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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部分

如意胭脂铺-第219部分

小说: 如意胭脂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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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他耳边传来一声凄厉的鬼啸,更夫一惊,整个人朝着正前方扑去。头重重的砸到地面上,丝丝疼痛唤醒了他所有的感官。脊背上的那条【蛇】不见了,冰凉凉的感觉消失了,他的双腿又能自如的移动了。
      他大口的喘息着,用手捂着额头,想要从地上爬起来。眼前却冷不丁的飘过一团发丝,跟着耳朵里听见了一个声音:“你趴地上找什么呢?”
      更夫抬起头,只看见一个黑漆漆全是头发的脑袋在自个儿眼前晃悠,眼睛倏地一张跟着又合上,竟当场吓昏了过去。
      “他爹,你这是怎么了?他爹,快醒醒,快醒醒啊!”见更夫昏倒在地,黑发女鬼着急慌忙的将自己的头发撩到背后:“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昏过去了?难不成是被我给吓的?不可能啊,我不就昨个儿晚上洗了头,早上忘记梳理了吗?他爹?他爹!哎呀,你倒是快醒过来啊。”
      妇人扑在更夫身上呼唤了半天,见更夫不仅没有反应,而且四肢逐渐的冰冷起来,心里一晃,忙将还睡着的儿子叫了起来,让他去药房寻个大夫过来。
      更夫的儿子尚未睡醒,听见母亲呼唤,又见自个儿爹躺在地上,脸色煞白,一时间也给吓愣了。随后母亲说了什么,他全然都不记得,就被母亲着急的给推出了家门。到了街上,冷风一吹,才意识到,自己出门的时候竟没有穿棉袄,整个人给冻的哆哆嗦嗦。本想返回家中,可想到阿爹的模样,心中也隐约猜出,母亲打发他出来,是给阿爹找大夫的。
      于是,更夫的儿子便强忍着,往云家集上最大的药房走去。此时,才刚过五更,街上尚没有什么人,多数的店铺也都是关着的。更夫儿子到了药房门口,只见大门紧闭,唤了几声也没有伙计应答,正在犹豫之时,忽见药房旁边支着一个算命的摊子。
      这摆摊算命,在云家集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尤其逢年过节的时候,像这种出来算命的道士,化缘的和尚就会特别的多,但此时天色尚早,街面儿上又没有什么行人,此时出来摆摊,感觉跟个傻子似的。
      更夫儿子撇了撇嘴,环抱着双臂走到算命摊子前,问了句:“道长,您知道这铺子什么时间开门吗?我爹病了,急需寻个大夫回去。”
      道士抬起头,仔细的看了看更夫的儿子,只见他印堂隐隐的有些发黑,于是往胭脂铺的方向指了指:“你爹的病,这铺子里的大夫看不好。既贫道与你有缘,便给你指个去处,顺着这条街往前走,走不多会儿你便会看见一间新开的胭脂铺。名字很好记,叫做如意胭脂铺。你去里头找一位姓刑的掌柜,你爹的病,在这云家集上也只有她管看。”
      “骗子!”更夫儿子瞪了道士一眼:“我说你一大清早就跟个神经病似的在这里摆摊是做什么?原来是个假道士,是骗病人去那新开的胭脂铺子里买东西。”
      道士有些无奈的看着更夫的儿子,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脸:“贫道看起来当真像是一个骗子吗?”
      “不是像骗子,而是就是个骗子。像你这样的招数,我见多了。我告诉你,小爷不傻,小爷才不会上你的当。”更夫儿子说完,快速的搓着发冷的双臂,像躲瘟神一样的快速从算命的摊子跟前逃离。
      “忠言逆耳,忠言逆耳,贫道明明是在悬壶济世,怎么落到旁人眼中反倒成了骗子。”道士无奈的摇摇头,理了理衣裳,坐在摊位前,摊开了一卷书,静静的研读起来。
      更夫儿子寻了一圈,也没见哪家药铺是现在就开门的,只能返回家中。此时,母亲已经将爹爹安置在了床上,手中则摆弄着一个精致的小铜镜。看见他进来,便急急的问了句:“大夫可请来了?”
      更夫儿子摇摇头:“此时才刚过五更天,云家集上的药铺我跑了个遍,竟没有一家是开着的。我也叫了,喊了,不仅没有人答应,反而还被几家药铺的伙计隔着墙壁给骂了。娘,爹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就昏迷不醒了。”
      更夫儿子的话刚落,就见房中还燃着的灯烛忽悠忽悠的晃了三下,之后熄灭了。原本关的严严实实的窗户被莫名的吹开,一席风打着卷的灌进来,房中顿时变得寒冷起来。更夫儿子没有多想,立马跳上床去,掀起棉被将自己冻得哆哆嗦嗦的身体窝了进去,然后抬着脸看向母亲:“冻死了娘,赶紧把窗子给关上吧。孩儿老早就跟爹说了,这窗子都松散了,咱家又没有多余的木柴烧炭,若是日日都这么被风吹开,我们岂不是要给活生生的冻死。”
      “小孩子乱说什么话,什么死不死的。呸呸呸!”妇人连续呸了三声,将铜镜搁在床上,这才起身去掩窗户。
      第二波冷风袭来,让前去关窗的妇人也禁不住打了个寒战。更夫儿子见他娘将铜镜搁在床上,本是好奇,就伸手过去将铜镜拿了过来,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冷风吹的缩起了身子。他翻了个身,借着窗外微弱的晨光,看向镜子的背面。
      只一眼,就被铜镜背后的那名女子吸住的目光。只见那名女子含羞带怯般的望着自己,美目中似隐含着一丝春光,嘴角处犹噙着一抹娇笑,只看得他胸中一热,脑袋跟着变得晕晕乎乎。
      “娘!你看,这铜镜上的姑娘好美!”更夫儿子傻兮兮的笑着,将铜镜递到妇人跟前。
      “再美也是个假人!”妇人关了窗户,转身看向儿子。见他一脸傻兮兮的笑容,不由伸手戳了戳他的头:“听娘的,这娶妻要娶贤,像咱们这种人家,娶个善针织女红,能做家务,身体强壮,少病少灾,能生孩子的女人就行。至于这相貌,大眼一看,能瞧得过去就行。可别听你爹说的。这越是好看的女人,养起来就越是娇贵,咱们这种人家,可娶不起。”
      妇人说着,去拿儿子手中的铜镜,却见儿子傻兮兮的笑着,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将铜镜一下子贴到了自己脸上。“我不,我就想娶这镜子上的女人。”
      “小兔崽子,你说什么呢?这镜子上的女人,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你想娶,也得看看你自个儿是什么人。有本事,你去给娘考个状元回来。”妇人说着,劈手就去夺儿子手中的铜镜:“赶紧的把衣裳穿起来,我瞧着你爹病的不轻,你再去药房看看,兴许哪家就开了门呢。”
      “我不!”更夫儿子倔强的回了一句,将铜镜紧紧的护在胸前。
      此时,铜镜能照人的那一面正好冲着妇人。妇人在与儿子抢夺铜镜时,眼睛不知怎么的往那铜镜中一瞥,就看见了那个站在自己身后一身黑衣的女人。
      妇人愣住了,她慢慢的回过身,朝镜子中黑衣女人所站立的地方望去。身后是空的,但地面上却留着几个浅浅的脚印。
      妇人曾听人说过,这鬼,不是人能够轻易看见的,但鬼留下的脚印,人却看得见。她战战兢兢的将身子转过去,用眼角的余光再次瞟了瞟铜镜。
      阴惨惨的笑声忽的从铜镜中传来,充斥着整个屋子。妇人先是恐惧的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可当她看见仍旧拿着铜镜在床上傻笑的儿子时,一股为人母的勇气自胸中爆发,她猛的扑到儿子跟前,将铜镜夺过来,狠狠的摔到地上。
      铜镜“哐啷”一声落了地,镜面却仍是朝着妇人的。只见那个原本待在铜镜中的黑衣女子,此时已经走到了铜镜前,用一双虽好看,却充满怨毒的眼睛望着妇人。
      妇人亦惊恐的望向铜镜中的黑衣女子,她本想护着儿子从这房中逃出,却发现自己的手距离那面铜镜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而呼吸却是越来越困难。
      阴寒的感觉遍布全身,黑衣女子的诡笑在妇人的眼中越发的清晰。就在她的手接近铜镜的那一刹那,她感觉全身一阵冰凉,跟着眼前一黑,就晕倒了。
      诡笑声戛然而止,房中的灯烛再次亮了起来。更夫的儿子傻兮兮的坐在床上,眼睛一直盯着那面落在地上的铜镜。
      这天傍晚,一个撑着纸油伞的黑衣妇人到了如意胭脂铺的门前,她自称是更夫云魁的妻子,因丈夫与儿子同时患了怪病,多方求医无果,经人介绍才来的胭脂铺,请刑如意务必帮她去看一下。
      彼时,刑如意正在胭脂铺中教阿牛辨认各种制作胭脂的材料,听见妇人的话,本想拒绝,却不想身旁的阿牛看着那名妇人,唤了声婶娘。刑如意这才知道,阿牛与这夫人竟还是远房亲戚的关系。看在阿牛的份上,她不得不应下了妇人的请求,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带着阿牛与这名妇人一起去了她的家中。

      正文 第312章 蚕僵(3)

      在中国北方一带,有这么一种说法,叫叫魂。
      叫魂通常用在年纪幼小的孩子身上。据说,在人年幼的时候,灵魂与肉身的结合尚不能严丝合缝,如果在这个时候受到了惊吓,魂魄就会离体,而丢掉了魂魄的孩子们通常都会表现的精神萎靡,食欲不振。严重者,则会昏迷。
      更夫的症状,就属于典型的丢魂症。
      更夫的眼皮下方有些发青,眼珠呈现异常的黑色,且眼白上血丝比较明显,显然在受到突然的惊吓之后,产生了一些眼部出血的症状。可当刑如意再仔细的去看他的瞳仁时,又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更夫不像是被吓丢了魂魄,倒像是魂魄受到什么引诱自行出走了。
      “大嫂家中最近可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没有?”刑如意说着,又掰开更夫儿子的眼睛看了一看,发现这父子两个所患的都是同一种病症,只不过儿子的病情要比当爹的略微轻一些。收了手,刑如意看向妇人:“亦或者大嫂家中可出现了什么原本不该出现的物件?”
      妇人摇摇头:“不知刑掌柜所说的奇怪的事情以及原本不该出现的物件儿都是什么?”
      “那我换个方式问吧?在你相公昏迷之前,可曾发生过什么?”
      “孩子他爹就是个打更的,傍晚时分出去,要到五更天时才能回来。回来时,我与孩子多半都还在睡着。今日凌晨,在我半梦半醒之时,听到家中有些响动,还以为是闹了贼。睁开眼,就见孩子他爹打更的东西都在桌上放着,孩子他爹却在地上趴着。我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何时,于是就悄悄起身,凑到孩子他爹跟前,轻轻的问了那么一句。谁知,他竟……他竟这么昏了过去。
      见孩子他爹昏倒,我便赶紧唤醒了孩子,打发他出去找大夫。也是我心急,一时间竟忘记了,那时才刚刚过五更,看病的大夫们多半也都还没有起来,药房中怎么可能有人坐诊。
      可怜我这孩子,也傻,被我打发出去的时候连一件御寒的棉衣都没有穿。再回来时,天都已经大亮了,他浑身冻得那是一个哆哆嗦嗦,钻到被子里没多久人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妇人说着,抹了抹眼泪。
      “都怪我!你说这天底下有像我这样做娘的没有。好端端的一个孩子,愣是让我给折腾病了。刑掌柜,我听旁人说,你是个会看病救人的活菩萨,我求求你,一定帮我救就他们。我们这小家,本来就不富裕,全指这孩子他爹打更过活,孩子又只有这么一个。倘若他们都出了事,我可怎么活?”
      刑如意虽是女人,却也害怕面对这种女人间的哭哭啼啼。她看着妇人,微微皱了皱眉:“大嫂不必担心,纵是看在阿牛的份上,我也会尽力的。只是这病我虽能看,但医不医的好,却要看大嫂你是否肯尽力。”
      “我?”妇人睁大了眼睛:“刑掌柜的是在与我开玩笑吗?我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妇人,既不会看诊,也不会施药,更不懂孩子他爹与孩子这病该怎么治。掌柜却说医不医的好,全看我是否尽力。这一个是我的相公,一个是我的病根子,若我自己能医还要请掌柜的来做什么?”
      “大嫂误会了。”
      “我误会了?”
      “是误会了。”刑如意指了指更夫,又指了指同样躺在床上的更夫儿子:“你这相公与儿子患的都是失魂症,我这里倒是有一味汤药正好对症,但这魂魄能否叫的回来,却要看大嫂你的本事。”
      妇人低头想了一会儿,轻问着:“那这丢失的魂魄,我该如何叫回来呢?”
      “首先,这叫魂需在晚上进行,而被叫的人必须待在家中,整个叫魂的过程必须在天亮之前,也就是公鸡打鸣之前进行完毕,否则这失魂者性命危已。
      今晚,我可以在你家中摆个叫魂的法阵,但你自己需要再寻几个年轻人过来,准备七寸竹签、朱砂、水银、雄黄、喜鹊窝边草、七寸柳枝等器具。这七寸柳枝以带叶的最为好用,但此时已入冬,所以寻那些颜色尚绿,纸条尚软一些的就行。若是干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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