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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鼎宋-第22部分

小说: 鼎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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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你休要这般无耻!提个大家都难办到的题目,就能彰显你的能耐了?我们可不是三岁小儿!”

鲜于萌反应激烈,宇文柏和林大郎眼中却同时升起jīng光,那是兴奋之光。

“千万就千万,看你怎么用笔算!”

“算盘在手,多少位数都无所谓!”

两人克服了心理障碍,顿时自信满满,鲜于萌见好友也应下了,态度骤然一转:“输赢总得有个说法,立个彩头如何?”

这个时代,勿论男女老少,尊卑贵贱,全民好赌,既是比试,立起彩头是题中之义。

宇文柏道:“谁最快谁得其他人身上的钱,不过你的钱要买酒菜,咱们也不欺贫……”

他还在寻思,鲜于萌恶狠狠地道:“你若是输了,就背杆旗子,上写‘傻子王冲’,进城到府学门口转一圈……”

宇文柏拍掌叫好,王冲正中下怀,将要应下,本是看热闹的林掌柜嗯咳出声:“十六郎,何必闹得这么大,家中知道了可不好。”

再劝王冲:“十六郎家学渊源,不仅文学出众,算学也是出自名师的,二郎不要赌气啊。”

称呼虽是亲热了,可前后话全是不看好王冲,好像王冲肯定得背着旗子去城里招摇,闹出了动静,宇文家会怪宇文柏。

最后招呼林大郎,一听就知林大郎是他儿子:“大哥,你就别掺和了,这种大数演算,正是算盘的长处,本是器利,怎可当作自己之能呢?”

这又是认定算盘绝对最快,不管是算筹还是笔算,都不可能望其项背。

林大郎有些不甘,宇文柏也有些犹豫,王冲却朝林掌柜拱手道:“谢林丈关心,王冲对算学还是有些自信,若是输了,便是学艺不jīng,愿赌服输,与十六郎有何干系?就请林丈作个中人,至于算盘……”

他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什么天经地义的真理:“怕也不及我的笔算。”

老少四人暗暗对视,都没开腔,鲜于萌又戳了戳自己的脑袋,作了个“还没好呢”的嘴型,宇文柏冷笑,林大郎翻白眼,林掌柜则是叹气。

虽只是少年斗气,王冲还有癫狂之嫌,可林掌柜作起这个中人来,还是毫不马虎。一一安排妥当,更亲手将纸墨笔砚递给王冲,再一声令下,分散在不同角落的三人同时开动。

算盘珠子声,筷子挪移声响个不停,再看王冲,手执小毫,正在发愣。

观战的鲜于萌忍不住嘀咕道:“咱们别是陪傻子作戏了吧?”

林掌柜捻着胡须,沉吟不语。以他识人之能,一眼就能看出,王冲已非傻子,更不是疯子。不过王冲之言却颠覆了他的常识,近于疯话,让他想不明白。

他并非单纯的商人,士人所擅的算学和商人所擅的算技已经融会贯通。就这道千万数相乘的题目而言,毫无实际用处,商人绝不会涉及,属于士人算学。但商人面对的是繁复计算,jīng于算技,所用的算盘,正是应付这种题目的利器。

相对而言,士人算学更注重深究学理,热衷于探讨各类不同问题,这种只需硬桥硬马去啃的题目,不管是哪本算经,都没怎么深究过。毕竟算得再快,不能发现问题,解决问题,触及“数理”,对士人来说就毫无意义。当然,并不是说士人不重视单纯的算技,只是当作最基本的能力。

用算筹来算千万数相乘,着实考校人心细致和耐xìng,手腕一抖,算筹摆错了一根,就是前功尽弃,足以让九成九的人打退堂鼓,也就宇文柏这样的神童不仅敢接,还敢比速度。

可王冲在说什么?靠纸笔就能演算!纸笔怎么算?不就是心算吗?心算怎可能快过算筹?还要比过算盘,这真是痴人说梦……吗?

林掌柜忽然记起了什么,有些怀疑自己的常识是不是错了。听说东南商人在用一种数码【1】,是把算筹记在纸上,还听说岭南商人也在用什么胡数【2】,便于纸笔计算,难道王冲学了这种门道?

或者换一个思路,王冲之前本有过目不忘的神通,被文翁祠的匾额砸了脑袋后,那神通丢了,却又得了神算的神通,所以才这么自信?

“那小子到底在干什么啊?”

鲜于萌的嘀咕打断了林掌柜的浮想,定睛看去,见王冲已经落笔,却是纵横挥洒,大开大阖,像在作画一般。

“去找根绳子来……”

林掌柜招来伙计,低声吩咐道,身为酒楼东主,自是见多识广。

“绳子?”鲜于萌不解,林掌柜略带隐忧地道:“等会比下来,还不知王二郎会不会躁狂,有备无患的好。”

鲜于萌摩拳擦掌:“交给我!到时我来绑住他!”

【1:苏州码子,也叫花码,南宋时盛行,是中国人自创的一套数字符号,只流传于商业领域,用途也限于速记,没有发展出算法和运算符号。匪头个人认为,北宋晚期该已有前身了。】

【阿拉伯数字(其实是印度数字)在唐朝时就传入过中国,只是那时形象还跟现代有所不同,之后泯然于历史,直到蒙元时才重新进入中国。】

第二十四章笔下生数

王冲可没想到王门shè匾一事不仅立下了孝子之名,连带着也立下了躁狂之名,“这小子急了连相公家牌坊都敢烧,还有什么不敢干的”,就这印象。

最初他举笔踌躇,是因正要用上阿拉伯数字,列出乘式时,忽然觉得不妥。这两样东西丢出来,需要解释的东西太多,而且用来欺负宇文柏,也有牛刀杀鸡之嫌。

不用阿拉伯数字和乘式也行,换作中文数字即可,但这么做的后果,恐怕要被看作又有了神算之能。名声这东西很好,太多太杂却很麻烦。

有没有什么变通之法呢……

上一世王冲并不jīng通数学,但所学专业必然有所涉及。即便出社会后,书本上的东西丢得jīng光,一些零碎依旧印象深刻,比如说圆周率,他就经常在客户面前背小数点后五百位装逼。

这一踌躇,还真让他记起了一样零碎,断然下笔,在纸上划下了长长一横,再一横,又一横……

一炷香即将燃尽,林大郎的算盘声变得有些滞重,而宇文十六身前的桌子上,已经被密密麻麻的筷子占满,人更是面sè酡红,额头生汗。

王冲这边却一直是悠悠下笔,林掌柜和鲜于萌引颈打望,想看清楚王冲在干什么,却见王冲下笔飘忽不定,似乎在点梅。

林掌柜眉头越皱越紧,鲜于萌眼神在王冲和绳子之间不断来回,已在算计着该怎么在第一时间里就将发癫的王冲绑牢。

算计得差不多了,鲜于萌正要挽袖子,没想王冲搁了笔,举纸吹吹墨,像是考场交卷一般,平静地道:“解完了。”

林大郎那的算盘声嘎然而止,宇文柏猛然抬头,脸上血sè尽退,鲜于萌黑脸转红,林掌柜忧sè更重一层。

这就好了?还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千万数相乘,竟然就解完了!?

王冲环视表情各异的老少四人,轻叹一声:“不是自己的笔,用着真不习惯,慢了不少啊……”

鲜于萌那黑红相间的脸sè即将转紫,正要张口驳斥,却听王冲又道:“你们别愣着啊,总得算完了,再看算得对不对。”

这话说得在理,万一王冲只是虚言,他们却就此放手,那就划不来了。

算盘声再度响起,宇文柏也埋头继续摆弄他的筷子,又一个算盘声加入进来,林掌柜也cāo起了算盘。就剩个鲜于萌,一手已握住了绳子,两眼直直瞪住王冲,像是捕头似的,生怕这个囚犯跑了。

再是大半炷香的功夫,两处算盘声先后停下,宇文柏也只差了十来息完工,就见他长出一口气,身子一软,一副蒸干了脑汁的虚脱状。

“大哥,我就说了,光靠器利终究是虚的,你算错了!”

“十六的没错,就是这个数。”

林掌柜先去看了林大郎和宇文柏的结果,最后才转到王冲那。

一见着王冲那张纸,林掌柜整个人一下就呆住了,两眼直直落在纸上,仿佛那上面写着什么魔咒,勾去了他的魂魄。

王冲咳嗽了两声,都没拉回林掌柜的心神,只好提声道:“林丈,结果对吗?”

林掌柜如梦初醒,不迭点头道:“没错、没错,二郎,你这是……”

宇文柏和林大郎本还侯着看出好戏,却见林掌柜这反应,震惊之下,几乎是一跳而起,直奔王冲而去。算盘咣当掉地,筷子哗啦啦洒落,都没去理会。

这般情景,正等着王冲发癫的鲜于萌怎么也没办法理解,他只看到宇文柏和林大郎冲到桌边,瞅住王冲那张纸,两人也跟林掌柜一样,就呆在了那。

挥着绳子,鲜于萌舍身扑前,大喊道:“妖孽!休要害人!”

这不过转瞬间的事,林掌柜正扯着胡子抽凉气,宇文柏一把抓起了那张纸,呢喃道:“这是……”

王冲一笑:“铺地锦,一种速乘法。”

纸上没有阿拉伯数字,没有运算符号,只有一个大框,分作八乘八的格子,每个格子还划有斜线,将格子里的两个数字隔开。大框上方和右方是相乘的两个八位数,而由左至下方的十六位数,则是乘积。

铺地锦,俗称格子乘法,明朝时才由阿拉伯传入中国,其实不如乘法运算式快捷,只是有趣而已。【1】

铺地锦算法是老师在讲数学发展史时,让王冲记忆犹新的一点,这个算法其实是乘法运算式的另一种展现,但用的是格子,不必用其他符号,泄露出来的只是一种算法,而不是一套新体系。

用这个算法,速度上要慢不少,但对上麻烦且极易出错的算筹,依旧稳占上风。至于算盘,计算机出现前,珠算当然是最快的,可林大郎不过是个初学算盘不久的新手,欺负起来也毫无压力。

记得中学上珠算课时,老师曾说过,珠心算国家队算八位数相乘的限定时间是五分钟,换成珠算的标准,不会超过十分钟。林大郎这种没经过专门训练的新手,高估他一些,怎么也要一刻钟,一刻钟……足够他填完格子,再加出乘积了。

事实证明,他太过高估林大郎,反而是宇文柏,用已有几千年历史的古老算筹,竟然只比珠算慢一点,这个家伙果然不愧是神童,还是语数双优的妖孽级神童。

只是在时间大神面前,再怎么妖孽,仍然得仆街,铺地锦虽不是现代数学,却也领先了这个时代两三百年。

宇文柏和林大郎看得发呆,林掌柜想得发呆,王冲正揣测着三个少年身上会有多少钱,就听鲜于萌叫着妖孽,如饿虎扑食般冲来。

“七郎!”

“发癫了!”

“绑住他!”

林大郎抱腿,宇文柏勒脖子,将鲜于萌压在地下。

“王二在使妖法!”

“你才是着魔了!”

“天灵灵地灵灵……”

不管怎么解说,鲜于萌都当是王冲在搞鬼,一边挣扎一边念起了五丁遁甲之类的咒文,现场乱作一团。

宇文柏无奈,将手中那张纸送到鲜于萌眼前,看着填满数字的繁复格子,鲜于萌两眼一定,终于平静了。

呆了片刻,鲜于萌咕哝着还不认输:“妖法……”

“再闹腾就把你绑起来!”

宇文柏挥着绳子一威胁,鲜于萌立马就老实了。臭着一张小黑脸起身,伸手要夺那张纸,却被宇文柏闪开,不得不闷闷地跟林大郎一人凑一角旁观。

插曲过后,老少几人的注意力又回到王冲那张纸上,个个感慨无限。不需要算筹就能作大数相乘,还能如此快捷,真是神奇的算法。

林掌柜赞道:“就这一法,足以留名算学了。”

留名算学有什么用,这种虚名不要也罢,王冲坦诚地道:“这法子可不是王冲自创,而是从书上看来的。”

“哪本书!?”四人瞪着他的目光如八柄解剖刀,异口同声地问。

王冲叹气:“记不得了,伤了头后,以前记得的东西都零零碎碎,不知来历了。”

宇文柏看王冲的眼sè终于有了变化,不过还不是敬佩。毕竟王冲是靠算法赢了他,而不是靠算技,这一点可是莫大的安慰。

他第一眼看到这张纸上的格子,就已有所悟,再作一番演算,就明白了这个算法是怎么回事,竟然如此简单!

所谓大道至简,这个算法要是王冲所创,那就真不是人了。这显然是先贤大能所创。只是王冲自小过目不忘,读书破万卷,运气又好,从湮于历史的古籍上看到了这算法。

向王冲投去的目光更多还是怜悯,宇文柏的语气也缓和了许多:“从头来过,为时未晚。”

他再爽朗地笑道:“我输了,心服口服,能学到这么神奇的算法,输了也值。”

林大郎点头不迭:“算学真是博大jīng深啊……”

林掌柜也恢复了温和从容之姿,眯眼拈须,记起自己这个裁判的职责:“既是输了,就付彩头吧。”

宇文柏二话不说,掏出一个钱袋,再摸出一叠钱引,径直放在了桌上。

王冲又有些意外,还以为这家伙会心不甘情不愿呢,却不料此人毫无纨绔作派,俐落大方,不由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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