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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宫檐-第35部分

小说: 宫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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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麻喇答应了,等大玉儿躺下,她才退出去,外头的风虽然停了,可仿佛一夜之间进入了隆冬,冻得人嘴巴鼻子都要掉了。
  她出来的时候,宝清刚好也从边上出来,两人对望一眼,宝清跑来,把怀里的手炉塞给苏麻喇。
  两人并肩一路小跑,跑回她们住的地方,有了灯光,宝清才看见苏麻喇眼睛通红,不像是冻的,而是哭的,她便问:“玉福晋也哭了是吗?”
  苏麻喇摇头:“她若哭了,我反而放心了,哎……不声不响的,不知道明天是不是还要出门。”
  宝清低着头说:“往后我跟了兰福晋,苏麻喇,你还和我好吗?”
  “说什么傻话呢。”苏麻喇围着炉子直跺脚,这天一下子冷了,外头走一回,脚趾头都要冻掉,她将烤暖了的手,在面上搓了搓,说着,“宝清你要好好伺候大格格,别叫人欺负她,对门那对姐妹不是省油的灯,大格格性子那么弱,说话都不带大声的。”
  宝清抿着唇,呆呆地看着苏麻喇,苏麻喇嘿嘿一笑:“格格派你去照顾的时候,就是知道你指望得上,宝清,别叫格格失望。”
  “我知道,可是……”宝清咕哝道:“玉福晋和兰福晋,还能和好吗?”
  苏麻喇双手烤着火,看着炭炉里猩红的火光,感觉到指尖的滚烫,怔怔地说:“她们又没吵架也没打架,怎么不能好?宝清,我们各自伺候好各自的主子,别的事不要管。”
  夜渐深,十四贝勒府门前,数盏灯笼领路,将多尔衮送进门,他满身的寒气,身上大氅的风毛都冻僵了,齐齐格伸手解开他的衣裳时,嗔道:“你掉进冰窟窿了?”
  多尔衮说:“这天一下子冷了,你明天出门别忘了添衣裳。”
  齐齐格笑道:“我这几天可没地儿去,宫里也不能去,不知她们几时能消停,我不如在家守着,兴许大玉儿还会来,我在家,她还能有个去处。”
  多尔衮的心一沉,问道:“她今天来了?”
  齐齐格说:“你不知道?我们还去城外骑马来着,下雪前回来的,结果风雪太大,走不回去,她又跟我到家呆了半天。”
  多尔衮哦了一声,洗手脱衣裳,屋子里暖得像春天,刚才在外面还冻得不敢张开嘴,这会儿已经热得不耐烦。
  “我一直想啊,玉儿会怎么闹,结果,真是把我心疼坏了。”齐齐格端着热茶来,递给丈夫,唏嘘道,“她都吐血了。”
  多尔衮一口茶呛住,连连咳嗽,惊愕地看着齐齐格:“吐血?”
  齐齐格点头:“那是气得不行了吧,把我吓死了,好在没什么事,她自己也吓坏了。”
  “宫里知道了吗?”多尔衮问。
  “玉儿不叫我说,我寻思着,过几天告诉姑姑去,让大夫好好给她养一养。”齐齐格道,“姑姑现在一定也难受,如果海兰珠姐姐是被强送来的,如果她和玉儿没有半点姐妹情分,玉儿断不会这么伤心,你想啊,我若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姐姐和你好上了……”
  齐齐格皱眉想了想,心里一阵翻腾,连连摇头:“不行不行,光是想一想,我就要疯了。”
  多尔衮心虚地背过身,道:“你别胡思乱想。”
  齐齐格笑道:“那我也没有姐姐来和你好啊。”
  不多久,卧房的烛火熄灭,夫妻俩并肩躺着,齐齐格说起那天遇见豪格福晋的事,她道:“最近他们都挺活络的,果然不出门在家,心思就多了。”
  多尔衮嗯了一声:“拼了命的打胜仗,不就是图个前程,他们每一个人都是阿玛的儿子和孙子,都有资格做大金的主。”
  齐齐格道:“豪格年纪比你还大,熬到大汗归西,他也老大不小了,万一有个病有个灾的,大汗一定不会把位置传给他。可底下两个弟弟瞧着,不大成气候,将来会怎么样,真不好说。”
  多尔衮道:“现在仗还没打完,我们是一条路走下去没得回头,大金必须入关,在那之前,他们急红眼,顶什么用。”
  齐齐格轻声问:“多尔衮,到时候你会争吗?”
  多尔衮闭着眼睛,没动静。
  齐齐格上前亲了他一口:“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我能为你做的,你也别客气。这辈子,哪怕为你死了,我也心甘情愿。”
  多尔衮睁眼,在她额头轻轻一拍:“好好的,说什么死。”
  齐齐格却是严肃的:“我没开玩笑,皇太极那个人,那么狠心,早一些晚一些,不是他死就是你死。”
  是啊,皇太极狠心,多尔衮至今都无法揣摩到,他的心很究竟能有多狠,而他的狠,总是表现得那么波澜不惊,悄无声息地,就把人的心撕碎了。
  一夜过去,清早开门,盛京城上下一片白茫茫。
  宫苑里,宫人们忙着扫雪,清宁宫里备下了早膳,往日里大汗若是在内宫用早膳,不论在哪一位福晋屋子里,都会到清宁宫来用,和大福晋说会儿话,而后再去上朝。
  多年来,哲哲早已习惯了早起,也习惯了玉儿会在这时候掀开帘子说说笑笑地进来,可今天帘子掀起,她下意识地朝门前看去,却是海兰珠跟着皇太极走进来。
  皇太极道:“这天是真的冷了,听说明朝最南边的地方,这会儿还穿单衣呢,将来,咱们到那里去过冬。”
  哲哲笑道:“那里冬天也冷,我听几位汉人大夫说,要去最最南边的地方,那里没有四季,只有夏天。”
  皇太极啧啧:“这天下,究竟有多大,有时候想一想,心里怪害怕的。”
  哲哲笑:“您怕什么,怕您的倒是大有人在。”
  海兰珠跟在一旁,插不上话,只静静地给皇太极递茶水,若是不留神,几乎意识不到她的存在。
  可是这么多年,除了在大玉儿屋里,除非哲哲开口相邀,其他屋里的女人不会跟来用早膳,皇太极也绝不会带他们来,今天这该怎么算呢,难道因为海兰珠是她的侄女?
  “玉儿呢?”皇太极忽然开口,哲哲的心一颤,再看一旁的海兰珠,她只是顺着皇太极的目光,一道看向阿黛。
  阿黛说着:“玉福晋像是还没起,奴婢……这就去问问。”
  话音才落,一阵寒风闯进来,带着女娃娃的欢笑声,雅图领着妹妹跑来,腻在皇太极身边,雅图向海兰珠显摆着:“姨妈,我的小辫儿是额娘梳的。”
  帘子还支着,穿着红衣裳的人慢慢走进来,鲜亮明媚的红色,叫人眼前一亮,哲哲率先开口:“正要去叫你呢,你倒是来了。”
  大玉儿走上前,淡淡地说:“是阿哲闹了会儿,耽误了时辰。”
  她转向皇太极,福了福道:“大汗。”
  皇太极颔首:“坐下吧。”
  此时尼满走近,提醒皇太极早朝的时辰快到了,哲哲便起身来,亲手为丈夫穿戴朝服。
  往日里大玉儿会跟在边上帮忙,可今天她只是站着看,她的左手边,姐姐也在,姐姐的目光停留在皇太极的身上,那么安宁。
  皇太极走了,哲哲一直送到门前,大玉儿没动,海兰珠也没动,厚厚的棉帘被支开,冷风一阵阵灌进来,大玉儿忽然说:“姐姐,那天我要你答应我,别做皇太极的女人,你还记得吗?”
  冷风往脖子里钻,心口离得很近,海兰珠眼前晃过的,是姐妹相亲的一幕又一幕:“可我……没答应你。”
  帘子落下,冷风不再扑面,大玉儿坐下来,端起面前的奶茶,一口一口喝下。
  奶茶还是滚烫的,烫得嗓子生疼,烫得胃里像是着了火,于是越发显得,心是冰凉的。
  又一阵冷风,哲哲回来了,看见玉儿大口大口地喝着奶茶,而海兰珠像根木头似的杵在一旁,哲哲眉头紧蹙,她该怎么办才好。
  这日早朝后,皇太极一连单独见了十来个大臣,忙到大晌午,才喝了一口茶,尼满将大福晋预备的午膳送来,他抬头扫了眼,继续将目光回到桌上的文书里。
  尼满却道:“大汗……大福晋说,侧福晋请旨,要去赫图阿拉。”
  皇太极蹙眉:“侧福晋?”
  尼满忙解释:“奴才该死,没说明白,大汗,是玉福晋,玉福晋要去赫图阿拉。”
  皇太极目光冰冷:“赫图阿拉已经大雪封山,她怎么去,不怕半道上冻死?”


第080 我们都冷静一下

  尼满头皮发紧,谨慎地说:“大福晋的意思是……请大汗您做主。”
  皇太极烦躁地将面前的文书合起来,似不解气,又重重地拍了桌子,冲着尼满大声道:“是谁把她惯成这样子,是谁给她的胆子,一而再再而三……”
  尼满憋着气,生怕连喘气都遭大汗厌烦,他在气头上,不,准确地说,这几天皇太极的气就没下来,留下了喜爱的人,明明是高兴的事不是吗,他怎么就在肚子里憋着一团气呢。
  皇太极起身,外头冰天雪地,他穿着屋子里的常衣就踏上雪地,尼满奔走送来大氅,叫他烦躁地伸手推开了。
  十王亭前,阿济格刚好从正白旗亭出来,大老远就看见皇太极怒气冲冲地往内宫去,他耸眉伸脖子地张望了片刻,将手插进袖笼里,嘴里不知嘀咕着什么,笑意深深地走了。
  侧宫里,大玉儿正收拾行李,苏麻喇要将几件新作的棉袍风衣带走,大玉儿说:“新作的不如旧的贴身,在路上还是穿的自在一些的好。”
  话音才落,棉帘被猛地掀起,皇太极闯进来,带着满身寒气和怒气,径直走到了大玉儿的面前。
  炕头上铺满了衣裳,大玉儿的,孩子们的,七八双棉靴已经装进箱子里,边上还有两口箱子没装满,天知道她从哪里翻出来这些空箱子。
  “你昏头了?”皇太极瞪着她,手指重重地戳在大玉儿的额头上,她不得不往后仰,一屁股坐在了炕沿上。
  大玉儿的心,猛烈地跳动着,一下一下撞在咽喉,特别的疼。
  早晨灌了一碗滚烫的奶茶,烫得嗓子眼这会儿还带着血腥,烫得怕是胃里破了个洞,可都这样了,还是没能把心捂暖。
  “立刻把东西收起来。”皇太极呵斥苏麻喇,“你若只会跟着主子瞎闹,早晚离了她,另找好的来。”
  苏麻喇瑟瑟发抖,捧着大玉儿的棉袄,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好在看见了尼满,大总管朝她使眼色,把她带走了。
  皇太极烦躁地解开领口,坐了下来,说:“你心里不痛快,要去赫图阿拉躲着,是要躲着我,还是躲着你姐姐?”
  大玉儿懵懵的,额头上被戳得很疼。
  她想起来自己从前的模样,她那么听姑姑的话,听哥哥的话,在皇太极跟前谨小慎微,毕恭毕敬,又因聚少离多,每次相聚后都要花些时间来熟络。
  可是皇太极疼她,总是耐心哄着她,一两天熟络了,她才会变成现在的模样。
  她一直被皇太极宠爱着,十三四岁那会儿姑姑教规矩,她学不好挨罚,那时候还小,只知道怕不知道羞,每次哭得撕心裂肺,皇太极来求情,她就躲在皇太极身后。
  就好像那天在膳房里,雅图躲在海兰珠的身后……
  “问你话?”
  皇太极突然大声,把大玉儿吓得一哆嗦,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可她不记得皇太极方才问了她什么。
  这不是他第一次发脾气,过去的每一次恩爱之后,大玉儿但凡有想要孩子的举动,都会被他训斥,他从不掩饰那份怒气,也正因为如此,大玉儿才知道丈夫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那回在清宁宫,阿黛玩笑说:“玉福晋您和大汗好一阵歹一阵,像老百姓家里的小两口吵架似的,真有意思。”
  大玉儿听了,嘴上嗔怪,心里却甜甜的。
  “把东西都收了,别再闹了。”皇太极道,“只怕你还没走出皇宫,他们就开始议论,我花了多少心血,才叫他们服服帖帖,你倒好,尽逆着来。且不说他们如何看待我,你要旁人如何看待你,你知不知道上次在围场的事之后,他们都怎么说你?”
  大玉儿耳朵嗡嗡的,恐怕她现在只能听见自己想听的话,可什么才是她想听的话?
  皇太极的愧疚道歉?姐姐的哭泣忏悔?他们一道来对自己说对不起她?
  真可笑,她有什么资格,她也不过半途来到这个男人身边的小妾。
  皇太极见她闷声不响,更是气恼,起身来要走,又不解气地狠狠地戳了大玉儿一脑袋:“你自己想清楚,立刻给我消停。”
  他走向门外,仿佛这侧宫已盛不下他的怒气,但才走几步,身后的人开口了。
  皇太极转身,大玉儿眼神定定地看着他:“我想去赫图阿拉,今天就要走。”
  “你自己用脚走,我就让你去。”皇太极额头的青筋突起,“有本事,就自己走过去。”
  清宁宫里,哲哲一手捂着心口,紧张地站在窗下看,果然,皇太极怒气冲冲地出来了,直到身影消失的那一刻,也不减身上的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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