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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绿窗朱户-第30部分

小说: 绿窗朱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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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近张春拍拍他的肩头道:“马有失蹄,人有失意,你找王妃要些酒喝,酒足饭饱回去睡上一觉,便什么事都想开了,起来依旧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
  张春转头见几位兄弟的眼神中少了几分疑虑,多了几分关切,心中郁结顿觉散开不少,笑笑道:“好啊,走!喝酒去!”
  过了几日,珍珠和裴昶然说:“爷,我们过几日就走了,我想去瞧周夫人一眼,也算是相识一场,下回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了。”
  裴昶然好了些,正沿着庭院慢慢踱步,听了她的话,转头注视她,语气中透着几分不解:“你倒是和她有几分情谊,可爷打算把这二人押解进京,怕要对不住她了,这可如何是好?”
  珍珠愣住了,道:“真的吗?那周姐姐怎么办,她又没做什么坏事!”
  “唉,我的好珍珠,你忘了?是谁给曲文钧通风报信,是谁给他派的马夫,她究竟带着何种心思,你可全知?莫待人太好了,被人带进沟渠尚且不知,还是别去了吧,要是闷就叫王大福陪你去上街转转,看着喜欢就买下来,可好?”
  他的语气温柔,叫珍珠难以拒绝。
  她走过去靠在他的胸口,闷闷的声音从他的怀中传来,她道:“我不闷,爷教我识字可好,刘嬷嬷教了我许多,可还有许多我不认识的字,先头你也没空教我。”
  裴昶然笑:“珍珠乖,今日天气不冷不暖,阳光正好,我们就在院子坐坐,有什么不认识得的字,拿来给爷瞧。”
  珍珠进屋,须臾,腋下夹着一本话本,手中端着一个圆凳出来。
  她把圆凳放下,叫他拿着话本坐下,转身回去又端了一张出来,与他肩并肩头靠头坐在一起。
  深秋的阳光透着树杈照下来,风轻轻吹动两人的衣摆。
  裴昶然先是正经八百地看话本,珍珠懒洋洋地靠在他的肩头,深觉自家的相公真是不错。
  他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扬起唇角,指着上头的句子,憋笑道:“珍珠,你都看些什么呀,书生夜半窗下会小姐,出来见他的却是个丫鬟冒充小姐,就这样两人还好上了,私奔?你都说说这书生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丫鬟满大街都是,五两银子够买一个很好的了!”
  珍珠满腔柔情顿时给他拍打得烟消云散,气鼓鼓地道:“这里头有很多诗句啊,我好几个字都不认识,你就不能认真点!”
  裴昶然还是忍不住想笑,他一边教珍珠不认识的字,一边吐槽话本里头的情节,只觉这样没脑子的书,还瞧得这般津津有味,自家娘子甚是可爱。
  如此过了几日,裴昶然也瞧出乐子来了,一得闲就揪着珍珠教她识字,顺便吐槽话本里头的故事。
  珍珠却很忙,她忙着应付那几个过来打秋风的总兵,他们都吃出感觉来了,把将军府当成自家后院,一天三顿的往这里跑,号称培养感情!
  除此之外,她还要应付闲得发毛的裴王爷,他今日教完了,明日就要问她学会了没有。
  于是准备行装一事都丢给了王大福,可怜他又要被珍珠指挥着买这买那,还要被几位总兵大爷吆喝着买酒喝,诸位大爷喝高了,还要行酒令。
  家里头天天宾客满座,喧闹非凡。
  时光飞逝,转眼间就到了离开榆木川的那一天,晨起,珍珠在庭院中走了一圈,心中升起了浓浓的惆怅之情,先头总是想着什么时候能回京,真到了回京的这一天,骤然发现自己在这里还待出几分感情来了。
  她独个站了一会儿,回屋拿了十个荷包,那是她早几日就准备好了,要拿给下人们的。
  她叫了声王大福,让他把人都叫过来。
  人都到齐了,她一个一个的给他们发荷包,里头东西不多,不过是几两碎银子罢了,可这也是她的一番心意,要是当初,都能够她和她爹吃上一年了。
  一边发荷包,一边想心事,眼睛就渐渐红了。
  院子的下人们,都表现出了几分依依不舍之情,珍珠是个好主子,性格好人大方,只可惜这么快就要走了。
  裴昶然站在门廊下,看着珍珠,疼惜之情溢于言表,他的珍珠是个重感情的好姑娘。
  

    
第43章 陈平
  珍珠来的时候就跟了一个王大福; 身边的东西也极少; 只几件换洗衣裳并随身的银两而已。
  这些银两从王府带出来分文未动; 如今又原封不动地带了回去。
  这次回京; 下人们给她准备了好些东西,待珍珠发完赏银走到门口; 看见裴昶然站在院中盯着一堆码得整整齐齐的东西眉头紧皱。
  珍珠好奇地走过去问:“这都是什么?”
  一旁站着的王大福背着她前日就收好的行囊; 笑嘻嘻地说:“娘娘,快过来瞧瞧; 这一盒是红玉给您做的糕点,有好几种呢,绿豆的,枣泥的; 核桃馅儿,满满一大盒。这边是厨房大师傅给您炖的老母鸡,还热乎着呢,都装在陶罐里,说是路上用。这边还有些一篮子鸡蛋,羊腿,牛肉干……”
  他指着一堆东西,巴拉巴拉说个不停……
  裴昶然不耐道:“珍珠; 这些到了京城都能买到; 咱们又不是去什么荒郊野外,犯得着都带上吗?你瞧瞧这里头居然还有厨房婆姨给你扯了一块花布做的衣裳,真是…本王甚是无语。”
  珍珠笑成了一朵花。
  她笑眯眯地道:“你一个大男人哪懂这些; 这都是人家的心意,带上带上都带上,路上要走好几天呢,指不定还真用得上,爷你的东西都装好了吗?我刚出来的时候,瞧着咱们那口铁箱还搁在那里,还有我的银子,对了我得赶紧拿我的银子去!”
  她说着转身往屋里跑,裴昶然在她身后扯着嗓子叫:“跑什么跑啊,就这点银子,别跑了,都放到你坐的马车上去了,赶紧给我回来。”
  珍珠冲他咧嘴笑了一下,转身冲另一个方向跑,她还得去一趟茅房。
  等到整装待发,珍珠爬上马车,发现裴大爷占了她的位置,躺在她准备好的锦垫上,舒舒服服地吃着糕饼喝着茶,见她进来冲她咧嘴一笑。
  珍珠略无语,从马车上探出头去,喊王大福把原放在房中的软枕拿了过来。
  也是她想得不周到,爷身体尚未好全,骑马颠簸自然是坐马车安稳些。
  马车从将军府出发,到了城门口与几位总兵会合。
  珍珠听着外头甚是热闹,探头出去张望,一打眼惊讶地发现,曲文钧被关在一个木笼子里,他衣衫破烂,头发一丝丝的挂落下来,看着像有好些日子不曾洗头了,又脏又乱,身边围着好些个兵士,看样子准备带着他一起走。
  曲文钧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身边的人和事彷如未闻。
  她有些被他的样子吓住了,转身缩回车里,喃喃道:“曲公子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瞧着怪渗人的,他是被打入牢里关着吗 ?”
  “嗯。”裴昶然嗓音低沉,似乎对珍珠的问题不太满意。
  珍珠有心问问他,当日究竟是何情形,究竟为何就捅了他一刀,要说起来也算不上有深仇大恨,说不定两人之间还有些血缘关系。
  只听见,裴昶然嗓音低沉,郁郁道:“珍珠我有这般让人觉得不喜吗?那日……”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珍珠挪到他身边,双手怀抱着他的胳膊,侧头斜斜看他,柔声道:“不会,我觉得爷很好,你接着说,我都听着呢!”
  他一直低着头,听闻她的话,转过脸来看她,双目直视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鞑子前一日便有一万大兵撤退,我原也觉得奇怪,可仗着咱们人多马壮便没有放在心上,这一仗打得甚是顺利,直到我们的人渐渐深入草原。”
  “呃。”珍珠奇怪道:“他们为什么要提前撤退。”
  裴昶然道:“我原以为鞑子大约欲把我引进草原后,来一场狠仗,此时我军已折了千余人,鞑子更是死伤无数,进去之前我做好了心里准备。”
  裴昶然轻叹一声决定长话短说:“我看见曲文钧与鞑子的族长一同骑马出来迎战,奇的是人人都身着铠甲,唯独只有曲文均仍是一身便装,而那一万鞑子消失无踪,不知躲去了什么地方,我本着擒贼先擒王的心思,便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却不料…”
  “嗯,如何?”珍珠接话。
  “我带人和鞑子的族长游斗了许久,曲文钧一直在边上闲闲的观战,直到那族长渐渐体力不支,打马往前逃跑,我自然就追了上去,不料他也追了上来,此时其他兵士正与鞑子厮杀,我与鞑子族长缠斗了几个回合,终于将他斩于马下。”
  裴昶然说着停顿了几秒,嗓音低沉:“我一个回头看见曲文钧双手举了一把利剑冲了上来,我毫无防备,他面容扭曲似已使出了吃奶的劲,剑自我胸口划下腹部,鲜血淋漓…”
  裴昶然说到这里,眼神中透露出孩子般的迷茫,“为什么?他的武艺甚差,即便是受了伤,我也很快就把他给拿下了,我不明白他的所作所为!”
  珍珠把他整个人搂在怀里,哄孩子般的哄他:“哎,王爷理他怎么想作甚,像他这样的人不理他便是了,你理我好啦!”
  裴昶然的抑郁之情被她说得烟消云散,甚是好笑地说:“我不理你还能理谁,你我都有了肌肤之亲,自然是最亲密之人。”
  珍珠顿时就想起了昨晚,一个伤势还没好全的病人,二个第二天就要出远门的傻子,在床上缠。绵亲热了许久,直到精疲力尽方才睡去。
  她原本是想着拒绝的,被他缠着亲了许久,面红耳赤的弃甲投降,裴将军不光是身形高大,某物也甚是惊人。
  她想到这里脸又红了,轻轻推了他一把,嗔道:“你怪你,今儿明明就要出门,昨晚上还闹腾,一会儿可不许喊累!”
  裴昶然斜眼看她,乐道:“累了,就在马车上睡觉,有甚可愁的。”
  马车一直往前跑,裴昶然果然蜷缩着身子睡着了,珍珠发了一会儿呆,着实无聊,也在一旁睡了过去。
  他们从午时出发,到了黄昏时分在一个小镇上停下来休憩,珍珠下了马车,见停在一个客栈门口,裴昶然也跟着下了马车。
  此处并不大,要让五百精兵一起留宿绝无可能,因此他们稍坐休憩后,再次上马漏夜前往开平卫。
  开平卫是去往京城的必经之路。
  经过了一。夜的疾驰,第二日的巳时他们抵达了开平卫,有了上一次的见面,守城的士兵立刻就放他们进了城,开平卫指挥使陈平收到消息,即刻飞奔来见。
  他把裴昶然等人迎到他府上安顿,五百精兵则去了兵营中休憩。
  陈平的夫人是位身形圆润的夫人,圆盘大脸极好相处,珍珠被安排在指挥使府上最大最明亮的房间,距离他夫妇两人就隔了一个小小的圆洞门。
  裴昶然被陈平迎去喝茶叙话。
  茶过三巡,陈平面露难色,支吾了半天道:“王爷,下官受人之托有个不情之请,求王爷成全。”
  陈平府上的茶很香。
  院落打扫的很干净,仆人们恭敬地站在一旁,远处有风从窗户中缓缓地吹进来,天气极好极凉爽,云在近乎透亮的蓝色天空中漂浮。
  裴昶然嗅嗅杯中的茶香,一双眼睛冷冷的瞧着陈平,这样的深秋落叶尚且悠然飘落,他陈平满头大汗是要作甚?
  他不为难他。
  裴昶然道:“你且说来听听。”
  陈平不自然地摸了一把额头就快流下来的汗水,低着嗓子道:“我听说曲公子叛国了,他如今被五百精兵带去兵营关押着,下官与他有一面之交,想去探望他,和他说几句贴心话。”
  “哦?”裴昶然道:“刚才我明明听见你说受人之托,莫非本王的耳力出了什么问题?”
  陈平只觉数百只蚂蚁在他身上啃咬,这事真叫他为难,却不得不办。
  他咬咬牙道:“王爷没有听错,您想必也知道,下官的恩师乃成国公曲建章曲大人,如今曲大人也已知晓此事,下官就是受他所托,与曲公子说上几句。”
  裴昶然沉声道:“你既已知他通敌叛国,又何来知心话可说?你若是贸贸然把他放走,可知会有何等后果?”
  陈平抖了抖,颤着嗓子道:“下官万万不敢啊,下官尚有妻儿,且好不容易才做到如今这个官职,那敢做出此等事来,这不是要掉乌纱帽的事儿嘛。”
  “那就别去!”裴昶然举起杯子喝了口茶。
  陈平苦着脸道:“下官也不想,可曲大人说,下官若是不去,便是那知恩不报的小人,今后就等着夹着尾巴过日子!”
  “呵呵。”裴昶然怒极反笑。
  他道:“你怕曲建章,本王却是不怕他,不准去!要是被我知晓,你也一样等着夹着尾巴做人!”
  陈平夹着中间难做人,闷了半天豁出去般道:“如此,下官就把话带给王爷如何?”
  “哦?“裴昶然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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