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痛的时光-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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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我是那样的恨她，尽管我可以偷偷的笑她，但是我实在做不出落井下石的事，也说不出刺激她的话，我就是这样去承受别人给我的伤害，反过来，我却很难办到去伤害别人。可能就是当别人伤害我时，我体会到了那种无比钻心的痛苦，以及心底对所恨之人的诅咒，所以反过来，我不希望自己带给别人什么痛苦，也不想被谁诅咒。
“谷冯宁就在那条小路上，被人拽进了芸豆架，给办了！所以，往后你还是别走那条小路了！”喻小玲关心我的说，
“啊，怎么会是那条路？”我惊讶的说，因为那是一条我偏爱的路，几乎遇不到几个人，是穿梭于菜地间的路，我就不喜欢走村中的大路，因为路上的行人太多，我就象害怕见人似的，不喜欢与别人打招呼，又怕有人向妈妈告状，所以宁可走小路！而妈妈总是在强调遇到了别人要主动说话，要先说话，否则会被说成高傲或没礼貌……
可是说什么，就是打声招呼吧，于是我经常没话找话的说：“干啥去？”、“在这呆着呢啊！”、“吃饭没？”、“吃完啦？”、“吃的啥？”……总之，全是没话找话的话，全是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话，全都是可说可不说的话，全是无聊的话……所以我讨厌，我不喜欢说话。而这些人，都是谁？全是与我无关的人！
我真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要用她的思想观念绑架我呢？
为什么非得让我怎么怎么样呢？
这让我非常反感，甚至陷入了社交恐怖症！
“你知道吗？谷冯宁就是被一块蛋糕给骗进芸豆架的！”喻小玲若有所思的说，
“不会吧！”我一边说，一边咽下了口水。
蛋糕，在那个年代，简直就象孩子心目中的软黄金，一般人家的孩子是吃不到的，一方面是很贵，一方面是只有在大商场有卖的，而且每天是限量版销售，在普通集市上根本没有卖的。更何况作为老农民的孩子，更是吃不到，如果一直没有吃到，或许还不知道它的好滋味，也就不会想了。
而我，是吃过的！
在一次爷爷的生日上，他的侄女给买的，虽然一桌子的人，我只分到了一小块，但是却让我记忆一生！实在太好吃了！甜甜的、绵绵的、滑滑的、香香的……
以至于，每当一想到蛋糕，我舌下的口水就如泉涌，我就不停的咽啊咽……
从这以后，不仅仅是蛋糕，而是一样我认为好吃的东西，只要没有入口，听到或看到，我就会不停的咽口水！
浓烈的阳光下，菜地里的大人都回家午睡去了，几乎没有人在干活，实在太热了！可是我们这一群孩子，我带着二弟和四妹，喻小玲家姐妹三人，我们来到了芸豆地，找到了谷冯宁被强奸的地方，只见那里的芸豆架全倒了，菜秧都开始枯萎了……哇，强奸的威力这样大！
什么是强奸？其实在我们内心根本就没有一个正确的概念，就知道一个男的欺负了一个女的，这个女的受伤了，具体哪里受伤了？受的是什么伤？一概不知道！而这个男的怎么伤害的人？用什么伤害的人？一概不知道！因为大人不可能对小孩子说什么，那么小孩子只能自己凭空想象……是不是男人那时就长出了一对翅膀？还有象野兽一样的爪子？然后浑身象火球一样把芸豆秧都烤蔫了？或许是这样吧……
警察来了，对谷冯宁录了口供，她竟然说强奸她的人是范大力！
“怎么可能呢？”
我和喻小玲同时不约而同的说，是啊，别人不了解他，我们最了解，都是邻居，他是喜欢偷看女孩洗澡，甚至用手指偷袭女孩的下体，但是更下作的事情，他做不出来。因为如果那样，他有很多机会，为什么偏偏要去芸豆架里作案？为什么偏偏要找谷冯宁下手？众所周知，范大力家周围的这些邻居女孩，比如我和四妹，比如喻家三姐妹，哪一个都比谷冯宁漂亮出众！
这天傍晚，天已渐黑，我们近十个孩子，围坐在范大力身边，听他给我们讲故事，一个鬼故事，讲完，他说：“一会儿，我出去，在外面的干柴垛上插上一张白纸，你们谁敢出去，把白纸给我拿进来，我就给谁一元钱！”
哇，好诱人啊！一元钱，那可以买二十串冰果！可是竟然没有人敢走出去，因为刚才的鬼故事太吓人了。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开，几个警察进来，出示了逮捕证，范大力被带走了！他死不承认强奸了谷冯宁，所以并没有判刑，只是被羁押了起来，警方要进一步寻找证据。
第二天傍晚，生产队的一百只羊连同羊倌袁树魁一同消失了！袁树魁是一个老光棍，四五十岁，个子能有一米九，长得枯瘦，一张大黑脸，终年没有笑容！小眼睛、大嘴巴，丑得要命！而且还有一些缺心眼！
他只有一个堂弟，算是在本村最亲近的亲人了！但是堂弟结婚生子，早就不与他往来了。村委会照顾他，所以让他帮忙放羊！有一年，他得了肠病，做了大手术，医生把他的肠子全都搬弄了出来，手术很成功，但是嘱托他二十四小时内不能喝水，结果手术刚一做完，他乘人不备，一口气喝光了一瓶汽水，结果就是生命垂危！差一点死了，大抢救，然后又重新做的肠子手术，把肠子又倒弄了一遍……
根本没人照顾他，是村委会派的别的五保户伺候的他，因为怕他再出意外，后来把他的四肢完全绑在了医院的病床上，一直到病情稳定，可以随便吃吃喝喝了，才把他的手脚解放……
“他能去哪呢？”
村里人沸沸扬扬的议论着，然后也有一些人把他的失踪与谷冯宁被强奸一事联系到一起，可是更多的人说：“不会是他！他那么傻，哪里知道男女区别！”
“袁树魁要会强奸，那叫铁树开花！一个傻子，懂得什么？”
“就他，连只母羊都不分呢！”
……
第五十二章 罪犯无罪归来（）
几天之后，生产队里的几只羊竟然自己寻路归来，人们这才发现几只羊成一小群的从山里排列出来，顺着羊群的分布，人们寻到了山崖下，发现了袁树魁的尸身，看样子，是从崖上摔下来的，也许晚上没有光线，一脚踏空的，也可能是拯救羊群而摔下来的……
虽然他死了，但是他真是死不瞑目，而且手里死死的攥着一张硬皮纸，另一只手死死的攥着一支铅笔，人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掰开他的手，展开那张硬皮纸，竟然是一副铅笔画，画得栩栩如生，那是谷冯宁的肖像，旁边还有一个特殊象征意义的小画，是一把箭射中了靶心，而且别有用心的把靶心画成了一个小洞洞……
这是谁画的呢？难道是袁树魁？
他是一个傻子啊！
可是如果真的是他的画作，那么他是一个天才画家！看来，除了是他，也不可能是别人，很可惜，这样的一个画画的天赋，一直不被发现，就这样直到默默消逝了……
袁树魁躺在一丛草里，无奈的是草丛里有几颗尖石，正好位于他的脑下，脑袋被砸穿的一瞬间，一定蹦射出了许多血花，因为它们就那样均匀的溅在了绿草叶上，虽然血干了，但是痕迹依然在，草是否为他哭泣过？至少现场的人们没有谁为他掉眼泪，因为他也不是谁的亲人，而且活着的时候，一直是这个村子乃至生产队的负担！
可是他毕竟也是一条生命，每个人至少都是大自然的孩子，所以是绿草们来给他送行了吧！唯一让人们动容的还是那副画，有生命力的画，然而却就此嘎然而止了！
有人报警，警察来了，先是法医们对尸身进行检查，那副画被收了上去。很快派出所传唤了谷冯宁，当警察在她面前展现这副画的时候，她浑身颤抖，进而失声痛哭。
“你知道是谁画的吗？”警察问，
“不知道！”谷冯宁一边说，一边抹去泪花，
“那你为什么哭？”
“因为画得太象我了！”
“这是一个羊倌画的！”警察慢悠悠的说，
“啊！”谷冯宁情不自禁的惊叫一声，然后脸上开始呈现铁青的模样。
“怎么了？你觉得意外吗？”警察问，
“没，没，没有啊！”谷冯宁立刻开始遮掩自己的不适感，
“你没有什么可说的吗？”警察问，
“没有！”谷冯宁咬了咬嘴唇，
“你不觉得有人画你的肖像很意外吗？”
“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谷冯宁故作镇静的回答，
“你可以再重复一遍是谁强奸的你吗？真的是范大力吗？”
“是，是他！”谷冯宁的语气显得那样迟缓，
“诬陷别人也是一种犯罪！想一想范大力，他还那样年轻，和你年纪不相上下，却因为你的指控，被收押，你想过他的感受与未来吗？”警察一字一句的说，
“我，我！”谷冯宁半天说不出来话，顿时又泪流满面。
最后，谷冯宁终于承认强奸自己的人并不是范大力，而是袁树魁！至于为什么要诬谄范大力，她竟然说：“因为我爱范大力！他是我的初恋，可是无论我怎么暗示他，怎么追他，他都对我无动于衷！他家邻居那几个女孩根本就不喜欢他，他却天天围着她们团团转，我觉得非常恨他！我希望我的人生无论如何也要与范大力沾点边！”
警察也无语了！
有些事情，是法律管不到的，比如感情，比如道德！但是伤害到了别人，这又是法律所不容许的！
爱是一把双刃剑，伤害了别人的同时，也伤害了自己！
变态的爱，与其拥有，不如从未际遇过！
范大力被释放了出来，满脸的倦怠，一身的邋遢，整个人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与从前的范大力，判若两人！以前，他是那样的阳光，走到哪里，把欢声笑语带到哪里，浑身的细胞都充满着朝气！
“这才进去几天，就变得这么个惨样！真是孬种！”
“看来，人真的不能犯罪，收监太可怕了，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在里面，肯定没少遭罪，象他这样帅得象娘们似的，肯定开了花！”
“少说两句吧，谁在里面都够呛！”
……
路两边站满了村民，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我不喜欢农村的原因之一，就是：一家有点事情，全村都知道了！就要接受全体村民的讨伐与非议，有时候唾沫星子可以淹死人的事情，是真的！只是许多人遇不到，不过，如果生活在农村，就会能深刻的领会到了！
范大力回到了家，家里也坐满了亲朋好友以及街坊邻居。
“儿啊，坐！”范母一下子把范大力按坐在炕沿上，可是范大力的刚一着炕，立刻他就象弹簧一样的站了起来，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妈，我还是站着吧，我习惯受训了！”
“儿啊，你回家了，你没犯罪，你不是罪人，你用不着站着！”范母还想把他按坐下，可是他躲开了，并且无可奈何的说：“妈，**疼！”
“怎么了？得了痔疮？”有人问，
“不是！”范大力难为情的说，
“是不是有人爆你菊花了？”有人问，
“是啊！”范大力在亲友面前，不得不承认，然后两行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是谁？赶紧报警！”
“根本不知道是谁？怎么报警？天一黑，就有人搞我，根本没有证据。第二天，我向监管人员反映了，但是根本没有人承认，没有录像，也没有照片，上哪说理去？告状的下场是被变本加厉的折磨！只能忍着了！”范大力每说一个字，都象在经历着无比的巨痛。
“为什么不开灯？那个地方就应该夜夜开灯，看哪个不要脸的，还敢做坏事？”范母气愤的说，
“如果开灯，谁能睡得着？那叫侵犯睡眠权力！一个人犯了罪，罪不致死，还得给吃、给喝呢，当然更得给睡眠的黑！”有人说，
“妈，我不是出来了吗？又不是死了，你用不着这么激动！赶紧给我包饺子吧！”范大力似乎有许多愤慨的话要说，可是看到已经无比发怒的母亲，他只能把话咽回肚子里。
“行了，大力，你好好休息吧！”
“能平安出来，就是修来的福气啊！”
“你好好睡一觉吧，我看你眼圈都发黑了！”
……
众人分别发出告别辞，一一离去。
范大力也趴在炕上，渐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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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心灵的蝴蝶效应（）
这一生，我都无法忘记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