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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都怪爱整人-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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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能祝福他们,然后,彻底埋葬这段甜蜜的日子吗?
  她突然好害怕,怕得不敢再往前踏一步。
  当她骑车冲回家时,曾一度决定放手,成全他们,只是,一旦真的面临分手却又开始退却。
  “卒仔……”她承认。
  平常好像很勇敢,不怕蟑螂、不怕蛇、不担心晒得黑抹抹、经常像个神力女超人一肩扛起重物,面对情感……她只是一只缩头乌龟,很想躲进龟壳里,无论左桀说什么,她都要假装听不见。
  犹豫了快二十分钟,又舍不得他在楼下干等,只好硬着头皮再次踏出房门。
  打开一楼铁门,土匪就热情地扑上来,许树茵真的很孬,死巴着土匪,仿佛二十年未见,又搂又抱,拚命摸它的头,说它好乖。
  就是不敢看左桀。
  “树茵……”
  听见他喊她的名字,她的心跳得更厉害,他干么那么严肃,她真的好怕。
  “对不起……”左桀走近她说。
  许树茵才刚收势的眼泪一瞬间便飙了出来,他真的是来谈分手的。
  “昨晚不该乱发脾气,是不是吓到你了?”
  她猛一抬头,看向他,开始不那么确定他来的目的。
  他走近,将她拉进怀里。“别生气了,跟你赔不是,要怎么惩罚我都没关系。”
  这是左桀第一次对女人如此摆低姿态。
  她眨眨被泪水蒙住的眼,掌心中触碰到的是他真实温热的身体,耳边听见的是他沉稳的心跳,他不是来谈分手的?
  像从绝望的山谷里射进一道耀眼的阳光,她的心又活过来了。
  “我没有生气,不用惩罚,只要你不赶我走……”她说得好委屈,好心酸,像只被抛弃的宠物,哀求主人的疼爱。
  “不会了,不会赶你走,那不是真心的。”
  “嗯……”她含泪点头,相信了他。
  清晨看见的那个画面……只要他不提,她就决定忘掉它,虽然像针刺,但比起跟他分开的痛不欲生,她宁愿忍受那酸涩的剌痛。
  左桀松了好大好大一口气,他何德何能,能够得到她的爱。
  没放弃是对的,认错是对的,他无法形容此刻满足的感觉,幸好,他来了。
  “阿桀……我们没有分手对不对?”她不安地想确定。
  “你听到我哪个字提到分手?”都是他不好,让她担心了。
  “那就好……”她搂紧他的腰,安心了。
  “走了好远的路,脚酸了,我们去吃早餐。”
  “咦?你走路来的?”这距离他的住处,至少有五公里吧!
  当许树茵抬起头,他才发现她眼睛肿得像什么似的,还有未干的湿痕。
  “唔……小煤炭变身大眼蛙。”他想逗她笑。
  “吼……”她当然知道自己现在一定丑死了,但是,左桀的玩笑让她生出信心,相信一切还能够一如从前。“你又要帮我改绰号了?”
  他其实很心疼,轻抚她的眼。“不要为我掉眼泪,不值得……”
  “是我自己爱哭,不是你害我哭的,而且,我不爱听你说什么值得、不值得的话。”她嘟起嘴。
  他都不知道在她心中,他是世界上最重要最重要的人,怎么会不值得?
  “是,以后不说了。”
  “嗯,等我一下下喔。”她露出微笑,上楼拿车钥匙。
  忘了,她会忘了那令自己心碎的一幕,催眠自己,假装一切都没改变。
  为避免温怡芬难堪,左桀还是如往常一样,到温怡芬的店里买茶,那一夜的事,三个人都可以忽略,也都小心翼翼地避免触及敏感话题。
  温怡芬知道左桀不会将这件事告诉许树茵,也想尽量表现自然,但是,并不成功,她有太多的懊悔、太多的自责。
  许树茵虽然决定将那件事忘记,但是,每次见到温怡芬,见到她和左桀说话时不自然的表情,她只能选择回避视线。
  她没有问,也不敢多想,她太懦弱、太害怕了,宁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催眠得了记忆,却麻痹不了心痛的感觉。
  因为爱、因为不安、因为害怕,她变得消瘦了、憔悴了。
  “你怎么吃这么少?”左桀见她将餐盒里的炒饭大半都拨给他。
  “天气热,不大吃得下。”
  “那我去叫饮料给你。”
  “不要——”许树茵大叫,左桀纳闷地看她一眼。
  “不用了……”她嗫嚅说:“有汤……我喝汤就好。”她讨厌自己这样小心眼,总是害怕左桀和温怡芬见面。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他关心,发现她瘦了很多。
  “可能……最近工作比较忙,有点吃不消。”
  “那晚上要早点休息,饭不能吃那么少,会没体力的。”他又将饭拨些回去给她。
  “阿桀……”她想微笑,让气氛轻松一点,可是一出声,就很没自信。
  “怎么了?”
  “我们搬家好不好?找个房子一起住。”她试探地问。
  “想一起住的话,你可以搬过来。”
  “我、我想……找间好一点的房子,离我们上班地点方便一点的。”
  他沉默了,像在思忖什么沉重的问题,眉间锁了起来。
  “不搬也没关系……”她赶紧否决自己的提议,就怕他为难。
  “我现在……还没有能力住好一点的房子。”他苦笑。
  “在这里也很好,我只是随便聊聊。”许树茵赶紧笑,笑得很勉强。
  事实上,左桀向房东调涨自己的房租以减轻温怡芬店面的租金,同样的房租绝对足够住更好的房子。
  许树茵不免猜想他不希望加重温怡芬的负担,但是,一这么想又觉得内疚,
  她喜欢左桀不为人知的温柔与善良,为什么一牵扯到温怡芬她却又变得不公正了。
  温姐现在对她比以前还要更好,看见她和左桀在一起一定也很痛苦,自己怎么可以冒出这么卑鄙的念头?
  “你喜欢小尧,住在这里可以常看到他,不是很好?”
  “嗯……也对……”她沉默了。
  她很挣扎,也很痛苦,反复煎熬。只有和左桀单独相处时才能安心,晚上,她渐渐常往左桀的住处跑,一待就是一整晚,左桀当然很高兴,她却清楚自己狡猾且小人的心理,她不快乐,因为心头的那片乌云而变得快乐不起来。
  究竟是太爱他而产生不安全感,或者因为缺乏安全感而将她的感情、世界更往他靠拢,她不知道,但,这一切变化只在她心头辗转,只在她心中折磨,左桀不会知道。
  三个月后,左桀的业绩在业务部门冲到最高,开始受到主管重视与重用,那些只会以年资、经验欺压新人的老鸟只有闭嘴的分。
  当左康生看见儿子的成绩,看见他的冲劲,听见主管对他的赞赏有加,知道他未来的路会愈来愈宽广,总算稍稍抚平了这些年来的遗憾。
  渐渐地,左桀对未来的生活多了一分踏实的感觉,所有不适应的窒息感已经消失,虽然一切才刚起步,但是他开始相信,自己是真的可以给许树茵幸福的。
  “阿桀,你喜欢孩子吗?”有天,许树茵突然这么问,脸上是小心翼翼的表情。
  “还好,小孩子哭的话就很受不了。”他在房里整理客户资料,随口回答。
  “可是你很喜欢小尧。”
  “小尧不一样,他刚出生的时候我就抱过他了,而且,他也很乖,不哭不闹。”
  “是因为他是温姐的孩子吗?”她突然冲动地问。
  “嗯?”他抬起头看她,不明白她的意思。
  “没什么……因为相处久了,自然生出感情,对不对?”她想哭。
  “喔……是吧,我也没有跟别的孩子相处的经验。”左桀又低下头处理手边的工作。
  “那如果是……是我们的孩子呢?”
  “呵,想这个会不会太早了?”他知道她喜欢孩子,但是,以目前的生活状况,他没把握能给孩子一个完整的环境,况且,他也还没考虑到结婚的事。
  “太早了吗?”她眼神一黯,低下头去。
  “你啊……是不是整天设计童装,就开始幻想自己的小孩穿起来有多可爱?”
  “这样不好吗?小孩子又可爱又好玩。”
  “呵……”左桀摇头。“我们还是再多过几年耳根清静的日子吧!”
  他每次拜访小儿科诊所,都会被那些横冲直撞的小霸王给气得半死,那些做妈的,也只会嘴上随口喊一下“别跑,小心”,转过头又跟隔壁的妈妈聊起来了。
  他想,没有足够的经济能力,不能全心全意地教养孩子,对孩子的未来是不公平的,对社会也是一种负担。
  这点,他自己感触很深,如果没有遇到林顺发,现在的他不知道还蹲在哪一座监狱里。
  养育下一代,真的是一件要严肃看待的重要课题。
  左桀的话充分地表达他现在不想结婚,不想有孩子,但是……
  许树茵悄悄地抚上自己的肚子。
  她怀孕了,也到医院证实了,一个多月。
  不敢告诉左桀,是因为每次她描绘着两人未来的生活蓝图,总感觉他眼神会忽然一黯,好似她在向他逼婚。
  如果他生气了,如果他不要她生下孩子……那她该怎么办?
  日子继续在过,许树茵成天惶然不安,想告诉左桀,却害怕他出现什么她不想看见的表情,她怕自己会崩溃。
  她绝对不会牺牲孩子,但是,她更不想离开左桀。
  不知道为什么避孕了却还是怀孕,可是,这是上天赐给她的宝贝,她还是很高与自己怀了左桀的孩子。
  转眼,又一个月过去。
  左桀的父亲在主持会议时因食道静脉曲张破裂,当场吐了好多血,紧急入院了。
  在公司里没人知道左桀与左康生是父子,左桀更不准左康生透露两人的关系,他只打算待一年,约定期满,他会另外找工作。
  当左康生开始陷入长时间昏迷时,所有公司主管、亲戚纷纷守在病房外,有的是担心没听到遗言,自身利益受损,有的是担心老板病危将影响公司未来运作,崔宛慈则每天以泪洗面,六神无主。
  左桀每日上班只能从同事口中约略得到一些不确定的消息,他当然牵挂,但是,他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帮不上忙。
  这半年来在同一间公司上班,左桀才开始认识他的父亲。
  年轻时,左康生也只是一间药厂的业务员,提着一只公事包,整天几乎都泡在医院和各大诊所里,像个杂工般任人使唤,任劳任怨;仁慈宽厚,体恤员工,经常跟基层的生产线同仁一起吃便当,闲话家常……
  左桀从熟识父亲的医生口中,从一些老员工谈话间听见关于父亲为人的点点滴滴,软化了他那颗原本顽抗的心。
  左桀曾半夜到医院探望,但是,崔宛慈一直都在,他不想在她心力交瘁时再增加她情绪的负担,最后总是又默默离开。
  也许,他将见不到父亲的最后一面……
  他愈来愈沉默,内心的苦闷无处宣泄,又不想让许树茵担心,有时泡在阿达的面摊,一待就是整晚。
  许树茵怀孕初期,身体倒没明显不适,只是情绪上的焦躁让她担心对宝宝不好,左桀又愈来愈忙,愈忙愈晚,她只能借着织小孩的衣鞋平抚内心的不安。
  公司传言着,左康生的状况很不好,可能撑不了几天。
  左桀回到家,坐立难安,无暇感受到许树茵几次欲言又止的神情。
  “恶……”闻到烟味,许树茵突然一阵恶心。
  “怎么了?”他见她捧着胃。“胃不舒服?”
  “嗯……烟味……”
  “喔,”他赶紧熄掉烟,打开纱窗,挥走空气中的烟雾。“这样好多了吗?”
  “嗯……阿桀……”不能再拖下去了。
  “什么事?”
  “我、我……”
  “怎么吞吞吐吐的,有事就说啊。”他坐到她身旁。
  “我怀孕了……”她说得很小声。
  他听见了。
  呆住了,他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许树茵揪着心注视他的反应,而他的反应如她预期……并没有欣喜,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如果他不要,她还是会把孩子生下来,她绝对、绝对不会抛弃她的孩子。
  这时,左桀的手机突然响起,他呆愣地看着许树茵,接起电话。
  “左桀——你爸、你爸快不行了——他要见你,你快到医院来——”是崔宛慈的声音。
  顿时,左桀只觉整个世界好像全扭成一团,他爸……
  许树茵见他将手机放下,看着自己,却迟迟没有回应。
  “阿桀……你听见了吗?我怀孕了。”许树茵握住他的手臂,要逼他给个答案,然而,他的无动于衷令她心……碎了。
  没有一丝欣喜,没有问她怀孕多久,他的表情是无法接受的一片空白。
  他没听见许树茵的话,看不见她的表情,恍惚地拨开她的手,套件衣服,拿起机车钥匙,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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