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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宠心-第15部分

小说: 宠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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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眼里甚少会看到笑容,此刻却一点点地噙笑,一点点地让笑容漫入心底:“圣上来做什么?”虽然引她过来是自己的意思,但为了不惊扰佳人,还是顺势多问了一句。
  “给、给你。”她笨拙地摊开手心里抓得发热的巧食,小心地捧到君泠崖的面前,真诚地把“担忧”十足演绎;“你没吃东西,肚子会饿,给你吃。”
  君泠崖一愣,他从来不缺别人的关心,哪怕关系疏远得如纸一碰便碎的人,也会谄媚地表达“关心”之情。她不同,她不会做出任何的假象,是关心就是关心,不会有任何欺瞒的成分在。他心中浮上一丝暖意,接过巧食问道:“圣上可有用膳?”
  “啊……”她敲敲脑袋,费神回忆了一遍,才傻乎乎地摸摸肚子道,“好像没有吃。”
  君泠崖满心无奈,把巧食分了一半给她。
  “你、你先吃。”
  君泠崖不解:“为何?”
  她很认真地解释:“梅月说,要先让给长辈吃,你比我大一、二、三……”她点着手指头数,“大七岁,你是长辈,你先吃。”
  君泠崖揉了揉眉心,若给她灌输“身为天子,可不顾众人先食”的观念,又怕毁了她对礼节的认知,若不灌么,这要是宴请朝臣与外宾,岂非让人笑话?
  “你、你快吃,我肚子饿,等你吃。”她天真地催促。
  君泠崖实在拗不过,掰了一小块细嚼慢咽。
  她顿时如蒙大赦,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塞,像饿了数日没进食的馋虫,一点碎屑都要卷入口中,舔个干干净净。
  君泠崖拿出锦帕递给她:“擦嘴。”声线像被茶水泡开来,软得都要化了,
  “噢。”她把嘴巴轻轻一抬,无意识地贴上柔软的锦帕,“擦擦。”这是她与梅月间习以为常的动作,但此刻换个对象,就耐人寻味了。
  少女的唇带着芳香,唇线的弧度正好,多扬一分显得轻佻,下拉一寸就显得刻薄,不多不少,正好够人赏心悦目。像被拨动了一池春水,君泠崖心中的漪澜圈圈荡漾开去,他敛下波澜起伏的双目,很守规矩地收回了手,抬头让梅月过来,帮她擦干净。
  梅月见她脑袋都不开一点儿窍,真是替她着急,小声提醒了一句:“圣上,您给王爷绣的荷包呢?”
  噢,差点忘记了。她在腰带处摸了摸,摸出一个染满芳香的荷包,傻笑着递给君泠崖:“给你。”
  君泠崖见过这个荷包,当日她爬树,就是为了往荷包里放香花,那时还当她有了心上人,让人去查,结果别说男人了,连个内侍都没查着。
  哪成想,这荷包竟是给自己的。
  “为何要送给臣?”手心里的荷包绣工完美,几乎挑不出一点儿错处,就新人的水准来看,手艺已是上乘,只是这痴儿,知道乞巧节送荷包,是表达爱意的意思么?
  心浪沉浮,君泠崖带着几分希冀看着她,期望能从那软软的唇中,听到三言两语的浓情蜜语,可惜她的脑袋瓜子又怎会按照常人的方式来运转?
  她很老实地“招供”:“梅月说,要送荷包给帮自己的男子,你帮我好多好多,所以要送、送给你。”说完,好似意犹未尽,她竟低头添了一句,“虽然不知道你帮过我什么……”
  君泠崖头疼地按了按额角,还当她的情丝牵动,知道了儿女情长,却原来是梅月当起了红娘,助推一把。
  “多谢。”他将荷包细心地放在最贴近心口的位置,让香味没有一丝阻碍,顺畅地汇入刁钻的鼻中。
  恰时,烟火像一簇簇花儿腾地升起,绽放了漫天银花,而后化作无数光点,刺目的白光将她眼中的惊艳照射得一览无遗。
  她高兴地踮起脚尖,几乎要把身体探出楼外,激动地拊掌大乐:“有烟火,好漂亮,好漂亮!”
  她出神地看烟火,他也出神地看她,痴情的凤眸里,一丝丝水线流动,忽明忽暗,看不清究竟隐藏了多少情愫。
  烟火渐散,君泠崖脸上蒙了一层阴影,他走到意犹未尽的李千落身后,从自己脖间摘下一枚玉如意,双手绕过她脖子,给她戴上。
  她身量还没长高,只到他的颔下,这样的差距正好够他张开双臂,将她圈在自己怀里,近距离嗅着她的芳香。
  但他还是什么都没做,规规矩矩地垂下手,礼貌地走回原位。
  “咦?”胸前沁入凉意,她好奇地睁大眼睛看去,好漂亮的玉佩,摸摸,冰冰凉凉的,好舒服,“这是什么?”
  “送您的,可辟邪,亦可保您事事如意。”
  “王爷!”声音方落,看清玉佩的梅月惊讶一唤,刚挑起一个高音,就被君泠崖横过去的眼神,骇得噤了声。
  “这枚玉佩跟了臣许多年,虽有些旧,但效用极佳,多次护臣无恙。”
  她不知什么叫婉拒,什么叫不应收受别人的贵重物品,只当坏豆腐今日心情好,开了心窍,要发糖给她,就傻傻地噢了一声,道声谢谢,抓起玉佩把玩。
  好漂亮的玉,晶晶亮,好好玩。
  梅月缓步走来,目光里揉碎了艰涩的情绪:“圣上,这是王爷的一片心意,请您务必要保管好这枚玉佩,好么?”
  “好啊好啊。”
  梅月心里一阵阵发苦,荆棘般的苦涩生根发芽,扎得她连呼吸都带着痛意。
  这枚玉佩是君泠崖祖传的保平安玉佩,全凭这枚玉佩的福气,君泠崖才躲过了数场浩劫,经过龙潭虎穴的洗礼,平安无事活到今日。将如此贵重的玉佩送给她,这是要为她不惜豁出一切啊。
  君泠崖认真地看她无邪的眼,她眼里的笑容真心实意地达到了心底,也传递到了他的心上。
  远得不知藏在记忆何处的声音,在他脑中汹涌澎湃:
  ——“朕要你起誓,今生今世定拼尽全力护她周全,为她牺牲一切在所不惜,若你有违誓言,便遭天打雷劈,魂飞魄散!”
  世人皆以为他是翻云覆雨,颠覆朝纲的恶蛟,可谁人知道他蛟鳞下辛酸苦楚的热血情肠?
  既然开了重诺这把弓,就没有回头之途,纵使刀山火海,也要含着热泪、忍着痛意去闯。
  这枚玉佩佑了他半生,攒了半生的福分,是该让她享享福泽了。
  君泠崖挥手阻下了梅月的余话,使了个眼色:“圣上渴了,给她倒茶。”
  梅月声声无奈都吞进了喉里,给李千落倒了杯茶:“圣上,请喝茶。”
  “噢。”李千落把玉佩塞进怀里,开心地拍了拍,玉佩还在,没有丢,可以放心。双手捧起茶杯,睁大了杏眼看君泠崖;“你不喝。”
  见君泠崖敛下双眸,执杯饮了一口,她才乐滋滋地喝下:“好香好香。”
  咕噜咕噜……咕……噜……
  咦?头晕晕的……
  啊,梅月的脸在转,转啊转……
  她双眼顿时像坠了铅,沉得快要掀不开,慢慢地,放弃挣扎,紧闭贴合,再不睁开。
  梅月摇了摇李千落:“王爷,圣上睡熟了。”
  “嗯。”君泠崖眸里的柔光一挥而散,迸射出精明锐利的光芒,“出来吧。”
  漆黑的过道中幽幽走出一人,就着月光一看,此人竟然与李千落长相一模一样,连装扮都分毫不差,若非眼里多了几分慧黠,还真同本人无异。
  “眼神不对,莫让人看出了端倪。”君泠崖指正道。
  “是。”那女子的柔声同李千落一般,甜美稚嫩,音一落,眼里就写满了纯真,不见一点儿的慧黠。
  “让那人准备。”
  “是。”
  抱起李千落的一刻,君泠崖眼里的柔光又恢复了几许,他顺开她略乱的发,将其轻柔抱起,放入楼里的暗房内,着人看守,再带着假扮李千落的女子行回百乐宫。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粗来留评好不好QAQ评论少得快哭了,我急需大家帮忙打分爬榜,谢谢~待我V后,我会加更感谢乃们哒,信我!
  感受总受扔哒萌萌哒地雷,mua ~

☆、19|第十九章遇刺

  热闹的夏夜,偶然几丝凉风拂过,也消不去空气中闷热的暑气。
  众人热闹的劲头逐渐被暑气磨光,强颜欢笑的,身心俱疲的,都懒洋洋得提不起劲,见到圣上归来,眼里都散出光亮,眼巴巴地等着圣上金口一开,散了宴。
  “李千落”朝君泠崖睇了一眼,得到他的允可,故作一身疲惫,一摇三晃地站起来,把声线往软处压了压,宣布散宴。
  众人呼啦一下便作鸟兽散,跟逃亡似的簇拥着往宫门挤。
  便在这水泄不通的时刻,突然,风中“嗖嗖”声响,警觉的侍卫刚提起利刃,宫灯便被打灭,天地霎那漆黑。
  刀光剑影毫无征兆地杀入,带着狂风席卷而来,茫然的人们还未来得及适应黑暗,便被尖锐的刀锋划破肌肤,鲜血喷溅!
  “啊!”不知是谁先发出一声尖叫,拉开了血腥惊恐的一夜。
  “保护圣上,保护圣上!”
  喊声再快,亦不及刺客的剑快!
  刺客们没有一丝怜悯,谁人拦了前路,便了结谁的生命!
  尖叫声、刀剑相接声,在黑幕般的夜空中响彻,众人惊恐地四处逃离,谁也不愿成为屠刀下的死尸。
  “李千落”完美地在这场刺杀中表演了一个受惊之人,她趴在地上发抖尖叫,将自己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配合地在自己身上洒一点儿鲜血。
  君泠崖的剑如巨龙般狂猛,带着杀伐狠意,每一剑都快如闪电,重如钢灌,毫不留情,但即便剑网密不透风,还是有人穿过缝隙,刺向趴在台下发抖的“李千落”。
  嗖,利剑冷光逝过;刺客的眼中汹涌起磅礴杀意!
  但他快,君泠崖更快!
  剑意纵横,一剑穿心,将刺客的剑生生挡在离圣上仅有三寸之长的地方。
  刺客震惊地看着胸口的血窟窿,喉咙里发出不甘心的咯咯声响,僵硬地转过头,只见月光中,君泠崖嘴角挑起一抹寒冷的笑。
  刺客惊愕地睁大双眼,记忆涌上心头:
  ——“本王要你在乞巧节时,刺杀圣上!”
  ——“什么!你……但我……”
  ——“本王查得清楚,你身怀武艺。”
  ——“凭我一人怎么可能刺杀圣上!”
  ——“本王自有安排,只要你听本王命令行事,事成之后本王非但会饶你一命,还绝不找你父亲麻烦,否则……”
  刺客眼底蒙上一层死灰,瞳孔放大:“你……你不是答应饶我……唔!”利剑在他胸口挽出一朵血花,血肉横飞,彻底了断他的性命。
  死不瞑目——他的脸上至死都交织着恨与绝望。
  君泠崖冰冷地抽剑,转身将他自己找来的杀手逐一灭口。
  这是他布下的天罗地网,连刺客都是他雇佣的杀手,就等着将鱼儿引上钩。
  一场残忍的刺杀在纵横的剑意与杀气中结束,所有的刺客无一人逃脱,幸运的人残留着一口气,被绑起来,拖到君泠崖面前屈辱下跪,不幸的人,就将尸骨埋葬在此处。
  宫灯被赶来的侍卫点上;照亮了尸横遍野的血腥之路。
  被意外砍伤的人数不胜数,娇花美眷都变成了不修边幅的乡村婆子;面染土灰;发丝凌乱;衣衫破烂;幸好侍卫保护得利,无人死亡,但善后工作可有得头疼脑胀的了。
  君泠崖冷静地主持大局,安抚众人。
  而那位即将刺到圣上的刺客,面纱被侍卫揭下,如果此时李灵月在场,定会大惊失色,只因此人是——庄盛!
  。
  这天夜里,李千落做了一个噩梦。
  梦回去年,宫变的那一天。
  鲜血如残阳铺满道路,连走路都举步维艰,因为不知落脚时,可会踩碎苍白的人骨。
  她害怕得全身发抖,可她父皇却端坐九天之上,岿然不动,只是苦涩地俯瞰天下,长声一叹。
  她惊恐地向父皇伸出手,但指尖却握不住一点实质,幽幽然穿过父皇的身体。
  她听到父皇的苦涩哀叹:“千落,回去吧,那儿才是你的地方。”
  她依依不舍,含泪追上去,一迭声不间断地喊:“父皇,父皇……”
  然而,无人回应,直至血染黎明,直至父皇的身体化为虚无,直至她跌跌撞撞地扑到一人的怀里……
  “父皇!”她大喊着坐起,眼里盛满了惊恐,冷汗浸透了衣衫,气息不稳地喘着。
  “圣上!”梅月闻声过来,见她面色苍白,忙拿锦帕给她擦拭冷汗,忧心忡忡地问,“圣上怎么了?”
  “梅、梅月……”她声音都不利索了,空洞的双眼还没恢复常态,攀着梅月的手,捕捉到一丝体温,才从梦魇中回到现实,“我、我做噩梦了,好可怕,好可怕。”
  “别怕别怕,奴在这儿陪着圣上,只是一个梦罢了。”梅月捋了捋她汗湿的发,“圣上出了一身汗,可要去沐浴?”
  “不、不去,”她还沉在梦中的魑魅魍魉中出不来,害怕地揪着梅月的衣衫,摇摇头,“怕、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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