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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此花无日不春风-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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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季/越孚:“别添乱!”
  “添什么乱啊,你们忘了我习过流星飞月?”
  越季和越孚都一愣,继而齐齐看向他。
  越三千有点得意:“虽说我根基浅、悟性差,可是三十六招流星飞月我是烂熟于胸的。等我教给六叔,让六叔使出来,那可就不一样了。这套功夫非但威力无穷,还能出其不意。它从来没在外人面前展露过,就连太爷爷在张家口,那么危急了,也没使出来。祝斗南就算再有见识,也不可能见过咱家自创的功夫,准保打他个措手不及,说不定还能胜呢。就算杀不了他,也让他手忙脚乱,咱们好趁机逮他!”
  祝北极在外面等了有大半个时辰,情势紧迫,不知他们在拖延什么。
  终于城门大开,越孚骑马而出。
  那柄钺是越三千的,比不得龙雀钺,越孚看祝北极,也没什么趁手的兵器,倒也公平,问道:“你用什么?”
  祝北极料得若是说用剑他也不会答应,便从侍卫手里接过一柄长刀。
  多少年了,越孚没有堂堂正正用过长钺,可是暗中的修习,却从未间断。错马交兵,两人战过几个回合。越孚能感觉出,祝北极根本没用全力。
  倒也好。轻敌是大忌,他不将对手放在眼里,正好攻其不备。
  越孚暗自扣动钺柄机括,将钺刃松开。
  就在此时,祝北极忽然近身,一把握住钺杆:“算了吧。”
  越孚一惊,面上仍然沉着:“你想怎么样?”
  “你想想看,清水营堡离这里多远,京城离这里多远?我会比祝北赫先到,是日夜兼程赶来的。救人的永远比害人的急。”
  越孚识马,只看他坐下大黑马,也能断定确是经过一番奔波。
  “咱们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为人怎样,我清清楚楚。你现在让我们放弃赖以御敌的唯一小城,谁能信?就好比我现在让你孤身进城,你能答应?”
  祝北极毫不犹豫:“好。”
  越孚愣了好一会儿:“什么?”
  “你们既然执意不出,我便进城。只是,请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果然有诈!”越孚喝一声,不再跟他废话,长钺虎虎生风,忽地越刃脱杆,流星一般飞袭而去。
  城上众人不约而同地挨近墙边,越三千擦着满头的汗:“六叔刚跟他说什么呢,磨磨蹭蹭的,可急死我了。这下好了,要他狗命!你看——看——诶?咦?不对……哎——”
  任他飞钺千变万化,祝北极从容应接。
  越孚挥杆截住钺刃,重新归位,沉声道:“不用再打了。”
  祝北极也收起刀。
  如何看不出,祝北极想胜,早就可以胜了。
  越孚道:“想不到,你的见识和应变,竟可以到此境地。”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祝北极道:“并非如此。流星飞月,我见过。所以,不用再论胜负,胜之不武。”
  “你见过?”
  不消说了,他既知流星飞月的名字,自然是见过招式。
  祝北极道:“老国公当日肯信我,你今日便也信我一次。我只要你答应一件事,你听过再答。我进城后,围墙四门,都要高挂我钟离王的旗徽。”
  高挂钟离王旗徽……难道是想让各方投鼠忌器,不敢贸然攻城?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第49章 脱衣赌
  “哥……”
  “想说什么?”越孚温颜一笑,“犹犹豫豫的可不像你啊小月季。”
  如今,也只有对着六哥,她才肯吐露这么荒谬的念头。
  “你说,这世上会不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越孚一愣:“你在想什么?”
  “祝斗南阿。最早的时候,我觉得他一时一幅面孔,还道他是八面玲珑;后来,才发现他是个两面三刀的伪君子;可是再后来吧……”
  “觉得他其实是有两个人?”
  “嗯……”
  “这……实在是匪夷所思。不过六哥相信你,你既然有这种感觉,就一定有你的道理。”
  “有办法的……”
  越孚见越季露出耍小诡计时惯常的小表情,心里一片温暖,原来十年,也并不是那么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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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我不服!”砰地一声门推开,越季气势汹汹进来,“我还要跟你赌!”
  祝北极正急找她不到,一下转回身,脸色瞬时又沉了几分:“你是不是受伤了?这个样子了,还赌?”
  越季惨白着脸发狠:“你没听过亡命赌徒么?要赌就不怕死,要赌就赌狠的!”
  祝北极肃然:“你要跟我赌命?”
  “那倒不是,我要跟你赌——那个……咳,脱衣服……”
  祝北极有点习惯了,没吭声。
  印象之中,祝斗南左臂上有一个跟六哥极为相似的菊花烙印。想要又快又准地确认身份,她实在想不出别的法子。而且事先又没说怎么个脱法,她故意穿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万一自己输了,解个披风就算完事,他输了,就一定得让他露出手臂来。
  可毕竟是女儿家,说这种话也要鼓足勇气。
  祝北极却没有如意料之中的大惊小怪,越季有点心虚了,啪地拍案给自己助威:“怎么样,敢赌么?”
  “能不赌么?”
  “休想!”
  “……”
  近来这人嘴笨得让人拳拳打棉花,越季憋闷道:“你不问怎么赌?”
  祝北极:“怎么赌?”
  “比武斗殴什么的就算了,你刚刚跟我六哥苦战一场已经精疲力竭了,现在跟你打,实在是胜之不武啊呵呵。”
  祝北极:“……”
  祝北极:“那你想怎么赌?”
  “抽陀螺!”
  小孩子的玩意儿她再拿手不过,不信赢不了他!其实她最拿手的是抖空竹,不过现在右肩臂疼得撕心裂肺,实在不适宜太剧烈的动作。
  见祝北极沉默,越季庆幸自己得逞了。陀螺玩意儿虽小,窍门可不少,跟功夫高不高没半点关系。祝斗南那德行,日子肯定都过到阴谋诡计里去了,管保小时候也没正正经经玩儿过。就算他悟性再高,也总得要试个一两次才能悟出门道,那时早就输了。
  越季道:“转起来不能停,谁的先停了算谁输。”
  两个木陀螺两根马鞭。
  以往,越季都是用鞭缠着陀螺一甩,就能让它转起来,可她现在手臂不灵活,只好退而求其次,左手拈着陀螺一旋。
  陀螺凌空而起,须臾落地,嗡嗡旋转。
  越季眉一挑:“别耍赖,快开始!”
  祝北极轻轻一抖鞭,鞭稍缠着陀螺飞起又落下,稳稳旋转。
  光看这个起式,不像是第一次玩儿啊,越季愣神,忽然发现自己的陀螺要停了,忙加了一鞭子,让它转稳。
  祝北极也朝自己的陀螺加了一鞭,陀螺受力,向另一个撞去,直把那个撞得迸了起来。
  越季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陀螺落在地上,东倒西歪晃了几下,发出苟延残喘的声音,然后——死了。
  而凶手呢,好像没那回事儿似的,还神气活现飞转着。
  “你——”越季要气死了,可是一下子词穷,之前也没说不许用陀螺撞陀螺啊。
  看他一步步走过来,越季忽然有点心慌,顾不上谴责他耍诈了,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你想干什么?”
  “愿赌服输。”
  “什么?啊——”
  随着布帛的破裂声,衣衫被扯开一大片。也不知道祝北极怎么一下子就扭住了她,既没压伤了她,又让她丝毫动弹不得。
  “祝斗南,你混蛋!”
  他撕衣服像撕纸,里三层外三层也挡不住。祝斗南虽阴险狠毒,之前还从来没这样过。没有女子在此情此景还能冷静,越季也不例外,动又动不了,只有尖叫。
  祝北极低道:“把人都叫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果然奏效,越季一下子闭了嘴。
  可是人已经被招来了,外面脚步声乱成一片,拍门声啪啪响:“小姐?出什么事了?”
  祝北极像个老道的猎人,单手轻而易举就制住呜呜挣扎的小兽,另只手把那一大团里外衣衫都掷出窗外,道:“让他们拿药箱来。要不我开门了!”
  她现在这个样子哪敢让人进来。
  “小姐?小姐?”
  “没事没事!拿药箱来!”越季忙又道,“放外头放外头,谁都不许进来!”
  “你不要命了!这么重的伤,就这么随便缠几下!”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语气很重,下手却非常轻,将她乱七八糟缠在背后的带子解下来。
  血已结痂,再轻,她还是疼得直抽气。
  仓促间拼凑的守兵哪来的军医,就算有懂些医术的,也都是男人。这种伤,怎么能让男人来帮忙,当然自己随便缠一缠算了。过得了今天不知过不过得明天,眼下这个情况,还娇气什么。
  药箱很快就到了,果然没人敢进来。
  祝北极替她洗了伤口上了药,重新缠好干净的带子。
  越季嗖就滚到一边,屈膝低头,把自己抱成个球。大概因为脸埋进了膝盖,声音有点低:“你这个混蛋……”
  祝北极怕弄不干净,又怕弄破了旧伤,刚才一直全神贯注,没及细想,现在静下来,才渐渐觉到不妥,十分尴尬,补救道:“你跟男人,没什么差别……”
  “什么!”越季被踩了尾巴,一下扬起头。
  她身材清瘦,虽在妙龄,还是偏单薄。以往,只有越三千敢不大不小的开点玩笑,还从没人敢当面说得这么直白。
  祝北极被她吓了一跳,不由向后挪了半步:“不不是,我我是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哪来男女之别?”
  看越季终于缩了回去,祝北极暗自舒一口气,脱下自己外衫,披在她身上:“你在这等着,我去找点衣服来。”
  天气未凉,他除了外衫也只剩一件长衫,越季悄悄把手伸出去,想借机一把撩开他袖子看个清楚。手却被他捉住,放回到自己身上。
  祝北极道:“别乱动,遮着点。”
  越季意识到不对劲儿,忙将两边领子交叉掩住自己。
  不多时他拿着一叠女服重又进来,把衣服放在她旁边:“换好再出去。”
  “祝斗南!”越季忽然在后叫。
  他站住,转过身来:“我叫,祝北极。”
  “怎么改名字了?是不是以往亏心事做太多,以为改个名字就能一笔勾销了?哪有那么容易!按这么说,那些赊账欠账的店铺,换个招牌连账都不用还了?”
  “你不是说……”他顿了一下,“听到那个名字,就觉得恶心么。”
  她一愣,想起这好像的确是自己说过的:“好了。祝北极,我问你,你到底在打算什么?我不信你这么好心,特意赶到这里来,还让我们打着你的旗号对抗祝北赫他们?”
  祝北极答非所问:“放心吧,过不了多久,王公公会来主持大局。给六公子烙印的那把菊花铁烙,司礼监有存留。到时候,就会真相大白。”
  “当真?!”越季差点没蹿起来,忙又掩着衣服坐回去,“皇上能放王公公出京?他又为什么肯长途跋涉地来帮我们?”
  祝北极想了一会儿,道:“他不是跟你们家结过干亲么。”
  “你还提?王晨婴那个……”
  “王晨婴是王晨婴,王公公是王公公。”
  “你别告诉我连你也是受王公公所托才来帮我们的。”
  “你就当是得道多助吧。越家满门英烈,现在七零八落还遭人迫害,看见的,都看不过。”

    
第50章 焚旨
  “前事不论。就这一次……”越季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谢、谢、你。”
  祝北极想了想:“如果是这样,能不能答我一个问题?听说你用五梅梭伤了越四公子,是真的?”
  越季一阵心烦:“谁爱怎么说怎么说,你觉得是真的就是真的。”
  “好,是我不对。我知道你绝不会乱用那么阴毒的东西。我其实只是好奇,名震江湖的暗器五梅梭,一时间是怎么做假的?”
  “早就做了假了。一年前在榆林,我失手伤了一个人……”说到这里,越季抬起头来。
  祝北极心中一动:“怎么?”
  “这个人,你该知道啊。”
  祝北极的神色渐渐变得凝重:“原来……”
  越季翻了个白眼:“还不是你们做的好事?害得我和我哥内疚。我知道了真相之后,觉得五梅梭实在是太害人了,就找巧匠把淬过毒的梅瓣都给换了。可是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不然的话没法吓唬人了。”
  “我不会对别人讲。”祝北极说完,就转过身。
  越季也不知道想什么呢,竟问了句:“你去哪儿?”说完直想用头去撞墙,或者一口吞个天大馒头噎死自己算了。
  祝北极只是有问便答的平静道:“我去城门楼。单只挂上我的旗,祝北赫他们未必肯相信,万一用炮攻城,就前功尽弃了。”
  “祝北赫是个疯子,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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