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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小岛有人家-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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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小花自然自然知道“舆论”的力量,要想改变别人对野猪岛的印象,光是自个儿闷着赚钱是不行的,至少得让人了解这个屯。像武老头、茹秋兰他们,来过屯里的都赞不绝口。

    可是在这个没有报纸没有电视的年头,大伙都是以耳传耳,总不可能跑大街上,逢人就说野猪岛是个好地方吧?

    张小花思来想去,估摸影响力最大的,就是戏班了,只要有点闲钱的人,可以一顿不喝酒,但是很少有人不听戏,程四爷的戏班则是五陵镇乃至清河县有名的梨园,蔡九龄则是清河县的名角儿,认识他的人估摸比认识县令大人的要多。

    要是让野猪岛跟梨园搭上边,跟打广告似的,野猪岛必然会被人熟知。

    尤其是张小花准备开酒坊作坊之后,要想有个好口碑,就要有个招牌,就跟刘三姐布庄,春仁堂这样的招牌差不多,得有自个儿的名气和信誉,让人一喝黑加仑酒,就想起野猪岛。

    其中的好处是要一些时日才能看出来的,大伙不理解也属平常。

    “程四爷,你觉得咋样?”

    “倒不是难事,成!就这么说定了!”程四爷觉着对戏班没啥损害便一口答应了,“回头我就叫人在条幅上添字!”

    张小花眉开眼笑,这是互惠互利的事儿,对谁都有帮助。

    “那老宋,咱们就告辞了!”

    里正送程四爷他们上船,大伙才依依不舍地散了,张小花哼着曲儿回院子里,招呼着大嘴嫂她们一起把买来的羊毛啥的弄干净,大嘴嫂和王玉莲已经开始手把手教屯里的妇女们针织。

    屯里的女人们都手巧,不用几天就学会了,这事挺简单,坐屋里热乎乎的炕头就能弄,大伙都是按件发工钱,这些帐,都由长青这个账房先生管,到月底一次结算。

    这几天晚上,长青都不咋老实,跟个刚娶了媳妇儿的新郎官一样,不过都被张小花踹开了,折腾一晚上好容易才恢复元气,张小花可不想再受罪,不过越是这样,长青越是闹腾得厉害,心里跟猫爪子挠似的。

    “长青,咱们打井的事儿咋样了?”张小花可没忘记这茬,打了井她还要盖新屋呢。

    长青有点怨念,咕哝道:“张罗了,主要是你画的那玩意找了铁匠铺子,都说弄不好,只有五陵镇的王记铁铺说有六成把握,我叫他先弄着,工钱照样付,不过这事也急不得,这天寒地冻的,土冻成块儿了,挖也挖不进,得等开春。”

    “那也行。”张小花对长青唯一满意的地方就是正事不含糊,任劳任怨的,要是温柔点儿就好了,张小花心想。

    帮大师兄挠了会儿头,又喂梅花鹿崽吃干草,院子里又来了人,年轻的一对夫妻,秀英成了亲就是不一样,那股羞涩劲儿褪去了,头上扎着青布,想来以后也是个干练的人。

    “哟,稀客啊,锁子,好几天都没瞅见你在眼前瞎晃悠啊?咋了?这几天都赖炕上不肯下床?”

    张小花不忘拿锁子打趣,锁子毕竟是个年轻小伙,尤其是这几天干的事,全给张小花说穿了,哪能不脸红?秀英更是羞赧。

    “那啥,小花姐,我带秀英出来溜达溜达……”锁子有了人管就是不一样,人看起来都稳重多了,以前就跟猴儿似的瞎蹦跶。

    “小花姐,我也想做那个针织的活计,你看成不?”秀英说话的时候,还瞄了锁子一眼,估摸是俩人商量好的。

    “当然行,不过秀英,你这才新婚,就急着忙活啥?以后操心的事多了去了,锁子,有你这么疼媳妇儿的吗?”

    张小花也挺欣慰,她这一对算没撮合错,秀英和锁子都勤快,以后日子肯定只会越来越好。

    “嘿,这不怪我啊,是秀英非要来,说闲得慌……”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是张小花先垫了钱帮锁子半酒席,虽然份子钱补回了一些,但是多数是送礼的,锁子本来跟秀英说他很快就能还清,秀英怕他累着,主动早点出来做些活计。

第八十一章 贴春联() 
到了年关,在长青家的带领下,屯里人都开始把以前贴对联的习俗捡了起来,饭都吃不饱的日子肯定不肯花钱去买红纸啥的,现在屯里虽然过得紧巴,但是一张纸要不了多少钱,联子贴门框上,来年肯定红红火火。

    张小花坐在炕头上,裁剪手里的红纸,大嘴嫂也在一边帮忙,一边逗着毛猴,叫它打滚啥的,不过毛猴也没这么乖,骗了吃的啥都不做,拿它也没办法。

    “这么长够了吧?”张小花扬了扬红纸,手上都沾了些红砂。

    “看贴在哪儿,一般来说大门一副,仓房一副,你这红纸有多的,啥地方都能贴,后门都能贴上了,另外啥出门喜抬头喜,猪满圈鸡满架,粮仓里头贴五谷丰登,咋吉利咋来,这些边角可以剪成方,在上面写福。”

    张小花一看,自个儿还买少了。

    “猪圈啥的咱家没有,我还想剪几对窗花来着,大嘴嫂,那玩意怎么弄的,锁子成亲贴的‘囍’字是你剪的吧?”

    大嘴嫂把一张纸对折,咔咔咔几剪刀就成,打开来就是囍字,昭示着双喜临门。

    “这是最简单的,你要学剪窗花那可就难咯,一时学不了,我好多年没剪过,忘得差不多了,我先试试。”

    大嘴嫂这回细致起来,要想剪复杂的窗花,时刻都不能掉以轻心,稍稍抖一下手,整个窗花就毁了。

    “行了,你瞅瞅,差点忘了,啥手艺都不能搁着啊,我这手都笨了。”

    大嘴嫂把剪好的东西给张小花,打开来,是一双鲤鱼。跟年画里头的鲤鱼没啥差别,年年有余,都图个喜庆。

    张小花捣了一些糊。把剪纸粘在床上,天地一笼统的白色之中。点缀着些许鲜红,也算是独有的风情。

    弄完了这些,就该写春联了,张小花跃跃欲试,不过被长青拦住了。

    “别别别,你那字跟鸡爪子在雪地里踩几脚似的,别糟蹋了这些纸。”长青护着联子。不让她写。

    “嘿,谁说我写不好了?”

    张小花撂开他手,拿起毛笔蘸墨水,不过笔停在空中。张小花挠了挠脑袋:写啥来着?脑门子直流汗,那些个春联都写的啥来着?咋全给忘了……

    “咋了?不会写了,叫你别逞强,来来来,给我。”

    “不行。”张小花不服输。“你也没读过书,肯定也不会写。”

    张小花想了半天,提笔划拉几下:热热闹闹过大年,欢欢喜喜奔小康,写完自个儿还挺满意。不过她这字,就有待商榷了,还真如长青所说,就是鸡爪子划拉的一样。

    “嘿嘿,不赖不赖。”大嘴嫂大字不认一个,只觉得像那么回事,嘴上直夸,张小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热热闹闹过大年,欢欢喜喜奔小康,我估摸虎子都能写出来……”长青唠唠道,“小花,小康是啥?”

    “呃,就是有饭吃有衣穿有钱花有屋住,啥都不愁的意思,就是说好日子,懂了吧?啧啧,你瞅瞅,我咋这么有文化哩?”

    接着长青又写了一个,他多多少少读过一些老书,比张小花的写的好多了,冬雪虽寒花鹿献瑞,春风既暖麒麟送子,还整了个横批:心想事成。此时正是冬春交际,屋里又有一只象征吉瑞的梅花鹿,长青还是有那么一点水平的。

    不过张小花看了后一句,偷偷啐了一口,还心想事成,想得到挺美。

    大嘴嫂听了直乐呵,说:“应该的应该的,早就该这样了……”

    长青个子高,搭了条板凳就能把对联糊上门框,老旧的屋子添了一些新意和喜气。

    “大嘴嫂,你对联要谁写?”

    张小花写上了兴,过过秀才的瘾,屯里大多数春联都是里正这个老秀才写的,他字又好,对联也有新意。

    “那个啥,还是长青写吧……”

    大嘴嫂讪讪地笑着,张小花郁闷了一会儿,自个儿的风头又被长青抢走了。

    长青冲张小花挤眉弄眼,写了几对联子,大嘴嫂欢天喜地在炕头晾了一下,就拿回家自个儿去贴了。

    张小花见没啥活给她干了,捡了一张长条纸,在上面写了个“猪满圈”,然后挂在毛猴的脖子上,跟红领巾似的滑稽,大师兄还以为是在褒奖它呢,顶着红纸到处乱撒野,跑到院子和梅花鹿掐架,不过小鹿崽长了些各自,头一顶,猴哥就只能撤。

    大师兄估计有点郁闷,现在就能欺负欺负鸡崽子啥的了,英雄迟暮啊,想当年,它可是把鹿崽当马骑。

    “小花。”长青捣了捣在窗边看戏的张小花,张小花扭头,见他目光闪烁的,就知道不是好事。

    “这几天你有啥反应没有?身子有啥变化没有?比如反胃,没胃口啥的……”长青上下打量张小花,尤其是腹部。

    “能有啥反应?吃得好睡得好,啥事都没有。”

    张小花知道他就盼望着这事呢,糊弄了几句,这才半个月不到,哪里会害喜?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从哪里打听来这么些有的没的。再说,张小花可不想这么早就生个小娃子,自个儿年纪轻轻的,不想弄个拖累。

    长青嗫嚅了几下,有点失望,不过随后又两眼放光。

    “小花,那咱们……咱们不能让锁子他们倆口子抢在前头啊!”

    张小花撇嘴,这男人跟刚开荤腥的和尚似的,明明是自个儿惦记这事,还扯上锁子当幌子。

    “这大白天的,你也好意思说这话。”

    院子里哒哒的脚步声解救了张小花,老猎人趿着木屐匆匆跑过来,嘴上还一直喊,看他喜上眉梢的样子,应该是好事,张小花赶紧撇下怨念的长青,披上厚棉袍跑出屋。

    “庆叔?咋了?捡钱了?快进来喝口热茶吧。”

    老猎人摆手,说道:“小花,你赶紧跟我去瞅瞅吧,跟捡钱差不多。”

    老猎人兴致冲冲,张小花朝屋里头喊:“长青,我去庆叔家一趟,你待屋里吧。”

    屋里头传出话:“你等等,我跟你一块儿去!”

    长青也从屋里头出来,老猎人笑着说道:“长青,小花去我家你都要跟着,管媳妇儿倒是管得挺严,你放心,丢不了的。”

    “庆叔,瞧你说得,我是去瞅瞅啥事……”

    关院门的时候,梅花鹿崽从里头钻出来,在张小花身上蹭,表示它也要去,鹿崽在野猪岛混熟了,又大了不少,现在都有张小花大腿高,它已经不那么怕人了,跟小娃子一样喜欢跟裤脚,经常随张小花在屯里各家溜达。

    梅花鹿是吉祥的东西,大伙都欢迎它,它本来就讨喜,大伙都乐意拿东西招待它,这不,长胖了不少,张小花都不用经常喂干草了。

    另一个喜欢窜门的就是毛猴了,不过它不是去作客,而是去做贼,也不用张小花带,它自个儿成天就在屯里瞎晃悠,看见啥好东西就蹭过去。要是饿了,找户人家摸点东西吃,就是别人晒的鱼干它都顺一点。

    不过这家伙虽然偷偷摸摸,但也不算捣乱,把人家筛子弄撒这种事倒不干,拿的东西都会吃完,不算糟蹋。

    屯里人瞅见它是又爱又恨,在张小花家的时候,屯里人逗它玩,一旦瞧见它进了自个儿院里,就得赶紧把吃食藏好咯,不然这猴爪子铁定能找到地方。

    大伙都说,屯里要说日子过得最逍遥的,就属这毛猴了,跟个土皇帝似的。

    张小花三个小会儿就到了老猎人的院子,鹿棚上的积雪都扫空了,不然再下几场雪非得压垮不可,野猪圈里也清理得干干净净,可见老猎人倆口子都上心。

    院子里有十来个老爷们儿在唠嗑,打哈哈的时候,嘴里喷出热气来。

    张小花凑过去,地上搁着三爬犁,这玩意在冬天能派上大用场,跟雪橇差不多,运送货物的,有的是牛拉,有的是大狗拉,屯里就老猎人家一个黑子,这东西只能人力拉,不过总比空手搬要好。

    在冬天,在山上打猎,在洼子冰上捕鱼,大伙都兴拉着这玩意,载的东西多。

    一个爬犁上正躺着一只黄色皮毛的野牲口,张小花瞅见过一次,傻狍子,上次见是只小狍子,这只肥得很,跟猪差不多了,当然,没猪那么多膘。

    “庆叔,我还说是啥好事呢,就这只傻狍子啊?”

    老猎人摇头,指着香獐子那栏里,说道:“你瞅瞅这俩只!”

    张小花往里一看,除了以前的香獐子,这回又多了一对,应该是一公一母,倆只挤在一起,惶恐地看着人,见到张小花唷唷叫唤两声,而原来那只,悠闲地躺在一旁,它跟两个新来的不熟。

    如果香獐子能说话,它一定想说新来的没见识。

    “两只香獐子!庆叔,你们捕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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