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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缓缓归-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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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禾,背我。”
    在场所有人都是一副被雷劈了的震惊模样,除了慕禾。她迟疑了半个瞬息,便走过去在温珩面前转了身。
    温珩毫无负累的环手在她的肩膀上,笑意盎然的在她的侧脸上啄了一口,道,“辛苦你了。”
    “……”
    在场掉了一地的下巴。
    温润如玉的温珩和淡雅若仙的慕容禾竟然是这等相处模式,怕是说出去也没人会相信吧。
    而慕禾之所以不动声色,乃是因为她绷紧了面皮,单方面以为温珩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有返童现象了,未免旁生枝节,只能对他百依百顺。
    ……
    仙音缥缈处。
    秦蓉默然从舞台正中退了下来,脸色寡白,她自然看见了在栏杆边相拥的二人。从未曾想,看似温润,实则淡泊冷清的温珩也有那样一面。像是贪得无厌索取着温暖的小兽,以那样执拗的表情拥着她,眷恋而不知所措。

  ☆、72|

就算没有身边嘶嘶倒抽的冷气身,慕禾也知道她背着温珩回房是件多么离谱的事。
    他一没有受伤,二没有行动不便,只不过有点撒娇般的这样要求,她便简单的应了,没做过多的思量。然而在拐角无人处,温珩一个举措让她心尖倏然一颤,终于明白所谓“返童”,只不过是她想要将他单纯化的念想罢了。
    彼时的温珩紧紧贴着她的身子,昂头,恍似是她的脸上依稀残留着那一道伤口,轻轻在上舔了一口。
    和尉淮所触的一模一样的位置,用这一模一样的姿势。
    无声的控诉。
    慕禾没有说什么,在进屋后便被他压在了床上,也来不及说什么。
    身上紧紧抱着她的那个人,还是温柔而熟悉的,却又似乎带着显而易见的别扭。压下来的吻密不透风,带着微醺的酒气,在她某个闪神的瞬间倏尔一口狠狠地咬在她的肩上。
    本是一个攻击的行为,锋利的齿却又在最后的关头控制着力度,没有给予她痛楚。
    便是这样一个轻微的小动作,勾住了慕禾的心神,至少也明白了一点。
    温珩一部分的怨气是冲着自己来的。而这三年有余的陪伴,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发觉。
    ……
    第二日,平和的阳光分割开昨夜的疯狂,安静下来后便恍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慕禾是被温珩吻醒的,睁眼看到并不熟悉的装饰,迟疑了好几秒才起身。
    温珩见慕禾一醒来就要穿衣起床,不由分说将她系腰带的手扣住,支起身搂着她,懒懒道,“山庄左右没有急事,不多躺一会儿么?你昨夜都没怎么睡。”
    慕禾脸一热,”渝水说你今天就要动身去北陆,不早些回山庄准备一下吗?”
    温珩仍像是有些倦,发丝若绸缎亲昵的滑过她未着寸缕肩头,”不用准备。”
    同从前不一样的是,自从有了小白,她的心思都在小白身上,插手温珩的事就渐渐少了。所以他一句不用准备,竟让她一时无话可说。
    默了半晌,”要多久回来呢?“
    ”半个月。”
    ……
    回到栖梧山庄时已经过了晌午,小竹嘻嘻哈哈的凑上来,说要告诉她好消息,“庄里来了一位客人,说是温大人特地请来的,叫月娘。”
    慕禾飞快的瞥一眼将才同她分别,往主殿去的温珩,朝小竹一笑,“恩,那领我过去吧。”
    小竹微愣,“庄主回来不先看看小白吗?他这会子正睡着觉……”
    “恩,我寻她有些急事,一会就去找小白。”
    小竹不明就里,还是愣愣应答着,“好。”
    ……
    悠然竹篁重重,翠竹生机盎然处,有一名女子微微倾身,神情安宁地在空无一人的茶桌上沏茶。
    或有微风带动,一缕发丝滑落腮边,平添两分的温柔美人羸弱韵味。
    慕禾匆匆行至墨竹院的时候,便是撞见的这样一幅场景。心里头一动,嘴上便唤了一句,“月娘。”
    月娘应声抬头,眸光望来,面上神情是让人不自觉怜爱、无害的柔弱,犹若弱柳扶风,朝她盈盈一笑,“我刚沏好茶,要喝些吗?“
    慕禾冷清疏远的眉眼稍作收敛,挥袖在石台上坐下,“多谢。”
    月娘温温婉婉为她端上来杯茶水,虽然时隔多年未见,却也未显生疏,自然而然的轻笑着,”阿禾好福气,得有夫君如此疼惜。”
    慕禾知道她是在说温珩特地请她到栖梧山庄的事,默然无语,低头抿上一口茶水。清香霎时于口舌间化开,伴着微微的苦意,滑入喉间却又在舌尖残余淡淡的醇香,回味无穷。
    见慕禾没有搭话,月娘退后两步,款款朝她一福身,”月娘为庄主献舞一支。“
    ”不用。”慕禾倏尔开口,欲言又止一番,最后看了看院门,脸上诡异的浮上些许浅红,“我有事,想要找月娘你谈谈,能随我入屋吗?”
    这一回月娘也愣了,温柔笑笑,点头应允。
    ……
    光线充盈的室内门窗紧闭,月娘坐在正中的梨木桌边,眸光温和,一副洗耳倾听的模样。
    慕禾在屋内转了两趟,最终还是嗒的将手中的扇收拢,搁在桌前,面对着月娘坐下来了。“我和温珩,房事不合。”
    饶是以月娘的镇定,也在这一刻愕然的睁大了眼,“什么?”
    慕禾脸上很快就烧了起来,神情却是很淡定的,接着道,“成亲的这三年,他几乎很少碰我。”
    月娘唇角牵了一下,似乎是想笑却又忍了下来,望见慕禾认真的眼,不留神再看见她衣领遮掩下隐约的红印,一时间迷惘了。“庄主道温大人很少“碰”你,很少是个什么概念?“
    月娘本是风月出身之人,咋听到慕禾的话虽说是惊讶,但很快就调整过来。想想慕禾基本没有长辈,这种私密之事对谁也不能说,只有她,问起来不至于会那么尴尬。可慕禾虽然是一副豁出去的表情,说话却还是有些委婉,要理清楚事情,自然得她问得直白些。
    慕禾耳根泛红,移开眸没好意思再去看月娘,低声道,”大抵一双手能数的过来。”
    月娘惊了一下,“庄主的意思,温大人在外头另寻新欢了?”
    这回轮到慕禾怔了,“啊?”一顿,“新欢?”
    月娘瞅着慕禾微怔的眼,叹息了一声,“不过寻常的男子或许是这样,温大人……”语气稍转,“不合是从成婚开始起的,若是大人有异心,又何必同庄主成婚?应当是月娘想岔了。”
    慕禾正要说什么,院外忽然响起脚步声,小竹急匆匆的跑过来,”庄主,庄主!“
    慕禾在她闯进院来的一瞬便敏感的闭了嘴,早于她敲门之前拉开了房门,淡声问,”怎么了?”
    “温大人将小白带走了,带去北陆了。”
    原本只是件小事,却好像有一声钟鸣敲响在她的脑中,震得她思绪一片空白。
    “小白起床之后看到大人要走,非要缠着跟上去,大人便将他带上了。可去北陆路途遥远,大人有公事要忙怎么顾得上他,庄主要一同前往吗?“
    月娘上前,看到慕禾脸色不好,柔声问,”怎么了吗?”
    慕禾摇摇头,问小竹,”他们走多久了?“
    ”一刻钟。“
    ……
    仅仅一刻钟的时间,他们带着小白驾着马车离开,而她骑马追赶,及至淮城(前往北陆的必经处)也不见他们的踪影。
    不是追不上,而是他不想让她追上。
    在淮城等了一日,一无所获,慕禾只得驱马返回。
    温珩不可能会伤害小白,她只是不懂,他为什么要将小白带走,还是去的北陆。因为不懂,所以隐隐不安。
    回山的时候,她牵着马,独自在山道上行走。远远的看见一个人坐在轮椅上,等在树下,鬓边的乌丝不记得是何时染上了雪白,神情之中微微肃穆。
    是华云。
    慕禾上前,扶住他的轮椅,下意识觉着不对,便问,”怎么出来了?“
    “我有件事,想要问你。”他抬眸,一贯慈爱的眸中隐隐认真的将她瞧着。
    慕禾不知道这时候华云找他能有什么事,但为了尊重还是将马拴好,站在他面前,”恩,好。”
    “小白是温珩的吗?”
    慕禾手一僵,眯起眼。
    ”三年多前,在药房,我听见了。”华云淡淡开口,没有指责的意思,语气很是平和,”刚到栖梧山庄的时候,周途劳顿,我担心你胎气不稳便熬了药,让温珩给你送去。“
    慕禾的眸光倏然一暗,半晌无话。
    ……
    她对药物很敏感,尤其是在怀孕期间,尤其是温珩,当所有的敏感因素凑在一起,她也没想到自己会有那么过激的反应——她当着温珩的面,毫无预兆的打翻了那碗药。
    温珩当时也愣住了。
    彼时的慕禾很快的意识到了自己的不理智,两人相对无言的半晌之后揉了下眉心,“我……不想喝药。”
    温珩并没有多说,多问什么,安抚了她突然暴躁起来的情绪,便要出门唤人来收拾碎瓷片。
    或许是那一刹那微妙尴尬的情景,让她想起了太多。
    想起那一日,温府的芭蕉叶被雨水冲刷得干净,她拿着休书曾问他,避子汤是不是在他授意下给的。
    想起他眉眼冷漠,回答了一句是的。
    想起白拂笑吟吟的脸,淡声道,“我要的是你,而不是你肚中的孩子。”
    慕禾看着温珩离去的背影,倏尔开口,道了一句话,一句只可以藏在心中,却不能拿出来说的话。
    “如若没有了孩子,我不会同你成婚的。”
    “……”
    或许就是这番话,听在别人的耳中又有了旁的意义。她也没想到临着的药房之中,华云听到了这一切,而到了后来提及这件事的也是他,而非当事人的温珩。
    慕禾摇摇头,缓缓道,“小白是温珩的。”
    华云神色不变,只是稍作思考,继而道,“你可还记得生过小白后的事?”
    “恩?”
    “我担心小白早于正常预期时间出身,会身子不好。你却告诉我,小白是晚了几天出生的,但在正常范围内……”顿了顿,“我推算的预产期,是温珩告诉我的时间,和你说的几乎有一个月的差距。”
    这回轮到慕禾惊讶了,“这怎么可能?”

  ☆、73|

但是这种事,除了当事人谁也解释不清楚,慕禾惊讶之后便选择了沉默,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误差。
    华云看着慕禾的脸,吸了一口气,慢慢道,“我的立场本就不算公正,无论是不是你的过错,我都会维护你。所以这三年,将温珩的种种看在眼中,却始终粉饰太平。小白健康长大,你能好好的便是我所有的念想。”
    慕禾脑中一时混乱,断续回忆起过往,也断续的听着华云现在说的话。
    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不曾做过对不起温珩的事,又哪里需要人宽容维护?
    “小白是温珩的。”慕禾再重复了一遍,因为他是她重视的长辈,所以才会解释,“除了他,我没有被任何人碰过,所以根本不需要有任何的质疑。”语及此,微微一顿,有点恍惚的低声道,“可能是您误会了,依温珩那样的性子,若他以为小白不是他的,是不可能会接受的,更不会就那样和我奉子成婚。”
    ”我可能误会了你……“华云眸光静静,有那么点怜悯和挣扎,”却绝没有误会温珩。“
    ”……“
    “他将小白带走……你知道缘由么?“
    慕禾没做声。
    “这世上有一个人,让他三年都寝食难安。害怕一旦那个人回来,他会在顷刻之间一无所有。他不会恨你,却会恨让他恐惧的人。”华云低声说着,”他忍了三年,给你三年平和,终于到了极限。阿禾,就在山庄等他回来,等一切尘埃落定,都会好起来的。“
    慕禾听罢,极缓极缓的抽了一口气,”小白是……”
    “祁皇膝下无子,皇室血脉断绝,龙座不可能空置。”
    慕禾心中巨震,却死死压抑住,闭了一下眼,冷淡丢下一句,”荒唐。”
    转身要走,来路却被人堵住。
    慕容凌执剑与渝水二人拦在她面前,”阿禾,北陆很快就会易主,你阻止不了的。你越阻止,越会激怒温珩。”
    慕禾说不清自己心中是种怎样的滋味,感觉一口气憋在心里,整个人都是僵着的,冷冷道,“他疯了,你们也要顺着他疯么?还是说……”拔剑出鞘,剑端直直指着慕容凌,“你觊觎北陆,温珩如今……也不过是你在顺水推舟?”
    慕容凌听到她的指责,眸光一冷,“是谁将他逼成这个样子,你自己心里不清楚么?”
    慕禾心里一跳。
    “世人皆知他的委曲求全,只有你看不到。”慕容凌语气冷硬,下颌紧绷着,邪气的眸中溢出的怒火汹涌得毫无预兆,他对她控诉,却不知是为谁而控诉,”慕禾,你根本就是没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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