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电子书 > 历史军事电子书 > 廿四明月夜 >

第47部分

廿四明月夜-第47部分

小说: 廿四明月夜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是哪儿?”她揉了揉眼睛,终于看清不远处有烛光闪烁。她从地上爬起来,朝亮处走过去,却不知为何明明看着距离不远,但怎么也走不到那处。
  刚醒时她还有些茫然迟钝,可走了这么久却还在原地踏步,再怎么困倦也被吓清醒了。这是做梦吧?
  阿沅停在原地不再走动,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周围黑黢黢的,唯一的亮光可望而不可即。
  她定了定神,竖起耳朵仔细听周围的动静。没一会儿,竟真传来些声音,是两个男人在说话:
  “受那么重的伤,居然还没死,这命可真够硬的。”
  “我看说不好,进的气不多了,真不给找个大夫瞧瞧?若真死了也是麻烦。”
  “找大夫?等他真熬不住了再说吧,现在还能喘气呢!”
  “唉……”
  听着说话声音越来越近,阿沅下意识蹲下,佝偻在墙角。那两个人却像是没看见她一般,径直说着话走过去了。她试探着起身,鞋底踩着茅草发出沙沙的声音,那两人没有反应。
  确定她不会被人发现,她赶紧追着那两个人的脚步而去,这回终于慢慢走到了点着烛火的地方。她这才发现四周是像牢狱一样的地方,墙壁上挂着各式刑具,显得森严又可怖。
  两个狱卒坐在简陋的桌前开始吃饭,吃不到两口,那个瘦高个突然道:“要不我去给他送口饭,总不能让他饿死。”
  胖狱卒思索了下,点点头:“那你去吧,看他还能不能吃东西。”
  瘦高个便端了碗白饭,夹了几筷子菜在上头,像刚才来时的路走去。阿沅的视线从刑具上收回来,来不及多思考她就跟了上去。
  那瘦高个左拐右拐,拐了半天才走到了监牢尽头。尽头是一间牢房,牢房门是铁制的,上头挂了三层锁链,瘦高个掏出钥匙,一把一把打开,这才开了牢门进去。
  阿沅也跟着进去了,她看见墙根处躺着一个人,只穿着白色中衣,披头散发,看不清面容。
  瘦高个将饭菜摆他边上,喊了一声:“吃饭了!”那个人没动,他又伸手探了探鼻息,还有气,这才放心地站起身来出了牢房门。
  这次阿沅没有跟着出去。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墙根,蹲下去看了看那人被头发遮住的脸,颤抖地伸出手去慢慢拨开乱糟糟的头发。
  看清眉眼的一瞬间,她捂住了嘴巴,眼泪猝不及防地溢满眼眶,顺着脸畔滴落。
  “阿让……”
  躺着的少年满面灰白,唇已经干裂得看不出颜色。阿沅抬头环视四周,另一边墙边摆着桌子,桌子上竟有一个水壶。她赶紧过去揭开壶盖闻了闻,确实是新鲜的水。又用食指沾了点舔了舔,这才放心地提着水壶回到墙根。
  可程让还是昏迷不醒,也不能自己喝水。她只能用食指沾了水涂在他唇上,好歹让唇不再干裂下去。
  涂了好些次,她才停下手,转而去搭他的脉搏,脉息有些弱,应该是受了很严重的外伤。白色的中衣上透出些血渍,阿沅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扒开他衣裳。
  程让胸前裹着一层粗糙的布料,许是裹的时间太久了,里面伤口流出的血已经浸透了布料。
  “程让你醒一醒好不好?”她话里带了些哭音,明知道这是做梦也忍不住痛彻心扉;明知道梦里的人感受不到她的存在,也还是想徒劳地试一试。
  喊了几句,程让果然没有反应。
  阿沅不再说话,摸索着将伤口上的血布撕开,他胸前可怖的伤口慢慢出现在她眼中,那是一个血洞,洞里的血丝缓慢不断地溢出来。
  眼底的泪再也止不住,她几乎是哽咽着撕下自己亵衣的衣摆,手颤抖地裹上他的胸膛。边处理伤口时还要注意着外头的动静,不过那两个狱卒也许还在吃饭,一直没再过来。
  亵衣的布料要好些,裹上去以后,血暂时被止住了。阿沅松了口气,抬手擦了擦眼泪,将他衣服穿好。穿衣服时她发现他的手握得紧紧的,掰都掰不开,像是受伤时死命攥着什么东西。
  她心里突地一跳,肯定是很重要的东西,绝不能落在狱卒手里。她当机立断去掰他的手,程让的手劲太大,她掰了半天才掰开两根手指。正朝第三根手指努力时,一道细弱的声音响起:“阿沅?”
  阿沅惊得差点将他手给扔了,转头看去发现他已经醒了,正半睁着眼看着她。
  她赶紧放下手,凑到他脸边说话:“你觉得怎么样?饿不饿?要不要喝水?”
  程让定定地看着她,视线在她脸上逡巡,半晌像是终于确定下来真是她,微微勾起嘴角,伸手抚上她脸颊:“真是我家阿沅啊……”
  阿沅又忍不住想哭了,用力眨了眨眼睛将眼泪憋回去,带着他的手在自己脸上摸了一遍,微微哽咽:“真是我。”
  程让强撑着坐起身来,看了看四周,眼熟倏地一凛,紧紧抓住阿沅的手腕:“你怎么在这里?这里是牢狱,你从哪里来的?”
  阿沅也说不清楚自己怎么来的,她觉得自己在做梦,但看见如此真实的场景,她有些怀疑。都说梦是现实的折射,她从来没来过这种牢房,若是做梦的话,缘何会构建得如此清晰?
  “我不知道……你先吃点东西好不好?”她端起刚才狱卒放在旁边的饭菜,没想到程让却紧捏着她的手腕,语气森寒:“你不是阿沅,阿沅不会在这里!”
  她愣住,端着碗的手一歪,那碗饭就那么打翻在旁边。
  看着程让眼底迅速聚起一片黑色的漩涡,捏在她手腕上的手越发用力,像是要将她的手捏断。阿沅一个用力挣脱开来,好在程让受了伤,力气不够大,她手腕上只是留下了几道泛红的指印。
  “那你怎么在这里!”她压低声音吼回去,虽然不知道为何先前那两个狱卒看不见她,而程让却可以。她还是分了一半心神在外面,就怕突然来了人。
  程让被她挣得身子一歪,抓她的那只手勉强撑住地,另一只手终于松开来。阿沅就看见他握得紧紧的手心里掉出了个平安扣,在昏暗中闪着莹润的光泽。
  她一下子愣住了,那是她用来和程让交换双鱼佩的平安扣。
  程让身子还软着,眼睁睁看着平安扣被阿沅眼疾手快捡走。
  “还给我!”他伸手就要抢,伸出去的手却被一巴掌打落。他不可置信地瞪着眼前这女人,到底是谁在冒充他的阿沅?
  阿沅眼睛瞪得比他还要大:“都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了还抓着这个干什么?我还以为是什么机密!”其实她心里早乱了,话本上那些爱情故事一下子涌入脑海,比如男主角想找回女主角送的东西,结果一不小心就身陷险境之类的。
  若程让真是因为这平安扣受的伤,她真的会气死的。
  程让狐疑地看着她:“你真是阿沅?”
  阿沅气道:“不是!”
  眼前的少女气呼呼鼓起脸,圆圆的杏眼里闪着灵动的光,那是他最熟悉的模样。程让笑起来,这是在做梦吧?不然的话,为何阿沅会出现在这里?
  他伸出手去圈住少女的纤腰,将人带到自己怀里:“你是我家阿沅。”不管了,若真是梦,那就在梦里享受一下吧。
  阿沅可不敢靠他怀里,他胸口还有那么严重的伤呢。她半跪坐在地上,伸手抵住他肩膀,阻止他靠近:“坐好,别乱动!”
  也不知道这梦什么时候会醒,她叹了一口气,将刚才洒在地上的饭菜扫开了些,将水壶拿过来:“饭是吃不成了,那就喝点水吧。”
  程让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水,不依不饶地圈住她腰往身前带:“阿沅我好想你。”
  突然变成了粘人的大狗,阿沅哼了两声到底舍不得再推开他,摸了摸他头发,触感有些油腻,她嫌弃地噘了噘嘴:“几天没沐浴了?”
  程让挠了下头,这才意识到自己目前的形象应该不适合出现在心上人面前。
  但他只是略想了一想,手上动作却是半点没变,那只手还是牢牢扶在阿沅腰上:“怎么?阿沅嫌弃我吗?”
  阿沅懒得理他,用手指将他结在一起的头发梳顺,看着好歹顺眼了些。
  弄完头发,她突然想起自己睡前要传的消息,赶紧提醒道:“你一定要提防刘谨,我怀疑他是不是和海盗有勾结?”
  程让抱着她的手一顿,眼皮半阖,语气波澜不兴道:“他是和姜国有勾结,还有项家那帮蠢货!没事,你不要担心,等我出去,不会放过他们的。”
  阿沅忧心忡忡:“怎么出去啊?”外边除了那两个狱卒,肯定还有不少人手,而且这里面地形又复杂,除非这座监狱塌了。
  她话音刚落下去,只听轰隆一声,对面厚厚的石墙轰然倒塌,碎石迎面飞溅而来。
  在石头要砸上她的一瞬间,她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回家啦啦啦啦~


第73章 
  梦醒身是客,养伤听长风。
  阿沅醒来时差点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梦里的情景历历在目,那轰隆的声音犹在耳边,震得她心脏发麻,头疼欲裂。
  她摸了摸心房处,之前那阵剧痛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余淡淡的温热之感。再对着镜子瞧时,胸前的朱雀刺身也不见了。指腹抚过,连原先感受到的隆起也不见了,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怎么会这样呢?她明明亲眼所见!
  但再三观察之后,她确定那刺身真的没有一丝痕迹留存。
  再回想梦里的情景时,她觉得有些许诡异,牢狱的场景未免太过真实,就如亲身所历。仿佛在睡梦中,她的灵魂脱离身体游荡去了千里之外的地方,并在那里看见了受伤的程让。
  想到这儿,她突然坐起身来。顾不得刚醒过来发丝缭乱,她穿好了鞋就往外走。绿绮看她终于醒了,赶紧迎上去问要不要沐浴。
  阿沅这才意识到自己仪容不整,勉强点了点头,匆匆沐浴过后,她问道:“之前那信已经送出去了?”
  绿绮边给她绞头发,边回道:“送出去了,我看他们招了只鹞鹰来,想必很快就能送到程二郎手中。”
  沐浴过后的身子有些疲软,阿沅歪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她的梦是预警,还是现实?
  “你过会儿再把他们叫来,我有事想问问他们。”
  两个护卫看见了全须全尾、外表看不出一毫损伤的林姑娘以后,心里松了口气,幸好没事。若林姑娘出了什么事,小将军怕是要疯。
  阿沅在心里斟酌该怎么隐晦地打听才不至于使人怀疑,这沉默的时间便久了些。护卫忐忑不安地对视一眼,林姑娘这是遇到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儿?若真是秘闻,可千万别对他俩说啊!
  阿沅寻思良久,终于开口道:“最近我收到的信大概是程让什么时候送过来的?”
  护卫想了想,最近收到信的时间是前日,那送信的日子往前推两日,那就是四日前。
  “确定是他亲手送来的吗?”
  护卫一愣:“属下不知,不过小将军给您送信时一般不会假手他人。”
  阿沅点点头,挥手让他们退下。京城和八郡相隔太远,就算是程让安排的护卫,也不清楚程让在八郡的事。
  她拉开梳妆台下的小屉子,里面有个轻巧的绯红海棠绣纹锦盒,再打开锦盒,里面是一个个竖着的小竹管,所有程让的来信纸条都在这儿。
  每收到一个小竹管,她便会在外边写上日期,循着日期,她找到前日收到的那个。纸条上是程让的字迹,她绝不会认错。
  字迹凌厉霸气,写得极为用心,不像是匆匆写就;纸条内容也是对她上封信的回应,应该不是提前写好的。那就证明程让四日前应是安全的。
  若真受伤被抓到牢里,也应是这两日的事。而且梦里的牢塌了,那证明他应该获救了,对吧?
  她在心里自问自答,不知道是自我安慰还是在理性分析。
  用过晚膳之后,往日阿沅还会看看书、写写批注,今日却是一反常态,不等侍女规劝她天黑以后少用眼睛,自己就自觉上了床,盖好被子,睡觉。
  睡前闭眼祷告,求求周公再让我继续做之前那个梦。可惜,一夜再无梦。
  石墙倒塌之后,外边的阳光射进来,黑暗里开始滋生光明。程让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眼神晦暗不明。有些碎石飞溅过来时砸到了他,身体上闷闷的疼;脸上被尖利的石块擦了些血丝,刺刺的疼,但怎么也比不过心里那阵疼,就像是整个心脏被掏空。
  他视线移到旁边,杂乱的茅草上遗留一个莹润的平安扣,在阳光下熠熠生光。
  他拾起来,平安扣上的系绳被刀子割断了,他打了个死结,在自己手腕上绕了几圈。
  “小将军,快走!”来救他的下属训练有素,一个背上他,另外几个掩护,迅速从石墙缺口跃出去。看守的士兵听见声音追过来时,连影子都不见了。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