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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女学士-第27部分

小说: 女学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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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慕儿便索性坐到门槛上,大咧咧靠着门,道:“当官真好啊,怪不得都要争权夺势。”
  马骢把马栓好,也在旁边坐下,习惯地摸摸她脑袋,“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在替你担心?”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李慕儿忍了半天的情绪又上来了,忙用一手蒙上眼睛,叹口气道:“唉,骢哥哥,你真不会说话。”
  马骢茫然,他说什么了啊?
  没说错啊。
  “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呵,李慕儿只手抚着眼睛,喃喃说道:“骢哥哥,为什么我爹是这样的人?他怎么会是这样的?怎么可能是这样的?”
  “骢哥哥,即便你父亲杀了我爹,可你却还是敬他的对不对?因为他是个好官,我其实都知道。呼,五雷法……气派的府邸……我早该明白的……一直以来,都是我自己不愿意承认,我爹他,不是个正人君子……”
  “可是,他是我爹啊……就算全世界都憎恨他,可他是我爹啊……”李慕儿啜泣声顿了顿,“骢哥哥,你有没有帮我问过你父亲,我爹娘的尸骨呢?他有没有帮我收敛他们?还是曝尸于街头,人人喊打呢?”
  马骢看到眼泪从她指缝中流出,才知道原来她是发现了她父亲真正为人。原来她崇拜深爱的父亲竟是自己从小最不齿的那类人,她怎么会不痛?
  也才知道,原来,他才是真的懂她。
  好想抱抱她,可知道他在暗处盯着,只好拍拍她肩膀,道:“慕儿,我带你去个地方。可你要答应我,去了以后,你要将过往抛下,从此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李慕儿愣了愣,起身抹干眼泪,轻声却坚定地应道:
  “好。”

  ☆、第三十九章:近乡情怯

  两人上马,李慕儿坐在前面,隐约瞧见马骢冲后边夜幕中偷偷望了一眼。
  马行飞快,很快来到一片荒郊野外。
  李慕儿远远看到几个土堆凸起,便猜到了这是哪里。
  她跳下马,步子却迈得极慢。
  马骢知道,她这是“近乡情更怯”。
  随着自己跪下的扑通声,李慕儿感觉连风也安静了下来。时光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她的家人都还在一起,只差一桌小菜,一壶小酒,她便能与他们一起,继续谈笑风生,其乐融融。
  眼泪打在黄土之上,她看不清这些无名墓堆。可她知道,他们都在,就在这地下,几尺黄泥的距离,时隔三年,终复一聚。
  马骢抚着她的背,心内也有几分难过,“想哭就哭出来吧。”
  李慕儿终于不再嘤嘤,放声大哭出来。一声声撕心裂肺地叫着爹娘,似要将满心思念尽数倾之。
  马骢也不扰她,只半跪在侧,默默陪伴。
  而不远处,月色照着一驾马车,车内人时不时轻咳几声,亦默默望着她,陪着她。
  ………………………
  马骢哄了好久,才将李慕儿哄回家门口,可她硬是不敢敲门进去。马骢拿她没有办法,一把将她揽起,施展轻功跃了进去。
  四下无声无人,一片寂静。
  李慕儿想到他们定是怕自己内疚,才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样子,鼻子就又泛酸,赶紧告别了马骢跑回房间。
  一关门,她便看见她的无双剑放在桌上,温顺安静,简直像在嘲笑她。
  走过去拿起它们,抱在怀中坐下,李慕儿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思考该怎么补救自己闯下的祸。
  ……………………
  第二天大清早,钱福起床准备去翰林院,一开房门就被眼前人吓了一跳。
  李慕儿身着单衣,背着她的剑,正拱手低头跪在自己房门口。
  钱福哭笑不得,“莹中,你这是干嘛?”
  “兄长,我来负剑请罪,”说着竟拔出一柄剑来,“兄长若不肯原谅我,我只好也割自己一剑!”
  钱福看到她拔剑,本能往后缩步,摇着手道:“赶紧把它收起来,昨日是情势所迫,为兄可还有心理阴影呢。”
  李慕儿不依,举剑递给他,“兄长自己动手刺我吧,否则我心中愧疚难以平复。”
  钱福被剑尖逼得又退几步,赶紧答应她:“兄长原谅你,兄长压根没怪你,你快把这玩意儿收起来,我晕剑,快收起来。”
  说着就往门外逃去。
  李慕儿闷笑着起身追他,一面叫着“兄长别跑,就给我个痛快的吧,我的剑利,划一下就行,你快拿着!”
  “别别别!莹中!”
  银耳推门的时候,就看见钱福躲着,李慕儿持剑追着,吓得她尖叫一声跑到钱福身前挡着,“姐姐要伤兄长,不如先杀了我吧!”
  李慕儿和钱福皆愣住,对视几眼后李慕儿赶紧收了剑,安慰她道:“我们开玩笑呢。银耳,你不要紧张,姐姐以后再不敢了。”
  “是啊银耳,”钱福重重握了握她的肩膀,“昨日是意外,今日是玩笑,没事了,没事了啊。”
  银耳自知反应过激,小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又绞着衣摆支支吾吾道:“我,我陪你,进去穿衣服吧。”
  李慕儿被她拉到屋里,心里却依旧不安。
  银耳这傻丫头,不会是喜欢兄长吧?可是兄长和青岩分明已经两情相悦……
  她木然穿着衣服,担忧地看着银耳,突听得钱福在门外说道:“莹中,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向皇上赔罪吧。你可知昨日那剑,伤了他哪里?伤得他多重?”
  李慕儿的动作猛然停住。
  半晌才深深吸一口气,几下穿好衣裳,拽着银耳回到院中,开口道:
  “兄长,银耳,我对你们不住,其实我根本不是什么女学士。不,女学士是我,可我不是沈琼莲,不是莹中。我叫李慕儿,我是前朝左通政李孜省之女!”
  钱福闻言折扇落地。
  银耳却很镇静,“我认识姐姐的时候就知道了啊,你忘了吗?你是慕儿,我是银耳,我们合该是姐妹呢!慕姐姐,我从不多嘴问你为什么变成沈琼莲,是因为我根本不在乎啊!无论你是永巷中救死扶伤的李慕儿,还是乾清宫伺候文书的女学士,在我心里,你都只是我的姐姐,没有其他身份。”
  李慕儿觉得银耳总能给她意想不到的惊喜!
  感激抱住她,回望钱福。银耳不知她爹名讳,兄长却清楚。
  钱福惊,却不是惊李慕儿竟是佞幸之后。而是惊,青岩说得没错,她与皇上果然有解不开的仇!遂怯怯问道:“你父亲,被皇上处死了?”
  李慕儿缓缓摇头,“不,不只我父亲,是我全家所有人,包括我。”
  这下连银耳也没办法平静了,一脸错愕的表情。
  李慕儿放开她的手,坐到桌边娓娓道来:“我侥幸逃脱,在外东躲西藏,苦练武功,便是为了有朝一日杀了他,为李家报仇。可是我行刺失败,被他带进了宫,还迷迷糊糊做上了他的女学士。我看着他勤政为民,体恤大臣,温厚宽容,对我又……原本我以为,只要我为父亲翻了案,便看在他是个明君饶他一死,我也可以恢复身份,离开他的身边。可是没想到,我居然……我知道我不该,可是我真的爱上了他。昨日李大人在我面前狠狠羞辱了我父亲,我一时冲动,竟又伤了他。我明白,这次我真的伤了他。可是我又何尝不痛?骢哥哥这个木头,怎么可能晓得我爹娘葬在何处。我知道,昨晚是他叫骢哥哥带我去拜祭我爹娘,我都知道。他待我越好,我便越痛……现在我还知道了,我父亲确实有错,也许我不该怪他了,也许,我也该离开了……”
  钱福见她揪着胸口胡乱说着,不禁摇头。
  也才真正理解青岩说的,豁出一切。
  她要爱皇上,必须豁出一切。放下深仇大恨,抛弃半生身份,丢掉所有尊严,甚至不要名位,只为在他身侧一角之地。
  只为了那一角之地,她双手几残;只为了那一角之地,她跪了月余。可是现在……
  “难道你要放弃了吗?”
  李慕儿被他的话引得抬头,却听钱福继续说道:
  “莹中,你真的要这样放弃皇上?你舍得这样离开他?”

  ☆、第四十章:真相大白

  “你真的要这样放弃皇上?你舍得这样离开他?”
  钱福的话似利剑划过耳边,真真说进了她的心坎里。
  他的脉脉深情,她都记得。
  那日在雍肃殿做出的承诺,她都记得。
  他答应来接她回宫,她都记得。
  怎么会舍得呢?
  李慕儿正要答话,门口却突然传来踢门声。一个熟悉身影闯进,竟举剑刺向了她!
  是兴王!
  饶是他及时收住剑势,此刻剑尖离李慕儿的喉咙也不过半指距离。这突如其来的危险一幕令钱福和银耳倒吸一口凉气,忙为她求情道:“王爷息怒!”
  “息怒?哼,”兴王冷哼一声,“我老早警告过你!若是再有伤害皇兄的行为,本王第一个不会放过你!说,皇兄的手是不是你伤的?”
  李慕儿正因钱福的话内心挣扎,闻言愈加心乱如麻,垂眸只答:“是。”
  “你!”兴王的剑又往前递了一分,恨恨骂道,“皇兄对你这般好,你怎么还执迷不悟?我知道你是谁,你家的事,我也有份,今日我就给你机会报仇,去取剑来,本王跟你好好打一场!”
  兴王的话无疑在李慕儿的心上又刺了一刀。
  报仇?她想起当年她醒来时,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报仇。可在朱祐樘身旁待了这么久,听他的过往恩怨,看他的为人处世,她实在不明白,这两个字究竟有何意义?
  兴王见她没有回应,眼神黯然地补充道:“当年怀恩就是被你们李家重伤而死。皇兄视他如父,论报仇,皇兄才应该在初见你的时候,就将你千刀万剐!”
  千刀万剐?
  他为什么不呢?
  因为他仁慈?
  还是因为他愧疚?
  李慕儿长叹了一口气,起身解释道:“王爷,我虽不如皇上大度,可也并非黑白不分之人。昨日的事,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因为情绪激动,乱了体内真气,才无法控制自己……”
  “少来!谁会信你这套说辞?”
  兴王咄咄逼人,李慕儿脱口而出:“他信!他一定会信我!我真的不是有意伤他,我怎么舍得伤害他……”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兴王几乎听不清,却听到门外忽然有人回应道:
  “对,皇上信你。”
  几人惊得齐齐看向门口,见萧敬孤身一人,快步走进。
  李慕儿失望垂首。
  “王爷,皇上料到你看见他的伤口会寻女学士的麻烦,您果然还是来了。”
  “萧敬,”兴王收剑,“你说皇兄信她,是什么意思?”
  “王爷,老奴只是来传话,皇上叫王爷停手。王爷,若是您今天伤了女学士,恐怕才真的会伤皇上的心哪!”
  此言一出,兴王沉默下来,李慕儿再次心如刀割。
  萧敬又朝着李慕儿拱手,语重心长道:“女学士,我知道你无法忘怀家门不幸,可恕老身多嘴一句,皇上那完全是无奈之举啊!”
  兴王也反应过来,接话道:“这事儿我最清楚。那封害死你们李家的密信,便是当晚被人夹在我书里的。”
  密信?李慕儿茫然。
  “没错。信里说,李家掌握着江湖上一股巨大势力,这股势力,可以听令于李家任何一个人。并且,他们已经在你们发配戍边的路上设伏,打算营救出你们,而后随时准备反扑。”兴王顿了顿,试探问道,“你一点也不知道怎么控制这股势力?”
  李慕儿还是一脸错愕。
  “看来那封信果然是假的,为的就是要借皇兄的手,彻底除掉你们李家。当时格局紧迫,根本来不及考虑。内阁元老和皇兄的心腹大臣,都极力恳请皇兄……”
  兴王没有说下去,李慕儿也不敢继续往下问。
  嬷嬷只告诉她,是新登基的小皇帝派马文升杀了李家人,叫她必须报仇雪恨。看来,就连嬷嬷也不一定知道密信的事。至于那股江湖势力,李慕儿更是听都没有听过,绝对是无中生有!
  也就是说,害死李家的罪魁祸首,原来另有其人?
  李慕儿心头乱跳,无力地坐回石凳上,想了想又讷讷问道:“既然如此,他为何从不同我解释?”
  萧敬缓缓摇头,“皇上丝毫不想女学士知道这些过往,是因为他希望你不要被仇恨所困。女学士还记得刚入宫时要看的那些折奏吗?皇上怎么可能找不到,他只是不愿你看到,不愿你伤心而已啊!”
  听到这里,钱福也已经明白个大概。李慕儿低头闭上了眼睛,他看不清她的神色,可他能够理解她此刻的心境,遂上前安慰道:“莹中,皇上也好,马骢也罢,真正爱你的人,反不会帮你去挖掘真相,冤冤相报。只会,将你护在树荫下,却能感受到阳光明媚。”
  李慕儿眼角终于滑落了一滴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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