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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美人如钩-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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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染小声道:“要不让芷萝她们回去?来此处还带上宫人,怪了些。”
  戚冰轻轻哼了一声,“有什么可怪?架子是要你自己摆出来的,不是旁人给的。”
  殷染不再说话。
  戚冰找来帮忙的便是她曾提过的那个乐工,名唤离非,一身白衣,峨冠博袖,看去真是个戏子模样。戚冰同他商议片时,过来对殷染道:“阿染你看,《湘夫人》何如?”
  殷染又瞧了一眼离非。他坐在戚冰身后,旁边就是一面巨大的琉璃镜,将他雪白的身影映成了数千叠reads;捡爱。他的目光似是追随着戚冰的,感受到殷染的注视之后,又不声不响地收了回去。
  殷染微微一笑,“好啊,你便是那无情无义的帝子了。”
  戚冰托人将曲子报给了礼部,礼部批下,殷染便得以每日堂皇往教坊司去练习。据闻回鹘使臣已到了,镇日里由几个亲王陪伴着四处晃荡;这些皇子做正事不长进,吃喝玩乐却极精熟,带得那回鹘使臣几乎看花了眼,直道□□上国气度宏俨、珍奇荟萃。教坊司里女人多,说起这桩事来,眼角眉梢总流转着意味不明的媚色。
  戚冰道:“她们也想托个好人,或许回鹘人也是不错的。”
  离非淡淡看她一眼。她便缠住他手臂,娇笑道:“我听闻回鹘歌姬能做胡旋舞,离非,你见过没有?”
  殷染默然垂下了眼,擦拭自己那一管玉笛。离非将手臂自她怀中挣出来,对殷染道:“你那支玉笛成色上品。”
  殷染笑笑,却将玉笛攥得更紧,铭字的那一面对着手心,沁出了汗。
  教坊司兴和署的管事娘子赵氏忽来敲门,低声道:“几位贵人,回鹘使臣今晚到此游憩,你们要不早些回去?”
  赵氏这是好心,想教坊司的营生毕竟有些暧昧,这里两位一是才人一是宫人,虽然品级不高,也都是天家的人,不好叫回鹘人瞧见。殷染听了便欲离去,戚冰跟在她后头,她行出了院子,才发现戚冰并没有随出来。
  她也不想再回头去看。
  赵氏领着她从偏门走,一边忙不迭地赔礼,说这回回鹘人来得急,心血来潮地,不然怎么也不会让贵人从偏门匆匆而去。殷染便笑,“我也不是什么贵人,我在宫里也是下贱的人,赵娘子不必太抬举我。”
  赵氏愣了一愣,复又道:“凭娘子这番人才,还怕没有出头日?老妇在院外便听得娘子的笛声,能将人魂儿都勾了。”
  殷染仍是低低地笑。只要她愿意,她可以勾走世上任一个男子的魂,只除了一个人。
  一个永远都在笑、笑里却从没有感情的人。
  袁贤已来接她了。掖庭宫宫禁颇严,若非袁贤看顾,她也不能这样来去自如。想着或该给袁贤一点好处,可是袁贤——毕竟是他的人。
  他会不会又嫌自己不识好歹?
  袁贤哈着腰带她回宫,明见戚冰不在她身旁,也不多问,十分精乖。她走了几步,回过头,看见兴和署高高的院墙上夕晖遍洒,屋宇流金,忽然道:“我忘了些东西,袁公公,等我一等。”
  袁贤道:“什么东西,很要紧么?”
  “是一个香囊。”殷染咬着唇道,“袁公公您知道,香囊这东西可不能假手旁人……”
  袁贤看着她,点了点头,“快去快回。”
  她提起裙角便跑。跌进那偏门,一路往离非的院落狂奔。戚冰看着离非的模样在她眼前恍惚掠过,深深的深宫里,戚冰已是她剩下的唯一的朋友了,她不能眼看着她往火坑里跳。素书已经是前车之鉴,宫里便一只蚊子都能咬死人——
  跑进那月洞门,她气喘吁吁地停下,低下身子捶腿。半晌,方直起腰,往前挪。
  那房门紧闭,房中早已没了乐声。
  突然间,一双臂膀自她身后环住了她的腰——
  “好姐姐,”少年的声音低沉如妖魅,“可想我不想?”

  ☆、第15章 不祥(一)

  殷染脸色苍白,深秋夕阳下,仿佛一片凋残的叶子。
  这一刻,她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忘了自己是谁。
  她只感觉到他的手,轻轻覆在她腰际,他的唇,柔软地贴在她发梢,他的呼吸,悄然喷吐在她的肌肤。
  她竟不知自己对他的思念已到了这样病入膏肓的地步,只觉这每一次亲吻与抚触,都仿佛唤起了心底深处最羞于启齿的温柔,她不得不咬住牙根,才控制住自己发颤的声音——
  “你——你怎么过来这边?”他轻笑一声,仿佛觉得十分有趣,“我随二兄他们一同陪那几个回鹘人瞎逛。他们现在都在前院,教坊司的女人真不是好惹的。”
  她却也随他笑了一笑,“比之宫里的女人何如?”
  他的眼睛里光芒闪烁,“我却没有试过,你准我试否?”
  她道:“与我又有什么干系了?”
  他便笑,不再说话。
  她定了定心神,终于自他怀里挣出来,转身面对他,“我听闻你就国的日子已定了?倒要恭喜你,从此衣食租税,要做一方王侯。”
  他的目光微凝,她侧了头不看他。秋风吹刮到脸上,暮色里万物都是冷的,死寂的。他默了默,道:“其实宗室向无就国之例,圣人派我去河南府,只是练几个兵,以压住那边的藩镇,权宜之计而已。衣食租税什么的,更不可想。”
  她笑,“军国大事,我可听不懂,快别说了。”
  他只当没听见,“然则我如今掌着左翊卫,圣人一时也找不到人换我。总不能将禁军全给了高仲甫,如今他实在太过跋扈了……”
  她的笑容渐渐沉没下去。
  他过去从不会与她说国事。
  他过去也从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与她亲昵reads;捡爱。
  ——莫说亲昵了,过去……便连说句话,都是犯忌讳的。
  他今日是怎的了?
  是因为无论如何要走了,所以再也没了顾忌么?
  夕影秋光中,她静静垂落了眼帘,叫人看不清她究竟在想些什么。缓缓开口,声音无情得令人心痛。她说的是:“你啊,你啊。你到底走还是不走?”
  他抿住唇,凝着她,不言。
  她不理他,踩过一庭秋霜往那紧闭的房间走去。他连忙上前跟在她身后约莫半步的距离,走到窗边,她突然停下。
  脊背都僵住了。
  一阵幽细的呻…吟声,沿着窗棱缝轻轻柔柔地渗了出来:“真是个冤家……你……哎呀!那里不可以……坏人……”
  她听见了,他也听见了。
  他心头好笑,伸手去拉她手,才发现她手心已冰凉。他将她手捂着,欲开口时,她却双肩俱颤,全身都似在冰水之中发抖。
  他终于慌了,伸臂将她揽住,她却死命挣扎,他用了蛮力制住她手腕将她推到房柱上,发出不大不小一声砰然响。
  房里戚冰的声音停了一瞬,短暂的一瞬。
  房屋拐角处,芷萝探出头来,又立刻缩了回去。
  殷染并未看见她,却感觉到了——
  这一瞬之间,她心中升腾起前所未有的恐慌,眼睛发烫地盯着段云琅,口中低喊:“你——放开我!”
  段云琅却贴着房柱将她抱紧了,臂膀往她背脊上一揽,便迫得她全身都靠住自己。
  她闷头闷脑地,呼吸都屏住了,睁大眼睛挣扎,却被他一声轻喝:“想被人看见?”
  她刹地噤声,不动。
  他衣襟上是绝无香气的,往她鼻端直窜的只有那一股男人的气息。她说不清楚,她只知道这就是他的气息,然后她便红了脸。
  有几个教坊司的女人,说说笑笑、腰肢款摆地穿过了庭院。其中一个还朝段云琅飞来了媚眼,目光自他的玉带上不着痕迹地扫了过去。
  段云琅亦回以温柔一笑。
  殷染咬紧了唇。
  待庭院空了下来,段云琅却又笑起来了,好像觉得很有意思,双手压制着她,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轻吹了口气,“作甚这样肃静?”
  她轻轻冷哼一声,“浪。”
  知道她说的是自己方才与歌伎的眉目传情,他愈发笑不可抑,眼风往房中斜掠,“要不我们去看看?”
  殷染的神色立时有些僵硬。这时候,她才发现,房里戚冰的呻…吟已再度响起……她几乎无处可逃,狼狈地低声道:“知人阴私者不祥。”
  他道:“我们才是这世上阴私最多的人。”
  她不再接话。他审视地看着她,慢慢收回手,她转头就走。
  “阿染,”他轻轻叫住她,“你在怕什么?”

  ☆、第16章 不祥(二)

  她在怕什么?
  这话问得真是可笑。
  她是他父皇的宫人,他是她君上的皇子。他们在一起,不叫两情相悦,要叫秽乱宫闱。
  他竟还问她在怕什么?
  只是算起来,他们自素书死后在一起,到而今一年半了,确实还从未好好说过几句话,甚至还不如小时候在秘书省那小窗内外说的多。每每遭逢之时,总是被*攫夺了心智,而长夜漫漫,锦衾寂寞,怎么也不是抵足谈心的时机。
  他们从最初在一起时,便仿佛默契了一般,绝口不提往事reads;竹马去哪儿。
  往事里冤孽太多,爱啊、恨啊,纠缠一起,都是麻烦。而她恰恰是最怕麻烦的。
  她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她告诉自己,她所贪恋的,只是他带给她的温暖而已。这份温暖,与过去沈素书和戚冰所给她的,并无二致。毕竟在那最深的寂寞里,是他先放低了姿态。是他在去岁夏末的那个大雨夜里找到了仓皇逃窜的她,是他抱住了她。
  不是别人。
  殷染往外走,段云琅也跟着她往外走。出了偏门,袁贤果然已不在了,她心头发冷,还没作计量处,忽有个混不吝的声音响起:“怪道四处都寻不见你,敢情还真是藏了美娇娘!”
  段云琅神色微变,将她往身后轻轻一拉,回转身去笑道:“二兄说哪里话来,十六宅里谁不知道二兄才是最风流得意的人物?弟兄偶尔出来尝个新鲜,哪里有二兄的自在?”
  他这话听得殷染身上一阵寒碜。淮阳王云瑾相貌不差,只是随他的胡姬母亲生了一双斜飞的吊梢眼,容色青白,一副纵欲短寿的相。他盯着段云琅身后那一截天青色衣影竟一时回不了神,口中道:“五弟你有多浑,我们弟兄几个可都是清楚的。今日你连回鹘人都能舍下了,可见这小娘子不寻常。”
  段云琅心中暗骂:我何时浑了?我何时浑了?这回都叫阿染听了去,你叫我如何辩白?还未答话,衣袖忽被人轻轻一扯,殷染竟尔站了出来,巧笑倩兮道:“原来是淮阳王殿下,是臣女不识抬举了。只是臣女也非教坊中人,殿下可莫要认错了。”说完,以袖掩口,妖妖娇娇地笑了起来,几让两个男子看得呆住。
  “臣女”?
  段云瑾直愣愣地问:“小娘子府上何处?”
  殷染笑道:“家父秘书少监殷止敬,殿下或许听过?今次我来,是家母命我挑几支曲子过年,不想遇到了二位殿下,闹了一出笑话。”向两人各行了一礼,“二位殿下少待,我还需回家复命,先告辞了。”
  段云琅盯着她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一丝不明意味的笑。
  虽是遮遮掩掩,却又隐露口风,这搅浑水的功力,与他有得一拼。
  她实在从来不是个善女子,他早该见识过了。
  自己又何妨陪她玩玩?
  “这小娘的确厉害……”段云瑾在一旁道,“只是殷止敬我还真没听过。”
  朝堂上的名字,你听过几个?段云琅心中不屑,笑容却渐渐做足,道:“这是殷少监的嫡长女。二兄莫小瞧了殷少监,他的夫人可是许贤妃的亲妹妹,父皇亲封的昭信君哪。他的岳翁,可是位极人臣的许国公!二兄若有兴趣,不妨……”
  ***
  段云瑾回到前院,席间酒水红绡,靡靡之音仍自绕梁不绝。回鹘使臣莫奇左拥右抱,对他一脸漫笑:“怎么,还未寻见五殿下?”
  段云瑾道:“没寻见,约莫是遇见了娘们就走不开了。”
  莫奇会意,自顾自笑了起来。教坊司几位小娘等淮阳王等了好久,这会儿忙不迭都凑上来,灌酒的灌酒,献吻的献吻,段云瑾来者不拒,只是总心不在焉,满脑子全是那个自称殷画的翩翩倩影。
  段云瑾这晚直到上灯方归,昏夜里,宵禁后,只他一个无法无天的二皇子与回鹘人勾肩搭背地吹着牛闲荡。他先将回鹘人送到鸿胪寺,自己回了十六宅,还没进门,就听见几个小妾砸东西泼水的吵架声。
  “哎呀,殿下回来了?”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他定睛一看,原来是第三妾室,依稀记得姓杨reads;捡爱。
  段云瑾甩开了她,却招来家令林丰,低声道:“我给宫中写封信,晚些劳公公送过去。”
  林丰忙道:“不敢不敢,殿下但有吩咐,老奴岂敢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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