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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风华-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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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梨很清楚地看到,那人并非不小心撞上烛台的,而是冲着烛台冲过去的。
  即是说,那人是自杀。她一口气吊在喉咙里,眼见那女子蹲下身子,保养得宜的手要去摸江重雪的脸,她抱住江重雪的头,惊恐地躲开。女子掩唇轻笑。
  周梨忙道:“我哥哥身染重病,这位姐姐切莫碰他,小心被传染。”
  “哥哥?”柳叶眉轻抬,涂得煞红的唇向上挑了挑,低声笑说:“是情郎吧。这么漂亮的情郎,换了我,我也舍不得人碰。”
  同伴这时唤她:“未染。”
  “做什么?”她生气地转头。
  “雨停了。”
  雨的确停了,被大雨涤荡过的空气簌簌发寒,外面还是黑夜,伸手不见五指,檐上还有淅淅沥沥的雨线向下坠落,骤雨初歇。那四人从庙里走出去,骑上了快马,身影很快没入夜色。走在末尾的女子上马前顿了顿脚,手指一翻,一不明物在半空打了个旋,稳稳落在尸体的肩背上。
  一朵石头做成的梅花。
  周梨盯着那梅花看了半晌,再回头时,四匹马已绝尘而去。
  徒剩了庙中诸人,个个惶恐,不知该作何反应。
  有人第一次见死人,腿骨打飘,余下几个面色凝重,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声音漏进周梨耳朵。
  “这死了人……该报官的吧。”
  “报官?他死的莫名其妙,现在当官的有几个好人,万一把这祸事推在我们身上,该怎生是好?”
  书生思索片刻,叹道:“埋了吧。”
  大家交换几下目光,同意了这个法子。
  这死尸虽瘦骨嶙峋,但人一旦死了,就有了一股千斤坠力。几人费劲地把这尸体抬到庙后,就地掩埋,各自腹诽:自作孽,不可活,还要累他们挖地掘土的,白花这把力气。
  这人死状凄惨,还瞪着眼珠子,脖子上的伤像豁了口的碗。泥土盖上了脸,总算把这双朝天望的眼睛遮住了。
  做完这苦差事,天边泛了白。
  几人都有要事在身,没想到避个雨,避出了这等怪事,都心惊胆战,天色亮了,也不及与人道别,赶紧收拾了包袱,各自踏上各自的路。
  书生走到周梨身边,安慰了她几句,周梨就趁机向他打听最近的城镇在哪里,江重雪的伤等不得,他需要大夫。书生给她指了条向东的路,怕她迷路,还好心地画了张简易的地图给她。
  周梨道谢之后,拽紧这地图,摸了摸江重雪的面颊,牵起缰绳,迎着破晓的光辉,走上了向东的大路。


第9章 求醉城
  也许是书生画给周梨的地图太过简易,周梨牵着马走了不到三个时辰,就迷了路。
  她自认方向感并不差,打小就会认东南西北,加上又有流浪的经历,认路是一认一个准,可她对着那地图横看竖看,也看不出那书生画的究竟是个什么鬼东西。
  连周梨这种没什么品鉴能力的人也觉得,这地图……画的着实太丑了。
  江重雪在她迷路期间醒来过几次,金刀堂的疗伤圣药果然神奇,吊住了江重雪的精气神。
  走了两天两夜,渴了饮溪水,饿了摘野果裹腹,也给他们挨了过来。
  这一日天色将晚时,终于看见了一线生机。
  眼前一座城池,背靠绵延的山峦,横亘在苍云之间。夜色遮天,城头笼罩在浓重的阴影里。
  周梨拿出地图琢磨,以为这城便是地图上所画的城镇,牵马前行。
  实际上周梨早就错过了向东的路,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与书生画给她的完全是南辕北辙。
  城门口无人驻守,悬着两盏蒙尘的旧灯笼,光线幽暗,照出了城上遒劲的字体。
  求醉城。
  好怪的名字。
  周梨摸着下巴思索,总觉得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一时想不起来。
  江重雪在这时慢慢睁开眼睛,吃力地瞧见了城上的三个字,瞳孔骤缩,手往虚空抓了几把,总算抓住了缰绳,用力一勒,马儿嘶鸣了一声,顿住了蹄子。
  周梨止住了脚步,不明就里地转过头。
  迟了,他们已入了城门。
  江重雪提起一口气说:“快回去。”
  “为什么?”
  话音未落,城门轰然合上。
  周梨一惊,跑过去使劲地推门,可这门如灌了铁油,岿然不动。
  城门口向里是一条四通八达的大道,青石板路面被月色洗的发亮,不知何处吹来一阵怪风,周梨下意识举手在眉梢遮了一遮。
  她忽然想到,为什么方才踏进城来会觉得怪异,原来是太暗了。这么大的一座城,除了城门口的灯笼,无一家门前有亮光。
  这阵怪风就如一只点灯的手,逐一把整条大道的灯笼都点亮,一刹灯火通明。
  周梨放下手时,骇然看到鳞次栉比的屋檐底下,一盏盏灯笼错落有序地亮起来,一直铺陈到看不见尽头的远方,刹那如置灯海。
  有鬼。周梨惊恐地想。
  好强大的内力。江重雪咬牙,向周梨伸手,“快,到我这边来。”
  周梨借力上马,他一夹马肚,箭矢般纵马掠出,将一间间屋舍落在身后。
  四面狂风呼啸,吹得灯笼左摇右摆,光线晃悠悠地在他们脸上荡过。
  周梨不知发生何事,但直觉能叫江重雪这么紧张,必然不能小觑,难道她真不小心走进一座鬼城来了。
  “今天是七月初几?”
  “十五。”
  “十五,十五。”江重雪眼底映火光,加上他一身红衣,周身如要烧起来般,“七月十五,中元鬼节,求醉城中,必收割性命。”他内息翻涌,强自撑下,闷咳了几声,没好气地道:“臭丫头,你倒是会挑日子,偏偏今夜入城。”
  周梨慌乱地捏紧他衣袂,“重雪哥哥,难道真的有……”
  鬼。
  江重雪冷哼,“是鬼还好,我可不怕鬼。可惜不是鬼,人才可怕。一城一宫九堂十八帮,求醉城乃邪派中头一号的可怕门派,正派多少次想要血洗我们各门各派,却从不敢动求醉城一根手指头,即便是楚……那个人,都对求醉城忌惮三分,”他说到这里薄唇微扬,短促地笑了笑,“没想到你竟比这些正派人士胆子还大。”
  周梨经他提醒,终于想起来,这求醉城的名字,曾在说书先生口中听过:“既然是邪派地盘,重雪哥哥,是不是可以……”
  “你以为我们都相亲相爱不成?”江重雪截断她的话,知她要说什么,冷笑,“你以为我们像那些正派一样,天天抱成一团,故意做给外人看一副和气的样子么。”
  周梨哑口无言。
  江湖上的门派何其之多,各派行事作风大相径庭,久而久之便衍化出了正邪之别,且以长江为分割线,分别占据一南一北。但实际上邪道这个词只是对江北所有门派的一个统称,江北各派对此归类甚是不屑一顾,还觉得很好笑,他们各自为政惯了,耻与人为伍,不止看不上正派,也看不上所谓的同道中人。和他们正好相反,正派十分团结,以六大派为首,俱都关系紧密,其中还有不少门派间的联姻,看上去一团和气。
  “这求醉城历来是武林中公认的禁地,几年前有个逍遥派,想在江湖中扬名立万,公然挑衅求醉城,要与求醉城的城主哥舒似情比武,请帖送到求醉城却石沉大海,哥舒似情懒于回应,对方心有不甘,领了十几个门人亲赴求醉城要见哥舒似情,这些人入城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后来去寻人的也是有去无回,是生是死至今不知,就连尸体都没有一具。”江重雪脸色煞白,这马跑得太急,他伤势未愈,气息翻腾的厉害,一仰头,把瓶里的丹药尽数吞下肚腹。
  跑了一阵,却寻不到其他出口,马蹄杂乱无章地乱踏。
  江重雪下马敲门,想借瓦遮头,权且避避身,可敲了半天,没有一户人家应门,他运起掌风就想把门劈开,孰料里面竟有人隔着门板与他对了一掌,他身上有伤,被震退好几步,无比惊讶。
  他也曾听过求醉城中人人懂武,没想到竟是真的。
  无人愿意放他进门,江重雪只好翻身上马。
  迎面的风更急了,呛得周梨难以说话,勉强道:“这个哥舒似情,真有这么厉害?”
  江重雪右脚一踢,悬挂在马鞍上的金错刀应声出鞘,他张开手掌,刀准确落入掌中,刀刃映着灯火,金光涟涟。
  他脸色忽而殷红,腹中的药力正朝四肢百骸浸透,说:“传闻哥舒似情练的功夫以阴柔见长,且他极擅用毒,靠近他身侧半丈之内都有可能中毒,有人说他全身从头发丝到脚底,无一不是剧毒。”
  周梨惊讶,“他在自己身上下毒吗?”
  “不错,他以自身为熔炉,炼制天下无人能敌的剧毒。”
  周梨顶风睁眼,眼前山峦一览无遗,高山陡峭,耸入云端,隐约可见一座偌大的山庄如白练缠在半山腰上,想必就是求醉城总坛的所在了。
  “今天是七月十五,”江重雪抬头看天上长河月圆,月色茫茫,“哥舒似情性情乖张古怪,传说每到七月十五,他体内剧毒反噬,这一夜他必会狂性大发,要杀人饮血,才能抑制毒素。”
  怪不得家家闭户,没人肯放他们进门,整座城如死城一般,毫无人气。
  周梨心中惊骇,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人,每逢十五就要杀人,简直和她听过的鬼怪故事一样。
  她正想着,思绪被一缕清香打断,她抬起脸朝虚空中嗅了嗅,闻见了瓢泼的酒香,被习习的夜风刮到面前。
  她鼻翼微张,轻声道:“好香。”
  幕天席地里,飘来阵阵酒香,引人发醉,眼耳口鼻皆被这香气搪塞。
  背驼两人的骏马猝不及防地停下,险些把他们一蹄子掀下去,马鼻子里喷着热气,怎么驱赶也不往前行了。
  便在此时,有什么东西破风而来,江重雪耳尖一动,伸手便是一刀。
  哗啦脆响,凭空飞来的酒坛子碎的四分五裂,色泽清润的酒液洒了一地,于是香气愈发的冲鼻。
  “这是求醉城上好美酒,我家城主请你喝下一坛。”声音忽远忽近,无法判断方位,只听声音,不见其人。
  想入求醉城,千杯不醉才有命回。
  哥舒似情练毒嗜酒,莫说千杯不醉,万杯不醉也不在话下,敢入求醉城者,武功不济不要紧,若有海量,可饮千杯,也能活着离开此城。
  但传言终究是传言,哥舒似情酷爱用毒,谁知这酒中是否下了剧毒,谁敢喝。
  江重雪挥刀如电,一一将飞来的酒坛击碎,满地清晃晃的白酒。
  就此停了一阵,那个声音又道:“不识好歹。”伴着幽凉冷笑,“你不喝,自有人喝,可别浪费了我求醉城上好的佳酿。”
  天外正好传来嗤嗤嗤的怪声,压迫感十足,刺耳异常,听得人全身发痒,头皮发麻,不由自主地想用手去挠皮肤。
  声音越来越大,渐渐地,灯笼的光辉黯淡下来,四周变得黑魆魆的,如被一块黑布包裹。
  “是什么东西?”周梨咬住牙关。
  江重雪眯眼一扫,一股寒意直冲颅顶。
  来的非男非女,而是虫子。
  成百上千的毒虫以一种堤坝泄洪的倾势铺天盖地而来。这毒虫有两截指腹大小,深褐色,拖曳弯曲的一尾,状似蝎子。
  它们闻着酒香而来,爬上了四周的屋瓦,见物便咬。
  江重雪与周梨身上的人气绕着酒香,简直让毒虫垂涎三尺。
  周梨不怕虫子,可也未见过似这般多的虫子,眼前一黑,脑袋都晕眩了一会儿。
  江重雪一手挂住马脖子,身姿轻逸地在马上回旋一匝,同时使刀,刀气纵横,所过之处,毒虫断足断尾,爆出黑色的血浆,这血一遇到空气便化成一缕青烟,很快消融。
  其血有毒。江重雪脸上布满寒霜,指尖发白,对周梨道:“有毒,不要呼吸!”
  周梨二话不说,赶紧用双手捂住口鼻,一低头,看到毒虫已顺着骏马的四足爬了上来,她全身都僵了一僵。
  这虫一口口咬住马儿腿上的肉,一路爬一路啃,甩着一曳长尾左右摆动。骏马痛极,高昂着两只前蹄乱踏,不住地凄厉嘶鸣。
  两人在马上更不好受,进退维谷,直到这马再也承受不住,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江重雪在那个当口一手揽住周梨,周梨紧抱住他的腰。眼看就要摔下去,这一摔,必定被虫子吃的尸骨无存,两人同时把眼睛闭起。
  地上的毒虫张口等着这从天而降的佳肴,还没到嘴边,忽然听到了远处传来的一两声笛音。
  笛声清幽旷远,如来自天外,刹那风动树摇,发出巨大的声浪。这笛声是蕴含了深厚内力吹出来的,裹挟一层密集如针的冷意。
  毒虫居然畏惧这笛音,迅疾地往后闪避。
  江重雪抱着周梨落地,霍然抬头。
  于是看到一人立在屋顶上,青袍洗旧,稍显落拓,束上一根腰带,将身姿拔得高大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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