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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宫学有匪-第36部分

小说: 宫学有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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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话音才落,身后短刀已如风袭来,辛如月怒不可遏:“坏我大事,找死!”
  白衣飞扬,头一偏,闪身避过,同时将闻人隽一推,这才一个转身对着辛如月笑道:“辛小宫主,你瞧我生得怎么样,比她好看些吗?你既已毁了我的脸,便饶过了她,可好?”
  阳光下,那身白衣凌风翩翩,眉目戏谑含笑,俊逸面容虽染了半边血,却依旧风姿无双,潇洒动人,浑身上下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气度,叫书院众人都为之一振,心头燃起了一丝希望。
  辛如月惊讶的却是,“你这武功,怎么会……”
  骆秋迟扬眉一笑,忽地伸手一指辛如月身后:“前辈,你终于出来了,这小魔女可要将咱们害死了!”
  辛如月瞳孔骤缩,便趁她这回头之际,骆秋迟踏风一掠,欺身上前,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短刀,轻巧过招间,身姿似鹤,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辛如月惊觉过来,疾速后退,抽出腰间长鞭一甩,退到了金陵台边上,险险脱身,手背上已被那锋利刀刃划出了一道血痕。
  她吃痛吸气,望了望伤口渗出的几点血珠,不可思议地看向风中那身白衣,“好快的身法,你是哪一号人物,书院内竟也会有你这般狡猾的弟子!”
  骆秋迟一击未中,没能擒贼擒王,完全制住辛如月,脸上之伤也隐隐作疼,却不显露分毫,只把玩着手中的短刀,“不敢当不敢当,无名之辈,比起辛师姐来,那还差得远了!”
  他一面笑得无赖,一面在脑中飞速想着新的对策,辛如月却似被激起了好胜之心,对着周围要冲上来的黑衣人扬手一拦,笑道:“都别动,我来会会这无名之辈!”
  说话间,长鞭一扬,身影已如风欺近,两人短兵相接,紫衫白衣一触即发,转眼便缠斗在了半空之上。
  满场哗然,无数目光仰头望去,其中一个黑衣人计上心来,摸出腰间玉笛,悄悄幽然吹起。
  人群中,姬文景目光一变:“不好,这魔音又来了!”
  他关切地看向半空中的骆秋迟,敏锐地发现他动作有所凝滞,想来一定受了那笛声影响。
  果不其然,又一阵眼花缭乱的对招之后,辛如月瞅准空隙,一鞭子抽去,正中骆秋迟的右肩,台上一干女弟子惊呼出声:“骆师弟!”
  骆秋迟白衣翻飞,坠下半空,跌落在了金陵台外,辛如月紧随而至,骆秋迟想要站起,内力却因笛声急剧流失,身子摇晃间单膝跪地,一把按住了鲜血淋漓的肩头。
  “老……骆师弟!”闻人隽一声急呼,神色大变地想要奔下金陵台,却被付远之死死拽住了手,“阿隽,别冲动!”
  金陵台下,黑衣人将骆秋迟团团围住,辛如月一步步走上前,饶有兴致:“原来这笛声并非对你毫无影响,而是你自封了气穴,留存了几分功力,果然是狡猾的无名之辈啊!”
  骆秋迟仰首一笑,唇边带血,一双乌眸如蕴星河,发丝被汗水浸透,竟有几分动人心魄的凄艳之美,“辛小宫主不知道的东西……还多着呢!”
  他语调骤然拔高,白衣飞掠而起,出人不意地一旋身,夺去了一个黑衣人的腰间剑,辛如月一惊,却发现他持剑并未袭来,而是迎着流水长风,自顾自地比划了起来。
  那剑招如灵蛇舞动,在周遭草木清香中,轻盈纤巧,阳光洒下,每一寸都沾满清辉,如仙人月下起舞,美如梦境。
  金陵台上有不少参与了“关雎之夜”的弟子眼尖认出,纷纷惊道:“这剑法好熟悉,好像是那个……”
  最为震惊的还要数辛如月,她在骆秋迟开始舞剑时,便陡然握紧了双手,眼中写满了不可思议,身子也颤得越来越厉害。
  终于,骆秋迟舞完了最后一招,眉眼一挑,剑尖如秋水盈盈,摇曳着轻旋一晃,指向了辛如月,一朵飞花飘然而下,恰巧落在了剑尖之上,白衣含笑,乌发飞扬,风中如笼薄光,飘逸似梦,不胜缱绻。
  辛如月看着这一幕,心头一震,整个人呆在了原地。
  而哐当一声,骆秋迟已无力再撑,指尖陡然松开,扔了剑,鲜血淋漓的胳膊再也抬不起来了。
  辛如月一激灵,似猛然回过神般,快步上前,激动不已:“你是谁?你怎么会这套碧海青天剑法?”
  “碧海青天?”骆秋迟低喃着,心上计量起来,按住汩汩流血的胳膊,起身抬头一笑:“我如何不会,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自然是前辈教与我的了。”
  听到骆秋迟吟出那句诗后,辛如月神情一震,呼吸紊乱:“前辈?你当真认识那负心人?还学会了这套碧海青天剑法?”
  骆秋迟心下一动,暗喜自己赌对了,不由望着辛如月点头道:“每月二十六日,前辈都会在月下舞剑,他着白衣,秋水眸,身姿清逸,貌如谪仙,晚辈曾有幸得他传授,领教过他的绝世风华,永生难忘。”
  这话里半真半假,几处特征均清晰点明,最易让人上当,辛如月果然激动起来,握紧了手中长鞭,“二十六日,每月二十六日,那负心人居然还记得,还记得我的生辰,我当年说一年一次好生难等,若是每月都过一次生辰该有多好,原来……”
  她眸中有泪光闪动,陡然看向骆秋迟,声音一厉:“你没骗我,每月二十六日,那负心人当真会在月下舞剑?”
  骆秋迟点点头,面上神情愈加肃然:“前辈从未有一日忘记过辛师姐。”
  辛如月身子一颤,眸中又是难以置信,又是疯狂炙热,水雾愈加弥漫了一双眼眸,骆秋迟见状,趁热打铁道:“事已至此,不瞒辛师姐,在方才两柱香前,前辈就已经离开竹岫书院了,他愧于与师姐相见,但晚辈眼见事态将到不可收拾之地,少不得要引师姐与他一见了。”
  “愧于与我相见……”辛如月唇角翕动,眸中痴狂愈甚,骆秋迟暗道自己又蒙混过关了,果然,辛如月抬首对他狠厉一喝:“你带我去,若是找不到那负心人,你也不用活着回来了!”
  金陵台上,一众师生为之一惊,他们心知肚明,骆秋迟哪认识什么前辈啊,又能带辛如月去哪找那怪人呢?他将自己置于这般险境之下,该如何是好?
  然而长空之下,骆秋迟只是垂眸称是,面上毫无异样。
  他心思急转下,只道为今之计,先将这小魔女引出书院再说,待半路之上,他功力慢慢恢复,再寻脱身之法,左右先保住一院师生,其他再想办法。
  思及此,他抬头笑道:“那辛师姐便随我而来,我带你去前辈独居之处。”
  辛如月手握长鞭,示意他带路,“混小子,你若敢骗我,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不,是在你这张俊俏的脸蛋上,再狠狠划上几刀,让你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丑八怪!”
  骆秋迟一愣,心中有些哭笑不得,这小魔女果真是小女儿心性,用这种威胁女子的话来威胁他,实在太好笑了,他一个大男人,毁个容而已,怕什么?真要威胁起来的话,她应该说,断了他的子孙根才对……
  脑中乱七八糟想着,面上却丝毫未露,骆秋迟按住受伤的肩头,对辛如月道:“我如何敢在师姐面前耍花样,师姐,请吧。”
  他说着正要迈步,金陵台上的闻人隽却失声喊了出来:“骆师弟!”
  骆秋迟背影一动,余光一瞥,侧颜在风中俊逸落拓,他笑了笑,却没有回头,只是一边为辛如月带路,一边继续道:
  “前辈对辛师姐一直念念不忘,在晚辈面前也时常提起,多有抱憾,晚辈虽不知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但其中一定多有误会,不然前辈也不会一生未娶……”
  “一生未娶?”辛如月脚步一顿,眼里原本在听到“念念不忘”时,透出的一股柔情,转眼被狠厉之色替代,她几乎是尖声道:“混帐东西,你居然敢骗我?!”
  琅岐岛众人即刻断了骆秋迟的前路,辛如月一鞭子抽去,缠住他腰肢,将他狠狠甩回了场中,扑通一记,那身白衣重重跌在了金陵台下,台上一片惊慌大乱,个个关切探首,那竹岫四少也挤出人群,冒出一个脑袋,俯身着急喊道:“骆兄,骆兄,你没事吧?”
  骆秋迟撑起身子,吐出一口血水,对着辛如月似笑非笑:“师姐这是何意?”
  他心里已知自己说露馅了,但面上还强装着迷糊不解之态,事实上,他此刻也的确迷糊极了……难道他蒙错了,那院里的怪人居然娶了老婆?可是不该啊,戏文里这种人不都该一生不娶么,而且他按照那些只言片语推测下来,也不该有错啊……
  但已容不得他多想,耳边骤然响起一阵凄厉笑声,辛如月隐现狂态,鞭风如雨而至:“一生未娶?太荒谬了,你这狡猾的东西,那负心人欺我骗我就罢了,连你也敢来骗我,你真当我不敢对你们竹岫书院的人下杀手吗?!”
  谁当你不敢了,姑奶奶你太敢了好吗!
  骆秋迟闪身一避,心内腹诽不已,堪堪躲过几鞭,那笛声却又如影随形传来,他气脉再度受阻,又一次使不出力来,眼见辛如月紫衣狠厉,一记长鞭兜头就要抽下时——
  一支毛笔忽地从斜刺里飞出,携疾风之势,叮的一声,直接击开了那道长鞭,满场哗然!
  “碧海青天,悠悠十载,故人重逢,何必如此?”
  天边响起一声幽长叹息,漆黑的楼阁之中,陡然飞出一人,白纱飘飘,长发如瀑,与明净山水融为一体,阳光下宛如谪仙一般。
  众人仰头望去,只觉月射寒江,一股仙气扑面而来,那飞入长空的身影飘渺脱俗,周身如笼薄雾,风姿令人不敢逼视。
  辛如月手中长鞭坠地,泪盈于睫:“你终于出来了,你终于肯见我了……”
  那身白衣飞旋落下,长发飘在风中,似乎带来一股草木幽香,背对众人轻盈落定。
  流水潺潺中,辛如月目光如痴如诉,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人,唇角颤动,终是吐出了那个在心中百转千回,萦绕了无数遍的名字——
  “殷、雪、崖。”
  

  ☆、第三十九章:殷院首

  
  “殷雪崖”三个字一出口,满场脸色大变,金陵台上震惊难言:“殷院首?”
  凌女傅坐在人群里,急得就要站起,似乎想要阻拦什么,却根本提不起劲,只能徒然瞪大一双含了血丝的眼。
  那身白衣随风轻飘,开口间,果然是一个清冽的女子声音:“辛儿,往事不可追,何苦来哉?”
  这一下,全场都炸开了锅,人人皆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殷院首,真的是殷院首!”
  负伤在地的骆秋迟也瞪大眼,难以置信,他忽然明白过来,自己之前的话哪里说错了,什么一生未娶,这“负心人”根本是个女人,哪里会有娶亲之说!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会遗漏这一点,这匪夷所思的一点!
  眼前又闪过关雎之夜那身白衣,他撩开她一头长发,难怪会觉得不对,冲姬文景道:“我怎么觉着,这是个女人呢?”
  可又有奇怪的地方,那夜他与她近身相搏,分明感受到的是一具男子骨架,比之现在要颀长许多,难道她是雌雄同体?还是练了什么诡异功夫,骨架能忽伸忽缩?
  脑中乱糟糟一片,骆秋迟抬眼看着场中,那袭白衣胜雪,衣袂飞扬,微微侧过了身,对着金陵台上的一众师生,缓缓解开了脸上的面纱。
  “是,我是殷雪崖,累众位院傅与学子受此无妄之灾,深愧难安,待我解决故人往事后,再自请辞去院首之职,向众位告罪。”
  她声音清冽空灵,如谷中飞雪,不少人第一次得见她真容,确是玉骨冰肌,风姿无双,台中央的姬文景更是心念一动,这张脸他过目难忘,同他画的那幅丹青一模一样,她的确就是关雎院的那个怪人,再不会有错!
  一院师生下巴都快掉下来了,震撼得说不出话来:“怎么会,怎么会真的……”
  凌女傅在人群中急了,厉声下令:“闭上眼睛,堵住耳朵,不许看,不许听!”
  但如斯关头,谁还会听她的命令,连几位素来稳重的老太傅都惊得瞪大眼,牢牢锁住场中那身白衣。
  殷雪崖遥望一眼凌女傅,凉凉道:“师妹,我既出来承认了,就不必再费心为我遮掩了。”
  凌女傅红了眼眶,摇头颤抖站起,嘶声道:“可是师姐,你没有错,都是这妖女惑你,都是她把你拉进了地狱!”
  殷雪崖叹了声,目光有些空茫:“甘为情囚,死生不弃,这答案是我当年一笔一划,亲手刻进那鎏金珍珑九连环中的,没有人强迫我。”
  她转过了身,对着辛如月凄然一笑:“辛儿,这么多年了,你过得好吗?”
  辛如月狠狠抹掉脸上的泪水,咬牙笑道:“好,好得很,若没有对你的恨意支撑,我恐怕早已投身琅岐岛冰冷的海水中了!”
  “恨意?”殷雪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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