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与仙-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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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娘娘的话，太后昨晚辗转难眠，直至亥时后才入睡。清晨寅时便转醒，今日精神不佳，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语气温婉和善，隐含担忧。
“是芙儿吗？进来吧，咳咳……”
看见玉珞，太后姬氏双眉一皱，随即漠然视之。俩儿媳同时向她行礼，她却并不理会玉珞，只向孙萝芙招手，道：“好孩子，到哀家这儿来，哀家这身子越发不中用了，劳累你惦记着……咳咳……”
“母后，您千万别这么说，芙儿知道，母后您是疼芙儿的……芙儿只盼母后的病快些好起来，便是要我替您承受病痛之苦，芙儿也绝无二话。”
“好孩子，不说这些搅人兴致的了……”这婆媳两跟亲母女似的，从大王起居饮食，聊到女人养生，不亦乐乎。
那边是婆媳情深，这边玉珞坐冷板凳，只静静地听着，偶尔摸摸食盒，看汤羹是否还热着，想出声提醒，可那两人摆明了不会鸟她。玉珞叹了口气，心想，被人无视的滋味儿真他妈不好受。
“母后，这是芙儿亲自熬的燕窝，现在还热着呢，请母后务必要好好尝尝。”芙妃笑着从丫鬟手中接过燕窝，递给姬氏。玉珞不可避免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食盒，她想了想，终于开了金口：“母亲，我也给您带来了一碗滋补汤，您顺便也尝尝。”说完就取出山参野鸡汤，送至姬氏面前。汤有点儿凉，玉珞悄悄用法力给汤加热，姬氏自然看不见。
只见姬氏接过芙妃手中的燕窝汤，优雅地舀着尝了一口，立即笑逐颜开，夸道：“芙儿有心了，这燕窝滋味儿很不错呢。”
玉珞瞬间感到脸颊烧得慌，端在手上的碗似乎有千斤重。虽然想过太后不会接受，但有了孙萝芙这个如此鲜明的对比，她承受的羞耻整个儿翻了倍，着实令人憋屈。
她重重呼了一口气，心想，咱今天就是准备受委屈来的，反正已经没脸了，还在乎那么多干嘛？于是，她重重跪在姬氏的床前，将手中的碗端至头顶，泣声道：“母亲，这是儿媳与夫君天未亮便起床做的。他杀的鸡，洗的菜，烧的火。儿媳先将鸡涂上作料果汁，放入汤汁中高温焖煮，汤中还放了千年山参，百年鲜舌草、甘味果，对母亲的身体极为有益。夫君说了，若是母亲不吃，定是对这汤羹不满意，明天再做两道，若母亲还是不吃，后天便做三道……做到母亲愿意吃为止。”说完，双目含泪，恳求地看着姬氏，心里却将自己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时，帘外传来一阵掌声，随即走进来三个男人。
“弟妹果然至孝！”云诺大王儒雅地笑道。
“儿臣给母后请安了。”三名男子同时向太后行礼。
“你们到来得巧，”姬氏笑道，“快别多礼了，哀家身上不爽，你们自便就是。”
“五弟娶得如此贤妻，可喜可贺！”拓宇身边的一名华服男子眯着桃花眼，笑得一脸人畜无害。玉珞感到这双桃花眼有些熟悉，想了片刻，才记起在初来烽国的宴会上见过他，当时他就坐在拓宇对面。
拓宇只是笑了笑，似乎玉珞本该得到如此评价，理所应当。
他走到玉珞身边，将她扶起，接过碗，脑中闪过玉珞在马车上的嘱咐，立即对姬氏扯开一个笑脸，说道：“母后，珞妹笨嘴笨舌，不会说讨好您地话，可是她这手厨艺绝对值得称道，想当初，她可是靠着这手厨艺令我折服的。您不妨尝尝。”
“母后，想来圣王妃这手艺定是不错，芙儿倒是班门弄斧，让人笑话了，芙儿惭愧。”芙妃笑颜如花，以袖遮面，看起来确实是羞愧得不敢见人。
“你们一个个滑头得很，你们也不用说些携酸带辣的话来噎哀家了。书荷，将这两碗收着，哀家待会儿都尝尝便是，绝对不偏不倚。”姬氏笑嗔道。
众人聊着天，没注意到玉珞和拓宇牵着的手在较劲儿。
一个眼神飘过来：“药丸送上去啊，别说是我炼的。”
一个询问的眼神飘过：“为什么不能说？”
“叫你别说就别说，哪儿那么多废话？”
“为什么？”
…………
“咦，五弟，你们俩夫妻在玩什么？眼睛跟斗鸡眼似的？”桃花眼笑得一脸春光灿烂。
“母后，儿子机缘之下，结识了神医盖蠡的传人，她赠送了儿子许多丹药。这颗清心丸可能对您的病有帮助，您试试吧。”拓宇不理桃花男，将手心的丹药递给姬氏。
“既是神医盖蠡的传人，这药丸应是错不了。孤听说，阑国希风公子炼丹风格与盖神医颇为相似，你所说的盖神医之传人是否为希风公子？”云诺问道。
“希风公子所学丹道确是源自盖神医。”拓宇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扯开话题道，“母亲快快服下吧。”他知道希风的丹道功法是玉珞所传，说是源自盖蠡确是没错。
姬氏看着拓宇的眼睛，那双眼睛如小时候一般明亮璀璨，如今染上了一种叫自由洒脱的神采，仿佛填充着无尽的活力和生机，正是宫中人所稀缺的，但对有些人来说，却弥足珍贵、不可或缺。
姬氏接过丹药，服下，释然般叹了口气：“罢了！不过是各安天命而已！”
056 补办婚礼
姬氏的话说得没头没尾，在座几人却是听懂了。拓宇和玉珞松了口气，相视一笑。
由于太后精神不济，大家聊了好一会儿便散了。
回去的路上，玉珞不想坐车，俩人便悠闲地漫步在朱雀街上，像寻常夫妻一般把臂游玩。
街上人来人往，一片繁华。
“拓宇哥，母亲似乎已经原谅我们了，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玉珞漫不经心地欣赏着街上嘈杂的吆喝叫卖声以及小孩子的嬉戏声，感到一股亲切祥和的生活气息迎面扑来。
拓宇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听到玉珞的问话，片刻后，才说道：“珞妹，你觉得京都怎么样？”却是文不对题。
玉珞也不介意，看看四周，笑道：“现在三国间没有了战争，京都一派繁华，适合百姓安居乐业。四哥确是治国明君。”
“那，如果，要你在京都生活不短的一段时间，你能接受吗？”拓宇有些忐忑及小心翼翼。
玉珞闻言双眉微扬，视线从杂耍的小猴子身上移到拓宇脸上，笑着问道：“拓宇哥，吞吞吐吐可不是你的风格，有话直说就是，我们是夫妻，凡事好商量。”
“好吧，”拓宇呼出一口气，“四哥今早在御书房表示，希望我留在京城……嗯，具体的，回去再与你详谈……”大街上毕竟鱼龙混杂，不是说话的地方。
玉珞移开眼光，心里对他要说的有了大概的猜想，面色未变，淡淡笑道：“你已经答应了，不是吗？”
“事关国家大事，我身为王爷，责无旁贷。”拓宇神色严肃起来。
“我们回家吧，忽然觉得没意思了。”玉珞挽着他的手，加快了步伐。
走到圣王府门前时，玉珞忽然停下，看着拓宇说道：“要不这样吧，你留在京城，我去黑龙潭找昭儿和辰叔，若发现他们的踪迹，我再想办法通知你。如何？”
“你再等一段时间，我已派出了人出去打探消息，等我忙完了这阵子，便陪你去找昭儿。”拓宇揉揉眉心，神色颇有些无奈。
玉珞不说话，径自向房间走去。
“王爷，王妃她……”福伯见俩人回来，忙出门迎接，不想却见玉珞脸色不佳，闷着头往前走，老人家年纪大了，不免会多想，心中有些忐忑，这王妃一向好说话，不知是谁惹得她生气了。
“福伯，你下去吧，午膳你们自行处理，不必理会我们。”这又是圣王府一大惊人之处。圣王府是众王府中仆从最少、规矩最少的，常常是下人们自顾自地吃饭干活，根本不必伺候主子们，当然这些都是主子们吩咐的。比如，给主子做饭，主子们根本不吃饭；再比如，丫鬟给主子穿衣，王妃就会拿一双水灵灵的美目直直地看着你，看到你不好意思再留在王爷房中为止；还比如……太多了。几天下来，圣王府上下仆从既喜且忧，喜的是，主子们不苛刻好打发，忧的是，照这样下去，小的们指不定哪天丢了饭碗都不稀奇。
拓宇看着玉珞的背影，叹了口气，跟上去。
打开门，见玉珞站在窗前发呆，拓宇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她，轻轻说道：“四哥希望我可以留在京城帮他培养一批暗卫。这批暗卫必须得具有不俗的修为，才能成为君王的一大臂助。”
见玉珞还是不说话，拓宇将她转过来，捧着她的脸，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宫廷拘谨的生活，其实，我们生活在圣王府，只偶尔会进宫，你不用太紧张。”
“谁紧张了？我是担心昭儿和童童……你，培养暗卫需要多长时间？”
“不知道，要看所挑选的人资质如何。快的话，三年足矣。”拓宇见玉珞面无表情，补充道，“你只需等我两个月便好，传授功法并不需要我时刻督促的。所以，只需等两个月，如何？”
“你不早说！两个月而已，我能等的。”一脸嗔怪。
“怪我吗？明明是你不听我说完，就爱胡思乱想。”拓宇很冤枉。
“啊，对了，下个月十五号，也就是八月十五号，我们要举办一场婚礼。今天早上我和四哥他们商量过了，四哥明天大概会在朝堂上宣布。”拓宇又丢出一枚炸弹。
“啊？不必了吧？我们已经成过亲了，再举办一次婚礼算什么？”玉珞没有心里准备，吃了一惊。
“我当初向你承诺的，说到便要做到。何况，当初那场如此简陋的婚礼能让你如此欢喜，多办几场，你岂不更欢喜？”
“这话怎么这么别扭啊？”玉珞皱皱鼻子，摇摇头，“话不是这么说，婚礼是一场深情不悔的盟誓，是我们彼此相爱的告白，是不是隆重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不是真心。”
“我当然是真心的。你不想获得所有人的承认吗？这场婚礼，也是一场宣告，是对世俗凡尘的宣告，不可或缺，明白吗？”
“……”
“嘘，就这么定了。何况四哥已经去办了，你不同意也晚了不是？”拓宇将下巴搁在玉珞肩膀上，抱着她闭目养神。
第二天，云诺大王果然在朝堂上宣布了圣王下月十五举办婚礼的消息。虽算不上举国震惊，但这场婚礼确实成了全国茶余饭后的谈资。
…………
一座小小的茶寮内，这场举世瞩目的婚礼毫无意外地成为众人谈论的话题。
“嘿，听说了吗？曾经名动三国惊才绝艳的烽国拓宇王子，如今的圣王殿下，下月十五要成亲了……”
“这俺早知道了……只是不知谁家女郎如此好运，嫁得如此郎君？”
“应该是哪家贵女吧？想来不是丞相之女，便是将军之女……”
“诶，喝茶的那位大叔，这话你可说错了，未来的圣王妃据说是一介平民之女呢。”
“黄口小儿胡言乱语，圣王殿下眼睛长头顶上啦？娶一介平民之女，可笑……”
“据说，此女名唤玉珞，端的是貌若天仙，芳华绝代……”
坐在茶寮角落的一名黑衣男子不动声色地喝着茶，听着众人嘈杂的争论声、附和声，面无表情，只是听到“玉珞姑娘”这个称呼时，眼波微微闪了一下。
他静静地喝着茶，仿佛周遭的一切与他无关，长长的黑发松松地绑着垂于背后，面部清瘦，五官深刻如刀刻一般，眼神幽深，仿佛藏了深入灵魂的沧桑，又似乎一片空白。
他放下一定银子，起身离开茶寮，朝烽王都的方向走去。
紫宸宫内，玉珞又以小媳妇的形象出现在太后姬氏床前。太后的病其实好得差不多了，只不过，现在还是清晨，玉珞像往日一样，准时来紫宸宫报到，必定给太后端来一碗滋补汤。什么猪肝汤、牛杂汤、乌鸡汤、排骨汤……换着法子煮给老太太喝。
“母亲，今儿个儿媳给您煮了鲫鱼汤，绝对新鲜美味、滋补养脑，您可得好好尝尝。”玉珞一边盛着汤一边笑着说道，“昨天给您说了我和拓宇哥小时候的糗事，今天再跟您说说我们将来的打算……”
这几天她们婆媳相处的模式有些微妙。主要是玉珞一直说个不停，姬氏静静地听着，很少插嘴。只在讲到拓宇时，她的话才比较多。玉珞自然投其所好。
“……昨晚，我还和拓宇哥商量着，等事儿忙完了，我们就要个孩子，”说到这里，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芒，“然后，跟大王商量一下，把母亲接到圣王府居住，这样，咱们一家人在一起也好照应，母亲也不至于无聊……”
“婚礼事宜准备妥当了吗？”姬氏喝着汤，淡淡地问道。
玉珞笑着回道：“差不多了，还请母亲多多提点。”姬氏忽然的关心，玉珞心中着实小小地感动了一把。大叹：这么多天来的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