来——”话头忽地止住。
  殷染却也没有多问。她垂了眼,道:“不必你去。”
  鹊儿转过头来。
  “我会问他的。”殷染的嘴角微勾,似一个笑,眼底碎光流动,却无笑意,“此事说寻常也寻常,说蹊跷也蹊跷,总之你放心,我会问个明白的。”
  昼夜交替之间,她以为自己已可以不再思念那个人。
  就如这指尖上的伤,初时痛得扎心,可时日一长,终究要痊可。
  不管他同沈青陵的事情是真是假,她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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