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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凤鸣桐和-第20部分

小说: 凤鸣桐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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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子皆是不拘小节者,只要能尽兴,便无不可,因此众人都随声附和,甚至拍手叫好。

    蓝田玉面色白了一下,却立即掩饰住了。白竹虽有酒量,然而她心思简单,头脑单纯,行事极易冲动,待会不要惹出什么是非来才好。

    只见出题人开始拈韵分题。此时天气已是入秋,本次诗社便以咏秋为题即景赋诗,不限韵,以一炷香为限,不交卷者罚酒做东。

    几位才子都各自思索,蓝田玉也在沉思,不一会,心中已有几句,便提笔写了起来。只见他挥笔写就,将诗交于诗社的监场,然后趁众人都在交头接耳品评诗文之际,他悄声在白竹耳边说道,“一会你先走,不用管我。”白竹却不同意,她瞪起眼睛说道,“不行。我若走了,他们会灌你酒的。”蓝田玉见她认真的模样,不由得气结,却也拿她无可奈何。

    大家凑在一起把众人的诗都看了一遍,本次咏秋诗推一名叫做慕言瑾的才子为首,蓝田玉第二。社长公布以后,众人都笑嘻嘻地向慕言瑾道贺,蓝田玉也称赞他的诗雅韵高远。正热闹间,忽听白竹清亮的声音在人群外响起,“依我之见,本次咏秋诗当以我们家蓝公子为首。”

    众人皆是一愣,蓝田玉心里咯噔一下,头上又有冷汗冒出来。只听社长笑着问道,“这位贤弟另有高见,还请不吝赐教。”白竹无视众人奇怪的眼神,神色自若地说道,“这位慕公子的咏秋诗虽好,然其悲秋之情太过明显。各位公子乃春秋盛年,皆前途不可限量,发此悲音,岂不是为赋此诗强说愁?依我看,还是蓝公子的《秋高赋》志在高远,当为众诗之首!”白竹说罢,众人皆愣在当场。听到这样一席话从如此瘦小文弱的书童嘴里说出来,竟无人可以反驳。

    最后社长先回过神来,笑着拱手道,“贤弟此言甚是。今日这咏秋诗,慕公子和蓝公子所作各有千秋,并列第一名,各位以为如何?”

    其他人也纷纷反应过来,不禁暗自赞叹蓝田玉眼光不凡,找了个如此厉害的小书童跟随在侧。怪不得最近传言他对这书童骄纵地厉害,任他随性作为也不阻拦。

    蓝田玉却拱手向众人施礼道,“不敢不敢!书童随口胡说,慕公子的诗远在田玉之上,田玉岂敢忝居同位!还请社长收回刚才的话吧,田玉实不敢受!”

    众人哪里肯听,既赋诗罢,便都端了酒杯上前向慕言瑾和白竹敬酒,白竹却也不推辞,来一杯饮一杯,直喝得众人拍手称快。

    众人都只道白竹是个正处舞象之年的少年书童,面色白净,惹人怜爱,故而都和他勾肩搭背,劝酒不迭。白竹虽然酒量大,但也经不住不停歇的急酒猛灌,不一会便有些身形微晃。但她想到蓝田玉一介书生,酒量尚不如她,这样的劝酒他肯定吃不消,便强自硬撑着继续同那帮人周旋。

    蓝田玉在众人之外冷眼看着白竹,脸色越来越暗沉。当看到她被一个高个子的富家子弟南宫远揽住瘦弱的肩膀,握住她的手抬起酒杯来强行给她灌酒的时候,他不由得怒火中烧,大踏步走上前来,分开众人,一把将白竹拉起来,拽着她的手臂往门口走去。

    觥筹交错的喧闹声骤然停住了,南宫远手里还握着未饮尽的残杯,其余众人脸上的笑容还未散尽,但见蓝田玉拉着踉踉跄跄的白竹已经消失在门口。见他俩走远,南宫远的嘴角慢慢地浮现出一丝了然的笑容,而慕言瑾从人群后面看着白竹离开的背影,一向惆怅的眼神有些温暖浮了上来。

    蓝田玉拉着白竹的手臂走出雁栖楼,脸上仍带着怒色。他生性豁达,放荡不羁,虽常流连于风月场,却总能进退自如,从未受过牵绊。他对世间万物和人总是抱着一种戏谑旁观的心态,万事不入其心,鲜少有如今这般盛怒的时候。他也不知为何今日这般失态,回想起刚才白竹在那些人臂弯中被灌酒的情景,他直觉胸中怒气上涌,简直无法控制。他猛一转头,想斥问白竹为何这般逞强,却见她面色惨白,已经站立不住,眼看就要倒下,他心下一软,再不忍苛责于她,只得扶住她的臂膀,慢慢地朝附近的客栈走去。

    到了客栈楼上的房间里,他扶着白竹躺在床榻上,听她嘴里兀自喃喃自语,想到她天真地以为这是在帮他挡酒,他心里的愤怒转化为歉然,他帮她盖好被子,看着她酒醉熟睡的脸庞,轻声说道,“你这个傻姑娘,你这哪里是替我挡酒,他们分明是在故意刁难你啊!”

    说罢蓝田玉叹了口气,转身想离开,突然听到床榻上的人轻轻地喊了一声,“田玉哥哥!”蓝田玉不禁愣住了,这九大王是要酒后。。。他转头看着她,只见她仍未酒醒,杏眼紧闭,白净的脸庞上带着一丝慵懒的浅笑,便如枝上桃花之色,他看得心神微荡,不由得愣怔了。

    只听白竹继续呢喃道,“田玉哥哥。。。只要你不赶我走,我为你。。。做什么。。。都行。。。”说罢她翻了个身,将蓝田玉给她搭好的被褥踢到一边,又兀自沉沉地睡去了。

    蓝田玉如五雷轰顶,他身子僵直地站在当地,久久没有动弹。

第五十章 拒爱() 
第二日一早,白竹被晒到脸上的阳光晃醒。她微睁双目,看到木窗棂上洒进来的点点碎光,再一扭头,发现蓝田玉用手支着头,在床榻旁边的椅子上睡着,晨光微熹中他的侧脸仿如谪仙般醉人。白竹不禁心神微荡,她轻轻地起身,坐在床榻上静静地抱膝看着他。

    过了不知有多久,蓝田玉一个歪身,突然醒了。他有些迷茫地看向床榻上的白竹,猛地起身问道,“你醒了?可好些了?”

    白竹有点受宠若惊,嘴上却不以为然道,“本大王酒量这么好,怎会有事?”

    蓝田玉见她已无大碍,一扫关心紧张的神色,换上他平日里戏谑的笑容,说道,“大王竟有如此文采,昨日辨得社长都无可反驳,田玉佩服得很呢。”

    白竹低下头说道,“我哪比得上你,只不过小时候略读过一些罢了。”蓝田玉眯起眼睛,仿佛在猜测什么。他突然上前一步坐在床榻上,身子往前一探,嘴角牵出一丝勾人摄魄的微笑,温热的呼吸几乎打在她的脸上,眼含笑意,声似耳语般低低地问道,“大王昨日为何定要替我争那第一呢?还那般逞强代我饮酒?”没等白竹回答,他又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问道,“大王莫不是看上我了?”

    白竹听他说得如此直白,直接戳中她的内心,不禁惊讶地看着他,见他离她太近,又慌乱地低下头,嘴里仍不服输,大声道,“对!本大王是看上你了!你待如何?”

    蓝田玉听了眼眸微动,却瞬间恢复了平静。他立即收敛笑容,站起身来退开两步,用冷若冰霜地语气说道,“大王错爱了!田玉并无此意,还请大王打消了念头吧!”说罢,他抱拳行了一下礼,头也不回地出门去了,留下脸色苍白的白竹愣愣地坐在床榻上。

    过了不知多少时日,白竹没有再出现,蓝田玉也渐渐地不再想起她。

    这日他和朋友又来到上次那家酒馆,几杯酒下肚,他有些愣怔地看着上次和白竹饮酒的座位出神,仿佛那里还有他们把酒言欢的身影在浮动。

    过了一会,他抬起头,猛然看到门外街上走过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瘦瘦小小的,像极了白竹。蓝田玉看得出了神,忽地被他身边的人猛地推了一把,蓝田玉一下回过神来,问道,“何事?”

    那人不满地盯着他道,“你最近怎得常常发起呆来?是不是对哪家小姐上了心了?以前未曾见你这般魂不守舍过啊!”接着那人又自言自语道,“也不对啊!向来只有那些小姐惦记你的份,还从未见你垂青过谁呢!我说得对也不对,啊?”

    蓝田玉被他说得心下有些惶然,难道他真的对她上了心?怎么可能?他们完全不是同一条路上的人,也不可能走到一起。为何今日哪里都有她的身影?

    蓝田玉使劲摇摇头,赶走这些莫名其妙的思绪,端起面前的酒杯对身边的人笑道,“别胡说!来来来,喝酒!”

    蓝田玉有些时日没有来桐和堂了。这日正午,他闲来无事,便来桐和堂找林修远。到了大堂里,却不见他的影子,问了伙计小五,说是少东家这几日心情烦闷,正独自在房里饮酒。问及原因,小五低声告诉他,据说是那于家小姐要同一个仓公子定亲了,少东家心下烦闷,这几日都闭门不出,每日坐在房里借酒浇愁。

    蓝田玉听了皱了眉头,快步往内院走去。

    推开林修远的房门,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原来林修远把藏了数年的陈年烈酒都拿出来了。听到开门的声音,林修远抬起头来,眼里有掩饰不住地忧伤。他勉强牵动嘴角笑了一下,说道,“你来地正好,来陪我饮几杯!”

    蓝田玉自小和他一起长大,林修远是他最敬重的大哥。他虽沉默少言,但行事沉稳果断,从来就是说一不二、雷厉风行之人,从未见他如此失魂落魄过。

    自打他从他父亲手里将桐和堂接过来后,桐和堂的生意风生水起,又因他乐善好施,在百姓中口碑甚好,桐和堂的名声更胜从前。年轻的少东家林修远仪表堂堂,英俊潇洒,是本城很多闺阁女儿倾慕的对象,但他生性寡淡,一直没有遇到中意的人。没想到一朝邂逅用情至深,以致深陷其中难以自拔。想到此处,蓝田玉不禁叹了口气。

    蓝田玉在他对面坐下,轻声问道,“大哥,真的无法挽回了吗?”林修远按住酒壶的手突然不动了,他摇了摇头说道,“她亲口对我说的。”

    蓝田玉沉默了,他拿起一个空酒杯,给自己倒满了酒,强颜欢笑地说道,“大哥,莫要往心里去。天涯何处无芳草,日后田玉给你寻一个更好的,如何?”

    林修远勉强笑道,“多谢贤弟。也许,今后我再也找不到似她这般让我心动的女子了。”

    蓝田玉平日里语如连珠,这会却不知如何开口。他低头看着酒杯,说道,“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大哥能遇到这样的意中人,也算不枉此生!”他端起酒杯来,说道,“来,大哥!田玉陪你干了!”

    一连几日,蓝田玉都过来陪着林修远饮酒,但他每次都是在不省人事后被林修远扶到客房里,第二日一早发现林修远屋子里又多出好几个空酒坛。他从未见林修远醉过酒,他仿佛是个无底洞。

    这一日林修远一边喝酒,一边拿着一张有些发黄的绢布愣神。蓝田玉凑上前来一看,见到的正是中元节放灯时候雪照写的一首小诗,为首的便是两句,“吾吟凤尾,君以桐和。”

    蓝田玉看了不禁讶然道,“大哥!原来于小姐对你情意绵绵,你为何还在这里借酒浇愁?小弟本就觉得那于小姐对你有意,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林修远将那块绢布紧紧地握在手里,说道,“若我不知晓她的心意,现下也不会如此痛心了。同心而离,忧思终老,有缘而无份,这才是最折磨人的。”

    蓝田玉愣愣地站在当地,突然觉得林修远拥有的这份感情让他羡慕。他玩世不恭了这些年,竟像是虚度了一般。如若他也能邂逅这样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即便要他忍受掏心剜肺的痛苦,也是不虚此生了。

    想到此处,他的面前突然浮现出一张如花似锦的脸庞,竟是白竹慵懒的笑脸,嘴里还喃喃不清地喊着,“田玉哥哥!”蓝田玉被自己的念头吓出了一头冷汗,他最近一定是酒喝得太多,有些神志不清了。

第五十一章 惩恶() 
这日,蓝田玉在热闹的街上逛着,每看到一家茶庄都入内询问,皆无所获。过了一会,他转入一条偏僻的巷子,看到一个不十分引人注目的老茶庄,门外挂着一面褪了色的茶旗,正门上有一个匾额,上书“慕南春”几个字。

    蓝田玉有些好奇,在这个偏僻的巷子里竟有这样一个老茶庄,便如世外隐居的高士一般。他信步走进去,见茶庄虽小,布局陈设却清新雅致。雕花的窗棂面朝小巷,纳入半扇安宁,素雅的茶柜上摆着精巧的茶坛,茶香满室。窗下设一茶桌,上面摆着各样茶具,旁边有椅子若干。

    蓝田玉正暗自赞叹茶庄主人雅趣不凡,只见茶柜前面跑出来一个伙计,笑着问道,“公子要买什么茶?”蓝田玉问道,“今秋新窨的茉莉香片有吗?”那伙计笑道,“公子一听便是老茶客,这新窨好的茉莉香片,别家您还真买不到,就咱们慕南春有。不过也不多,只得了三两。您看。。。”蓝田玉不露声色,说道,“拿出来我瞧瞧。”

    那伙计答应了一声,到茶柜最上面小心地拿下一个精致的小瓷罐,轻轻打开给蓝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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