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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部分

鼎宋-第132部分

小说: 鼎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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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银月俏脸上写满了不甘和忧虑,还带着一丝不知为何的决绝。王冲朝她露齿一笑,掏出一卷东西,继续对掌柜道:“等下若是伤了人,不管是我们伤了,还是他们伤了,都拿着这东西去城南驿馆,跟何驿丞知会一声,说今夜回不去了。”

掌柜松了一口长气,不迭应下,不是让他来主持公道,得罪这帮军汉,只是通个消息,这事他当然能作。

正点着头,忽然觉得不对,脖子一下僵住,城南驿馆!?

正等着看苦情戏的酒客们也是状况纷纷,杯子筷子停在半空,抽凉气声不断,打量王冲的目光也从浅浅扫视,变作上下巡弋,似乎要透衣而入。

掌柜接过王冲的东西,粗粗一看,心中大定,笑道:“官人吩咐,小的记牢了,不过官人何须动气……”

此时掌柜倒是想主持公道了,王冲却一摆手封住了他的嘴。给王世义施了个眼色,两人起身,挽起袖子,抽起板凳,就朝那帮军汉走去。

“干什么!干什么!?”

那帮军汉被掌柜一声官人给弄得有些懵,见两人端着板凳,大步流星地逼来,酒意顿时醒了八分,发慌地叫着。也就是地上正狼藉一片,正在嘀咕着酒话的那个都头真醉了,他们还留着三分清醒,否则就不是在这边呵斥,而是直接冲来抢人了。

“干什么?治你们谩辱他人,非礼女眷之罪!”

王冲嘴里说,王世义手里动,板凳高高扬起,重重落下,只是凭空一砸,呜呜风声如刀子一般,剐得军汉心口颤个不停。

掌柜不失时机地喝道:“还不赶紧谢罪!官人没把你们拿了送官,就已是仁心大发了!”

说话间手里扬起一个碎金花红边裱糊卷轴,有酒客嘿道:“文官的告身!真是官人!”

军汉们瞠目,真是官人!?

汴梁城官多,多到一面墙塌了,压着十个人,里面绝少不了一两个官人。可不稀奇不等于不尊贵,而且不是武官,是大宋最贵的文官。一帮军汉谩辱官人的侍女,与谩辱官人无异,这可是大罪。

不清楚这少年官人到底是何来历,更不敢问,军汉们煞白着脸,跪地叩头,有机灵的还抽起了自己的耳光。

王冲放下板凳,摇头道:“还以为你们敢作上一场呢,汴梁的军汉,竟没了一点血气。”

有血气也不敢对着官人老爷你发啊,军汉们腹诽着,叩头却没停下,嘴里直喊恕罪。

王冲指着李银月:“你们得罪的不是我,是她,给她赔罪去!”

军汉们又朝李银月一通叩头加耳光。弄得李银月手足无措,连连摆手让他们快滚。得了王冲的允许,军法们拖着烂醉的都头仓皇而去。

“看。你急什么,我是官人,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我大他们好多级……”

事毕落座,王冲对李银月道。

李银月嘀咕道:“听起来就像你平日说的仗势欺人的狗官,要依着我,哪管什么官大官小,直接动手教训!拳脚打不过,就用刀子。总要让他们知道,是人厉害,不是权势厉害。”

王冲笑道:“说得好,不过,刚才你好像已经准备去给他们赔罪了……”

李银月偏开脸,故作淡然地道:“还不是怕给你惹出更大乱子?吃点亏也认了。”

隔着桌面,王冲握住她的手,那手挣了一挣,便乖乖由得王冲了。

军汉退场。酒楼又回复了喧闹,尽管有不少酒客不时投来或惊奇或疑惑的目光,却没人凑上来搭讪。王冲这么年少,文官的官身多半是荫补来的。不值得留意。而这番处置,也是个活脱脱的纨绔,让不少酒客反而生出憎恶。你是官人。给你叩头告饶也就够了,怎么还要给那侍女赔罪?说好听的是放荡不羁。说得难听,就是贵贱不分。

王冲自不在意。跟两人嗑瓜子吃果脯。不到一刻钟的功夫,闲汉黄四郎领着人回来了,一个浑话人,两个挑夫。挑夫是送铜钱来的,那封银铤兑了三十二贯铜钱,接近两百斤重。

给了挑夫和黄四郎赏头,再让挑夫把钱送去城南驿馆,这是备着驿卒小费等零星开销用的。此时钱引虽已行用天下,可人情往来依旧习惯用现钱,不如此就不显诚心。

安排妥当后,浑话人也上了堂,惊堂木啪地一声敲响,引得酒客尽皆引颈相望。

“诸位客官先谢这位官人,官人请客,杨锡嘴今日说一回便宜话,就不找诸位请赏了。”

浑话人开篇就提王冲,一贯的赏钱,他要说三天才挣得到。

“锡嘴我今日要说的是……三王端蔡!有人问了,三王是谁?端的是什么菜?岔了岔了,是叔度之蔡的蔡,不是‘古禹十年水,汤七年旱,而天下无菜色者’的菜。当今天子圣明,皇宋虽水旱不断,却是天下太平……”

先来了一段颂扬官家的套话,惹得李银月的手握放不定,王冲能肯定,若是在兴文寨,这浑话人定要挨少女的呵斥。她哪听过这么啰嗦,这么虚伪的场面话。

“要说这三王端蔡,已是前几月的事,朝堂不宁,官家揪心,汴梁风云变,天地降雷音……”

又是一通渲染,把这事说得似乎比换了官家还大,没听过的酒客顿时被吸引住。

“话归正题,这三王是哪三王呢?王贤丞、王美丞,还有王孝郎!”

王冲也聚精会神地听着,这个段子自是外面人加工,肯定离事情有不少距离,但所谓空穴来风,由这段子,他想了解的背景也能听出一二。

果然跟他有关,三王说的三个人,王贤丞是指尚书左丞王黼,因为总是给苛法挑刺,敢于直面权贵,被民人称为王贤丞。这倒让王冲讶异,王黼竟然还有这般好名声。

王美丞则是王安中王履道,这个美字说的不是仪容,论仪容,王黼倒真当得了这个“美”字,这个用在王安中身上,说的是文笔之美。

说到王安中,浑话人又来了个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转而说起王安中。

王安中初时仕途不顺,在大名府监仓任满后,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此时官家赐给梁师成的宅邸刚刚落成,华丽异常,天下难见。梁师成开放宅邸,容士庶观览。王安中便扮作道士,把笔墨装在篮子里,提着篮子进了梁府,在大堂墙壁上写下一篇赋文,留名“初寮道人”。

管事见赋文词翰书绝,还以为这道人是神仙,急忙通报梁师成,梁师成见之大喜,令人查访到了王安中,再找来他的文章,越读越赞赏,便举荐给了官家。王安中由此青云直上,仅仅几年功夫,就升到了御史中丞。

王冲对王安中不熟悉,还以为跟王安石有关系,听了这段小插曲,觉得味道很怪。怎么说呢,不仅此时王黼还被称为贤丞,就连梁师成,民间似乎也还没太大恶感,在士林中也只是毁誉参半。

毁的一面自然是梁师成在大观三年登进士甲科,阉人中了进士,这对天下士人来说,是重重一记耳光。不少士人不愿再出仕,不仅是因学校取士,新法大行,也跟此事坏了大宋取士正道有关。王彦中对王冲要入太学考进士这事有些不以为然,原因也在这里。

阉宦竟然也能考科举,而且还能得进士,这是在皇宋百年取士之道的老汤里洒了一泡骚尿,想想就恶心。至于梁师成是不是真有进士之才,这事反而并不重要。

背着有史以来第一个进士宦官的名头,士林不敌视他才怪。再加上官家委其监修明堂,以节度使酬其功,这两年又开始建万岁山,这等标准的佞阉,自然让士林深恶痛绝。

可梁师成终究不是坏得一无是处,他以苏东坡遗腹子自居,顶着官家和蔡太师为首的新党,护住苏东坡文墨著述,善待苏氏亲族,这一点颇让旧党,尤其是蜀党一脉称许。再加之他好文爱才,着意笼络有才之士,也为他扳回了不少印象分,王安中正是受惠者中的一个。

“锡嘴说个小道消息,客官听在耳里,记在心里,莫放在嘴里……”

接着浑话人神神秘秘又搬来一段八卦,王安中为什么被梁师成看中呢?不止是这篇赋文。王安中少年事曾经就学于苏东坡门下,学得了苏东坡书法真髓。后来因为朝廷禁旧党学术,他便改了风格,但由此事可以看出,梁师成扶持王安中,也有视其为苏东坡弟子的关系。

“现在该说说王孝郎了,这个王孝郎啊,唉,了不得!这两年来,他四惊朝廷!”

李银月吐出口长气,眼里波光荡漾,总算说到正题了!

“王孝郎王冲,元符三年生,蜀中华阳县人。第一惊是在政和四年,那一年,他父亲被王相公家恶仆所害,他为了救父亲,火箭射匾,孝名广传蜀中。诸位客官要问,王相公是谁?便是神宗皇帝时的歧国公!歧国公府自承有过,处置了恶仆,救出了王冲之父,那一年,他才十五岁。”

只是两年前的事,听他人说起,王冲已有了回首相忘的陌生感。孝?不过是为求存而已。

“第二惊,是王孝郎的才智!王孝郎既有孝,便有义。他惹得蜀中小人生恨,小人不好直接对付他,便构想他的县学同窗。为了救同窗,也为了揭破小人面目,他与同窗急就一本算经献给了朝廷。朝廷便知道了他们是在研究学问,并不是作坏事。而后小人告他们的状,却有此事在前,构陷不成……”

第三惊就是王彦中杀人,王冲随父从军,第四惊则是说降蛮夷,抚平千里。

“客官听好了,这王冲王孝郎还是苏黄的亲戚,他是黄涪翁的甥侄,苏东坡的外门子侄!”

安静的酒楼里发出恍然了悟的哦啊声,有酒客感慨道:“怪不得梁大貂铛要帮他说话,这关系比王履道还要近。”

李银月低声道:“官人你跟那个梁师成还真有些缘分,他字守道,你字守正……”

王冲一个暴栗弹在她额头上:“别咒我!我才不想跟阉人有什么关系!”

李银月捂额噘嘴,正要说什么,浑话人又道:“三王便是如此,这三王,又是怎么端蔡的?”

不仅李银月,王冲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

浑话人杨锡嘴卖起了大关子:“这就要从中元节后的,皇城崇政殿里那一夜说起,那一夜,蔡大衙内跪地哭诉,求官家留下蔡太师……”

第一百四十一章祸福自取非天意

自打知道王黼在朝中挺自己,王冲便明白,这事水很深。听了这一段浑话,才知这趟浑水深得远超预料。

就因王冲年纪太轻,蔡京一党反对他任一路安抚司要职,这让王黼有了危机感,认为蔡京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要以同样的理由,阻他染指相位。

就在七月,王黼与蔡京翻了脸,有梁师成作靠山,还有赵佶的宠信,他悍然发动攻击。御史台虽是蔡京地盘,当家的御史中丞却是他的亲信王安中。王安中说动了几个御史,上书弹劾蔡京。所言之事关系甚大,让赵佶动了再度罢相的念头。

尚幸蔡攸与赵佶关系也近,可以直入禁中。中元节后,趁着赵佶大宴群臣,喜气正浓时,蔡攸寻机面君,泣血求情。靠着这张人情牌,蔡京才保住了相位。

“正所谓……三王端蔡险罢相,贤孝君子动朝堂!”

浑话人惊堂木一拍,以打油诗作了总结,酒楼里巴掌声响成一片,还有人大叹可惜可惜,还是没能扳倒蔡太师,惹得掌柜赶紧去打招呼。

浑话人只是将传闻编作浑话,并没评论谁是谁非,自没什么顾忌。何况汴梁世风大异古时,人人都是政论家,绝少忌讳,什么话都敢说。宫闱密事都能大街小巷广传,品评朝中大臣更是肆无忌惮,汴梁城里就见不到一块“勿谈国事”的牌子。

不过蔡太师终究是几起几落的风云人物,积威颇深,生意人胆小。不想招来麻烦,敲着边鼓地劝酒客。酒客不听也没办法。

“二郎现在想躲也不成了,大家已把你跟王黼连在一起。”

王世义有些忧心地嘀咕道。尽管王冲没有明说,但他看得出来,王冲对这事很抵触。

“是啊,有些头痛……”

王冲暗叹,自己还成了王黼与蔡京之争的导火索。王黼请动御笔,要自己去吏部差注,缘由也明朗了。就是要自己光天化日晒于朝堂之下,让大家看看,他王黼想挺谁。蔡太师反对也没用!这是一个明显的信号,证明王黼已有与蔡太师分庭抗礼的力量,推着还在观望不前的臣僚倒向王黼。

浑话人完工,收下赏钱,一脸灿烂笑容地附赠了句吉利话:“小官人与王孝郎年纪一般大,也是一般的出息,十年后定能与王孝郎同殿为臣,执掌大政!”

他乐滋滋地挎着钱正要走,又拍拍自己额头。返身作揖问:“还未请教小官人尊姓?老儿好说与家中老妻,让她诵经时顺带祝祷小官人事事如意,前程似锦!”

王冲淡淡道:“免贵,姓王。”

浑话人呵呵笑道:“原来是王官人……”

话出了口。笑容才僵住,换作疑惑的语气:“王官人?”

王冲摆手:“那个王冲,我不认识。”

说的时候还朝掌柜递了个眼色。示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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