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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下堂-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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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看自己之时; 一模一样。
  若木奕珩也成了童杰的人……
  唐逸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微微颤着。
  世家子弟,向来骄矜跋扈,如若雌伏人下,将是何等不堪,木奕珩还有无脸面,再回头对着妻儿?
  届时暖暖,会否如骂他一般,骂那木奕珩一句“恶心”?
  ……
  这个时辰,木紫烟原已该安置了。成府里惯无夜宴,几位成爷均是洁身自好之人,落钥早,各房清净。
  唯木紫烟的三房近来麻烦。
  钟晴跪在地上给木紫烟捏腿,已有小半时辰。
  成威坐在榻上瞧书,不时拿眼偷觑她,目光一对上,一个无辜深情,一个无奈可怜。
  两人都不敢说话。
  木紫烟斜靠在榻上,目光不时掠过二人,虽如此作践着丈夫心爱的人儿,心里也并觉得十分舒坦。
  她穿着艳紫色绸缎寝衣,头上勒着嵌珠金银二色抹额,上了晚妆,一派雍容贵妇模样。可粉黛盖不住她颓然气色,和身下跪着的那清汤寡水般不施粉黛的女子一比,还逊色了几分明艳娇俏。
  年轻真好啊。
  这样水灵灵的脸蛋儿,就是她见了,也想伸手掐一掐。
  她也确实这么做了,留着尖长指甲的手指头,在那嫩生生的脸蛋上一拧,一旋,掐出个红印子。
  钟晴不敢出声,委委屈屈噙了两汪眼泪,偷偷瞧了成威一眼。
  成威目中的急切不似作假,才想开口斥两句,就听木紫烟嗤笑一声:“啧啧,钟姨娘肌肤真是滑嫩,不怪三爷爱你,就连我瞧着,也忍不住想摸两把。”
  这种酸话,只能当做是赞她,钟晴抿了抿嘴唇,小声拜道:“夫人说笑了。晴儿不及夫人。”
  木紫烟最厌烦她这幅模样,什么叫不及夫人?难道赞她一句,还就给她脸面与自己比一比了?她也配
  成威叹了口气,眉头蹙紧了,依旧瞧他的书。
  美人的委屈,只有背地里再安抚报答。
  木紫烟笑了笑:“好了,仔细你手乏,前儿我给三爷绣的补子,还差一点儿功夫,你就着外头的灯,替我把它绣完了,我有话与你三爷说。”
  钟晴在心里叹了一声,只得行礼后,移步外间,稍间的灯暗极了,一块补子才只绣了两针,要绣完,这一晚不必睡了,说不准还熬坏了眼。
  她又朝帘后,里头歪着的成威瞥去。
  成威在和木紫烟说话。
  不知说了什么,反正第二天,钟晴就被告知,她要随侍三奶奶回娘家去了。
  便回娘家,也要带着她,不给任何她与三爷独处的机会!
  钟晴咬碎银牙,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随木紫烟上了路。
  车内,侍婢小惠撩帘瞥了钟晴一眼。
  回身道:“奶奶这招果然高明,从前为她与三爷争执,自己生气,还落不了好。这下好了,奶奶日日抬举她,夸她,把她拘在身边吊着三爷,三爷却不好说奶奶什么。现下奶奶又有了孕事,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等生了小公子,三爷又要高看奶奶一眼。这种不值一提的野花野草,时间久了,瞧腻了,三爷是不会再理的了。”
  木紫烟并不见得意神色。她懒懒靠在车壁上头,
  有什么好?杀敌一百,自损八千。
  不够她心里堵得慌的。眼睁睁瞧着自己丈夫与人眉来眼去,背过身那俩人就要勾勾手指,防不胜防。
  木紫烟于今已有近五个月的孕,胎相坐稳了,馋娘家的饭食,好说歹说磨着丈夫说通了婆母准她回娘家,木清渝早早派了人沿路迎她,接进府里,一番关切。
  木大夫人不免斥她胡闹:“多大个肚子还往外头跑?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知轻重?是想气死你娘么?”前几日染了风寒,才好些,这时还有些咳。一句话骂完,喉咙就沙哑了,侍婢端茶上来,木大夫人抬头接过,就见着一个眼生的女子娇娇立在门口。
  “这是?”瞧打扮,不像婢子,眉眼十分清秀,脸蛋儿尖尖,腰肢细细的,戴着不显眼却很贵重的玉饰。
  木紫烟面色一沉:“钟氏,过来给夫人看看!”
  钟晴忐忑上前,跪地磕头:“奴婢钟氏,拜见夫人。”
  木大夫人便知是自家女婿近来宠得没边儿那位。脸色不怎么好看,象征性地赏了一把银锞子,便撵她出去。
  钟晴立在廊下,才舒一口气儿,就见一个三月天还披着滚毛披风的女子乘肩舆过来。
  钟晴本想躲,却躲到哪里去?她一个随侍过来的半奴半婢,怎好在人家院里胡走?叫候在外头,怎敢轻易离开?
  林云暖扶着侍婢的手过来,似乎每走一步都要喘一喘,十分的娇弱无力。下人们小心翼翼护拥,一见她来,大夫人屋外的侍婢都大惊小怪地凑过去。
  “哎哟,九奶奶怎么来了?这天儿还有些凉,可莫着了风,夫人该心疼了!”
  林云暖面色有些过于苍白,精神却好,披风里头穿着新裁的蜜合色百蝶穿花袄裙,手上套着上好的东珠钏子,这种好东西,钟晴是认识的。每一颗都浑圆莹润,一般大小,单是一颗便已难得,这么一串二十四颗,价高得令人咋舌。她倒好,随随便便串在手腕上面,若非抬腕露了出来,都叫人难以发现。
  林云暖朝下人们笑笑:“我哪里就那么娇贵了?眼看四月,何来的凉风?大伙儿可都到了?但愿我不会又迟了。”
  里头掀了帘子,木大夫人随身侍婢笑着来迎:“九奶奶,听着您声音,夫人就紧着奴婢来迎了,快进来,今儿您是头一个,不必担心迟了呢!”
  林云暖上阶,经过钟晴身前,钟晴纠结着,是不是打个招呼,可她什么身份,要说话,必得先行礼,自称奴婢……
  林云暖似乎没瞧见她,扶着侍婢的手迈入进去。
  帘子隔着内外,只留一点冷冷淡淡的清香。
  茉莉花的香露味道。
  多少次唐逸与她亲昵,衣料上头,就沁着这种香味。很淡很淡,回味绵长,久久不散。
  钟晴心头发酸,无言叹了一声。
  木紫烟对林云暖向来说不上喜欢,人怀有孕,脾气更差,冷着脸道:“你来做什么?每每出个门,兴师动众,劳娘为你操心。身子不好就在自己屋里歇着罢!”
  ——当谁愿意瞧见她么?
  木家几个未嫁的闺女哪个不是给她污名连累?躲着都不大敢出门,就怕人家问她们九嫂的事。
  林云暖平静地笑笑:“咱们家大姑奶奶回门,我自当过来看看。如今身子已大好了,劳娘和紫烟你惦记。”
  木大夫人叫人给她垫了软垫,关切问:“钰哥儿睡着呢?前儿说他吃的少了,可是乳娘奶水不足?可要再叫牙婆带几个过来瞧瞧,有中意的,多留两个。”
  林云暖道:“劳娘费心,钰哥儿还好,前儿是闹脾气呢,总想人竖抱他,嫌仰着瞧东西不清楚。不怪乳娘。两个乳娘都很好,娘选的人极妥帖。”
  说及自己的孩子,林云暖面上浮上一抹柔色。
  她皮肤本白,因失血的原因,更添了几分娇弱,说话声音柔柔的,说是有气无力,却也有种无意识的勾人。
  总觉得对她说话大声些都怕吓着了她似的。
  叫人不忍心。
  九弟就是爱她这副狐媚样子吧?
  想到自己家里,那个与她来自同一个地方的钟氏,也是这般德行,惯会做出妖调样子,蒙蔽男人的理智。
  接着,又想到自己比她还小两岁,她勾着九弟那么个血气方刚的小子丢不开手,自己却早早失了丈夫爱宠,就连这胎,几乎都是施舍来的……
  说话间,二夫人、大奶奶等人都到了,一家人热热闹闹,围着木紫烟的肚子聊天。
  林云暖没一会儿就乏了,七奶奶亲送她从里出来。
  背着人,木大夫人就训斥木紫烟:“她孩子都生下了,你九弟宠成什么样子,就连我跟你大嫂,也得给她脸面。她过来瞧你,给你未出生的孩子送东西,你连个笑脸都没有,张口就是讥讽,……回头她与你祖母哭诉委屈,有你受的!”
  木紫烟不以为然:“这家到底姓木,如何叫那野种撒野?还要看他们脸色?不知道的,以为那野种才是爹的亲儿子呢!她生下的崽子,是不是木奕珩的都两说,娘你怕是不知道,我府里那个钟姨娘,可知道她好些事呢!”
  这回带钟氏前来,可不单单是要磋磨那钟氏的,留着日日在那林氏跟前晃,说不准她心虚害怕,还能老实几天。
  下午,木紫烟身边的侍婢就到了岚院,说是替木紫烟过来瞧瞧小侄儿,送上金锁金脚镯一类的小物。林云暖谢过后叫侍婢收了,给每个人都打赏了东西,包括钟晴在内。
  林云暖如何不知木紫烟这是故意叫钟晴恶心她呢。其实真没关系,她对唐逸早就没感情了,如何还会在意一个曾经给他当过情妇的女人?倒是木紫烟,日日将自己最恨的人摆在身边,给她自己添堵,又是何必呢?
  林云暖同情她腹中的孩子,母亲情绪不佳,小家伙都是有感知的。
  到了晚上,木紫烟把人都撵出去,只留钟晴伺候她洗脚。细细问起林云暖的反应,说了什么,情绪如何,没听到自己想听到的,不免怪钟晴无用。
  脚上一踢,带着洗脚水溅钟晴一脸。
  钟晴不敢擦,跪地怯怯的告饶。
  木紫烟把人扯过来,抬手甩了两个嘴巴子。
  对着那嫩生生的脸蛋儿,恨不得用指甲刮花了,嘴里恶毒地道:“如今没有三爷护着你,少给我做出那狐媚样子!我就是将你打杀了,你以为三爷能把我如何?”
  钟晴抖如糠筛,知道自己如今性命就在这人手里。
  木大夫人派人过来送被褥,木紫烟听见窗外说话声,对钟晴低喝一声“滚”,转头换上笑脸,似乎什么都不曾发生。
  林云暖睡得不好。
  从前不管木奕珩多忙,夜里总是回来,他怀抱火热,手臂结实,枕在上面,总能叫人心安。
  能听见隔壁乳娘小声哼歌儿哄着钰哥儿,林云暖睁着眼,哭笑不得地想。
  “我这是,想木奕珩了啊……”
  ……
  大雨如泄,威武侯披着雨蓑,纵马朝甜水镇的某间民房去。卖馒头的崔记住在那里,属下报之,木奕珩在崔记等他的馒头出锅,已在里面一个多时辰。
  威武侯大步朝里去。
  想到木奕珩就在那儿,威武侯觉得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没来由地有些紧张,像是当年情窦初开时,遇到自己中意的情人时一般,那份雀跃欢喜,好像让自己都变得年轻起来。
  院里屋檐下面,坐着个穿斗笠的人。
  腰里挂着佩剑,巨大帽檐遮住了脸。
  威武侯脚步顿下,含笑喊了声“奕珩”。
  那人抬起头来,缓缓站起。
  威武侯见他似乎要去拔剑,当即上前,一招扭住他的右臂。
  这只伤臂,是木奕珩最大的弱点。
  手掌触及右臂的一瞬,威武侯变了脸色。下一秒,威武侯左手掀翻他的斗笠。
  雷声隆隆,天空劈下闪电。
  那人面色发白,连声呼痛,相貌寻常。根本不是木奕珩。
  威武侯震怒。
  有他的人跟着,莫不是,还能跟丢了人不成?
  他面色沉沉,重重将人掼在地上,声音阴冷地问:“你是谁?木奕珩何在?”
  “小、小人是云来客栈的伙计……有位大爷,给小爷银子,叫小爷穿了他的衣裳,在这儿坐两个时辰……”
  威武侯闭了闭眼,掩住深邃眸中波澜的怒意。转身就走。
  花家村里,扎着营帐,大多兵士都歇在这里。此刻灯火通明,沥沥雨声中,透出阵阵哄笑。
  威武侯打马归来,正见一个农人模样的人,手持托盘从农舍出来,上头摆着一排排刚出锅的馒头。
  自有下人来报:“侯爷,木千总半个时辰就归来了,他带回了崔记,就在农舍借面粉用具,蒸出四百个馒头。”
  威武侯在军中向来颇有威望,他只一眼扫去,就有无数人为之胆寒,能让他大发雷霆的时候很少,可这刻,前来回话的人显然出现的不是时候。威武侯一扬马鞭,那下人应声滚在地上,嗷嗷嘶叫着,痛得满地打滚。
  威武侯脚步不停,一掀大帐走了进去。
  里头闹哄一片,威武侯来了也没人提醒,一人指着木奕珩笑骂:“好你个木九,你这是扮猪吃老虎?把把输给我们引着我们入局,最后做把大的,一把都赢回去不说,还输的我们裤子都没了。”
  木奕珩嘻嘻笑道:“慎言慎言,我又不是断袖,你脱裤子干嘛?少废话,快掏银子,小爷这儿,概不赊账!”
  众人骂骂咧咧笑着掏钱,木奕珩用手一拢,好大把碎银子,得有一百多两。
  木奕珩招手唤来一个勤杂卫,“呐,明儿到前头镇上,小爷做东,这些银子拿去,届时请大伙儿喝酒!”
  众人哄笑起来,“行啊木奕珩,拿我们的钱收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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