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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部分

下堂-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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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小孩子了,你能在临川王身边两年,能在威武侯手下全身而退,我相信你不是你自己所表现出来的那样鲁莽蠢笨!奕珩,你要明白为父的苦心。你带妻儿搬出来,我不逼你改回姓氏。你依旧是你。你在自己的家里,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你想纳妾,我可以将全天下的美人搜罗来给你。你想升职,拼却这张老脸不要,我替你铺路奔走!你细想,钰哥儿多一个人疼他,有何不好?旁人知道你一家三口与我亲厚,你和你孩儿的路,也将更易走。只要你点头,我甚至可以给你更多!”
  就是献上他余生一半寿数,就算叫他就此致仕归家,他亦无怨言。
  “哦?”木奕珩蹲下身,饶有兴味地欣赏卫国公少见的狼狈模样,“你的意思,为我,什么都肯做?”
  卫国公坚定颔首,“奕珩,从前我不知,你是我和她的孩子,今后,我不会再许任何人欺你、笑你……”
  木奕珩朝他摇头:“我想要的,可不是这些。”
  “你要什么,我都……”
  “国公爷,我从没瞧过您在谁面前卑躬屈膝啊……”就是每年上门给木老太爷拜年,给人将礼品丢出来,人关在外头不准进,也没见卫国公有过一丝窘态,多半袍子一掀,淡淡温笑,“那学生下回再来。”每每行事,无可指摘,倒叫人觉得,木老太爷简直无理取闹不近人情。
  木奕珩续道:“既然您这么有诚意,我也给您个机会。您瞧瞧,适才我这鞋子,在前头地上踩了一脚灰,您既然如此盛情,来吧,别客气,这鞋,不管您是舔是擦,都成,自然,您要表诚意嘛,我建议您还是舔干净,虽说您舔过的鞋,许是更叫人恶心,不过我可以忍着,等你舔完了再把它丢掉。如何?”
  他说前面几句时,卫国公的表情就已绷不住了。
  他能理解木奕珩对他有恨有怨有重重误会,可如今真相已揭,他出言不逊便罢了,还动起手来,更如此折辱亲生父亲,这……成何体统!
  卫国公一脸沉痛地道:“奕珩!你也是做父亲的人,但愿你永不会,知道我此刻滋味。”
  木奕珩不屑地轻笑一下:“卫老狗!你不过是个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哄了帝姬嫁你,替你铺路,扶你上位的软蛋。你也配当我木奕珩的爹?你这辈子,只配有卫子谚那样的狗儿子!少特么在我面前充长辈,什么血脉,亲情,我他妈不稀罕!你给我听着,我儿子,我老婆,你但凡敢再在他们身上动半点歪念,老子也有一万种法子,叫你后悔生出来!”
  他重重一拳,砸在地面上头。再不看卫国公一眼,起身便走。
  林云暖远远瞧见他朝自己走来,她站起迎上,木奕珩一言不发,伸臂勾住她腰,抱着她就朝外走。
  林云暖见他神色怪异,心中不安,伸臂勾住他脖子,小声问他:“你没事吧木奕珩?”
  木奕珩不语,一路脸色黑沉,出了院子,夺过一匹马,先把林云暖放在上头,接着自己坐了上去。
  林云暖注意到他往城门方向去,扯他袖子:“木奕珩,不回去么?钰哥儿还在等我们……”
  木奕珩不答,将她箍紧了些,左手一甩缰绳,纵马飞驰出去。
  野外的夜,更显黑沉。
  原本两人忙里偷闲得来的愉快时光,给一群不相干的人毁坏殆尽。
  前有卫子谚、唐逸,后有卫国公。
  独处片刻,竟是这样难。
  林云暖远远瞧见夜雾中静悄悄的小院,心里有了准备,只想,若木奕珩想在此静静享受片刻独处时光,她依着他便是。
  至于那幅画的事,她也可永不提起。
  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她一开始也不曾想过,自己会嫁与木奕珩为妻。
  既决定牵手走下去,至少相互信任,相互尊重……
  她心里头念头重重,给木奕珩抱下马,踢开门,直入后院。
  屋中没点灯,什么都瞧不见。
  林云暖屁股重重摔在榻上,低呼一声。木奕珩转身关上门,叉好。回过身来,一边走一边解去外袍。
  林云暖趁这时候摸到塌边小几上置在盒子里的火种。
  火光照亮小小一方天地,不及燃着蜡烛,木奕珩扑了上来。
  就着火折子未熄的光,林云暖望见,他面无表情、让人莫名感到恐惧的模样。
  林云暖下意识一缩,手里的火折子落地。人给木奕珩钳住,抱起。
  她陡然意识到,眼前这个木奕珩,有些不妥。
  可她没时间去开解他什么。
  ……
  疼。
  她咬住嘴唇,抬手,甩给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她想要他清醒。
  她不是他发泄的工具。
  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房!
  木奕珩头一偏,似乎怔了一下。
  他很快回神,右手扣住她后脑凶狠地朝她嘴唇吻去。
  左手握住她的脚腕。
  林云暖委屈得抽泣,呜咽声给他吞入腹中。


第62章 
  眼泪不住地从那双大眼睛里滚落。
  木奕珩抱着怀里的人儿; 倒在帐子里; 跟她陪小意儿; “好卿卿,是我错了; 下回我不这样; 你别哭啊。”
  林云暖吸着鼻子不理他。
  她是真委屈啊。
  本来就不想嫁; 这厮强取豪夺要娶她,如今儿子都生了; 他就不加珍惜; 这般的作践她。
  刚才还逼她瞧着镜子; 叫她看他是怎么弄的……
  他怎么就能这么不要脸; 这么狠心!
  大腿上头给他捏得一个个手印子,手腕这会子还疼; 他是拿跟人拼命的力气在对付她!
  木奕珩笑嘻嘻地把她箍着; “你就说,你怎么能不气?我叫你打一百个嘴巴子; 打得我像卫子谚似的,成不成?”
  林云暖肩膀一耸,捂着脸不理。
  木奕珩:“你掐我,咬我?要不; 踹我两脚?”
  林云暖会理他才怪了。
  木奕珩挠着头道:“咱俩是两口子; 我就是那什么你,那也是天经地义,你哭成这样; 人家不知道的,以为我强污良家妇女呢!”
  说得像他之前夜里爬她窗户时,俩人就已经成亲了似的。
  林云暖的哭声止了一息,抓住他手腕,狠狠咬他手背。
  木奕珩咬牙笑骂:“真咬啊?哎、哎、见血了,你这狠心婆娘!”
  他连连嘶声,收回手,上头两排好深的牙齿印。有一道特别深,渗了血珠子。
  林云暖趁机溜到被子里去,把自己紧紧裹着,瓮声瓮气地道:“你滚下去!”
  木奕珩嘿嘿一笑:“好嘞您呐,小人这便滚。”
  就听噗通一声,他身子一翻,让自己坠在宝相团花地毯上头。发出夸张的“哎哟”声。
  林云暖勾起嘴角想笑,眼睛一瞭,余光撞见适才让她屈辱不堪的铜镜,瞬时表情凝住,眉头拧紧。
  “你出去!”
  这会根本不想和他同处一室。
  木奕珩一听这话可不依了,“出去?出去哪儿?”
  林云暖用被子蒙头,不语。
  木奕珩翻身爬起来,上前来扯她被子,一扯扯不动,把她连被子一块抱起来,搁在自己腿上。
  “要不别怄气了,适才累得脚都软了,你就当心疼心疼你男人,行行好准我在您脚底下蜷一夜?明儿回家我给你端茶捶背,伺候你更衣洗澡……”
  林云暖在被子里扭动身子,气得骂道:“你不要脸!”
  木奕珩嘿嘿一笑:“那是。脸值几个钱。我若光知道要脸,咱俩能有钰哥儿?”
  提到钰哥儿,林云暖就更气了。
  “好好的有家不回,偏跑到这儿来……钰哥儿在老祖宗那儿,说不准闹得老祖宗没法儿睡……”
  她虽是抱怨,虽是生气,到底是和他说话了。只要不是不理他,他就保准能让话题继续下去。
  木奕珩就装模作样的一蹙眉,把她抱放在床上,“这么一说,确实不妥。咱俩赶紧眯一会儿,天一亮就飞速赶回去,把钰哥儿接出来。不然可不得累坏了祖母?你往里让让,咱俩这么将就躺一躺……”脚一抬就想躺上去抱她。
  若非林云暖太知道这人是什么德行,怕是已经着了道,她冷哼一声,仰面躺在外侧枕上,“不必了,你去前头陪守门的两夫妻也好,去后头厨房陪烧火的小子也好,总之这屋,有你没我!你要执意在这儿,那我就出去!”
  他总不会舍得叫她出去吹冷风?
  木奕珩叹了口气;“非让我出去?”我才出了一身汗,出去一吹风,你不怕我病了?”
  她扭头朝里,不答。
  “……罢了,既然你这么狠心,我就去外头狗窝里缩一晚。反正我这人是没人疼的,娘亲死的早,看惯人眼色。我这便出去,叫你称心如意!”
  他唉声叹气自怜自艾说一大堆,林云暖连眉毛都没抬一下。
  就听门被拉开的声音,接着“砰”一声关上。
  林云暖翻身坐起来,抹掉眼泪,对着门怔怔发呆。
  听见木奕珩在外大声地颤声喊:“好冷,娘哎,这风真够凉的!”
  林云暖嘴唇一抿,把被子蒙在头上,躺了下去。
  昏昏沉沉,她想着心事。
  今晚唐逸说的那些话,她原准备永不提起。
  可画在别的男人手上,木奕珩当真一点都不介意?
  那画画得虽不甚像,可原型到底是她,这般想着,自己一阵阵犯恶心。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睡着了。
  醒来,发现自己给人抱着。
  头枕在他壮实的手臂上,脸颊贴着他坚硬的胸膛,手自然环抱住他腰身。
  这动作,自婚后已经自然成习惯。
  两人从来都是这样亲密相拥睡去。
  昨晚的不愉快,犹在心底发酵,可这一瞬的温情,却教她有些不忍心破坏。
  她仰面打量他的睡颜。
  阳光透过窗纸洒进来,是柔和的暖色调。
  他的睫毛在消瘦的脸上映出浓重的影。下巴线条利落,嘴唇很薄。
  人们常说,长眼薄唇,是薄情寡义之相。
  木奕珩便长着一张,这样薄情的脸。
  她的目光在他脸上凝住,脑海里突然蹿起某个诡异的念头。
  昨晚,是她第二回 见着卫国公。第一回因为惊惧害怕什么的,她不曾看仔细。
  此刻一回想,依稀,卫国公的嘴唇,也是这样的弧度,这样的形状。
  还有下巴,眉毛,身高……
  木奕珩和他,竟是有三四成相像!
  这一念头一起,连她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不由自嘲,莫不是天下所有好看的男子,都有相似的地方?
  她失神太久,不曾察觉,头顶上原本绵长和缓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急促。
  某处惊人的变化让她醒神,林云暖又惊又臊,一把将他推开,“木奕珩,你装睡!你这下流胚子,你给我滚起来!”
  木奕珩一脸委屈,眯起狭长的眼:“这不能怪我,这大早上,男人都这样……再说,你怎么恶人先告状?分明是你偷瞧我!”
  林云暖快速起身,走到柜前抓一件衣服裹住自己。
  她提起茶壶,阴阴问道:“谁让你进来的?你昨晚,又爬窗?”
  木奕珩笑得直咳嗽,坐起身,一把扯住她手臂,“干嘛,还想泼我一身茶?被子弄污,不怕人家误以为咱们做坏事了?”
  林云暖气得咬牙:“你还知道人家会偷笑么?”昨晚闹那么大动静,脸早丢光了,这时候才来掩耳盗铃,未免太迟了。
  木奕珩就着茶壶灌了一口冷茶水,“别闹了。咱一会儿用了早饭,赶紧赶回去瞧钰哥儿,想死我大儿子了!”
  林云暖只好暂先揭过。
  婆子端来碧粳粥和几碟时鲜小菜,林云暖吃不下,捂着小腹一阵阵发冷汗。
  木奕珩察觉她面色不好,抬手探她额头:“你这是怎么了?饭菜有什么不妥。”面色一沉,就要喊人进来质问。
  林云暖连忙拉住他袖子,小声道:“别嚷嚷……我大约,小日子快到了……”
  木奕珩眉头一蹙:“怎么这么及时?我才回来两天,你就小日子!”
  那脸色黑沉的吓人,埋头在桌案上拿着筷子与盘里的菜较劲,“出去一个多月,满心里头想着你,回来才开了两回荤,还与我甩脸子,这下好了,又小日子,我瞧我干脆出嫁当和尚,清心寡欲山里修行算了!”
  林云暖给他说得哭笑不得,伸手一推他:“行了你!说得你多委屈似的!”委屈的是她好不好?昨晚的账还没算完呢,他倒叫起屈来了!
  木奕珩见好就收,端了粥碗递到她手上,“罢了,你不舒坦,难道我不心疼?趁热喝点热的下去,一会儿到家我去接钰哥儿,顺便跟娘打声招呼,就说你病了不过去请安,在屋里歇两天。”
  只要他在,她的请安次数就必然锐减。跟他在一起后,林云暖不得已练就了装腔作势的本领,只当自己瞧不见旁人的眼光听不懂人家的揶揄。
  木奕珩着实宠得她不像话。
  换在别的人家,但凡婆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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