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张牌-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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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在托蕾出手之后的现在，他才能确认，这是多余的忧患，真正的不安定因素在别的地方。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准备够充足，时间也足够多。
前者被逃的无影无踪的托蕾击碎，后者也很值得怀疑。如果自己能够早几天动手就好了，但那时候总是有人，只有今天才得到机会。
借用洛卡德身份的机会。
毕竟召唤代表一切正式开始。但是按照他们的效率来说，为此推诿个几个月才是常事……她从来不对王国的行政效率抱有什么乐观的态度。如果没有早期准备的话，后知后觉的发现这里应该是很晚之后，之前应该一直是群龙无首才对。
自己本来有充足的时间观察，拟定进一步的计划。
但他们这就过来了？血液的流速比他预想之中要快上很多，他们也很快发现了这里的组织结构，而且毫不犹豫地顺着神经的传导追至这里，肯定也是来找她。
和自己的目的一样。
自己要找到她，控制住她，本来都抓到线索和头绪，排除了一切的不稳定因素，但正是那个晚上，让一切的线索都断了，得到了机会，也失去了机会。终于能够确定她是敌方的时候，太晚了，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洛卡德觉得所谓的星陨剑也是无稽之谈，但不能够排除这个线索，至少明晃晃地挂在自己的头上，太显眼，不找机会去踩一脚，完全对不起自己的努力。
所以洛卡德才决定去那边看看，说不定也能够找到什么。
而现在，对于后来的那一群追踪者，他只能分配有限的兴趣，有限的注意，得到有限的成果，要以最有效率的方法解决。一两个执行者从来不是问题，但不能引起过多的注意，现在自己要做的是在他们注意到自己的存在之前，借一张脸，混入他们，从根源上抹除。
不过，这排在找到和抹除托蕾之后。
他顺着城市中最大的血管——一条主干道一路西行，步伐也尽量模仿着这几天对洛卡德的观察结果，每一步都很用力，几乎都要在地上摁出脚印，他一直觉得洛卡德的血液流动是不是旺盛的过头。眼神也很机警，让一切牛神鬼神不敢游荡到他的狩猎范围内。
要模仿好，模仿到位。
显眼点没关系，但要避免与别人的接触。
洛卡德跨过桥梁，流水盘旋向下，路上没什么认识的人，即使有，恐怕也都会被吓人的脸色吓的不敢上前搭话。
但还有人不怕死。
「洛卡德……怎么了？这算什么表情。」
是个女性，让洛卡德觉得自来熟。不，她应该本来就是熟人。
「没什么，有些不爽。」
他想要含混地带过去，但不怎么成功。
「发生什么了？」
「有人迷路，耍性子，不知哪里来的大小姐，」他一下子想不出什么别的回答，便对事实稍作改编。
「把你都惹生气了？那还真是有够受的，真没事吗？。」
她垂下身子，头发都侧了下来，表情也颇有打趣。
「也没那么糟糕，只是……让人心烦，很不安，是谁把她放到那里去的？没人拦着吗？」
洛卡德尽量模仿着自己记忆中的口吻，但直接抱怨自己的态度还是太过分了些，应该用些打趣的态度吗？虽然自己可以复制别人的外貌和口音，但没有一同复制口吻和语气的天赋。或者说，这些细节总会让人露出破绽。
但人总有状态，而他现在就是一副不在状态的样子。
女性大概是这么理解了，目光同情：「贵族啊，我有些想法，没有猜错的话，大概知道是谁，要听吗？」
「唔？」
他装作有兴趣的东西抬起头，他还在往前，而女性在跟她一起。是要一起过去吗？到时候要怎么处理呢？会不会过早地告发自己的异常行动，或者提供什么了不得的线索给别人？
洛卡德权衡着。
「很可能是王都来谈生意的，听说这次带了不少人，不少贵族。」
「王都的来人只有一批，我不记得有很多贵族一起来。」他皱着眉头，希望能够尽可能的多旁敲侧击一些信息，满足她的表现欲，「没那样的队伍。」
「一部分是陆路，一部分是传送魔法。」
「一部分，是吗。」洛卡德漫不经心的应和着，那些城门的卫兵还可以说和自己关系密切，但传送魔法阵相当程度上接受神殿的管理，虽然同样最终会由领主负责，但已经是不同的系统，所以自己理应知道不多，「这重要吗？」
「而且，我看到利奥了。」
洛卡德压抑住自己的表情，他不是不知道，尽管是传言。
「利奥，你说哪个利奥？」
「就是克蕾奥诺亚的得力助手，你不知道吗，有传言说他曾大战三百人将克蕾奥诺亚公主保护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他听说过利奥，力气很大，也很能打，但都是传言，他没有见过。更重要的是，他和克蕾奥诺亚的关系很不错，是前任亲卫，在被斥退之前都是这样。
不过，危险不在于他那里，洛卡德表情有些僵硬，他和这个女性这么熟吗？自己长时间的观察范围都在托蕾附近，所以并没有见过洛卡德和她搭话，如果两者的关系已经好到分享这种程度的小道消息的话，会很危险。
「所以说，我觉得是公主那边的人，总觉得很微妙，虽然有传言，但始终不知道王都到底发生了什么……真的瞬息万变，一直摸不着头脑啊，你不这样觉得吗？」
比自己想象的关系还要密切，会过早的看出自己的破绽，洛卡德本来指望多撑一会。
与计划不同。
他面无表情地看向前方，扫视着。
和刚才的环境不同，这里的环境好了很多，不说别的，至少空气中没有漂浮着若隐若现的，无法驱散的恶臭味，人们的穿着也体面了一个档次。
很难有可趁之机。
有小巷吗？有视觉死角吗？有什么方便下手的环境吗，还是需要自己制造机会？不，太早了，没有意义。
浪费机会，比想象的还要早。
洛卡德不再去想自己衣服内侧的小刀，要换个方法。
「我不知道，也没兴趣……我要先去武器库看看。」
「去那里干什么？」
「确认一下。」同样，他一时想不出什么别的靠谱的谎言，把那些人又拉了出来，「他们问起了……一些事情，我很在意。」
女性一脸我懂的表情：「说，啊，是他们问的啊，看来我最好不要参与进来？」
「我不建议你这么想。」
「好吧，那么再见。」女性闷闷不乐地告了别，到最后，洛卡德也没有机会去确认她的名字，不，这没有关系。
差不多这里，他也到武器库了，抬起头，自己有些冒险。
但他们不会对洛卡德做些什么。
洛卡德踏上阶梯，进入大厅。
第81章 调查者（一）（）
法伊、弗雷恩、萨尔瓦、克蕾奥诺亚、利奥和诺艾尔一行人席卷了萨尔瓦准备的锻造室，又将其中原有的锻造师和魔法师一扫而空。
「满意吗？」
「还不错，我以为还会僻静点。」
弗雷恩扫视一圈这个房间，现在已经完全停工，火炉也一样，但还有些温热的灼烧感。杂物被清开，留出一大片区域，窗户开着，但由于在高处之一，所以窗外只能够看到屋顶，以及下方的声音。
法伊想，比预想的凉快些，她听说魔测限仪需要的温度很高。
「不满意吗？这边方比较热闹，如果想要安静的话，也可以去工匠的聚居区。」
「不，这样更好，比起安静，这边的位置很好，很便利」弗雷恩把视线转向一块空白的墙面，来回看看，「有粉笔吗？」
「粉笔……你说那个，有。」
法伊记得，那是不怎么入流的作画工具，好像和现在没什么关系。
克蕾奥诺亚也一样摸不着头脑。
「黑板呢？」
「那是什么？」
「唔。」弗雷恩抓着自己的头发，「把一块木板用黑色油漆涂满，风干，然后拿过来。」
虽然不明白他要做什么，法伊觉得听上去不复杂：「就算要风干，也很简单。」
萨尔瓦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很快就能好，等我五分钟……木板有什么要求吗？」
「尽可能平，尽可能大，也不要太大，能把这块墙面填满就行，也不要太厚，会很重，贴在墙上就行。不，贴着不稳，最好钉着。」
萨尔瓦点点头，转身离开。
不久后后，就有一块大型的黑色木板——弗雷恩称之为「黑板」——被挂在那里，几乎占据了整个墙面，下方还加装了凹槽，方便放粉笔。
弗雷恩对他们带来的那些破烂挑挑拣拣，一脸沉痛。
「我该做什么？」
法伊觉得自己有些闲的无聊。
「你用过魔力测限仪吗？」
「我知道操作方法。」她对这方面有一定粗浅的认识，也有直觉自己能够一次上手。
「也就是说，没用过，好，趁着现在先试一下。」
萨尔瓦看着那些加装黑板的人离开房间：「如果你要人操作的话，这里的人很多……」
「算了吧。」他回答得毫不犹豫，凝视着着萨尔瓦，「这个机器，大概是这个吧？比他们的脑门还亮，如果让他们知道要测这玩意还不会杀了我……而且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在做主，最好看上去是你在负责一切。」
如果三天前让她知道她要拿魔力测限仪来测量泥，她也只会觉得是个笑话。
「这样就行了吗？」
萨尔瓦遮遮掩掩地暗示着。
「当然，啊，对了，显微镜。」
弗雷恩从自己的椅子上站起来，在房间里转了几圈，又转向萨尔瓦：「有镜片吗？一块凸，一块凹，不要太大。」
他用自己的食指和拇指比划出大小相异的两个环：「这样的大小就足够了。」
「地下有仓库……东西很多，你有什么感兴趣的可以自己去拿。」
弗雷恩彷徨再三，最后还是摇摇头：「算了，我担心自己挑花眼，克蕾奥诺亚，你去一趟。」
「这里人多，记得改口。」
他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对，没错，鲁提雅，麻烦你了。」
她又问了几个问题，离开房间，法伊则开始预热，开始回想莉亚说过那些笨蛋在操作的时候犯过哪些错，以免自己重蹈覆辙。由于靠近火炉，她觉得自己有些热起来了，不得不又叫闲的发慌的利奥去开窗。
拿到镜片之后，弗雷恩把两个拉开一段距离，又仔细调整：「你看，就是这样，用一个支架把两个镜片固定住，然后就能够达到更好的放大镜的效果，看的更清晰。」
「只要用支架固定住就好了吧？」
「对。」弗雷恩有些犹豫地点点头，看着自己手中的两个镜片发笑，「感觉效果不好，还是需要多实验下，算了，现在放大镜大概也够用，你们有时间改进，我个人建议再用筒套起来，免得漏光——在主体完成之后……你可以去叫那些人搞这个，如果他们闲不下来的话。」
「我会叫他们尽快负责好这个的。」萨尔瓦看着他做的这个简易装置，露出估价的神色，「如果真的像你说的这么有用的话。我会叫他们去实验，这几天能用上。」
「要说有用，我简直没法相信你们有了粉笔却没有黑板，太不方便了。」
弗雷恩把两个镜片放在桌上，抬起头：「利奥，你会写字吗？」
靠在墙上利奥的鼻子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当然，没试过用粉笔写字，但为什么叫我？」
「她们都会忙起来，你最闲。」
克蕾奥诺亚和萨尔瓦一起出了门，法伊开始重新加热魔力测限仪，她要从头开始。
「诺艾尔呢？」
诺艾尔还在一边看着窗户发呆，回来之后，她就一直这样，什么话都听不见，走神得厉害。
弗雷恩没有多说，朝着诺艾尔那边丢了支粉笔，粉笔穿过她的影子，飞出了窗户：「我没让她投影出实体，好省点魔力。」
利奥认命的叹了口气，不满地碎碎念，缓缓踱到了弗雷恩身边。
「很好，那么……」弗雷恩首先拿起一块白色的粉笔，踮起脚，将整个黑板一分为二，然后把粉笔递给利奥，「我说，你写，难看点没关系，但字尽可能写大，还有，每行之间隔出一行空行出来。」
在弗雷恩的指示下，利奥写出了第一个字，还算漂亮：星——托蕾。
之后的句子就歪歪扭扭。
主要现场：托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